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不破不立
今日压在祁时案桌上的奏折变少了。
昨夜内务府的总管大人吴询接到圣旨,立即召集了人马,带兵围住了何府,天亮前便将财物和人员清点完毕。
吴询算是朝堂之上为数不多的一股清流,不结党不营私,性格孤僻但胜在做事果敢,干净利落。摄政王和太后说什么也不能让对方的人坐上这个位置,所以吴询一直稳坐在内务府一把手的位置上。
监狱里,何钱拜天跪地,终于等到了摄政王来见他。
何钱一瞧见那麒麟袍角,便迅速扒到了狱栏上,鼻涕和眼泪糊得满脸都是:
“王爷!您饶了我吧!”
昨夜他刚要在美妾那歇下,府外就突然围了官兵,那吴询说自己是奉旨行事。
他以为他做的事被摄政王发现了,内心悔恨莫及。
“王爷!兄长!看在娘的份上,你饶了我吧!”何钱泪涕横流,撕心裂胆。
“我当时喝了酒,醒来后便什么都不记得了啊!”
祁霆看着他狼狈的模样,没有向前,生怕弄脏了自己的衣服。
岁月无情,在他的脸上划下了道道皱痕,即便是一代枭雄,也是为事业奔波劳碌。
他不显喜怒地对着何钱说道:“当真记不清了?”
何钱咽了咽口水,“不记得了!”
“你给我好好想想!”
何钱什么尿性祁霆一清二楚。
“我说!”
“我……我前些日子……在宴上多喝了点酒……那日太后召见我……”
“说重点。”祁霆淡淡地说道。
“我……”
何钱苦着一张脸偷看了一眼祁霆。
祁霆一脸阴沉地看着他。
“我……我在宜华殿那……歇了一晚上……”何钱的声音越来越小。
“你不说本王怎么救你?”祁霆以为他在心虚。
心虚的何钱一听,心一横:“我那天喝了点酒,以为到了自己的住处,便跟美人歇下!”
“谁知道晨时酒醒想要小解,看到了……虞晚莲躺在我身边。”
“兄长!你知道我绝对不会背叛你的!”何钱赶紧坦白。
“……”祁霆无话可说。
祁霆的父皇驾崩之后,祁霆的生母德太妃和青梅藕断丝连,偷偷生下了何钱。祁霆得知此事以后气得肝疼,对此还和德太妃闹僵了一段时间。
何钱的父亲小有姿色,不然德太妃也不会死灰复燃。何钱如今二十又八,也算是继承了一部分优秀基因,长得风流倜傥的。
何钱泪眼朦胧间收回了一些理智。
闹腾了一晚上,到现在还没睡,他再精明脑子也会有转不过来的时候。天知道他从小到大最怕的便是祁霆。
他用衣服抹了把脸,“不是你把我抓进来的?”
“肯定不是虞晚莲!”
何钱之所以能混成太后的宠臣,不仅仅是靠他一张脸还有他那花言巧语的嘴。
他懂得观察人的喜怒哀乐,最重要的一点是,他为虞晚莲做了很多事,设身处地的为虞晚莲着想,要不是他和祁霆有着血脉关系,他都要以为自己是太后的人了。
正所谓先骗得过自己才能骗得过别人嘛!不过他做的事虽然看起来跟祁霆没关系,一旦真正动刀子的时候,他的关键性就显现出来了。
祁霆沉思片刻,看了眼他,然后转身离开。
何钱也没叫住他。
若不是太后动的手,那么太后自会来捞他。
那么,又是谁能借着圣旨直接越过他抄何家?
皇帝?
不太可能。
祁时被他和虞晚莲实时监视着,甚至不会半点儿武功。
看来还有只黄雀藏在后头。
祁霆一路上盘着手中的白狮子,宽大绣袍下的手略微停顿了片刻,也只是片刻。
没人注意,也没人敢看他。
……
祁时迫不及待地想快进到晚上,因为他白天在众目睽睽之下不敢轻举妄动。不过以他昨晚修炼的速度,太慢了。
他是能感觉到修炼改变了他的感官,但他也清楚,他离炼气期的门槛还有很大的距离。
照这修炼速度,何时才能重振帝威!
祁云也不知道去哪了,一整天都没见着她人。
祁时在喜公公的注视下叹了口气,洗净双手,然后美美地享用起午膳。
今天又是好好活着的一天。
屋顶的祁云坐了起来,微微皱眉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眯着眼看了眼太阳的方向。
胸口还是好疼,痛醒了,晒太阳都没用。
她索性爬起来,坐在屋顶上思索起来。
祁时都要吃饱了,在准备喊人撤菜的时候,看见了盘里的虾少了几只。
祁时:……
他按耐住叫传膳太监的冲动,等盘里的东西一点一点的消失。
祁时:……别吃了,真的求你别再吃了!再吃我在太监眼里要成猪了。
祁时终究还是顶着众人异样的目光离开了餐桌。
是夜,暮色重重。
小杜子将灯架上的蜡烛全部点亮,殿内一下子就亮堂了起来。
一只毛笔凌空竖了起来,在祁时面前晃了晃。
还在打瞌睡的少年直接把眼闭上了。
祁云:……
“醒醒!”她拍了拍少年的肩膀。
“别睡了!赶紧收拾东西,咱们逃吧!”
装睡的祁时抖了一下,激动地睁开了眼睛:“逃?”
为什么要逃?他们逃走之后不就放任祁霆和虞晚莲俩人的权力日渐庞大了吗?
他们要逃去哪?他还没去过外面,从皇宫到避暑行宫已经是他走过的,最远的旅行。
“啊不对,怎么能叫逃呢?”祁云笑得一脸狡黠。
“我带你去外面涨涨见识。”
“反正你在这四面监视的情况下也干不了什么,还不如出门多走走,多看看。”
祁云今天左思右想,逛遍了整个行宫,最后得出这样一个结论。
她看出了祁时心中的忧虑,开始循循善诱:“不破不立。”
“在陷入一个死胡同时,别老想着能走出去,不如直接爬墙到隔壁看一看有没有鸡……啊不对,看一看有没有出路。”祁云一脸严肃地点了点头。
她才不会说她逛腻了行宫,想要出去走走。
祁时在她刚开口说话的时候竟真觉得她说得有道理,一心为他考虑。如果他没听到“鸡”的话。
他算是听出来了。
这家伙自己出去玩才是主要的,为他谋划才是次要的。他不信以他现在的局势,祁云就没办法带他破局。
虽然心里阴暗地想着,但是手上还是收拾了起来。
他的东西不多,甚至可以说是少的可怜,就几本自己喜欢看的书。
祁云看着揣着一个小包裹的祁时,陷入了沉思。
她想起了以前看的一个话本,名字倒是令她印象深刻。
《夫人!少爷他离家出走啦!》
祁云:……
小包裹还挺沉的,除了几本书,还有一堆银子,祁时腰间还配了把绣花剑,主打一个实用。
祁时也不是没想过要用储物宝器,可是他刚刚发现他打不开。
果然没有修为连个死物都敢欺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