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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读史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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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呢?“

”这计划是说给你的敌人听的,你也信?“谢璇摸了摸不高兴的小脑袋。

☆、第柒拾叁章 古人诚会玩

”啊!“叶黛暮赶紧压低了声音。”那殿上谁是奸细啊?

“就你的侍女,十个里,有一个不是,你就该庆幸了。幸好把握关键要事之人都是可靠的。不然,你也不知道被毒死多少次了。”谢璇无奈地摇头。

“这样啊。”叶黛暮升起了浓浓的危机感,她扯了扯谢璇的衣袖,示意他蹲下身来。“那我们真正的计划是什么?我们还去常老先生那里吗?”

“虽然小心谨慎不会错,不过在这里就不用了。这是我的地,连只蚊子也不敢传消息出去。”谢璇将叶黛暮按到座位上,接着说。“去。但不是今天。你的老师,珵文早就和我商量好了,先带你再去榨点金子出来。第一批的护镖已经出发了。”

“那为什么?”叶黛暮想了又想,想不通。不是出去了嘛,难道再加急一批?不是说这种掩护只能做一次嘛。

“没出上京便被劫了。”谢璇这句话一出,叶黛暮差点吓掉了魂。那可是整整三千金啊。

“是官府截下的,说是检查,实则是扣押。消息透露了。不过,金子没在里面。”谢璇当初听到计划,便否决了。原因很简单,在通往汴州的路上皆是流民与强盗,这么一大帮看着就有钱有粮的主不被劫才怪。而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这护镖的怎么想就怎么奇怪,官府不起疑心才怪。

叶黛暮捂脸。想做点事怎么就这么难。最倒霉的是,两边都是她的人手。不过,幸好金子没有被劫。“那金子在哪啊?该怎么运出去呢?”

“金子就在这里。今天夜里藏在小船里运出去。珵文的意思是尽量不要动用内库的钱,因为宫内不够安全,若是有一大笔钱财消失,必然会引起世家的重视。正好今天有个机会,所以珵文就叫我带你去,看看能不能再凑点钱。”谢璇仔细地挑选衣服,虽然不会让叶黛暮易容,但是衣服还是要换件适宜的。

“今天去哪?”叶黛暮兴致勃勃地跟在后面。

“游湖。”谢璇将一件衣服递给了叶黛暮。“穿吧。要帮你找侍女来穿吗?”

“哦。那倒不必,衣服,我还是会穿的。”叶黛暮等谢璇出去了,才抖开衣服,瞬间无语。这衣服,还真她一个人穿不上。不是游湖吗?有必要穿的这么金光闪闪嘛。“青筠,青筠。”

直到游船开来,叶黛暮才意识到,古代人的智慧不容小觑,这简直就是泰坦尼克号啊。总共三层,长达三十米的庞然大物,装饰得宛如一个移动的宝库。鲜花、珐琅、琉璃、宝石、珍珠,应有尽有,还只是镶嵌在船的外体上。上了船,叶黛暮知道为什么谢璇要走前面了。

因为这船上,满是花枝招展的姑娘啊。穿的那叫一个暴露,不过对叶黛暮来说,基本还比不上她上辈子夏天的小热裤短衬衫。于是她面不改色地走了进去。谢璇牢牢地护住她,开启了冷冻模式。就是叶黛暮第一次看到的那张脸。

“幼安,你可算是来了。横波都等急了……嗯,史姑娘你也在啊,当我没说。”被谢璇狠狠一瞪,虞泽赶紧扯了一下后面的人。站在他后面的正是白元韶。白元韶被扯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了。“扯我干什么呀?阳黍。”

“我是叫你赶快把那个谁给我弄走。”虞泽在谢璇恶狠狠的注视下,满头都是冷汗。这小心眼的家伙又要生气了。他太冤了,他不就是想寻个乐子,才把那花魁横波叫了过来嘛。谁知道叶黛暮也来了。这下好了,要是暴露了,谢璇非得给他小鞋穿不可。

“哪个谁呀?你不说清楚,谁知道?”白元韶更加摸不着头脑了。

叶黛暮瞬间领悟,贱兮兮地笑了起来。“花魁好看吗?管微。”

“漂亮啊,要是不够漂亮谁选她。我跟你说呀,维桢,啊!”白元韶捂着自己被砸的脚。“什么东西?灯罩!嘿,怎么都不安置好了?管事的,你给我出来!”

叶黛暮比这不开窍的家伙灵通多了,她立刻想到当初在北山居的事,笑眯眯地对谢璇说。“你说这灯罩怎么早不掉,晚不掉,偏偏掉在管微脚上啊。”

“有些人嘴欠,老天看不过眼,替天行道了。”谢璇居然还一本正经地争辩。

“那无所谓。我要看花魁。”叶黛暮噌地一下穿过帘子,跑了进去。谢璇在后面拦也拦不住。虞泽捂脸,完了,最新的檀香木不能给谢璇看到了,不然非被他毁了不可。

帘子后面的世界,比外面更令人血脉喷张,嗯,连叶黛暮这样经历过大场面的人都有点把持不住了。主要是那个横波,实在是太美艳了。滑肤凝乳透晰白,乌发顺亮胜簪花,眼波流水含情脉。只这张脸便叫人浮想联翩,更何况她还有玲珑曲线。

叶黛暮表示作为平直线的代表人物,她感到深深的自卑……嗯,那也不太多。主要是她觉得这姑娘一看就很亲切呀,长得太二次元了。而且面对女生,这姑娘也没有流露出任何的异样,依然笑靥盈盈地对她行礼,说话的声音也不是嗲得叫人起鸡皮疙瘩。如果不是提前知道,叶黛暮都以为这是个大家闺秀呢。

“史公子真是风趣。”横波和叶黛暮聊得火热朝天。另一边的虞泽已经被谢璇用眼刀子杀死几百遍了。虞泽捂着胸口标识,他哪知道呀,正常姑娘谁这么胆大,别说是和花魁聊天,就是上这花船也要掂量一二啊。这下好了,别说檀香木,他恐怕连院子也保不住了。谢璇这都三坛子下肚了。酒鬼诚心要耍酒疯,那是拦不住的。

叶黛暮聊得太高兴,一下子就把正事忘了,还好说到了横波新打的首饰,这才想起来。“横波,你们这里平常都玩什么的?”

“维桢喜欢什么呢?”横波说话柔柔的,比新长的嫩芽更多汁的感觉,让人想咬一口。

叶黛暮刚想按计划来,结果一个喝得醉醺醺的世家公子冲了上来,对她大喊。

”你,你敢不敢跟我打个赌!“

☆、第柒拾肆章 肝游戏的我伤不起

“赌。”叶黛暮立即兴奋地回答。真是瞌睡有人送枕头。虽然六博戏这件事靠的绝大部分是运气,但是叶黛暮坚信幼安在手,天下我有啊。

“赌什么?”对方一听叶黛暮答话立即便怂了,但是众人都看着,特别是在横波面前,绝不能退步。

“这个嘛。”叶黛暮想了想,说。“赌酒?赌玉?赌花?”反正不要赌诗就好了。

“赌诗!”靠!叶黛暮立即就怂了,赌什么不好赌这倒霉项目。

叶黛暮立即望向谢璇求助。她这作诗的水平他是最清楚的了。韵头韵脚都押不住,作个打油诗啊。话说,打油诗对押韵要求更严。赌什么不好呀,赌这个,要是和谢璇赌,对方是必败无疑;和她赌,基本是赢面大得老天都要看不下去了。

