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9章摆驾天鼎茶楼
“我也觉得反胃。”南风头疼的用手撑额:“最后一次,我还要环游世界呢。”
“没问题,环游的钱我出了。”
“那还差不多。”
“话说你环游世界,买个地球仪不也一样吗?”我好奇的问他。
搞不懂这家伙怎么想的。买个地球仪和月球模型,外太空都能看,还省钱。
“嘁,不帮你了。”
“别别,不就是环游嘛,好说,要不咱们一起去?”
南风有点孩子气,不过和他相处没那么累。
菜头帮大白牙给我固定面具,双手在我脸上乱捏:“菜爷还要回家看媳妇,环个球球,钱多了折现,打菜爷卡上。”
大白牙也说:“我恐高,对环游没兴趣。先过了这关再说吧,希望你小子平安。哎,风萧萧兮易水寒。”
我心里拔凉拔凉:“不要用开追悼会的语气,我真想拉你垫棺材板。”
“好吧,祝你凯旋,胜利归来。啧啧,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明天的事,谁能说得准呢?人啊,好好的,一眨眼就没了。”
“你!”
我一急,合着我是个送死的炮灰啊。
正待我松神间,大白牙猛的伸出手,对着我鼻梁骨狠狠一拳。
“啊。”疼得我龇牙咧嘴,脸部肌肉抽搐不断。
一层薄薄的皮质粘膜,牢牢贴在我脸上,给人淡淡的窒息感。一种伪装的束缚,带着虚假,让我以另一种角度看这个熟悉的世界。
“好了,你瞧瞧,跟赵千有七八分相似了,待会你再换双高点的鞋子,完美。”
“这,完了?”
“当然,我的技术很好的,你想易容成女的也行,差两馒头。”
我有点不敢信。
镜子里,是张陌生的脸。长得比我丑,嗯,我立刻放心了很多。就冲这长相,赵千妥妥的反派没跑。
镜中的陌生人,五官阴鸷,薄唇鹰鼻,嘴唇略微向下弯曲,勾勒出刻
薄的神态,给人严厉阴沉的视觉冲击。
我板着脸,努力让自己显得威严。
那张陌生的脸,随着我的表情而颤动。那是非常操x的体验,想想自己变成长得丑的坏人,还冲着镜子扮鬼脸。
那绝不是小孩子恶作剧能形容的。
很古怪,很滑稽。我不真切的摸自己熟悉的脸蛋,自己已经变成了赵千,气质大为不同。
用菜头的话形容,看见这张脸,令人天生有了畏缩和距离,根本不敢跟你开玩笑。
“怎么样,我的手艺合适吧,夸夸我。”大白牙臭屁的朝我显摆。
我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简直欲哭无泪:“这张脸多久能取下来。”
“短则七八天,长则月。”
“太难看了。”我哭笑不得。如果大白牙给我易容成顶级大帅哥,我还高兴点。问题是赵千这张脸,是能吓哭小孩那种。
光看几眼都觉得阴寒。别说泡妞,出门都容易被群众当坏人扭送派出所!
“神奇,太神奇了。”菜头不客气的捏我脸,使劲拽我脸皮:“哎呀,大白牙,你这手艺真是没话说,这要拿去抢银行,死活都抓不到人啊。”
“啧,易容术是江湖千门秘技,能瞒天过海,偷天换日,是你自己少见多怪。”
我还是有点无法接受。
把目光从镜子上移开,我努力调整自己陌生的状态。
坏人说话,应该捏着鼻子,语气沙哑吧?或者像太监那样不男不女,不三不四,不然怎么叫坏人呢?
菜头亲热的拉住大白牙的手:“小兄弟啊,你这个易容术,是不是能易容成任何人。那啥,女的有没有影响?”
大白牙警惕的看着菜头:“作奸犯科的事我不答应。”
“嘿,瞎说,菜爷是坏人吗?菜爷就是好奇,你这个易容术,能不能易容成苍老师。菜爷没别的意思,就是对于这位大姐,神交已久,
可惜无缘亲眼得见。”
“滚。”大白牙气得暴走。
“敝帚自珍是武林的坏习惯,你易容了给我们瞧瞧嘛。”菜头不死心。
大白牙咯咯的磨牙:“好啊,等你哪天睡着了,我把你易容成她,行了吧。”
“呸呸呸,菜爷没那嗜好。小白,快把家里的馒头收起来。丫的,这小子是个危险人物,咱们得防着他。”
我劝道:“得了吧,人家苍老师的胸襟,就值两馒头?怎么着也是两木瓜啊。”
“是啊,有理有理。”
其实大白牙这门技艺不怎么好。
我盯着他那张贱兮兮的脸,都开始怀疑,平时经常看见的这张面孔,到底是不是属于他?
