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初涉商业
淮南东路 海州城 二月二十八日
西游记已经火遍了全城，这半个月来周掌柜是痛并快乐着，众位说书人也是被打赏的笑中带泪，只是正阳街群仙茶楼出品的新书《金瓶梅》也是反响热烈。
康正乾稍作改动将时间背景改到了北宋初期，我们的文抄公经过半个月不要脸的积累，康正乾手上已经积攒了一百多贯铜钱。
别看钱多，宋徽宗时期北宋通货膨胀非常严重，这点钱在当时连个厕所都买不起，不过话又说回来，苏轼那么牛还不是租了那么多年的房子。
又查看了一番糖霜的情况，康正乾便起身前往牙行，穿越来也半个多月了自己连个帮手都没有，啥事都是亲力亲为真是丢尽了一众穿越者的脸。
必须要组建草台班子了！
……
康正乾特意换上了一套宽大的襴衫，戴上了崭新的紫罗头巾来到了一家宅装牙行。
宋代服饰禁令是针对男子的，而且是指纯色和以纯色为底色的；反倒是妇女、小孩衣服颜色不受限制，甚至可用皇帝专用颜色“纯以红、黄为衣”。
康正乾刚一进屋，牙人便微笑的迎了上来:
“官人，是租房还是置办宅邸？”
康正乾大手一挥:“租商铺！”
……
牙人保持着职业的微笑，指向面前的木板，板上画了州城粗略的区域图。
“官人，您过目，这上面的红点就是在我们这登记的待租商铺。”
望着面前的一堆红点，康正乾不免显得有些头大，无奈的开口:
“你给我推荐几个正阳街或平阳街上的酒楼，有三层楼以上的最好。”
“官爷，您可真赶巧了，平阳街上正好有一家，地处城中最热闹的地段，总共四层，就在最近爆火的逸品阁茶肆的对面，周边还有澡堂米铺，门前也有空地可供招牌浮铺，要价也算合理，仅需五十贯一月。”
康正乾内心一喜，这还真是无巧不成书，但牙行的人满口金牙，还是眼见为实的好，于是他装作平淡的说道:
“莫急，头前带路，康某观之再做区处。”
二人很快便来到了这家酒楼，四层小楼建很是牢固，且酒肆济楚，楼上宽疏。门前有食店茶楼，隔壁有浴堂米铺。才出门前便是试院，要闹却是棚栏，左壁厢角奴鸳鸯楼，右壁厢散妓花柳市。此处安泊，尽自不妨。
从街上看酒楼的外观雕梁画栋，巧夺天工，宋式建筑美学像暴雨一般洗刷着康正乾这位来自现代生产线上的土狗，一想到自己居住杂乱无序的云阳街，真是跟贫民窟也没啥。
北宋建筑学是当时世界的最巅峰，为指导房屋建设，北宋官方颁布了一部建筑设计、施工的规范书《营造法式》，该书是中国古代最完善的土木建筑工程著作，正是参照两浙地区的建筑风格所著，而当地区工匠的技艺之高超令今人都叹为观止。
望着眼前繁华秀丽的酒楼，康正乾第一次对自己穿越者的身份产生了自卑的想法，自己真的比古人强吗？
“此楼所属何人之产？”康正乾抛去杂念转头问道。
“回官人的话，是海州吕家。”牙人笑着答道。
“甚好，之前我还觉得五十贯有些贵，现在看来贵是我的问题，似这等精美楼宇，便是再多财帛也无从购得，不知吕家为何要挂牌出租呢？”
“不瞒官人，吕家乃海州富商，名下有多处产业，此楼本是吕二公子在管，然二公子生性豪爽，逍遥自在，最近吕家人手也不够，索性吕员外就把它租出去了。”
懂了，原来是败家子瞎霍霍，做不来买卖只能把祖业拿出来出租了。
也对，富二代最危险的就是出去创业证明自己，好好的混吃等死不香吗？
“好！那就烦请联系一下吕家，咱们明日当面商议如何？。”康正乾数出两百文铜钱交给牙人。
“多谢官人，那小的就先走了，您记得带齐身份牒文，咱们明日牙行见。”牙人接过铜钱，行了一礼，美滋滋地离开了。
康正乾上蹿下跳的又打量了一番酒肆，是越看越喜欢，没什么问题随后便下了楼。
他望向街对面的逸品阁，牙行说是在酒肆对面，其实是斜对街，差了五六十米。
今天没有《西游记》的专场，门口的百姓不多，但评书角还是人声鼎沸，不少读书人争执的面红耳赤。
“唉，兄台，我听说咱们听的都不是正版！”
“哦？兄台有何高见？”
“我昨天在青楼听到的版本是这样的：话说唐僧西行遇一女妖，观其乳丰臀肥，故欲行房事。
女妖见状惊呼：大师!小女月经在身恐有行房不便!