谢璇带头起哄。“作诗,这是哪来的酸诗人?你是太学院的?上个花船都不忘本。你老师一定都对你疼爱有加吧。赌诗,赌个头啊。”

众人嘘声一片。这些纨绔子弟最恨的就是读书上课,没被教习打断过教鞭的纨绔子弟是不完整的。赌诗在这里基本上是没有市场的,都是出来玩的,提出这种扫兴的项目也是没谁了。

“那你说。赌什么?”那世家公子明显是很少入他们这个圈子,不然也不会这么没眼色。

“这样吧,就赌个俗气的。一轮一轮来,一个人提要求,另一个完成。没完成即为失败,可以向对方要求任何对方有的东西。不过,为了避免要求超过底线,由众人认评,能否执行。这样如何?”叶黛暮心里想的就是,要钱,狠狠地要钱,希望这是个肥羊。

“正好。我还怕你。我先来。”一看就是个瓜,连个小姑娘的先,他都要争。争就争呗,叶黛暮表示只要不比作诗,她干啥都不怵。那公子哥想都没想,立即说。“我要你的衣服,身上的。“

谢璇手里的酒盏应声而碎。众人瞬间感觉到了寒气。

叶黛暮顿时觉得太简单了,欢快地说。“好啊,你等着啊。”

桌子的一角裂得那叫一个好看。众人集体一哆嗦,决定下了船就给这个笨蛋套麻袋打一顿,这么没眼力见,基本是混不下去了。

不过,叶黛暮没有在座的花花肠子,让横波给她带路,进了内屋,锁上门。她换了一件衣服,就出来,把原来那衣服扔那傻子头上。“给你,还热乎的呢。横波做的见证哦。”

还能这么干啊。在场脑子太污的男人全都忍不住捂脸。

“这一轮我输了,说吧,要什么。”那世家公子还算是爽快。

“我要你腰间的玉佩。”叶黛暮早就看上他腰间的绝世玉珏,只有半个巴掌大,却价值连城,起码也要五百金。要了这玉珏,换做的粮食够养活一村人一个月。这就是世事不公。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船上的酒池肉林花费掉的食物、钱财、人力,足够这倒霉的汴州百姓吃一顿浓稠的粥。

“给你。“他黑着脸,解了下来,扔了过来。

叶黛暮立即举起牌子。“来来来,竞拍。这可是上好的玉珏,最重要的是这个沾了好运哦。十赌九赢,逃课不怕被抓啊,来,竞拍。底价五百金“

“这也太黑了,这尹家宝玉最多六百金。再高,可不划算。”虞泽立即叫了起来。“我出六百金啊。”

“看这家伙鸡贼的。我出六百五十金。”夏江浣不服气,立即出价。

众人立即哄抢起来,一口气飙到了九百金。叶黛暮兴奋地差点跳起来了。这群肥羊,简直肥得流油啊,如果不是情况不允许,真想打劫他们。最后还是土大款虞泽同学拿下了这块玉珏,拿到手就挂在了自己的腰上,顺便就祈祷。”保佑这学期倒霉的姚教习点名别点到我,我那替身已经上了半个月的课了。要是不被姚教习发现,我可以安稳地逃课了。“

“什么!姚人命的课你也敢逃,胆子够大的。”众人不由地用钦佩的眼光看他。被这姚教习抓到的人,基本上就是挂尸三天才能缓过来,还要关三个月紧闭。被打是没什么啦,主要是不能出来浪,实在是叫人痛不欲生啊。

“轮到你了,说吧。”他实在是忍不住打断了叶黛暮两眼放光数金子的过程。

“那好吧。”叶黛暮皱眉,仔细想了想。有了。“在没有人帮助的情况下,徒手将这张桌子举过头顶。”

那公子哥立即半蹲,用手试着抬了抬。这桌子至少有二十斤重,上面还有一大堆瓜果盘子。想了想,他叫人把上面的东西都清空了,然后再一使劲,还是没起来。“这不可能,一般人拿不起来。”

“幼安!”叶黛暮吃着横波喂过来的甜瓜,毫不在意地唤道。

谢璇二话不说,一只手把桌子往天上那么一扔,再用手那么一接,轻轻地放回去。

“这不算。谢幼安算人吗?”公子哥这个回答,没毛病。连叶黛暮都赞同。

“如果你能扛过头顶,我就认栽。”公子哥还是不肯轻易认输。

叶黛暮早就想好,这个她们上学的是常玩。脑筋急转弯嘛。她笑眯眯地往桌子下一钻,然后做出一个举的动作。“喏,你看,举过头顶了。”

公子哥愿赌服输,又输给叶黛暮一枚玉珏,大概三百金。然后气氛就被炒热了。叶黛暮想了想,就揪着一个肥羊遨油是有点过分,还是一视同仁好了,毕竟还是群众的力量比较大。“咱们一起玩吧。轮着做庄家,庄家提要求,第一个完成要求的人可以拿报酬。没人完成就是庄家赢,所有人都给庄家东西。怎么样?”

“这个好。来来来。”众人撸起袖子就要干。

“那我先当庄家呗。哦,对了,按刚才的规则,提出来的要求,庄家自己要先做得到。”叶黛暮欢快地提了第一个要求。

“拿到幼安头上的玉冠!”

比赛开始。

☆、第柒拾伍章 开挂的少女

“靠,这个题目怎么可能完成?”众人气得直跺脚。

“等等,幼安自己不是一下子就完成了嘛。”白元韶这么一说倒是提醒谢璇了,虞泽一把捂着他的嘴。笨蛋,干嘛提醒他啊。

“还是有办法的,咱们集体上,压住他,然后取他的玉冠。”不知是谁出的主意,反正众人一拥而上。其中不乏几个练家子。可是谢璇是这等凡人碰得到的,他一下子就跳上房梁。“来啊。”

“有本事,你下来。”虞泽让人去取梯子。小样,覆射比不过,还比不过这种歪门邪道嘛。反正所有人都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上了梁子,结果谢璇又轻轻松松地从上面跳了下来。众人被像耍猴一样耍了一刻钟,累得气喘吁吁,这才罢休。

“认输,认输。出这个题目,维桢,你好鸡贼啊。”夏江浣瘫在软枕上,很不甘心地大叫。

“等等,不是说,出题者自己要做得到嘛。维桢,你做得到吗?玉冠乃是一个男人最最最重要的东西。”虞泽激将法,虽然他觉得以谢幼安对她的宠溺程度,就是她要他的剑,他八成也肯给。这家伙护起短来,基本上是没救了。

叶黛暮很有信心地走过去,对谢璇说。“幼安,弯腰。”

“不行。”结果被打脸了。

不仅叶黛暮,就是其他人也吃了一惊。叶黛暮噘嘴,拉住谢璇的袖子用软绵绵的声音直撒娇。“幼安,好幼安,给我嘛。我想要你的玉冠。幼安~”

“不行。”幼安的眼角都带笑意,全然就是在逗她。众人措不及防地被塞了一口狗粮。

“幼安!”叶黛暮假装生气了。这家伙居然让自己下不来台。哼。想着,叶黛暮决定暴力破解,她踮起脚,一把搂住幼安的脖子抱着他的脑袋,就去够他头上的玉冠。这本是绝对不可能达成的事情,因为谢璇单手就能举起那二十斤的桌子,更何况叶黛暮这么一点力气。可是他偏偏就甘愿地,为她那一点娇羞,低下他的头。

