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出话本子
这两年，因为有苏锦瑶帮忙出主意，加上赵叔自己的口才，他的说书生意比起从前好了许多，名声也渐渐大了起来。
有时候生意好，他一天甚至能赚到一两银子。
这边赵叔刚收了钱，就见苏锦瑶走了过来。
他算了算手里的铜板，拿出给苏锦瑶的那一部分酬劳。
苏锦瑶收了钱，才将怀里厚厚的一叠纸给拿了出来。
“赵叔，其实我今天来找你，还有其他的事情。”
这两年，苏锦瑶日夜不停地学习，练字，修改小说的文稿。
现在，她终于把自己的第一部作品给写了出来，今天来找赵叔，就是想让他帮忙，将这叠稿纸送到书肆去。
一是因为她不认识附近的书肆在哪里，二是因为赵叔的人脉广，说不定在这件事上还能帮她做些宣传。
赵叔闻言看了眼苏锦瑶掏出来的那叠皱纸，虽然心里有些疑惑，却还是简单翻阅了一番。
没曾想，翻着翻着，他竟看入了神。
苏锦瑶的字虽然算不上漂亮，但是已经十分工整。
况且她今年瞧着也不过才五岁。
那些富贵人家的孩子，五岁才堪堪启蒙，她却能写出这等引人入胜的故事。
饶是赵叔讲了一辈子的故事，也鲜有几个故事，能比苏锦瑶给他看的这个精彩。
赵叔越看越觉得心惊，不由在心里感慨——这女娃娃莫不是个天才？
只是翻到后面，赵叔才发现这个故事竟然没有结局！
最后一页的故事刚好又停在有悬念处，看得赵叔有些抓心，于是便看向苏锦瑶：
“你有这么好的故事，怎么不告诉我来说？”
苏锦瑶闻言笑了，“我也要留点自己吃饭的本领嘛。”
赵叔点点头，也觉得在理。
这女娃娃这么聪明，脑袋里全是新奇的点子，只跟他合作，委实是有些大材小用。
“只是这个故事，它怎么没有结局？”赵叔又问。
他实在是好奇故事接下来的发展。
见赵叔都这么喜欢，苏锦瑶就觉得自己这本话本子大概会很有市场，于是放心了些。
“就像赵叔你每次讲故事，都要留着些悬念等明天说一样，我也想先看看这话本子的情况再说。”
更何况一个字一个字写也太累了，她每天写完都觉得胳膊要抽筋。
而且小说本来就是个长期的收益，一次性写完不仅累她，还不一定能在这锦澜城里砸出多大水花。
听了苏锦瑶的话，赵叔不禁又在心里暗自佩服起了她。
不过想了想，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五两银子，递到苏锦瑶面前，道：
“这是我身上能给你的所有钱了，你把这个故事卖给我，如何？”
苏锦瑶摇了摇头，拒绝道：“那不行，这是我以后要吃饭的东西。”
闻言，赵叔刚觉得可惜，准备收起银子，又听苏锦瑶接着说：“不过你给钱给我，我可以让你入股。”
“入股？什么股？”
“就是你把这五两银子给我，若是以后我这本话本子卖得好，我赚了多少钱，可以给你分成，如何？”
赵叔听她这话，想了想，觉得也好，便同意了。
“这也是个好办法。那我现在就去给你送书，你可要跟我同去？”
“好啊。”苏锦瑶自然同意，跟着赵叔往书肆的方向走。
另一边，苏府。
听了丫鬟的通报，苏尚举气得用力一拍桌案，嘴里还在骂道：“逆女！真是逆女！”
柳氏在一旁给他顺气。
“老爷消消气，我让丫鬟们去找，她们说锦瑶她藏起来了，哪里都找不到。大抵是她不想出去。”
“孩子还小，她不愿意去，我们也不能强求不是？毕竟是进宫这么大的事”
苏尚举听了柳氏的话，也觉得在理。
“罢了，她既然不愿，那便不带上她了。”
免得苏锦瑶到时候在宫里惹出什么事，还给他丢脸。
想到这里，苏尚举便吩咐了下人，让他们准备好马车，准备进宫。
今天宫中举办庆功宴，朝中有头有脸的人物都能去赴宴，而且还能难得地带上家属一起进宫。
