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认错了人
听到谢凌晏的话，苏雨薇稍微回想了一下，觉得自己大概是在哪里见过他，然后忘了，便朝他绽开一个笑。
“这么好看的小哥哥，我当然记得啦！”
听她这么说，谢凌晏不好意思地红了脸，随即才想起来什么，连忙说：
“对了，上一次走的时候，我都忘了问你的名字，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了吗？”
“我叫苏雨薇，小哥哥你叫什么名字？”
“我”没想到对方竟然忘记了自己的名字，谢凌晏觉得有些难过，微微张了张口，才缓缓道：
“我叫，谢凌晏。”
算了，忘了就忘了吧，忘了也好。
反正现在，他也不能再用从前那个名字了。
这时候在一旁的小太监才催促道，“皇上那边还在等着呢，还是先去宴上吧。”
原来这丫头不是公主，还害了他耽搁这么久的时间。
一会儿皇上要是怪罪下来，受累的还得是他。
小太监看了苏雨薇一眼，心里不满，面上却什么也不能说。
苏雨薇想着自己也出来很久，娘该找她了，便和谢凌晏一道往回走。
进入宴会场，苏雨薇钻进柳氏的怀里，朝她撒娇。
柳氏宝贝地轻抚女儿的发顶，柔声问她方才去了哪里，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苏雨薇把刚才在外面发生的事都告诉了柳氏。
柳氏听说苏雨薇遇到了那位质子，也是微微一惊。
她悄悄看了眼此刻站在宴席中央，对着首座上的皇帝行礼的男童。
不得不说，那孩子确实是生得好看，不过就是黑了点。
听柳氏说谢凌晏是质子，苏雨薇不理解质子是什么意思，于是柳氏便跟她解释说：
“质子的身份在华昭不太光彩，地位也不怎么高，尽管他相貌不错，但终归是没用。”
“咱们雨薇要交好，也得是和几位皇子交好，和质子交好没什么用。”
不过柳氏也注意到了谢凌晏时不时看向这里的目光，心里倒是生出了几分得意。
定然是她的女儿貌美，让这个小质子移不开眼了。
于是她又和苏雨薇补充道：“这种人虽然不能托付终身，但是有利用价值。”
她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点在苏雨薇的鼻头，压低声音道：
“毕竟质子是在宫里待着的，身边认识的也都是些皇子公主。你要是喜欢，和他一起玩也没什么不好。”
“只是如果这位质子在宫里的地位不怎么高，那你就不用废这个心思了，明白吗？”
苏雨薇看起来似懂非懂，但是她听柳氏的话，于是点了点头，扬起笑脸道：“女儿知道了。”
另一边，谢凌晏对着皇帝行完了礼，听他说了几句话，便被安排到了角落的位置落座。
他今天来的目的也不是赴宴，而是皇帝想要他在大臣面前露露脸，看看他身上穿的锦袍，从而展现皇帝的大度罢了。
看着桌上已经冷掉的饭菜，谢凌晏没什么胃口。
他的心思总是忍不住往宴席另一边的苏雨薇身上去。
他想：幸好，她身边还有爹娘陪着。
一周后，苏锦瑶拿到了宝墨斋支付的第一笔酬劳。
刨去和赵叔的分成，她总共拿到了五两银子。
虽然不多，但是已经是她目前为止拿到的最大一笔的收益了。
毕竟她现在还是个籍籍无名的作者，没什么人买她的书很正常。
能拿到现在这五两银子，还得多亏了赵叔在他的摊子上帮她宣传，让他的那些听客去捧了场。
不过算了算，加上之前赵叔给的和她攒下的那些，她现在总共有十两银子有余。
只是有钱虽好，这钱藏在哪里，却让苏锦瑶犯了难。
每天揣着这么重的银子总归是不方便，可是她这院子里空空荡荡的，又没有地方可藏。
就怕前院的那些人突然发神经来搜她的院子，把她好不容易挣来的钱全部都给缴了去。