他的气息都喷在了她的颈间,烫得像有铁烙在她的心上,令她忍不住颤抖起来。红晕染就她的杏颊,明明滴酒未沾,却仿佛是有酒了一般。

“拿到了。”叶黛暮抱着那玉冠,那暖玉上还留着他的体温。他的长发瞬间如同瀑布一般洒了下来,几缕调皮的拂过她的额头,冰凉的更像是金丝,却在它触碰的地方留下火烧的灼热。她尽力掩饰自己的异样,却依然被谢璇看穿。他不着痕迹地靠在她耳边,微笑着低声说。“我在这里呢。暮暮。”

声音像一股暖流叫她这冻僵的身体一个激灵。她羞红了脸,任他怎么哄,都不肯抬头。

“快点什么要求。说完下一轮,我已经想到很有趣的点子了。”虞泽催促道。

“那我要你的玉冠。剩下的人给个三十金就放过你们。”叶黛暮毫不犹豫地说。众人理所当然地嘘声一片。这姑娘肯定也要被谢璇套牢了。不过三十金而已,无人犹豫,还觉得这姑娘一看就没被谢璇带沟里去。

叶黛暮抓着那玉冠,傻傻地望着谢璇。她喜欢这个男人,喜欢得发疯。

“嗯……这样吧,从甲板到这里,找一位姑娘,头上要有一根金簪重三两三钱,上刻牡丹,以石楠为饰品,但这石楠有三颗以上。如何?这个不难吧。”谢璇一口气说了下来。

众人摩拳擦掌了半天,谢璇话音刚落他们就迫不及待地冲了出去。别的难找,在这游船上最不缺的就是花枝招展的姑娘。何况今年正流行这款式,这船上必定能找到好几位呢。谢幼安,你也有马失前蹄的时间,就等死吧。众人奸笑,这种能正大光明欺辱谢璇的机会怎么能错过!

可是他们找遍了整艘船也没能找到一位符合要求的姑娘。这也太不可思议了。等他们匆忙回到房间里,却发现叶黛暮早就抱着横波不放了。横波的头上正是谢璇要求的金簪。

“靠,居然在横波头上。怎么刚刚都没看见?”这不可能吧,众人也不会全瞎呀。横波这么耀眼,肯定第一个被观察的。等等,好像是谢璇先提到的甲板啊。这家伙又给他们下套。

“维桢,你怎么发现的?”夏江浣屁颠屁颠地凑过去,求解。

“这很简单啊,谢璇一直在看我这边提的要求,东西肯定就在这屋子里。然后我就把头上的首饰全拔下来看过了,没有。一一看了她们的,刚发现横波的头上有这么一支金簪,你们就进来了。”叶黛暮还很庆幸地拍了拍胸脯说,差点就看漏了呢。

“下一个我了。我想到一个有趣的。谁能从这河里捞到这个,就赢了。”虞泽连看也没叫他们多看一眼便将东西扔了出去。

叶黛暮连那是什么也不知道。只见一个闪着银光的东西扑通一声落进了湖里,湖面上的璀璨亮光被激起了层层涟漪。难度系数这么大,鬼才找得到。叶黛暮咬牙切齿地想。

白元韶漠不关心地饮了杯酒,醉醺醺地提出异议。“不是说出题的人自己要做得到吗?阳黍恐怕这扔出去,你也捡不回来了吧。”

“才不会呢。”虞泽很有信心地说。“放心吧,等你们都放弃。”

“哦,我知道了。是银鱼吧。阳黍,你真够狡猾的。”白元韶毫不犹豫地揭穿他的谜底。“这鱼是你们虞家驯养的,当然听你的话。不过,你怎么把它带上船的。”

“好啊,你小子拆我的台。我才不说。反正我能找回来。你们是绝对没可能的,放弃吧。”虞泽大笑。

没想到谢璇却轻笑。“这可不一定。”只见他扔了那酒盏,潇洒地往下一跃,引得众人惊呼。叶黛暮吓得跑到栏杆边想抓住他的衣角。当然是抓不到的。

众人皆以为他会落入湖中,然后就见证了一场美伦美奂的奇遇。他竟飘在湖面上,散发如墨,被这群星所照亮,叫人疑惑他并非凡人。

☆、第柒拾陆章 似曾相识燕归来

叶黛暮满心满眼都是谢璇的身影,星光灿烂却不及他惊鸿一瞥。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唯美的景色?叫人遗忘时光,沉醉于此。

直到谢璇轻松地跳回船上,众人才回过神来。虞泽倒是不肯相信。就算谢幼安再怎么神,也不可能会这么轻易地就抓到它的。不过现实就是喜欢打脸。谢璇把手伸出去,掌心有一条一指长的鱼拼命挣扎。说是鱼不如说是一条小银蛇,在微黄的灯光下闪烁着隐隐的光芒。

“你是怎么抓到它的!”虞泽惊讶得连声音也变了。他赶紧小心地将那鱼接了回去,放进一个巴掌大的袋子里,叶黛暮看到里面溅出一些水花。

谢璇半点没有要解答他疑惑的意思,自顾自地取了横波恭敬递上的发带将自己的头发绑了起来。总这么披头散发的,也不像个样子。“愿赌服输,反正你输了。阳黍,我要你身上所有的东西。现在脱给我吧。”

虞泽立即捂胸,假作娇羞状。“这不好吧。谢璇你也太过分了。明知我这银鱼乃是传家之物,还要去。就算横波无碍,这儿可还有维桢呢。你居然要我现场脱给你。”

“谁叫你在这里脱,你倒是想。门也没有。”谢璇面色不善地扫视他,似乎在考虑事后从哪里报复才好。

和这小心眼的谢幼安一起放荡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虞泽知道自己要是不付出更大的代价,这银鱼八成是保不住的。虽然他是不怎么在意这种东西,但是要是随便在打赌的时候输了,回去他爹必然是要打断他的三条腿。想到此时,立时浑身一颤。还是算了吧。出点血就出吧。“五坛梨花白。”

“没门。我要与你身上所有东西等值的酒。”谢璇狮子大开口,一点也不客气。

虞泽心算一遍,顿时要气吐血。这家伙算好的吧。若是没有银鱼,他身上的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顶多一壶梨花白。现在……就是十坛梨花白也不够啊。更何况,他上次被谢幼安抢走了五坛,现在也只剩下五坛了。再多,就是上黑市也买不到啊,现任的女皇那是半坛也没赏赐给谁,这总不能去御前偷吧。

虽说他们无法无天,不过有两个地方他们不敢为非作歹。一是祖宗的祠堂;二就是这宫廷。虽说家里都有个在朝堂上分量极重的老爹,但是他们可没有官职啊。要是在宫廷里做些什么,八成要被吊起来打,还要关禁闭。

“最多五坛。幼安,你可别忘了,我现在那是一点存货也没有。全被你搜刮了。你好歹给我留点。”虞泽装作可怜兮兮的模样。可惜他遇上的是铁石心肠的谢璇。

“十五坛,少一坛都不行。画个押。”谢璇抱着酒壶,惬意地饮酒。

不过,那副模样在虞泽看来简直就是黄世仁、周扒皮、张守财。“你叫我去哪弄十坛给你,还不如我脱给你呢。”虞泽假模假样地说。他知道谢璇绝对看重酒多过对他来说毫无意义的银鱼。

这时候,叶黛暮悄悄地挪到他旁边,说。“恩……那个我有梨花白。可以卖给你,你要不。”

“要。说吧,多少钱?”虞泽顿时松了口气。不管这姑娘卖的是真酒还是假酒,反正谢幼安那个重色轻友的家伙绝对不会揭穿的。

“千金一坛。如何?”叶黛暮有点忐忑不安。她这也是临时兴起的念头,还没问过市场价呢。会不会说高了点。要是不要的话,五百金不知道行不行。然而没等她主动降价。虞泽就兴奋地跳了起来,拍板说。“我都要了。你有多少?”

