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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往日夙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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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淑英吃过午饭打点完家务之后,正好有点空,便决定到六叔子熟权家去一坐坐,她想有些话儿必须跟这个小叔子谈谈,不然两家将来一定会出现隔阂的。

文淑英走进于熟权的家门,发现一家人正在吃饭,便先行打招呼道:“怎么还在吃饭?”

于熟权应道:“四嫂!你来了,快坐。”

凤姿连忙给她倒茶。

文淑英朝桌子上一看,见这一家人只是吃白米饭,菜碗里什幺也没有,十分同情地说:“熟权呀!这怎么行呢,碗里没有一点菜,这白饭怎么吃呀,孩子们都小,正需要营养,你不能太掬板了,没有菜就到我家里去拿一点嘛。”

“我不能连累了你们,特别是不能影响了德才的进步呀,我现在是走资派,跟其它的人是有区别的,怎么能和往常一样呢。”

“我还怕什么连累呀,人都快老了,要说德才呀,唉,他还不懂事,只怪你那个糊涂的四哥,不是压咸菜的石头。”文淑英感觉有点不好意思的样子。

“他们都没有错呀,象这样大的运动,谁能躲得脱呀,谁又怎敢去抵挡呀,德才嘛让他去闯闯也好,这总比去偷去盗好多了,兴许以后他能走上正道呢。”于熟权真诚地说。

“六弟能这样想就好了,我就是怕你责怪德才那小畜牲对你的无礼呀,今后他若敢再对你有什么不是,你跟我说,你四哥管不住他,我还是有一把钳子的。”

“不要管他了,让着他吧,我不怪他就是。”

文淑英见于熟权是真的不怪德才,顾虑少多了。

德长的兄弟们都在一个劲地吃饭,只有德长的手里掇着一碗粥,吃了几口就用筷子在碗中画上几画。文淑英在一旁观察着,一会儿她说:“德长呀!吃饭的时候怎么能在碗中画呢,老年人曾说,这种习惯的人长大了是要讨米的。”

德长听了四娘的话,摇了摇头说;“我不是乱画,我是在碗中写字,练字要讨米,我才不信呢。”

于熟权见儿子一心想练字,心中甚喜。但碍于四嫂的面子,劝道:“德长!快吃,吃了再练,吃饭的时候要专一,不要想其它的事情,这样对身体是有害的。”

德长听话地几口就把那碗米粥吃了下去。他吃饭的时候想起德才哥前几天象一个特务样地挎着一条木头枪,一直跟在父亲身边耀武扬威的样子十分可恨,刚才又看四娘为他求情,由此他联想到四娘跟父亲可能还要说一些不中听的话来,他要练字读书没有工夫听她们哆嗦,遂带着弟弟们出去了。

文淑英见侄辈们都已离去,屋里只有熟权和凤姿加自己共三人。便开门见山地问于熟权:“六弟呀,今天我到你家里来,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是什么重要的事?”于熟权不解。

“你知道祖上的宝贝吗?”

“什么宝贝?”

“听说你家里藏有祖上的金丝腰带和步瀛太爹养白画眉的银鸟笼,不知道有这事没有。”

于熟权大笑道:“真是方天夜谭,我在哪里看见过那东西呀,小时候听大人是说过,可是谁知道到底有没有哇,若是真的有也不知道在哪里。这话你是听谁说的?”

文淑英见于熟权的话说得干脆,猜测他的话可能没有假,心也放宽了许多,接着他把前天德才在家里说的一切全部告诉了于熟权。

于熟权听完文淑英的叙述后,想了一下说:“他匡忠于的家里才有许多宝贝呢,解放初,政府在民间收缴金银宝贝,他的父亲匡有福是农会主席,是专门负责这项工作的,他当时利用职务之便,截留了大量的金银珠宝,如今他又想接他爸爸的班,竟打起了我们于家的主意来了,真是混帐至极。”

文淑英见于熟权激动了,她有点未置可否,不知他还要再说些什么,心中有什么样的想法,遂站了起来叮嘱说:“如果真的没有就不用怕了,我跟你打个招呼就是为了提醒你要有个防避,免得到时你又要遭罪了。”于淑英说了便告辞,她走到了门口时又转身说:“六弟!叫凤姿到我家里去拿点菜来吧。”

于熟权胡乱地应了一声,此时他根本没有心思去考虑自己家里的生活问题,刚才四嫂的提醒,让他把心思想到了匡忠于身上。他记起那还是几年前的事。

当时的于熟权刚从学校的教师岗位上调到区公所工作,由于他写得一手好字,文化水平也是区公所里比较冒尖的,领导便告诉他说,当一个国家干部首先必须注意两点,一是个人的生活作风要检点,一定要手莫乱伸、心莫乱想、脚没乱走、事没乱做。手莫乱伸是不能贪污国家的资财,不能搜刮民财。心莫乱想是不能有当官做老爷的思想,再就是不能犯男女作风之类的错误。脚没乱走是要时刻分清敌我,不能同坏人同流合污。事没乱做是自己既不能干违法乱纪的事,也不能包庇和袒护违法乱纪的人。二是要努力工作,做到手多动、心多想、脚勤走、事多做。手多动就是要勤写文章。心多想是要经常为有效地开展工作而多动脑筋。脚勤跑是要经常下乡深入农户调查研究。事多做是要求在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后,还要经常参加和组织其它的社会活动,努力完成领导交办的其它的任务。于熟权牢牢地铭记着领导的指点和教导,并把这些都记在自己的笔记本子上作为自己这之后工作和行动中的座右铭,时刻都不敢忘记掉。记得有一天,匡忠于来找他帮忙,并告诉他说,由于平时在工作中得罪了人,同事们有意想陷害匡忠于,因此请求他一定要在领导面前疏导疏导。后来,他了解了真实的情况后,为了挽救这位老乡的政治生命,先是善意地批评了匡忠于一顿,再向领导求情想放匡忠于一马,结果遭到了领导的严厉批评,领导说他简直是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因此这事他就无能为力了,接着区领导又接到了群众的举报,说匡忠于家里藏有珠宝,那还是他父亲土改时贪污的。当时,领导又安排于熟权回乡调查核实,结果所有的证人都死了,调查的事便没有什么结果,于熟权也认为匡忠于已经够惨的了,如果把那些无定论的事再抬出来,也不忍下手,这桩悬案遂不了了之。现在匡忠于要怪也只能怪自己,可不能怪到了别人的头上去呀。可能他匡忠于还将这些事一直怀记在心中,非要进行报复不可。于熟权想一阵子过后,便一点顾虑也没有了。他认为,匡忠于若要提那些陈年老帐岂不是在揭自己短吗,要把那堆掩住了的臭屎再挑出来惹苍蝇吗。他匡忠于是一个聪明狡猾的人,绝对不会做那种自己掘自己坟墓的蠢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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