只是苏锦瑶哪里想得到，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她还没来得及找到能藏钱的地方，院子里就风风火火的闯进了一堆人。
说是柳姨娘的东西丢了，怀疑是她偷的。
一群小厮闯进了她的卧房，有两个丫鬟上来就要搜她的身，甚至将她的衣服都扯了开。
苏锦瑶知道自己逃不掉，便也放弃了挣扎。
直到怀里的那包银子掉出来，落到地上，她忽然觉得有些可笑。
果然，现实远比小说中写的还要更狗血。
他们一拥而进苏锦瑶的院子，将里面翻了个底朝天，只搜到了一袋银子和一些旧学具。
柳氏听丫鬟禀报的时候，顿时眉头就皱了起来。
“你说从她院子里搜到了一袋银子？”
“是，那袋银子就藏在小姐的衣裳里，被我被瞧见了。”枝儿低头应道。
这就怪了，她可从来没有给苏锦瑶安排过一文钱的月银。
难道她院子里，还能凭空生出来钱不成？
“走，随我去看看。”
柳氏赶到苏锦瑶的院子时，苏锦瑶已经被丫鬟强行摁在了地上。
柳氏将他们搜出的东西随意翻了翻，随即有些嫌弃地拿出帕子擦手，才缓缓地走到苏锦瑶面前。
她故作不悦地瞪了压着苏锦瑶的丫鬟一眼，说道：
“你们这是干什么？她是苏府的小姐，怎么能如此无礼？”
听懂了她的指示，丫鬟也松开了手，低着头退到了一边。
柳氏睨了一眼还趴在地上的苏锦瑶，问她：“我那支钗子，当真是你偷的？”
她这么多年费尽心思，将苏锦瑶软禁在这偏院，让她自生自灭，就是怕她的存在会威胁到苏雨薇的地位。
只是上次两人见面的时候她还只有三岁，那时应该是她第一次离开偏院才是。
照理说，也不可能认识去她院子里的路。
原本她让丫鬟来这里搜，只是因为东西找不到心里烦躁，想找个发泄口罢了。
没曾想，这一搜，竟然还真搜出了了不得的东西。
只是若当真是苏锦瑶偷走的钗子，那也没地方拿出去换钱才对。
这院子外她可还安排了丫鬟看守。
柳氏扫视了一圈这后院，杂草丛生，破败不堪，想到苏锦瑶竟然能在这里活这么大，也是有些本事。
只是她这样有本事可不好，倘若是小小年纪就能有避开她眼线的本事，日后长大了，定然会是个祸害。
如此想着，柳氏的眼神微微眯了眯，带着打量的眼神看向地上的苏锦瑶。
见她身上穿的还是破旧的衣服，甚至不太合身。
身上和脸上也都沾了泥，几乎看不清原本的样貌。
柳氏眼神一转，又带上了和善的笑，吩咐身旁的丫鬟：
“都杵在那里做什么？不知道把小姐扶起来？”
苏锦瑶随即被丫鬟搀扶着跪在地上，抬头看着柳氏的方向。
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也藏住了眼底的锋芒。
“姨娘恕罪，我并没有离开这个小院，更没有偷姨娘的东西。”
她用着稚嫩的声音说道，语句里尽显懵懂。
“哎呀，姨娘也不是怀疑你，”柳氏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苏锦瑶。
“只是那东西对姨娘来说很重要，姨娘一时着急，才吩咐下人过来看看。没曾想，竟是让她们误伤到了你。”
“姨娘定然是相信你不会做偷东西这种事，只是”
“你能不能告诉姨娘，你那些纸笔，和银子，都是从哪儿得来的？”
苏锦瑶吸了吸鼻子，眼里带上了泪。
“我、我不知道我前几日肚子太饿，就在院子里找能吃的野菜，然后在院墙的角落里捡到的这些东西。”
“”
看不出苏锦瑶脸上有撒谎的痕迹，柳氏觉得大概是自己多疑了。
毕竟说破了天，这也就是个五岁的孩子而已。
见她不说话，苏锦瑶继续抽咽道：
“姨娘，姨娘我真的没有偷东西我看到那些东西从前没见过，有些好奇，才将它们收了起来”