看来是卖便宜了。叶黛暮懊恼,正要说要多少有多少,却见谢璇不着痕迹地对她摇头示意。叶黛暮心领神会。“也就五坛吧。再多真没有了。”

“够了。剩下的再去玉烟楼找找吧。说好了,可别反悔。”虞泽立即爽快地画押。

游戏开始了下一轮。叶黛暮在这几场游戏里,协同幼安,毫不留情地把这群肥羊搜刮了个遍。这油脂实在是厚啊,光是虞泽这个土大款就贡献了将近七千金。剩下的不必多说,尽是人傻钱多的典例。几轮游戏下来,叶黛暮就攒了两万金。叶黛暮表示,以后这种局子要常开,简直是造福苍生啊。

在叶黛暮获得的赌注里最棒的还是卢子义的骑兵,当然不是给她,就是可以借她玩两天。叶黛暮差点要蹦到梁子上去,这简直就是雪中送炭。正当她伙同谢璇将他们杀个片甲不留的时候,一声凄厉的尖叫生生撕裂开满天迤逦的曲子,插入一段令人心惊的静寂。

屋子外面顿时乱了起来。

“发生了什么事?”谢璇第一个反应过来,抓住一个路过的侍从问道。

“公子,不好了。船上死人了。”那侍从吓得满面苍白,声音都是抖索的。“秦大家在弹琴,突然就倒下去了。服侍的女侍已经慌了手脚。”

“秦大家,说的可是‘不若凡间靡靡音,停罢一曲九霄空。’的秦玄默?这可不得了,快去叫大夫啊。“听了名字,这群纨绔里不少人骚动起来。叶黛暮还在好奇是哪个传奇人物呢。他们就你推我挤地冲去那屋子看人去了。还是谢璇镇静,他特意唤了自己的侍卫去岸上找大夫。

叶黛暮等谢璇一起走,自然迟了一步。屋子里面已经进不去了,在外面守着,听说恰巧有一名神医在场,已经施救了。现在秦大家已经恢复过来。叶黛暮来得晚,那屋子里的秦大家见不着了。不过,她倒是正巧碰到了那名妙手回春的神医。

明明像是年轻人,却是一头白发,说是白发,却很有光泽,与那些寿命将近的老人家完全不同。他的脸上带着生人莫近的傲慢,连瞟也不瞟叶黛暮一眼就从她身边走了过去。倒是他的侍卫,看起来很平易近人,半张脸扣着古朴的木头面具,嘴角带笑,望向她的时候眼睛亮得惊人。

不知为什么,叶黛暮总觉得那双眼睛在说着恋眷不舍一般,停留在她的脸上。而她的心脏激烈得跳动起来,像是被击中了雷电的一瞬间,气血上涌。

这微笑,好生面熟,闪耀得叫人移不开眼,却又像冬日的暖阳,令人感到温暖,满心的温柔。

☆、第柒拾柒章 自古多奸商

“陛下,你是否该休息了?”卢淑慎沏了一杯安神茶,试过温度,才递给了叶黛暮。

叶黛暮点了点头,喝了一口茶,连茶的滋味也没尝出来。也不知道是晚上游戏玩得太嗨,还是那男人的关系,她现在精神振奋,一点也不困。算了,还是把作业写了吧,不然明天看到老师的时候,拿生命交差吗?

卢淑慎立刻唤人来给她铺纸磨墨。叶黛暮咬着笔头想,该如何下笔。评议阁老,老师还真够大胆的。不过,她都已经当女皇了,写就写呗。反正又不可能拿她问罪。说起来,这国家唯一能名正言顺地拿她问罪的人怎么最近都没出场,算算章数,也好几十章没有出来漏面了。

“淑慎,皇太后那边最近有什么异动吗?”叶黛暮抬头问。

“皇太后近来恐是身体不适。”卢淑慎立即回答。这宫里就没有不透风的墙,哪怕皇太后那太极殿,哪怕驻守的全是皇太后的人也没能阻止消息外漏。卢淑慎在这宫廷里的沉淀,也并非一个粗暴的皇太后就能全然推翻的。

“不会吧。上次就是偶感风寒,她都那么折腾我了。这一次是不是病得起不来了。”叶黛暮兴高采烈地说。这老妖婆在世上一天,她就一天睡不踏实。谁知道这疯子又会想出什么倒霉主意来?

“陛下!”卢淑慎立即眉头一锁,怒视她。

叶黛暮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乖乖地收了表情,换一个冷漠的表情,才说。“是这样。我们是不是该给皇太后老人家送些药材?”

“皇太后没有透露出来的意思,陛下还是装作不知吧。”说的也是若是知道她生病了,又要去侍药。服侍个妹,她不拿刀去砍皇太后几刀,已经是以德报怨了。要是能在皇太后药里下毒,她才不会手软呢。她又不是什么圣母病,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是没错,但是没有人规定一定要原谅自己的仇人吧。

她有那个功夫去可怜皇太后那个疯子,不如去可怜天下苍生。

说到这个,她答应卖给虞泽五坛梨花白,虽然她有一酒窖的梨花白,但是谢璇的意思是细水长流,不要一口气把肥羊的羊毛给捋完了。明天去内库看看吧。今天……今天还是乖乖地写作业。苍天呐,为什么她穿越个几千年还要继续做作业呢?泪流满面。

剩下两位阁老,一位柳慈字明德,另一位文度字长安。这柳慈呢,是叶黛暮最近认识的纨绔柳士宗的爷爷,从柳士宗的口中能归结的信息有这老头子喜欢字画,其中尤爱文惠帝的字画。这一点可以善加利用,毕竟她别的不多,这种东西多的是。只有这个时候,才会觉得自己坐拥天下啊。

文度,叶黛暮怎么也想不起来该如何评价他。因为这位老人家着实是没有存在感,基本上属于和稀泥,和投赞同票的顺风倒。可是他要是没有一二本事,恐怕也没有办法做到阁老这个位置吧。等等,这位阁老是哪个皇帝任命的。叶黛暮一翻记录,她爹。怎么是她爹呢?百思不得其解。

她爹只坐了三个月的皇位,连自己的墓地都没有选好款式,怎么来得及做换阁老这样的大事啊。要知道她也已经快坐满三个月的皇位了,然而她连宫廷的执掌权都还没有拿到手。好吧,是她太弱了。但是这是不是也意味着她爹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傻。

第二日将小策交予老师,被好好地表扬了一番。叶黛暮顿时尾巴要翘上天了。这可是久违了的呢。不过,这高兴的心情也没有持续多久。谢璋带来了一个不太好也不太槽糕的消息。

“赈灾金第一批已经达到汴州,和我们预想的一样,粮价已经彻底疯狂了。这三千金送进去,一点水花也激不起来。谢璇委托的代理人买了粮食,还不到一日便空了一半。”谢璋深深地叹了口气。照这么下去,就是现在有的三万金全都送去,恐怕也是杯水车薪。

叶黛暮算了算物价,吓得差点摔一跤。“老师,现在汴州的粮价已经高达四钱一斗了。这、这……”就是这以生活奢靡著称的上京最昂贵的时候才七百文一斗,也就是说其中相差了五倍有余。形象地说就是现代的房价从四千元一平方涨到2万多一平方,在成本不变的情况下,简直就是暴利啊。该死的房产商。额,好像骂错了,该死的奸商!

