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变数

西梁仪仗入城后自有礼部接管后续事宜，荀青难得抽个空子准备回府休息。

与侯爷先行请辞，荀青便回了在侯府的住处。此次西梁那边的种种动作都有些异常，他也是有些琢磨不透梁帝的想法。

荀青回府进屋后不久，屋外突然砰的一声，屋门被撞开后又迅速合上。书桌前的荀青吓了一跳，抬头一看是个蒙面人。

那人看了看荀青，似乎有些意外，略作思考后便扯下面巾，赶忙上前说道。

“荀先生救我。”

荀青看着扯下面巾的那人，一脸茫然。

“赵三寿？”

还没等他回过神来，门外面就传来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徐其敲了敲先生的门喊道。

“荀先生在么？”

荀青一边打量着赵三寿一边对外面说道。

“我正休息呢，外面发生了何事？”

“哦，没什么大事，府里刚窜进来一个小毛贼，侯爷怕惊扰了您，所以让我过来看看。既然先生在休息，就不打扰了。”

徐其在屋外挥了挥手，示意众人去下一处搜查。

打发了徐其等人后，荀青示意赵三寿坐下说话。赵家素有七狼三虎两头蛇的说法。七狼管杀，三虎管伐，还有分管明暗的两头蛇。眼前的赵三寿就是那头明蛇。

因为原先在赵家两人多有来往，彼此还算熟悉，所以荀青也不跟他废话，直接问道。

“你来上京做什么？难道赵无两那小子也对西梁的宁公主有想法，打算派人来抢亲？”

“先生说笑了。家主命我此次前来上京的目的我不说，估计先生也能猜到。燕梁和亲，驱北胡，取中原的意图太过明显，想要破坏这场和亲的绝不止我们一个赵家。只是家主担心这是两国下的一出请君入瓮的后手棋，所以这回只派了我一人前来。”

“赵无两野心不小，刚回来就想做点事给那些老家伙看看。”

“先生哪里话。家主临行时曾嘱咐我，此次上京之行若得遇先生，则一切皆听先生差遣。”

一听这话，荀青连忙笑道。

“听我差遣？我看你是知道我在侯府，故意找上门来的吧。”

赵三寿也不反驳。

“目前上京除我之外还有两拨人，一是兖州刘家，还有一个就是南唐的秘营。我与这两方的主事人还算有些交情，刘家目前还在观望中，而秘营那边则铁了心要狙杀宁公主。”

“这南唐的李陵倒真有点意思，自家侄女要嫁人，不帮忙就算了，还要来个自相残杀。这李家人真是让人看不懂，小的比老的会算计，女人比男人还聪明。一个比一个头疼。”

赵三寿笑了笑说道。

“先生有所不知，那李陵虽说辈分上比西梁小皇帝和宁公主都大了一辈，可具说对那宁公主有些想法，只是两边碍于体面，都没把这说破。那李陵也是个狠人，反正他自己已与西梁势不两立，知道得不到宁公主，倒不如一不做二不休狙杀李所伊。即破坏了两国和亲，又不让肥水流了外人田。一举两得的买卖，怎么做都是赚的。”

“嗯，言之有理。”

荀青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那刘家那边是怎么个打算呢？”

“自然是听先生差遣。”

荀青看了看赵三寿，轻轻叹了口气。

“看来赵无两真是有些本事，这趟出门收获不小啊。”

赵三寿闻听此言，立马上前一步说道。

“赵三寿在此恳请先生出山，助家主一臂之力。若得先生辅佐，定能成我赵家三代人的复国大计。”

荀青无奈，起身拉起赵三寿说道。

“前些日子我已与大小姐说过此时了，不是我不想帮他赵无两，只是我与大公子有言在先，若时机成熟，我定倾囊相助。可现在还为时尚早，若强行起事，必败无疑。”

见先生并未把话说死，赵三寿也不好再劝。等府内守卫松了些后，他跟先生约好后天醉仙居再议便匆匆告别。

送走了赵三寿，荀青于房内细想着现在的形势。

西梁送宁公主来和亲，绝不仅仅就是为了体现对议和的诚意。正如徐岭上次所说，此次两国议和极有可能是对燕北的胡人有所图。胡人不善耕作，每遇灾害，雍冀两州北部一线便成了袭边夺粮的首选。这是北燕最为头疼的事，也是其无力南下的根本原因。

南唐秘营要杀李所伊，赵刘两家虽说暂时还没有明确的意图，但绝非就是想来看戏的，西梁小皇帝的最终目的又是什么呢？荀青想了半天感觉毫无头绪，忙了一天后有些累了，就这么坐在桌子上睡着了。

同样忙碌了一天的上京，一夜无事。

第二天一大早，府里来了个小太监，说是领了王公公的令，请荀先生去一趟昭仪府。

昭仪府是北燕专为宁公主修的居所，原本是燕帝还是太子时的私宅，如今重新扩建，作为宁公主的暂居之处。

对宁公主的邀请，荀青感到有些头疼。

侯爷听说此事后也是急急赶来，徐岭自然是有自己的顾虑的，虽说先生不是外人，但毕竟男女有别，此事若传到朝里的那些个迂腐酸儒耳里，指不定又要闹出什么事来。

两人商议了一下，最后侯爷让荀青穿了套大夫的行头，装作是去昭仪府瞧病，以此遮人耳目。

荀青装扮好后与那个小太监出了侯府，路上还不时打听着一些事。那小太监也聪明，知道什么当讲，什么不当讲。遇到一些不好回答的问题就含糊其词，荀青问了半天也没问出个眉目来，只能默默的跟着那个小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