柳氏嫌恶地看了她一眼，很快又收起脸上的表情。
“既然这些东西是你捡的，那我便将它们都拿走了。”
“姨娘不是不信你，你说这东西突然出现在你的院中，姨娘是担心有人要害你，我这都是为了你好。”
说完，柳氏挥挥手，吩咐下人将那些东西全都带走了。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来，又浩浩荡荡的离开。
直到院子里只剩苏锦瑶一个人，她还跪在地上，抽咽却已经停了下来。
幸好，幸好她的书稿，都夹在了裤腰上。
麻纸轻，不像银子那样容易被甩出来，才没让她们找到。
只是可惜了，她存了这么久的银钱，就这么被人给拿走了。
苏锦瑶抬手用手背擦了一把脸，脸上隐约传来些痛意。
刚才那个丫鬟还趁乱给了她一巴掌，用力之大，导致她现在都还有些耳鸣。
见那群人都走了，苏锦瑶才拖着身子站起来，缓缓走进卧室，瘫在了床上。
柳氏回自己的院子的路上，听下人说苏尚举回来了，想了想，便又折去了书房。
苏尚举刚办完事回府，还没来得及休息，就听柳氏委屈地抽咽着过来找他。
“老爷，臣妾可太难了呜呜呜”
柳氏用帕子擦着眼泪，跟苏尚举说了刚才发生的事。
只是掩去了大部分的实情，还添油加醋了点东西。
“其实也不怪锦瑶这孩子，年纪小，误入歧途也是正常。”
“都怪臣妾，是臣妾没有教好，辜负了老爷的嘱托”
“只是那只钗子还是老爷你前不久才给赠给臣妾的，臣妾甚是喜欢。”
“可还没等捧热乎，就让人偷了去卖钱，还只卖了十两银子那只钗，如何说不止这十两啊”
说着，柳氏又掩着帕子呜咽起来，“臣妾就担心，这孩子是被人给骗了”
“可恶！这、这简直要是无法无天了！”苏尚举简直是越听越气愤。
之前他还以为只是苏锦瑶年龄小，性子难免骄纵了些。
没曾想，现在连手脚也不干净了！竟然偷东西偷到了柳氏的院子去！
他当即就要吩咐下人去把苏锦瑶给叫过来，由他亲自教训！结果又被柳氏给阻拦了下来。
“臣妾知道老爷是想为臣妾出气，可毕竟孩子还小，打骂了怕是不太好。”
“臣妾只是心中难过，并不想因为这个伤了你们父女的和气”
“还有什么和气！”
苏尚举一听柳氏这么说，更是对她心疼得不行。
“这样的女儿不要也罢，只是苦了你了，跟了我，还要照顾三个孩子，唉”
柳氏借势依偎到苏尚举的怀里，娇嗔道：
“臣妾不苦，臣妾跟了老爷，是臣妾的福气，臣妾高兴都来不及呢。”
“只是如今雨薇也三岁了，已经懂事，臣妾还想还想为家中添一份香火”
苏尚举哪里听不懂柳氏的意思？
虽然他已经是三个孩子的父亲，但到底也才三十出头。
被柳氏这么一勾，下腹的火气就这么烧了起来。
柳氏故作羞赧地在男人的胸口轻轻一推，两人顺势就滚到了一起。
于是苏尚举的火气，又被柳氏给安抚了下去。
另一边，苏逸轩刚从学堂回来，就从下人口中听说了苏锦瑶的事。
他心中一紧，便大步朝着苏锦瑶的院子走了过去。
再次踏上这条熟悉又陌生的过道，苏逸轩心中也是感慨万千。
这里毕竟还是从前他长大的地方，如今多年不曾来。
时过境迁，没想到这里竟然已经落败成了这样。
其实不是他不想来看苏锦瑶，他心中对这个妹妹，还是有些亲情在的。
只是每次他往这边的廊上走时，就会突然有各种事情要找他，让他不得不又退出去。
等到事情忙完，时间也不早了，他便不好再来寻苏锦瑶。
只是今日不知道为何，苏逸轩这一路走过来，竟然意外地顺利，途中没有再冒出什么丫鬟小厮拦住他。
他一路走到苏锦瑶所住的偏院，这里没有门，一踏进去，便能完全看到院中的景象。
这时，苏逸轩也是不由得怔愣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