“看来不得不动用陛下的内库了。”粮价涨的着实不寻常,连谢璋也未能料到。他们之前的计划是以十万金为筹码,一口气将粮价降下来,然后在当地召集有名望有号召力的人来平复民怨,顺带给敌人泼点脏水什么的。现在看来,十万金还远远不够,起码要有百万金。

这也说明,并非只有奸商,还有其他势力在背后推动。否则如此之高的价格,商人还是顶不住民潮的。换做叶黛暮,她都有吃他们的肉,喝他们的血的冲动了。这哪是卖米,简直就是在卖命。

”动用内库是无妨,只是老师如此大的现款,要去哪里才兑得到呢?就是典当铺也不可能有这么多呀。“叶黛暮愁得眉头皱成一个川字。

”这还是拿去玉烟楼拍卖吧。物尽其价是最好的。选些体积小,但是价值连城的东西送去。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不能带有明显的标识。不然麻烦就大了。“谢璋突然想到,宫中的每一物皆有记载,若是丢失,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这可如何是好。

在这一点上,卢淑慎明显是最好的询问对象。果然,叶黛暮的问题还没描述完,卢淑慎已经有了主意。”东西是不能乱丢的,不过,若是碎了坏了,总还是要处理的。“

叶黛暮满头雾水。要是碎了坏了,也卖不出好价钱啊。

”近来刺客少了,但是陛下遇袭的时候还是损坏了不少东西,只要在这上面的文书还是可以做点文章的。“卢淑慎轻描淡写地解决了这个问题。

叶黛暮表示,祖宗不亏是祖宗。然后她就愉快地决定带卢淑慎一起去选送去拍卖的东西了。

☆、第柒拾捌章 过往如烟云

“好漂亮。”叶黛暮对着一座珊瑚惊叹。这珊瑚高三米,宽十米,颜色由浅粉渐变至血红。上面雕刻着海底、陆地和天空三个世界,猛地一看像是将一个世界浓缩起来了。叶黛暮不由地感叹,果然是统治阶级,这种东西放到现代,那就是国家博物馆里的东西啊,现在却这么随意地摆放在家里的仓库了,甚至都不是最中央的好位置。

叶黛暮顿时对自己成为一个壕,有了深刻的真实感。

一旁的卢淑慎笑眯眯地等着,和管理内库的林总管一起。叶黛暮就像是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惊叹连连。怪不得说皇帝这么招人恨呢。看看,这珠宝玉器都是成堆成打地放在一起,简直是暴殄天物。明明任何一样都足以做成传家之宝的,现在就这么可怜兮兮地躺在这不见天日的仓库里。

不过,也幸亏列祖列宗攒了这么多私房钱。不然她还真拿不出那么多钱去救济灾民。恩,话说,已经过了几个月,朝堂吵了那么久,居然连半个方案也没有拿出来,简直就是吃干饭的。连叶黛暮这种有拖延症的人都要被他们给逼疯了。

”陛下,若是喜欢,可以搬到长生殿中。“卢淑慎看到她对着那珊瑚摆件如此喜爱,很是轻松地说。

叶黛暮表示小心脏要受不了这么大的刺激。这珊瑚明显是纯天然的,先不提这稀有的颜色变化,单单说这雕刻的技艺就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叶黛暮竟然还在那角落雕刻的草丛里上找到了一只比米粒还要小的蟋蟀,那蟋蟀居然有头有尾,连背上的薄翼都没有少半片。

太厉害了,这雕刻可是文惠帝时代的东西了,至今也有……多少年来着,二三百年也是有的。叶黛暮表示真要放她房里,她大概半夜要爬起来确认一下,东西有没有失窃。肯定会睡不着了。但是叶黛暮还是一咬牙回答。”恩,拿去吧。“

搬运这么大的东西去长生殿,大概会比较引人注目,这样他们偷东西的行为就不容易被发现了。不过,都是她自己的东西,应该也不能说是偷吧。想到这里,叶黛暮就很欢快地把自己看上的好东西全都要了回去,足足搬了一下午也没搬完。

”咦,这些是什么?“叶黛暮发现了一木箱奇怪的卷轴,打开一看,居然是御旨,只是没有盖上玉玺。”怎么会有这么多?“

林总管沉默了片刻才说。”这是先皇尚未来得及颁布的旨意,老奴怕被有心人拾取,才偷偷放入这内库之中,等待能重见天日的那天。“

她爹?叶黛暮抽出一卷,细细地阅览。这是修路的。再一卷,这是修桥的。再一卷,这是修改兵制的……这么多,全是改革的方案。她爹原来并不是如她想象得那般懦弱不堪。他看似痴傻,其实早已心有乾坤了。若是这些方案都能起效,那么大魏必然能获得新生。

这阁老文度便是他下的第一步棋。但是他的棋局摆得再好看,他也只下了这一步。千算万算,他算漏了命。不过,这些事情都已经与她无关了。更何况那个男人也不曾善待过她,继承他的遗志,对她并无好处,她又何必要去装这个好人呢。

叶黛暮随意地将卷轴塞了回去,却意外将最下面的一枚卷轴弄掉了。卷轴散了,正摊开一半,叫叶黛暮看见了内容。“门下,天下之本……特此封皇女叶黛暮为安平公主,封地为汴州。“

公主。她爹曾经想过要补偿她吗?看这画日,竟是登基那一日写下的。最后为什么被封印在了这里?叶黛暮脑中的迷雾越来越多。但是她想了想,还是放了回去。也只是这样了,不管他曾经想做什么,过去的也只能过去了。人死不能复生。只有活着,才有一切。

哥哥死的时候,唯一的愿望就是让她活下去。娘死的时候,也只是希望她能好好地活下去。死是很简单的事情,因为人是很脆弱的动物,一点点伤口,一点点寒冷,甚至是一点点的恐惧,都可能令人落入死神的口袋。活着却与此相比,既波折又煎熬。可是人还是要活下去。

因为死人,是什么都无法拥有的。

“陛下,夜已深,该回去了。“卢淑慎轻声劝道。

叶黛暮傻傻地点了点头,将卷轴小心翼翼地放了回去。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郑重地嘱咐林总管。“请一定要保管好这些。”

“谨遵君命。”林总管笑成了一朵花。

回去后,殿内侍女又是好一阵忙乱。多的这些饰品要装饰上去,但是又不能显得不和谐。审美跑偏一点的,还真不能胜任这项工作。连卢淑慎这样急性子的人,都生生拖了好久,才决定下来。叶黛暮最喜欢的那座珊瑚雕刻,被摆在外殿。叶黛暮还笑说。“说不准有刺客一看这东西这么值钱,就回心转意来效忠我,让我赏他呢。”

卢淑慎无奈地笑了笑,将安神茶递到叶黛暮手上,温度恰好。叶黛暮一口气灌了下去,躺上被暖炉烘热的被窝,舒舒服服地叹了口气。真是啥窝都比不上自己的狗窝。如果明天早上不是三更起就好了。皇帝就是这么倒霉,在现代还有双休日,皇帝连个旬假也没有,要求休息,休息!!!

