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傻子

清晨的阳光洒满了这个山野村庄，村民也陆陆续续开始了一天的劳作，村东边的铁匠铺传来阵阵“铛铛”的打铁声。一个精瘦汉子正卖力地打着一块烧红的粗铁，只听屋子里忽传来一声:“醒了醒了！那娃子醒了！”

汉子忙丢下家伙事儿快步进屋，刚进里屋就看见那个少年正痴痴地坐在炕上，两眼无神。旁边还坐着个十一二岁的女娃，她正好奇地打量着少年，显然对这个突然出现在家里的生面孔有些好奇。

站在一旁的妇人凑近向少年问候:“娃子，你好些没？”少年转头怔怔看着妇人不说话。

“小娃，你姓甚名谁，家在哪里啊？”那汉子见少年不说话，扯着个破铜嗓子问。

少年转头看向汉子，歪了歪头仍不说话。这时那女娃开口看向汉子道:“爹爹，他莫不是个哑巴吧，看起来痴痴傻傻的。”

少年看向女娃又看向那汉子，嘴唇巍巍颤颤张开，喉咙发出奇怪的“嗬嗬”声，像是在努力发声，三人都凑过来想听听他说什么。

半晌，只听得一声十分不标准的“爹爹”。三人有些傻眼，以为自己听错了，只听少年又喊了声“爹爹”。这一声比先前更加清楚，三人面面相觑。

妇人把汉子拉到屋外，“咋个回事，那娃子怎么喊你爹啊？”妇人质问道。

汉子也有一些摸不着头脑:“我咋个晓得，你该不会怀疑老子吧！”

妇人上下打量了一下汉子道:“也是，你个雷公汉子怎么看也不像一个能生出个细皮俏娃子的种！”

汉子被妇人这话气的身子一颤，刚想骂她两句却被妇人打断:“你说那娃子是不是失魂了？”

被妇人这么一说，汉子反应过来:“说不定是，肯是被吓傻了。”

的确，那边那么多尸体，汉子一个大男人都有点发怵，更何况一个十几岁的娃娃。

“那这娃子怎么办，这痴傻模样丢出去，在这世道不得死路一条？”妇人回头看向里屋说道。

汉子听了这话也有些犯难，他自问也不是啥好人，也不愿意过多沾染是非，但是把一个有些痴傻的孩子丢在这人如草菅的世道，他良心也有些过不去，更何况他还叫了自己声爹。

汉子有些烦躁，从腰间掏出烟杆准备点上抽两口。

“唉唉，你说话啊！”妇人抢下汉子的烟杆追问。

汉子也有了些火气，站起身来:“多个人多张嘴，你自个盘算去吧，喜欢你就留下！”说罢，汉子迈步出去，不一会儿院子里又响起了“铛铛”的打铁声，只不过比之先前更为急促。

“这死人鬼！”妇人唾骂了一声转身进了里屋。

女娃还在看着那少年，时不时试探问一句“你是谁”之类的话语，见的妇人进来问:“娘，那是谁呀，你也不和我说。”

妇人犹豫了一下说:“红妆啊，这是你远房表哥，是你爹的侄子，从小就有些痴傻。”那个叫红妆的女娃瞪大眼睛说:“表哥？我怎么不知道我爹有这个侄子啊？他怎么来我家了？”

妇人哈哈一笑:“你不知道的多了，至于他来我们家嘛…”

妇人一顿，想了一会儿才说:“他家里人战乱死了，所以才来我们家住，你也知道外面还在打仗呢。”

红妆眉头一皱:“这样啊，那他真可怜。”红妆看向少年，少年也怔怔地看着她，不清晰地说了一句:“可怜！”

红妆与妇人相视一笑:“真是个傻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