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野蛮生长
这是一间坐落在一处乡野的铁匠铺,铁匠姓邹,村子里的人都叫他邹黑子。
邹黑子手艺很好,师父是从前村子里的老铁匠,老铁匠死后邹黑子接手了铁匠铺。因为是这附近几个村子唯一的铁匠,所以算是独一家买卖,没几年就讨了个媳妇,生了个女儿叫红妆。夫妇俩倒不是啥俏模样,这个叫红妆的丫头倒是还算耐看,不愁嫁不出去,在这乡野之地,日子虽是紧巴巴的,但也是过的自在美满。
但是有些来找邹黑子打铁具的村民却发现这铁匠铺多了个痴傻的俊少年,每有人问起这事,邹黑子也就敷衍地说是自己远房表侄,战乱来投靠自己的。
不知道邹黑子底细的自然不怀疑什么,但村里一些上了年纪的都知道邹黑子是个孤儿,当年闹饥荒逃到这里来的,老铁匠膝下无子才收留了他。
远房表侄?怎么可能,但是人家不说,自己不会去追究。但是村子里一些孩子可不会这么想,有些还特地去偷看了那个少年,长的的确细皮白净,模样跟个小娘子似的。因此就有一些孩子戏称这是邹黑子给他家女儿养的傻夫君。
因为这事常常把邹红妆羞的哭了出来,邹黑子也是个宠女儿的主,一家家挨个上门揍那些嘴臭的娃,把这事倒也是压了下去,至少没啥人敢明面上这么说了。
至于这个少年,也是个十分奇怪的主,邹夫人感觉这少年不像是什么傻子或是失魂症,反倒像是一个懵懂的婴儿,什么都不会。刚来这里的时候拉屎撒尿都要人把持着,这也是愁坏了邹夫人,以为是废人一个,也曾几度要放弃少年,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少年身上的“病”似乎在好转,半年不到已然能帮上一些简单活儿了。
就这样过去一年后,少年竟已和正常人无异,就连村里一些自诩见多识广的老人也道不出个所以然来,后来连请来的郎中来诊断后也表示少年身体无恙。
反倒是邹黑子对于这些种种好像并不意外,依旧每天打着粗铁,在院子角落里打地火花四溅。但当人们第一次问起这少年的名字时,他只说了一个名字—-邹白。
转眼便是三年,这个少年,不,或许应该叫邹白。邹白来这里已是第四个年头,从他的懵懂痴傻到远超同龄人的稳重,期间的速度快到所有人都十分愕然。
现在的人见到他已然很难和三年前的那个傻子联系起来,而且邹白的聪慧也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在一年前,邹夫人在吃饭时提出让邹白跟着邹红妆去隔壁村学堂念书,邹黑子也没反对,只是点点头:“识几个字倒也是好,倒是红妆不是块念书的料。”正夹菜的邹红妆翻了个白眼也没顶嘴,倒也乐意在念书的路上有个伴。很快,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让邹红妆重新认识了这个傻子哥哥。
在课堂上,夫子教的字邹白基本一遍就记住了,不到一个月,功课就已经赶上早念两年学的邹红妆,连夫子都觉得不可思议,曾几次亲自家访请求收邹白为弟子,表示一定会让邹白上京考取功名。但是邹白却表示自己不想要功名,这也令这位夫子忍不住扼腕叹息:“多好的苗子啊!糟蹋了!”说罢拂袖而去。
后来邹红妆问他:“哥,你怎么不和夫子念书啊?夫子都说了,以你的天赋肯定能做大官的啊!”邹白也只是摇摇头:“我之志向不在入仕。”
“那你以后想做什么啊,跟我爹一样做铁匠?”邹红妆一脸好奇。邹白望向远方淡淡道:“我连自己的过去都不知道,更何况未来呢?志向嘛…呵呵,随缘吧!”
后来的日子里邹白一直在铁匠铺帮忙,唯一的爱好就是坐在河边一个人发呆,一坐就是一下午,这让邹红妆有时都以为他“傻病”又犯了。
邹夫人也常常说:“阿白啥都好,就是性子薄凉的很,不爱笑,跟你爹一个样!”说完就有些怀疑地看向邹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