然而,她根本没有等到天亮。

梦,又是梦。她明明知道,可是她就是挣脱不了,在一片的血红色之中,她浑身黏腻。她的双手,她的脸上,她的重鹰,全都是血。她杀人了。满地的尸体。有敌人的,有己方的。她有些麻木地向前走着。这不过是个梦。她已经不是第一次梦见这样的场景了。

但是当她在地上的人堆里,看到那张脸时,她还是崩溃了。她拼命地告诉自己这不过是个梦,但是这梦也太真实了,太漫长了,压得她几乎都要相信这才现实了。可是这现实,却是她最不想要见到的那一种。

“不要……淑慎……”

☆、第柒拾玖章 猪啊,羊啊,都到我碗里来

“你已经见到她了。感想如何?”谢璇举起酒壶斟满自己手中的酒杯,懒洋洋地问。

“她变了好多。”对面人感慨道。“她笑起来真好看。”

“为什么不告诉她?”谢璇将酒壶递给对方。

“为什么要告诉她呢?”他举起酒壶,直接痛饮。

往事如云烟,不可追,不可追。

叶黛暮惊恐地从梦中挣扎,醒来时,被子都被汗湿透了。她抱着被子,蜷缩成一团,过了很久才反应过来。那只是个梦。她捂着胸口,那里还是揪着痛。一想到,梦中的场景。她飞快地爬了起来,将守夜的霁曦吓了一跳。“陛下,怎么了?”

“淑慎,淑慎呢?她在哪里?”叶黛暮连鞋子也顾不上穿,就跑了出去。深秋的寒气从脚延伸上来,如同一条阴冷的蛇,缠绕在她的身上。

“陛下,陛下,不可。先穿上鞋子吧,陛下。”霁曦抱着鞋子冲了出来,慌慌张张地拦住她。虽这地上铺了一层厚厚的地毯,但是裸露着脚踝还是容易受感风寒的。

“淑慎在哪?我想见她。”叶黛暮被拦下,神情抑郁。她无意识地望向自己的手,那里很干净,没有血,也没有伤痕这是和梦中场景完全不同的。但是内心仍然悸动不已。她害怕,她害怕那个人会真的如同梦中一般凄惨地躺在那冰冷的血海中。

“陛下,别慌,我已经找人去唤卢大人了。”霁曦赶紧拿了披风将叶黛暮裹好。

“淑慎,淑慎……”叶黛暮无意识地将自己蜷缩起来,喃喃。

卢淑慎今夜不值班,也习惯将明日的诸多事宜都安排妥当了再回房休息。当霁曦派去的小侍女喊她的时候,她还没有脱下外衣。她一听是陛下在找她,立即快步走回了正殿。速度之快,后面的侍女们全都跟不上。卢淑慎穿越侧门,见到的就是坐在椅子上被裹成一团脸色苍白的叶黛暮。“陛下。“

叶黛暮在见到卢淑慎的刹那,从座位上扑了过去,披风将她的脚缠住,一下子就把她绊倒了。叶黛暮连滚带爬地冲到卢淑慎脚下,欣喜若狂地抬起头望向她。“淑慎。”

她完好不损。她还活着。

心一下子便落回了胸腔里。

卢淑慎差点被她吓出一身汗来,紧张地将她抱起来。“陛下,陛下,你别吓妾啊。”

“淑慎,好香啊。”叶黛暮感受到她的心跳,一安心,眼皮不由地沉了下来。等卢淑慎低头去看,叶黛暮已经睡熟了。卢淑慎摸了摸她的脸,尽显温柔之色。

难得睡安稳了。叶黛暮感觉自己头都轻了三两,感觉要飘起来了。早朝还是老三套,一哭二闹三上吊。叶黛暮这一回着重注意了文阁老。发现这老先生很有趣,如果是两派吵起来了,他就在旁边起哄,等他们打得不可开交,他又躲到一边去了。像个顽皮至极的小孩子。不过,考虑到这老先生今年已经六十有三了,像个老小孩也很正常。

“陛下,今日又要出宫啊?”霁曦一脸期待地望向卢淑慎。这一会,该轮到她了吧。

“是。这一次,你去吧。”卢淑慎开始时还板着个脸,现在就撑不住了,笑着说。今日是去常老先生家中。叶黛暮与他通过谢璇传信过几次,已经商议好今日在他家偷偷结交文人雅士,以供日后。叶黛暮还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熬到以后呢。

“霁曦,帮我选几样软的点心,我们带去。”叶黛暮考虑了半天,还是放弃带一副传世名画做礼物的想法。既然已经论了亲戚,这么做便太生分了。只是叶黛暮此时还没有真实感。与外公相认,似乎比她想象得更平淡。这大抵是因为她对他们毫无感情所言吧。

没有教养过,也不曾亲近过。哥哥死的时候,他们没有出现;母亲死的时候,他们也没有出现。最后她一个人在柴房里艰难地生活了十年,他们也没有出现。陪伴她的却是一只野猫。她能给他们多少爱意呢?

叶黛暮说不出自己是个什么心理,也许有期待,也许有怨恨,只是现在,一片空白罢了。卢淑慎最后检查了一遍行李,才将叶黛暮郑重地交到了谢璇的手上。“你一定要照顾好陛下。若是再让陛下受伤……”

谢璇笑眯眯地接过无言中的威胁,回应道。“这卢大人就不必操心了,但是近来硕鼠甚多,还是多填补几个洞才是正事。”这两人又在打什么太极。叶黛暮叹了口气。

说好的现代人语言能力比较强呢?为什么总觉得自己才是那个山顶洞人?叶黛暮感到深深的忧伤。等会还要去见这个时代的学霸,怎么想怎么慌啊。为啥老天让她穿越的时候不顺带改造下她的脑子,给她多点技能点。事实总是在证明,她有多脆,一掰就碎。

“暮暮,你看,这个怎么样?长得俊俏,家里也没什么靠山,诗词歌赋,样样精通,而且还身强体壮。”常老夫人自从知道叶黛暮的真实身份,立刻就亲热得不得了,连莞儿都要退居第二了。

“外祖母,我又不是在招婿。人家有心来外祖父这里学习,就是想要一展宏图的,娶我,那不是断人家前途嘛。再说了,这也叫长得俊俏。”叶黛暮吐槽道。这一下午她光听外祖母做媒了。

“暮暮啊,你的要求不能太高了。这还不够好看呐。非得长成幼安那个妖孽模样你才喜欢?”外祖母打趣道。

莞儿在一旁拼命地往嘴里塞叶黛暮带来的糕点,一边连连点头表示赞同。“就是,姐姐,你这要求也太高了。长成那个样子,出门人家都不知道谁才是新嫁娘了。”

“去去去,小孩子插什么嘴。听祖母的话啊,出去吃。顺便给你姐姐挑挑他们的毛病。”外祖母那真是急性子。叶黛暮在一旁偷笑。外祖母见了,也好笑地塞了她一块点心。“你啊,怎么也一副小孩子样子?都已经是及笄的大姑娘了。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早就生了三个,可惜,只养活了你母亲一个。”

叶黛暮听了,也没有什么难过的情绪。反倒是仔细观察起外面的人来。这么多人才,要是都收入囊中,她就发达了。来吧,开启闯关模式!

☆、第捌拾章 十八般武器,我是样样稀松

“维桢姐姐,你会什么呀?”莞儿一脸天真地望向叶黛暮。

正在思索如何攻克这群文人的叶黛暮一僵。人艰不拆啊,妹子。姐姐除了有身份,有钱,嘛都不会,最擅长嘴炮,能不能行?叶黛暮欲哭无泪地转移话题。“莞儿,我还有一盒酥饼,你要吃吗?”