苏尚举想让几个儿女进宫去见见世面，也方便他们到时候和其他大臣的儿女交好，有助他以后的仕途。
听到苏尚举说不带苏锦瑶走，柳氏压下脸上的笑意。
她朝苏尚举弯了弯身子，就要去给自己的女儿好好打扮一番。
苏雨薇如今已经三岁了，性格也乖巧讨喜。
只要苏锦瑶这次不去，那她的女儿便是顶着苏家嫡女的身份进的宫。
到时候再让她和其他同龄的孩子交好，没有什么能比自小就连起的情谊更能加深感情了。
与此同时，锦澜城最大的书肆——宝墨斋里。
柜台的书童看到赵叔和苏锦瑶两个人走进来，还以为他们是来买书的，刚说了让他们随意看看。
没想到紧接着，赵叔就从怀里掏出了一堆麻纸，说自己是来卖书的。
书童当即就懵了，寻思现在这世道，怎么还有父女一同来行骗的？
还这么光明正大，选了他们宝墨斋。
谁不知道他们宝墨斋，可是城中最出名的书肆？
多少文人墨客书画家，都挤破脑袋想把自己的作品往宝墨斋里塞。
这两个人倒好，一个看着一把年纪，一个毛都没长齐，能送来什么好东西？
要不是宝墨斋的规矩放在那里，他们的掌柜是个爱书人，也十分注重店中书童的教养。
否则他现在绝对会把这两个骗子给轰出去。
书童接过那叠麻纸，看到上面只能称得上工整的字迹，想着自己只要随意看看，再跟他们说这书不合适就行了。
没曾想，这一看，倒是让他看入了神。
好一个霸道将军强制爱的故事！
等他还想接着往后看时，却听赵叔忽然咳嗽了两声，这才猛地回过神，将书稿小心收好，躬身朝两人作揖。
“出话本一事，还劳烦二位在此稍等片刻，待我去和我们掌柜知会一声，等他看了才好做定夺。”
说罢，便转身朝二楼走去。
齐云听书童说楼下来了两个怪人，但是拿出的故事却十分精彩，心中好奇，便放下手中的书卷下楼。
他向来是不以貌取人的，也知道这世间能者多怪。
看到在柜台前等候的二人，他先是朝他们行了一礼，才接过了那叠书稿。
仔细看过故事开篇内容后，齐云也不免入了神。
无他，不过是书中的故事太过精彩。主角接二连三遇难，却又能次次巧妙化解。
只是其中有一些词汇，让人不太能理解，却也不影响观看体验。
齐云又匆匆将故事的后续看过一遍，没看到故事的结局，心中不免有些失望。
不过他很快整理好心情，面露欣喜地看向前面的赵叔，像是看到什么宝一样。
“能写出如此精彩的故事，先生真是太有才了！这话本子，我们定然是要收下的”
齐云的话还没说完，赵叔就抬手止住了他的话。
“公子误会了，这书稿并非出自我手。”
他抬手示意他看向苏锦瑶，解释道：“我只是代这个丫头帮忙送书稿过来的。”
听到赵叔说这书是出自他身旁那个五岁小丫头的手，齐云的脸上显然是带着狐疑。
“这”
这五岁的小丫头，怕不是才刚刚启蒙，怎么可能写得出如此精彩的故事？
苏锦瑶早就猜到会有人对她产生怀疑，她也提前想好了对策。
只对他解释说，这本书是他们家公子所写。
“只是公子的身份不便出来抛头露脸，才让我帮忙送过来。”
她这么一解释，齐云略微顿了顿，但也算是相信了这番说辞，没有再多问。
既然是男子所写，那便正常了。
毕竟这样的爱情故事，华昭国上下都鲜少有男儿家会写。
那些文人大多都喜欢写些文邹邹的东西，为了展示自己的学识。
见他信了，苏锦瑶才将自己剩下的要求一并跟他说了。
齐云虽然喜读书，但到底也是个生意人。
他知道要多挣些钱，才能让他将这宝墨斋继续开下去，才能维持他买书的开支。
听到苏锦瑶说出的那些，都是他作为一个生意人才知道的条例，齐云不免对苏锦瑶的好奇又多了几分。
好奇她背后的那个公子，到底是何许人物，竟能将一个五岁的孩童教成这一副稳重的模样。
“姑娘说的那些要求，我们都可以应允，不过在下只是有些疑惑。”
“但说无妨。”