毕竟他有易容术,还会缩骨功。理论上,他可以变成世界上任何一个人,而任何人都无从得悉他的真面目。
就像经变壁画上的夜叉,万化万象,却无一个是真我,令人诧异。
甚至有种悲哀的情绪。
每个人的脸,不会有完全重合的面孔。从某种角度,大白牙却可以做到。他做到的同时,他本身属于自己的面孔,也随之失去。
大白牙的语气变得极有层次,带着股过来人的口吻:“没你说的那么邪乎。不管什么时候,记住你的本心,你还是你自己。”
“但愿我不会再变成其他人。”我逐渐适应人皮面具在脸上的分量:“这种感觉真不好受,太虚伪了。”
“所以我不会随便使用。”大白牙对真假看得很开,并没有我的纠结情绪。
“你是对的。”
安排了稀粥他们,我易容成赵千模样,带着南风连夜赶往天鼎茶楼。
上次去天鼎茶楼,认识了一个姓陈的移民华侨,从他那,买到了苏鲁锭之兵。
还是天鼎茶楼,我惹到了铁王爷,要挟去了浊河,差点丢了性命。所以天鼎茶楼这个地方,我记忆比较深。
没想到这次出现
在附近,会是以陌生人的面孔。
隔着有厚度的人皮面具,我像藏在木俑里窥视人间的幽灵,鬼鬼祟祟,警惕的注视每个角落,生怕面具会被揭穿。
需要给三大掌柜一个惊喜。
奸商老板说了,要当秦始皇用过的包金搅屎棍,把水搅得越浑越好。
没正式登场前,我买了个鸭舌帽压在头顶,又用围巾把脸缠了几圈,弄得像个阿拉伯土著。
南风跟在我后头,亦步亦趋,不说话,手里提着两个大的黑皮箱子。
驱车赶到天鼎茶楼,是下午五点左右。
拍卖会在八点举行。我先围着天鼎茶楼附近转了两圈,南风也在看逃跑路线,冲我指了指房子后的电线杆。
今晚有大事发生。
下午的时候,附近的闲杂人等全部被清理掉,街道冷冷清清,满地是垃圾和树叶,落寞得厉害。
外人根本不可能想象,今晚这里有场史无前例的大地震,会有多么大的金钱交易在灯光照不到的地方进行!
慈善拍卖会,捐助希望工程。
这是今晚天鼎茶楼散发的小广告。
我拿了一张攥在手心,觉得非常好笑。一伙坏人开会,商量怎么做慈善,这比挖人祖坟,硬说是劫富济贫还虚伪。
“喂,你们两个干什么的!”天鼎茶楼附近,早已布置了安保力量,严阵以待。
见我和南风在附近逗留了十几分钟,便有人凶巴巴上来盘问。
我双手揣在衣兜,并不回答对方。
南风很有伙计的觉悟,掏出一张请柬甩过去:“闭嘴,没你事。”
“原来是南方的大老板!”对方认真检查了烫金的请柬,诧异于我阿拉伯人的打扮。
我把下巴埋在衣领里,只漏出阴沉的眼睛看着对方:“其他老板到了吗?”
“还,还没。要不您上去歇歇?”对方被我的眼神吓到。
那是一种死亡意味浓郁的眼神
,可能还带点斗鸡眼,反正不是我的脸,我努力装出最歹毒的模样:“没你的事了,走。”
“是,是。”
天鼎茶楼下,停了几辆豪车,车主我都认识,全是六大家的老板。
从停车场出来,有三条岔路通到老城区的街道。我和南风事先勘察过,晚上搅局后,尽量沿东大街往河边离开。
配电房就在那个方向。
发生火拼,稀粥会带人以最快速度支援。
如果走另外两条路,面临拆迁的老城区太多,鱼龙混杂,容易出事。
在附近找了家面馆,要了两碗热汤面。我磨磨蹭蹭吃完,和南风挨到七点左右,慢吞吞往天鼎茶楼走去。
事先有安检,我和南风没法夹带工具。
我让稀粥派人,把赖皮头装在菜篮里,从后头的伙食团运进天鼎茶楼。
茶楼里,留了五个信得过的伙计。万一闹起来,对方人多,我怕南风吃亏。
配合保安交出身上的金属物体,我和南风顺利进入顶楼,挑了个僻静的角落坐下。
我本来想坐前面,南风非要我坐这。
“难道这的风水比较好?”打架我压根不在行,只好听南风的。
南风酷酷的摆姿势,站在我后面充当伙计:“不,这里离窗子近,下面正好是街道。”
“啊?”
“我是说,如果待会要动手,人太多我没法照顾你。从窗子跳下去,比走楼梯快。”南风换了种浅显易懂的说法。
我看了看窗子外面,脑门立刻冒了冷汗:“大哥,这是五楼啊。”
“我会轻功。”南风颇得死道友不死贫道的精髓。
我叫道:“祖宗,我不会啊。”
“摔不死人,最多骨折,出事了跳下去,我背着你跑。”
“你”
南风的行事风格,始终是那么处变不惊,淡然如风。我怀疑他拉肚子找不到厕所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幅冰块脸,没心没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