“要!”莞儿立刻就忘了刚刚的话题,欢快地跑去泡一壶新茶了。

叶黛暮松了一口气,赶紧跑了。要是这姑娘再问起来,她可没有下一盒点心来打发她了。还是先溜为妙。说起来,谢璇去哪里了?叶黛暮在院子里好一通张望才找到他。他已经被几个书生模样的青年男子围了起来。

“公子乃是世家之子,既有良师在,何必与我们这些平民百姓争呢?”说话的男子看起来很不好对付。叶黛暮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个家伙仇富啊。身上没有一点玉的,衣服的款式也不是时下流行的,颜色有点发白,看起来穿了很多年,都有些不合身了。

“公子,家财万贯,何必屈尊来小院呢?”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话,叫谢璇半句也插不进去。好吧,仔细一观察,这帮家伙全是这个德行。叶黛暮不由地为这群无知的家伙捏了一把汗。要知道,凭谢璇的武力值,一根手指头就能把他们都捏死了,还不带换气的。

谢璇似乎是察觉到了躲在角落里的叶黛暮的目光,笑着望向她。叶黛暮给他比了个大拇指。他反过来,无奈地笑了。他这么忍受这般傻子,还不就是为了她嘛。她倒好,躲在一边就不出来了。

不过,很快,叶黛暮就忍受不了了,因为这些酸儒从普通攻击上升到了人身攻击。看来千百年来的定律都是一样的,骂人不出老三套,国粹啊。谢璇还能忍,叶黛暮却忍他不能了。打狗还要看主人。“都说读圣贤书,我看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夫子说有教无类,否则尔等怎能在此求教?”

叶黛暮一出声,将那几人吓了一跳。可见他们也不是什么坏心肠的家伙,否则这么一点小事还会心虚成这样吗?但是很显然,他们也不是什么好鸟。叶黛暮这番话确实在理,若是换了任何一个书生来劝,他们都会听进去,然后退让一步。

可是偏偏是叶黛暮。

“女子,怎么会出现在此处?与汝无关,速速离去。”如果说之前叶黛暮还只是有点生气,现在就是被人戳中要害了。这是摆明了看不起女子啊。

是可忍孰不可忍也。叶黛暮立即高声反驳。“女子如何了?女子也知仁义礼智信,也知有所为,有所不为。怎的?难道在你等看来,我女子就不能站出来正视听,抱不平吗?”

“小小女子,说甚打抱不平,可笑可笑。那我且问,何为仁义礼智信?”这群性别歧视的古人,叶黛暮超级想撸起袖子就暴打他们一顿,叫他们知道天为什么这么蓝。但是要是以暴制人,感觉就好像是真的承认自己不如他们了一样,特别不甘心。

但是问题来了。叶黛暮那也就是随口一说。解释?老师也没说过呀,完了,完了,要是说不知道,那简直丢她们广大姑娘的脸。但是古代是什么意思,她是真不知道呀。没办法,拿现代学过的凑吧。语文老师希望当年你没有糊弄我。

“仁,乃是人也,以人为本。思己不欲,勿至他人。思己所欲,惠及他人。莫以善小而不为,莫以恶小而不禁。“叶黛暮说到这里,周围的耳朵都不由自主地竖了起来。

“义,羊我是也。羊乃是祭祀之物,我乃是本我。以本我为祀,超脱生灵万物。天地万物皆有常,人之常乃为义。发乎于心,用之以危。“叶黛暮顿了顿,继续说。

面前的书生面色皆变,愣愣地望着叶黛暮。虽是小小女子,心中自有韬赋。人虽蝼蚁,心可装天地。不管是女子也好,男子也罢,说到底都不过是人这种生物而已。若要分个高低贵贱,不过是自己作践自己罢了。

“礼,示人以曲豆。豆之精华,浓缩于弯曲之穗禾。我之礼,不为谦虚,而为求上进。低以示恭,而非示弱。“叶黛暮越讲越兴奋,词意与思维通顺起来,滔滔不绝,根本停不下来。

“智,乃知日也。一叶知秋,道之不远者,乃大智慧。熟读四书五经兵法,善用之,乃是小智慧。只知字义,满若盈月,不过是无知者无畏罢了。“这是指桑骂槐呢,骂的就是你们这群读了几天书,就忘乎所以的蠢货。叶黛暮根本不给他们辩白的机会,继续地说下去。

“信,乃是人之言也。一诺千金,时人相争。言而无信,人人避之。知所不可为,以言诺之,非信也。知所不可不为,以命诺之,实为诺之。”叶黛暮一口气说完,差点喘不上气来。但是还没完。若是仅仅解释这意思,在座的都比她精通,她也不过是半桶水咣当。但是咣当就咣当,这脸她打定。

“小小女子,又如何。人生阴阳,必分两极。若有日无夜,有爹没娘,你倒是从那石头缝里蹦出来吗?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我等在这天地万物中不过都一样,你竟想分个高低贵贱,岂不高过这九天?”叶黛暮吧嗒给他们扣顶大帽子。天都把我们视作一样的,你居然要违逆天,简直是要上天啊。

“你……你!”一个书生倒下去,千万个傻逼站起来。这一个被怼得结结巴巴,说不上话,还有一群呢。叶黛暮严阵以待,来一个她怼一个,来一双怼一双。哼,先天的嘴炮小技能可不是白点的。叫这群井底之蛙也试试她在宣政殿怼那些国之大臣的厉害。

众人很不甘心,但是你推我挤,半天也没个人敢出来应声。这怂得一塌糊涂啊。

“说的好。”叶黛暮转过头去一看,竟是她的外祖父常安宇出来了。“一个女娃子都知道的事情,你们这些书生竟不知。真是丢尽了我的脸面。我看你们还不服气。那你们来比比,看看你们谁能赢了这女娃娃,再来说女子无用的话吧。”

叶黛暮的内心是:外祖父,你坑我啊!!!

☆、第捌拾壹章 美救英雄?狗熊?

叶黛暮有几个能耐,别人不知道,谢璇还不知道嘛。他一听常老先生的提议,便忍不住笑了起来。不过,也正是要如此,叶黛暮就是懒,完全不求上进,若不是有绝境逼迫着,她连挪动都不会挪动一下。但是眼前这困境,还是他来解决吧。

如果说之前还是侃侃而谈,十分欢快的叶黛暮,此时已经傻掉了。这个情况,卢淑慎在宫中给她讲过。可是当时她们的分工很明确。叶黛暮负责装逼,剩下的侍女负责填补她那扶都扶不起来的才能。青盏会作诗,青筠懂人情,语嫣懂医术……但是今天,她带的是霁曦。这姑娘大概就点亮一个技能点,那就是厨艺。

问题来了。她是拿臭豆腐臭死他们呢?还是拿樱桃饆饠贿赂他们呢?用脚趾头想,都不可能成功啊。叶黛暮捂脸。救命啊。她今天就是来踩个点的。没想到,外祖父一下子就给她出这么个难题。等下,乐子就大了。

“比就比。”几个书生明显不服气。

就在叶黛暮思考是尿遁还是装晕好的时候,谢璇站了出来。“老师,等等。若是叫维桢为我出战,叫我的脸面往哪里搁呢?不必劳烦别人了,即是我起的头,那就由我来吧。”

“怎么你也是女子?”一个白面书生愤愤不平,阴阳怪气地说话。

“不是女子如何,难道你怕输给一个世家纨绔?”谢璇挑眉,轻笑着回应。

“来就来,谁怕你。”场面顿时紧张起来。不过,见识过群剑朝来的景象,如今的叶黛暮已经完全不怕了。这种画面简直像是小孩子过家家。

常老先生很是满意,这帮学生近来有些自满,正好他想打压一番。不过,也没想过要叶黛暮出场。不管怎么样,自家的乖乖孙女还是要护在篮子里面的。这谢家的公子,虽将自己隐藏起来,但是他这半百的岁数可不是假的。“如此甚好。那便开始吧。”

