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情同手足
于熟权睡了几天后，觉得身体舒展了一些，便起床洗漱了一番后已时近晌午，他忙碌了一阵子过后，突然感到头晕眼花天旋地转的。他就势坐到椅子上，忙叫女儿凤姿倒一杯开水给他。
凤姿见父亲的脸色非常难看，知道父亲病得不轻，这几天父亲几乎没有进食。她连忙倒了一杯开水还加了一些红糖递上。
于熟权喝了几口糖水，静坐了一会儿，觉得刚才的那些异常体症和缓了许多，猜想自己大概是饿了，忙叫凤姿准备做饭。凤姿告诉父亲说家中只有米没有菜。熟权说，没有菜也要做饭吃，人饿了什幺东西都是吞得下去的。
凤姿只好生火做饭，他利索地在灶台上忙这忙那，动作十分利索，这些都是母亲在世时，一手一脚地教给她的。
于熟权坐在椅子上，望着女儿那漂亮的脸蛋渗出了汗珠，她那娴熟的动作简直就象是一个大人。心中不免一阵酸楚，心想：她娘若是还活着的话，她这个时候不还在学校里读书吗。而如今这突然的变故，竟断送了女儿的前程。想着，想着，他坐在那里，泪水一个劲儿地流了出来。
灵巧的女儿见父亲在流泪，关切地说：“父！你应该去卫生院找医生看一看。”
“我没病！我是可怜你们啦！只怪父亲不好，连累了你们，让你们受苦了。”
“你要注意好自己的身体，你要是健健康康的不害病就是我们的福气，若是把身体搞垮了，那我们就没法过下去了。”
听了女儿温暖的话语，于熟权的心中更不是滋味，他强忍着，偷偷地用手拭去泪水。为了让未成年女儿的心中再不蒙上阴影，他强装笑脸地站了起来说：“我真没病，你看我这不是好好儿的吗，我没病，你明天就去上学读书吧。”
凤姿是一个明事理的孩子，母亲在世时，经常讲一些好孩子的故事给她听，还经常告诫她要做一个听话的好女孩。母亲长期的潜移默化，培养造就了她有一个勤劳、善良的品格，尽管小小的年纪，却早已得到了垸下大部分婶娘的疼爱和赞扬。自从母亲过世后，她一直没有上学，家里的事情确实太多了，每天都要做饭洗衣服，打扫卫生，还要放牛，母亲为小队放的那些牛暂时还交不出去，小队长说她们家有那么多的人吃饭，这养几条牛的事是无论如何也要承担的。这事也都落在了她的身上。要过日子、要生活下去，于凤姿知道，这一大家子没有了母亲，父亲是个男的，身体又不好，切不能让家庭的事拖累了，自己是这个家庭中唯一的女孩，又是个大姐，料理家务的担子，当然地也应该落到自己的肩上。“算了吧！我就不上学了，让弟弟们多读点书吧，反正我是读不进去的，现在就不读了。”凤姿委婉地答复着父亲。
于熟权知道女儿的良苦用心，忙说：“你怎么读不进，前天我还听老师说你的成绩很好，凤姿啊！我知道你的意思，无论是再苦再累，我也不能让我这个家里的唯一千金感觉到有丝毫的委屈呀。”
“我不会感到委屈的，只要弟弟们读书有出息我就非常高兴，特别是德长，他读书聪明，总是全班第一，他能刻苦用心，将来一定是个人才，我告诉你一个秘密，这几天他拿着一本字帖正在用功地练字，还练得不错呢。”凤姿说得眉飞色舞，没有一点委屈的样子。
于熟权看到女儿那真诚懂事的神情，一把将女儿搂在怀里。“凤姿！我可怜的孩子，你真的长大了，懂事了，家中的事就拜托你了，不过以后我是会补尝你的。”于熟权语无论次，几乎找不到表达自己对爱女真实感情的确切词句。
德才又找到了德存，并将一个红色的胸牌拿到他面前晃动着，然后说：“德存，你不是说想当官吗？你看这是什么？”
德存望着那块红布，高兴极了，问道：“这是给我的吧？”
“只要你把你家里的那东西找着了，送到我的手上，这个东西就是你的，你就是一名真正的红小兵了。”德才把胸章放在德存的胸前右边上面挂着，德存见到这红色鲜艳的小胸章，顿时觉得自己威风多了，心想现在别人再也不敢欺负我了。他记得前一天自己在放学回家的路上，有几个同学把他团团围住，骂他是走资派的狗嵬子，还模仿着红卫兵造反派开斗争会的样子，把他拉到路旁的一个大石头上站着，勒令他不能乱动，要规规矩矩地把身体做成立正的姿势，手要做成投降的姿势，头要低着做认罪的样子，还不能掉眼泪。当时他僵着没有按同学们说的去做，可是马上遭到了同学们的制裁，几个力气大的一齐上来按头的按头，弄手的弄手，有的还从书包中拿出了毛笔和墨汁在他的脸上乱画，同学们一边摆弄着，一边发出了满意的笑声，戏弄够了后方才住手。于德存想到这些时，认为自己现在有了这个胸章，就等于有了保护神，它就是保护自己再不受别人侮辱的最好标记和王牌。
于德才见德存有一种兴奋的样子，又问道：“那东西你找着没有？”
“没有，这几天我父一直在家躺着，我不敢找，怕他打我。”
“你再想想法子找，一定要找着，找到了就立即送给我。”德才一面说，一边从德存的胸前摘下牌子。
德存见状，用手护着不让德才摘。德才吼道：“没有东西这牌子就不是你的。”他强行地从德存的身上摘下了牌子扬长而去。
德存气得眼睛里直冒火，他冲到家里准备又去寻找那东西，见父亲在厨房里坐着，又不敢动作。这时兄弟们纷纷回到了家中。姐姐吩咐大家准备吃饭，她先添了一碗饭给父亲吃，然后用小碗添了一点米粥喂最小的弟弟德心。
德存添了一碗饭，站到餐桌子边，一看桌子上只有一小碗上顿用餐时的剩菜，便把碗往桌子上一丢说：“没有菜我是吃不下去的，我不吃了。”他弄得米饭从碗里滚了出来，泼到了桌子上面。
于熟权见德存这样不懂事理，遂骂道；“不吃就算了，你这个夹生的家伙，竟敢丢饭碗把饭都弄脏了，快滚，饿上几餐，看你还吃不吃。”
德存并不示弱，他赌气地跑进房间里把门一栓。凤姿见状忙走到门前叫喊着。德存不应。于熟权说；“他不答应就算了，让他饿一餐，别管他，我们吃自己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