第12章 她的心思
秦沄还未说话，沈夫人的声音传进了院子，一声声喊着沈韵，生怕她再次丢了。
沈韵扬眉，轻蔑的看了她一眼，转身娇滴滴的应了一声，并快步向院子跑去。
紧接着便传来她们两人的欢声笑语。
秦沄抿着唇，并没有什么表情。
天还没亮，秦沄就被叫醒了。
几个丫鬟给她打扮一番。
打扮完之后，秦沄一直等在屋子，直到沈韵带着人出现在门口。
粉色貂皮大氅，头上发髻简单，一根玉簪，挽着秀发，青色的长裙，人显得娇俏可爱。
她上前揽着秦沄的手臂：“姐姐，饿了吧。走，妹妹带你吃好吃的。”
院子里的雪已经清的很干净。
路过的小厮丫鬟都面色匆匆。
秦沄被拉到偏厅的窗口。
沈韵指着里面小声的道：“瞧瞧，那是宋家夫人，大炎朝最尊贵的宋家。她来了，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我以后，是要当宋家主母的。”
高傲的眼神，不屑一顾的看了一眼秦沄。
“你那点上不了台面的伎俩，宋家根本不放在心上。不过，妹妹提醒你一句，宋家老夫人可不是个善茬，一旦惹恼了她，你的下场会很惨。”
秦沄当然知道，宋老夫人手段厉害。
当初她和宋家老太爷成亲，宋家老太爷的原定媳妇，临走之前和老太爷见了一面，被她知道后，把那女人逼疯后，又把他们一家人赶到了苦寒之地。
秦沄瞥了一眼里面的人，那妇人满面华贵，和宋笙有几分相似。
沈家都在传，说是沈韵救了宋老夫人。
看来这当中确实有事情发生。
而这次宴会，也是因为宋夫人的出面，其他世家贵族，也都跟着来了。
就在此时。
沈韵撒开了她的胳膊，一个人走到门口，阴森森对她笑了一下，忽然抬手扇了自己一巴掌。
巴掌印清晰可见。
沈韵哭着跑了进去：
“母亲，姐姐打我。”
秦沄面色淡然走进中堂。
沈夫人搂着沈韵，沈韵朝她投一个得意的眼神，转瞬就变得委屈。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在秦沄身上，有些讶然。
秦沄一身浅蓝色夹袄，桃腮带靥，脸生莲波，两耳缀着的红宝石耳坠，更显得白嫩，身段颀长又圆润。
她挨个盈盈见礼，众人瞧她礼数周到，想八卦的心，此刻也只好按下。
沈韵见别人愣住，她捏着裙子，带着几分委屈：“姐姐，可是我做错了什么。”
沈韵看向沈夫人，满脸泪水：“母亲，姐姐她心里不痛快，我不怪她，您也不要怪她。”
处处为她，却处处告状。
沈夫人面色狰狞，欲伸手打秦沄。
秦沄不改颜色，直接走了上去，沈夫人的巴掌微微扬起，但最终没有落下来。
“妹妹。”秦沄上前两步，伸出手。
沈夫人以为要打沈韵，赶忙拦住，用眼神警告她。
沈韵握着沈夫人的手，一脸坚定：“别怕，母亲，如果姐姐还不出气，让她接着打我。”
秦沄只是摸了摸她的头顶，声音轻柔：“小韵。”
声音柔的像雪落在手心的感觉，酥酥痒痒的。
沈韵愣住，眼底浮起一抹狠厉，她最恨这个名字。
“小韵，这些年，你受苦了。听说那家人把你当童养媳养着。”
“我没有！”
沈韵立刻否认，眼里闪过一道惊恐，然后一头扎进沈夫人的怀里，轻声哭起来。
就在这时，管家说宴会开始了。
沈夫人剜了秦沄一眼，只好邀众人去吃饭。
秦沄提前离开。
饭桌上。
宋夫人坐在上首。
沈老夫人坐在另一边。
众人吃的差不多时，开始有人问秦沄的事了。
“沈老夫人，你这孙女，看着长的还不错，有没有想过再嫁人？”
一个贵妇模样的人，拿丝绸擦嘴。