“既然姑娘背后的公子不便露面，那这话本的署名该如何写？”
“署名写林晓生便好。”这是苏锦瑶提前准备好的“艺名”。
谈好了其余的事宜，将合同签好后，两人才走出了宝墨斋。
临走前，齐云还不忘和苏锦瑶多说了一句。
“若是你们公子出了下册的话本，请务必还要和宝墨斋合作。”
“那是自然。”苏锦瑶应声道。
刚才她和旁边的书童打听了一下，知道这宝墨斋是锦澜城中名声最好，也是规模最大的书肆。
这里的客人大多是城中贵家的小姐公子，主要售卖的是名人字画，但是也会做话本子的生意。
而且在宝墨斋出版的话本子，他们还会授权给城中其他的书肆。
交给他们印刷，降低成本和售价去卖给没那么有钱，但是有闲余买话本子看的百姓。
这样一来，既能提高作者的知名度，宝墨斋还能额外拿到授权的费用，顺便带动了城中其他书肆的生意。
可谓是互利共赢。
赵叔毕竟在外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到底是个人精。
刚才看苏锦瑶一副毫不怯场稳操胜券的模样，心里不禁觉得，自己还真是遇到了个厉害的人物。
她都是要找他一个说书的蹭饭的女娃娃了，家里能有什么公子？
只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么小就在外闯荡，背后定然也是有自己的苦衷。
出了宝墨斋后，苏锦瑶就和赵叔道别了。
天色已经不早，今天她在外面待了太长时间，担心又会有人到她院子里找她。
苏锦瑶匆忙赶回家，才发现今天苏府里竟然异常的吵闹。
她有些好奇，便偷偷蹲在院墙后偷听，才知道原来今天前院的那些人都不在家。
丫鬟小厮们这会儿都在讨论今天宫中有宴，家里的主子们全都入了宫，她们便可以松懈一些。
知道是怎么回事后，苏锦瑶才放心地回了自己房间。
反正不管家里有没有人，都跟她没有关系。
夜色渐深。
此时的宫道上，一个粉糯的女娃正百无聊赖地在溜达着。
苏雨薇觉得里面的宴会实在是无聊，便寻了借口偷偷跑出来。
她想看看这被娘夸上天的皇宫，到底是个什么样。
只是她人小，步子也走得慢，溜达了好一会儿，也没离开宴会场多远。
这时，她看到前面有两个人正在朝这边走来。
看着是个比她要大一些的小公子，后面还跟着个小太监。
苏雨薇眼睛尖，一眼就注意到了谢凌晏那张精致的脸，和她从前见过的那些孩子都不太一样。
她心里觉得好奇，便提起裙子朝他们的方向跑了过去。
平时在家的时候，除了爹娘，没有人敢拦她的路。
她跋扈惯了，也不管现在是在宫里，就拦住了谢凌晏的去路。
陪同的小太监不认识苏雨薇，担心她是哪位公主，这会儿便也不好拦着。
谢凌晏原本是微垂着头在走路。
看到前面突然多了一抹粉色的衣摆，他疑惑地抬起头，就看到了苏雨薇那张粉粉糯糯的脸。
“是你？”他顿时觉得有些惊喜，向前走了一步，眼睛都比刚才亮了几分，“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
苏雨薇看对方一副好像认识自己的模样，露出了有些疑惑的表情。
她从前见过这位好看的小哥哥吗？她怎么不记得了？
看苏雨薇脸上露出陌生的表情，谢凌晏心里微微一凉，“你你不记得我了吗？”
他上次见到她的时候，她还穿着旧旧的衣服，个子也小小瘦瘦的。
没想到过去两年，如今她已经穿上了新衣服，变得白白胖胖的再次出现在他面前。
虽然和他想象中的样貌有些出入，但是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再次相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