唐僧听罢双手合一道：阿弥陀佛，贫僧正为取经而来!”
“噗……”
“哈哈哈哈哈……”
“陈兄是被骗啦？”
“没有没有，最近青楼里流行一版魔改的《西油记》，刺激的不行。”
“不过我观唐僧也不似好人！”
“哦？李兄又有何高见？”
“你看那唐僧，每次见到漂亮女妖精就会称之为女菩萨，若是年老色衰，相貌丑陋就叫人家女施主。”
“厚此薄彼，以貌取人，果然是淫僧啊”
“是极是极！”
康正乾在一旁听的目瞪口呆，这才半个多月都还没更新完就已经有二创了？
看样子自己过两天去勾栏是不是都有白骨精和孙悟空谈恋爱的戏剧演出了？
周掌柜听茶肆博士说康正乾来了，赶忙放下手中的账本跑了出来道:
“官人今日非送稿之日，为何想起来到小人这来了？”
“没事，闲来无事过来转转，进屋说吧。”
“博士，上好茶！”
进屋后，康正乾一脸假笑的调侃道：
“周掌柜近来可是日进斗金，在海州城内可是妇孺皆知啊！”
周掌柜误以为康正乾是来涨价的，赶紧挤出一抹难看的笑容道：
“官人说的哪里话，这还不是全靠官人的话本撑着，而且群仙茶楼不知道是哪走的狗屎运，竟也写出了一篇不相上下的话本《金瓶梅》，百姓最爱听那市井口语了，咱这生意都被分走了不少，您看这小店也是小本生意……。”
呵，就你周逸那文盲水平有啥资格评价四大奇书之首？
“行了，别他妈瞎嚷嚷了，不是问你涨价的，此次前来是有事相询。”
康正乾是有自知之明的，就凭逸品阁前几日能邀请来那么多贵人，周逸就该挣这个钱，换了他自己根本宣传不出去。
要说周掌柜的演技真是收放自如，chua!的一下恢复了笑脸道：
“官人不愧是海州第一才子，浑身上面下充满了君子之风，官人尽管问，小人定当知无不言。”
康正乾呷了一口茶，缓缓的说道：
“我准备把对面吕家的酒肆租过来，只是康某初涉商贾，对其中关节所知甚少，还望周掌柜指点一二。”
周掌柜感觉有些疑惑的问道：
“官人读圣贤之道，立修齐志，为何要行商贾之事？”
康正乾两手一摊：
“还不是因为穷嘛，别说是我，就是孔圣贤转世，他还不还得挣钱吃饭嘛……”
“……”
“官人说笑了，若要在海州城开酒肆，只有手艺和本钱是不够的，首先要到海州“商税院”（相当于现代的工商局）进行注册登记，以获得官府的经营许可。
然后需要加入行会，海州的行会是孙家管理的，城中的酒楼都需要跟孙家二郎孙盛文交一笔钱，具体数额得您亲自去谈。”
“这孙家是什么来头？”康正乾好奇的问道。
周掌柜热情的介绍道：“官人有所不知，海州城内有四大家族，这排行第一的就是孙家，孙家牢牢的掌管着海州的盐场和酒市，在四县还有万亩良田，其财富之巨难以想象，前段时间孙家大郎还向京城童太尉买了个通判衣锦还乡呢。”
“哦？周掌柜倒是消息灵通啊。”
周掌柜腼腆一笑：“小人是开茶肆的，三教九流各色人等，难免知道的多了些。”
康正乾摸了摸下巴，继续好奇的问道：
“那另外三家是做什么的？”
“排行第二的是王家，是海州最大的官营茶商，同时还管着瓦舍勾栏的行会；
排行第三的是吴家，是海州本地的豪族，在四县的土地比孙家还要多。
排行第四的是吕家，是城里的新贵，管着港口贸易和州城的护卫队，跟随知州张大人从开封迁过来的。”
“这几家在海州城的风评怎么样？”
周掌柜有些纳闷：“您不是海州本地人吗，这还用问我？”
康正乾有些不好意思道：
“政和年间，父母辞世，这几年康某只是清心守孝，不曾外出，还请周掌柜实言相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