叶黛暮立即观看了一场精彩绝伦,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单方面欺压。这画面不要太残忍,从琴棋书画到吟诗作对,连打油诗输得一塌糊涂。叶黛暮望向谢璇的目光,简直是崇拜至极,冒小星星的那种。另外,可能是被吊打得太厉害,他们立刻已经起了逆反心理。

在常老先生面前,服输了,但是等他一走,全都搞小团体,不肯再搭理他们俩了。谢璇知道自己做过头了,没办法刚刚叶黛暮那眼神实在是让他太飘飘然了,完全忘记他们的初衷了。这下麻烦大了。

但是叶黛暮也没打算,一开始就能收服几个人,但是也没想过自己会把局面弄得这么僵硬。她拉了拉谢璇的袖子,抬起头,望向他。“幼安~”

谢璇一被她这么看就心软,想着干脆下次做恶人,让叶黛暮去救他们,这样应该可以了吧。不过,计划没有变化快。和常老先生告辞,他们一行决定去喝个酒寻个乐子。请不要污,就是去北山居和白元韶他们一块喝个酒玩派对游戏。顺便找他们想点主意。

“你是说,学院里的小伙伴看不起你,要怎么样才能征服他们?”白元韶大笑。“这还不简单,请他们来北山居搓一顿。一顿不行就两顿,没什么是羊羔酒摆不平的男人。”

“你以为人人都是维桢这样吃货啊。”虞泽毫不犹豫地拆台。叶黛暮还在一边点头,说的没错,那帮家伙都仇富了,还带他们来潇洒,那是增加仇恨值啊。等等。“说谁是吃货!”

“你不是吃货?”自从叶黛暮解释了一遍这个词的意思,分分钟就被大家玩坏了。古人也太会玩了。叶黛暮无奈地点头。“是是是。虞大老爷,您说的都对,快说说你的主意。”

“扔钱。喜欢玩玉的,送暖玉;喜欢木头的,送檀木;喜欢女人的……恩,这个最后的排除啊,咱也不缺这么几个。反正就是花大价钱砸,砸得他们不知日月,分分钟给你砸出无数跟班来。”虞泽十分土豪的建议。叶黛暮终于知道他们这群酒肉朋友是怎么来的,这简直是现代大家哭着喊着要抱的大腿自己散着钱就来了。

“没戏。他们都是穷书生,还是那种特别穷,特别傻的。要是砸钱,那基本上就没戏了。”叶黛暮拒绝。

“这种傻白穷,你要来干嘛?”虞泽从白元韶那里抢了一壶,给自己斟了酒。“又不能坑,又玩不起来。还特别多的道理。”

叶黛暮不由地想点头。说得没错。但是呢,没这些人,她还真不行。还是想想怎么拐骗一两个人来吧。正在这个时候,叶黛暮听见了熟悉的尖叫声。恩,熟悉这个形容词,从哪个方面看都很适合安在这里。叶黛暮望了一眼谢璇。谢璇站起来,推开窗户观看。“哦,没事,就是两个书生,被小混混堵在小巷子里了。”

哦,书生,混混……等一下,她期待已久的英雄救美,呸,不对,是挟恩以报的机会来啦。等等,好像这个词是个贬义词,算了,不管了。叶黛暮两眼放光地冲了出去。谢璇无奈,赶紧跟了上去。白元韶和虞泽两相顾,完全不打算动弹,端了个酒壶,走到窗边,只打算看个热闹。反正有谢璇在,谁吃亏都轮不到叶黛暮。

在楼上两人心安理得打算看热闹的时候,叶黛暮在谢璇的帮助下已经冲到了事发现场。“住手!”

“什么人?也管大爷的好事。”小混混一脸不耐烦地转过身来,一看,立即奸笑起来。“哟,这个皮肤比那两个还嫩呢。”

等等,这是劫色的?叶黛暮很是意味深长地望了他们两眼。看来是轮不到她出手了。果然,在两个小混混痴笑地调戏谢璇的一会功夫,就被谢璇打得娘也不认不出来了。

叶黛暮深知,反正这个剧里面秀美色的场面肯定都不是给她的。默哀一分钟。

☆、第捌拾贰章 我都被自己的机智给折服了

叶黛暮刚想去搭讪那被救了的书生,结果那俩傻子看着谢璇那出手狠厉,吓得哆哆嗦嗦解下腰包扔了就跑。叶黛暮无语,她看上去就这么像图财害命的人吗?“不要你们钱包,回来,回来!”

喊了半天,那两傻逼也不回头。叶黛暮泄了气。想要收服人心怎么就那么难啊!人家小说明明都是很轻易的,什么路上施舍个银子就能救个有背景的小姑娘,什么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就能救个心思缜密的谋士回去。为什么到她这里,基本变成黑吃黑了。等等,黑吃黑。叶黛暮两眼珠那么滴溜溜地转着。

“幼安,搜搜他们的钱包。”叶黛暮心里一有主意,马上就动手。以谢璇都惊讶地速度,就把地上的俩傻子搜刮干净了,连他们鞋底的两个铜板也没放过。叶黛暮一数。“才十两,这也太穷了吧。幼安,看看这个值多少?”

谢璇瞥一眼,懒洋洋地说。“二钱。”

“穷鬼,没钱出来装什么大爷。下次多带点钱出来嘛,真是的。”叶黛暮很不开心,她的伟大计划在一开始就遭受了无可解决的障碍。这帮黑也太穷了点,她想黑吃黑凑够赈灾金那得花上多少时间啊。还不如一个晚上去纨绔那里刮的油星沫子多。

谢璇无语地把她带了回去,解释道。“这就是不入流的小混混罢了。要是身上有钱,哪里会干这么底层的事。你若是想黑吃黑,咱去调大鱼。”

“大鱼?”叶黛暮立时两眼放光。“什么样的大鱼?”

“还是先与你老师商量了再说吧。”谢璇此话一出,叶黛暮立即就蔫了。要是告诉老师,八成又是一篇小策啊。真的超级不想做作业的,这个习惯好像从上辈子带过来了。懒癌没得救。

回去与那虞泽,白元韶一顿说笑,三两杯淡酒下肚,叶黛暮又高兴起来。算了,今朝有酒今朝醉,明天的作业,那就留给明天的自己吧。恩,好孩子是不能学她的,特此警告。

秋季的黄昏有些凉意,晚风将屋檐下还未摘下的风铃吹响了。

“已经这么晚了?”叶黛暮猛地惊醒。

“还真是。”谢璇笑眯眯地倚在栏杆上望着窗外的天。夕阳已经将一切都染就成了绯红,连灰色的瓦片都被映照上了一层光芒。真是绚丽的画面,确配这一杯好茶。

叶黛暮穿的并不厚,白日里还觉得刚好,现时便开始觉察到寒意了。霁曦立即为她披上斗篷,轻声劝道。“陛下,已经晚了,还是回去吧。卢大人必要等急了。”

“恩。”叶黛暮点了点头,不知怎么地却叹了一口气。

“维桢,现在便要回去?太早了吧。夜市都还未开呐。”玩得这么投入,白元韶早就把她当做自己人了,很是自然地挽留。

要在这势力眼的上京,他想找一个情投意合的小伙伴实在是太难了。他表哥虞泽算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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