“败坏沈家门风的东西，养不熟的白眼狼，我沈家供她荣华富贵，如今被人休了，我打算送到庄子上养着，她若再不听话，送到庙子。”
沈老夫人端着一盏茶，漱口，放回去，也拿起帕子擦嘴。
一众贵夫人，漱口，饮茶。
有不少人投来审视的目光。
那妇人有些着急，笑着道：“这样太可惜了。虽然她年纪大了一点，但模样不错，我叔伯家有一个伯伯，正好要纳一房美妾，他们家虽说门第高一些，也不介意她能不能生养，不过有我出马，一定不成问题。”
“你叔伯家，不会是高爷爷吧，他曾经可是朝廷重臣呢。”
“正是，你们别看高爷爷年纪大，但他身体硬朗的很，比五六十岁的人，年轻不少呢。”
“哈哈哈，那还真不错。”
众人附和。
沈老夫人点头：“既然你们能相中她，她不论嫁到哪里，都是她的福分。”
其他人又开始聊别的，不知谁说了一句，她家的孩子想进逐鹿书院，可怎么也进不去。
“你还别说，逐鹿书院要求极为严格，如果达不到他们的要求，就算有银子，也进不去。”
“我家孩子十三岁，在家族学堂老是拖后腿。如果能进逐鹿书院，做一对一指导，我家孩子肯定能高中。”张夫人有些可惜。
“张伯母，您还不知道吧，我大哥他今年能进逐鹿书院当管事了。”
沈韵：“张伯母，你放心好了，你的事交给我好了，我保证让大哥帮忙。”
“真的嘛，小韵。”张夫人眼睛一亮。
沈韵自豪的点头：“您放心吧，我一定会跟大哥好好说说的。大哥最疼我了。”
沈夫人见女儿跟她们打成一片，也很为沈韵开心。
宋夫人吃过饭就离开了，临走之前，给沈韵送了一件首饰。
沈韵认为是定亲信物，开心的不得了。
暮色降临，繁星满天。
一家人都齐坐在沈老夫人的偏厅，讨论秦沄的去留。
“三日后，你乖乖嫁到高家。不然，把你送到庙里当姑子。”沈老夫人脸上的横肉一晃一晃的，眼里的白仁都快翻上来了。言语间尽是威胁。
沈刚是沈家大房的掌家人。
他一身眉头紧锁，目光如电，扫视了一圈，停在秦沄身上很久，并没有说话。
倒是一旁的沈星，声音轻柔的道：“祖母，您注意自己身子，不要为了一个外人生气。不值得！”
“哼，伤风败俗。”
沈星和沈阳都别有深意的看了秦沄一眼。
秦沄站着，目光闪了一下。
和沈星挨着的是一个漂亮的姑娘，瓜子脸，大眼睛，小嘴巴，年纪十七八岁的样子。
她是王茹，沈星的妻子，怀着五个月的身孕。
她脸上光彩夺目。
逐鹿书院是沈星的梦想。
他今年二十五岁。三年前，凭着努力考中了进士，只是名次太靠后。
逐鹿书院是五年前建的，里面的夫子全是历代的状元、探花、榜眼，最差的名次也在前十。
待遇很好，一个月的月银，厉害的能拿一千两，甚至两千两，或者更多，最差的也有两百两。
今年，他们花了三万两，终于要进去了。
听说当管事的油水多，两年就可以挣回来。
“娘，我哪有这么多想法，你知道的，我就想开一间跟昌隆镖局一样的镖局，可惜，我想进去偷师，但他们不要我。不如，您也给我三万两，打通门路。”沈阳翘着二郎腿，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让你学武不是让你去镖局的。你看看人方家。”沈夫人狠狠瞪了他一眼。
“方池，那小子走了狗屎运，才打了胜仗。”
沈阳不服气，低下头，拳头握的发紧。
该死的，要不是他当初心智不坚，狠下心来，直接去战场，他也能打一个漂亮的胜仗。
如今仗打不成，连镖局都进不去。
沈老夫人拉着沈韵的手，笑眯眯的道：“听说宋夫人赠了一支金簪，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