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8章十五抬红花大棍
天鼎茶楼，位于秦淮河畔，三百年历史，饱览五湖四海的风光。
几十年前，玉祖仙宣布退隐九嶷山的前两个月。
北方九个大掌柜，联合南方十五个老板，在不起眼的天鼎茶楼顶层，完成了南北格局的划分。
烟熏火烤的动荡岁月，天鼎茶楼三毁三建，从明清传到当代，被人赋予了很多象征意义的地位。
大部分老江湖谈事、喝和头酒、举行利益上的联盟、谈判，都会选择在天鼎茶楼进行。
这是南北之地一个要冲点。
南北以长江、秦岭为分界，南七北六十三省，冠绝古今唯有玉祖仙。据说天鼎茶楼最早的创始人，是白月妹，和玉祖仙有几分关联。
传说毕竟是传说，但天鼎茶楼的地位是当之无愧的。
明天晚上八点，西月斜街三个大掌柜，会联合十五个档口正式在天鼎茶楼结盟。
自从玉祖仙退隐后，南北两派各自为政，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赵千完成了“统一”的局面。
我将天鼎茶楼的平面建筑图摆在桌子上。
菜头，大白牙，南风，稀粥，是我能调动的主力。
青八子不能露面。
他要露面，人脑子能打出狗脑子。所以行动之前，我还得安顿他和胜月之。
天鼎茶楼是南方响当当的金漆招牌。
地点在一片老城区和老街道的中心，离人口密集的商业区很远，算是城郊建筑。
不要小看这种布局。
因为天鼎茶楼的特殊地位，附近有十五家档口、二十七个小门面的暗桩生意，像众星捧月那样围着天鼎茶楼设下。
简单来说，天鼎茶楼是建在贼窝里。
如果十五个档口决定反水，明天去砸场子，我就是跑到人家老巢闹事，非常危险。
十五个档口，在天鼎茶楼附近全部有分舵。在那，天高皇帝远，等救兵来了，人都不知死了多少。
因此
必须提前布置些手段。
菜头握拳砸桌，迫不及待想跟兔崽子们干架：“三个字，干他，干他，干他。总之就是干，咱怕过谁。墓里的尸仙都弄死过，怕几个活人？”
稀粥不乐观的瘪嘴道：“不是怕不怕的问题，天鼎茶楼处在很多势力交叉的区域，我们管不到那，出了意外怎么办。”
“时间太紧迫，来不及具体布置埋伏。稀粥，属于我家的嫡系势力，能抽多少人出来。”
二伯那边我已经通知了，剩下的要靠我自己安排。
“三十个左右，应该是信得过的。”稀粥是二伯培养的好手，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打得恶霸弄得过蟑螂。
他说信得过，只怕这三十人，是我家抄老底培养的精锐了。
二伯没有给我准确答案。
听他惊讶的语气，只怕也没料到十五个档口集体反水。
说不怕是假话。肾上腺素激增，我双手颤抖得厉害，嘴皮发青，血直往脑门上涌，以至于人都开始晕眩，紧张到极点。
菜头拍我肩膀，坚定的安慰我：“怕啥，大风大浪见过，还能在小阴沟翻船？明天，菜爷陪你去，会会那三个老东西。”
“不，你不能去。”我摇摇头，从始至终，我没打算再牵扯菜头。
“你都结婚了，过两年该有孩子了，我这个当叔叔的，还等着包压岁钱，你去干什么。”菜头成家立业了，再拉他下水，我对不起良心。
“嘿，癞蛤蟆斗蛐蛐，你瞧谁不起，菜爷是遇事往后跑的主？”
“不是那个道理。这件事，跟我有直接联系，让你参与，道义上说不过去。菜头，我知道你想帮我，但我这次不想再欠你，我怕还不清。”
必须把菜头撇开。
我们几个光棍一条，死也就死了，没有孤儿寡母，犯不着造孽。
“嘿，菜爷是重要角色，咋还多余了。”
“不是多余，组织上对小菜菜同志你，有更重要的任命。”我指着无辜，天真，单纯，傻坐在那的青八子：“你把他给我保护好。”
“丫的，菜爷怎么混成保镖了。”
我用煽情的语气对菜头说：“明天生死两茫茫，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回来。如果我出去了，赵千派人把咱们老巢端了就麻烦了。咱们几个人里，只有你，大器晚成，深谋远虑，英明神武，足智多谋。让你守着大本营，这个任务，交给大白牙肯定玩完，非你莫属。”
“哦！”菜头像打了两记强心针，销魂的叫道：“合着菜爷如此优秀？”
“是啊，简直山清水秀，秀色可餐。”
“好吧，你不让菜爷帮你扎场子，菜爷拼了老命，也把你小情人护好。”
家里的事，我放心交给菜头。
其实我一直把青八子当不同父而且异母的亲弟弟看待。就是怕他有点不愿意，我才没说。
安顿了后事，我指着天鼎茶楼附近的平面图：“天鼎茶楼的位置是老城区，这片区域十几公里的供电，全部来自这间配电房。一旦十五个档口决定反水，必须有人切断当地的供电，制造混乱，才能顺利脱身。”
断电，放火，这是“搅”字诀的关键步骤。
稀粥是二伯的人，我不能直接带他过去：“稀粥，分你十个人，明天拍卖会之前，控制配电房，等我消息。”
“少东家，没人保护你的话实在太危险了。”稀粥担忧的说道。
“没事。”我拉住大白牙：“如果有意外，我拿他当人肉挡箭牌，杀出重围，你们再接应我。”
“滚犊子，谁说我要跟你去了。”大白牙想甩开我，我死死抱住他，没给他机会。
“喂喂，我不会打打杀杀，你叫我去也没用啊。”
“没事，临死拉个垫背的，我不嫌你丑。
”我拖着大白牙的胳膊：“咱们白牙组合，死也死一块，传出去是段佳话。”
“佳话个屁啊，明明是蠢话好不好。”大白牙十万个不愿意。
打打杀杀他不在行，搞个川剧变脸还行。
稀粥突发奇想：“能不能让少东家易容成青八子的模样，代替他主持西月斜街的事务？”
如果青八子没失忆，赵千绝对不敢发难。
也就是说，其实所有的事，都是青八子搞出来的。而青八子失忆，又和我抽他两板砖有直接联系
大白牙撇嘴：“易容的事嘛，我早考虑过了。问题是你自己看看，你们少东家那么弱，没气场没威严没风度没实力没腔调，不是白痴都能看出是假扮的。演穿帮了，反而授人以柄，累不累啊。”
“大白牙！”我气得跳他身上使劲掐他脖子：“我决定了，明天你必须跟我去，死我也拉你陪葬。”
“别别，大爷，我还有下情回禀。”
“说！”
穿龙袍都不像太子，说的是我。本来嘛，我压根演不出青八子的气场。即使大白牙的易容术再好，三大掌柜顺便问上几句，我非穿帮不可。
“让你易容老青是不可能的，不过有一个人，你可以假扮他。”
“谁？”
“赵千。”
让我易容成赵千？我不懂大白牙的意思：“我易容他做什么。”
其实大白牙的易容术挺不错。
出去泡妞简直能脚踩几十条船不带翻的那种。
除此之外，他的易容术在倒斗方面并没有什么建树。总不能墓里头的粽子诈尸，给它表演个川剧变脸吧？
“明天真正的胜负，在于你二伯那只老狐狸，跟西月斜街的三只老狐狸斗法。你主要是去搅浑水，拖延时间，易容成赵千不是更好吗？”
大白牙替我分析：“十五个档口老板，最多和赵千吃过几次饭，对赵千并
不熟悉。你用赵千的脸去和三个大掌柜决裂，他们肯定不敢随便押注，至少能破坏他们明天的计划。”
“嘿，大白牙，没看出来，你还挺阴损的。”
“喂喂，小子，我只能帮你到这步了。”大白牙死活不跟我去趟雷。
我不好勉强他：“好吧，你把我弄成赵千那样。对了，明天你打算跟菜头合作？还是找个地方躲起来。”
“山人自有妙计。”大白牙摇头晃脑的说道，语气轻松。
“啧，卖关子，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就是，老黄瓜刷绿漆装嫩。”菜头跟我鄙视大白牙。
大白牙麻溜的拿出镜子和人皮面具：“你别动，万一画错了，我可不负责。”
“你的手艺咋样。”我担心大白牙打击报复我。
“嘿嘿，杠杠的，赵千那张脸，烧成灰我都记得。放心，给我半个小时，保证把你变成一个坏人中的人渣。”
“这话真别扭。”
我起了层鸡皮疙瘩，任由大白牙在我脸上动手脚。
“小风风。”我用谄媚的语气，讨好的叫道。
南风被我恶心得一个踉跄：“你是打算求我？”
“对对，大侠，这种时候，你不能袖手旁观啊。”
“可我觉得，你是打算恶心死我。”
“怎么会！小风风啊，咱们在大兴安合作，还是很愉快的嘛。我知道，你是个面冷心热的好人，其实你早就想帮忙了，不然你也不会留在这。”
“不要往自己脸上贴金。”南风酷酷的说道：“你欠我不少人情了。”
“那，我打个欠条？”
“不稀罕。”
见南风油盐不进，我只好采取迂回路线，肉麻的叫道：“小菜菜啊。”
“咋了小白白。”菜头善解人意的附和。
大白牙快吐了：“你们两个大男人能不能好好说话，这丫的，敌人还没打上来，先让你们把隔夜饭倒腾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