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主将病危强敌突来丑女挂帅 毒疮再见悔意复生美人现丑(1)
有道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齐家军刚刚摆平杨金水、川岛樱子合谋设计的劳军毒酒毒垮齐家军阴谋，齐澄宇这位少帅却突然毒发倒地不醒。这已经够齐家军头疼了，偏偏雪上加霜又来了十几艘战船的倭寇，更令齐家军乱了阵脚。幸亏董继先、赵德胜两位将军临危不乱，分别镇定地下令道：
“右营将士们听令！在场所有人分做两队，一队立即跟随王帅将军前去海滨修筑工事准备迎战来犯之敌。另一对火速将倭寇们的尸体集中到一堆，点火焚烧！”
“左营战士听令！常诚生小队长带领你的小队战士，听从黎老神医指示，将少帅护送至后营诊治。其余各队跟着我听从楚小神医调拨，随时增援王帅将军之中军卫队和右营战友！”
“右营遵令！”
“左营遵令！”
左右两营将士雷鸣般回应之后，正要按命令行动，六姐突然将他们喊住：
“右营负责焚烧尸体的将士们随我到这边来！”
一队战士遵令跟随六姐走到一边，六姐取出几粒药丸溶化在酒坛内，然后让他们各喝下一口，说：“那些尸体都带有剧毒，必须先服下防毒药水。尸体集中后点火时，大家必须站在上风头，以防被毒烟熏着。”紧接着大声对董赵二将军喊道：“董将军赵将军，请叮嘱战士们，火速离开此地，有任务必须留下者，一定得注意，尽量远离尸体焚烧点，并且切忌站到下风处！”接着又记起一事，补充道：“还有，我们要遵从川岛樱子死前的心愿，将她与龟田一郎的尸体妥善处理，让他们夫妻下地狱后也能在一起。”
董赵二将军像对齐澄宇同样敬重地答应了一声“谨遵将令！”随即迅速地指挥人马行动。董继先离开前还问了六姐一声：“神医小姐，你呢？是不是随着齐少帅一同撤进后营？”
“董将军不必为我担心，我并未中毒也没受伤，自卫绝无问题。再说，齐少帅因病离开了，这主帅位置空着也不像话，有我站在此处，至少可以当个稻草人吓吓乌鸦、麻雀吧！”
董继先满怀激动，心里赞同拥护的话还没出口，赵德胜已对着六姐行了一个军礼，大声喊道：“弟兄们，欢迎楚小神医代替齐少帅指挥我齐家军迎战来犯之倭寇！”
“服从楚小神医指挥，誓死歼灭胆敢来犯之敌！”
“热烈拥护楚小神医替代少帅指挥作战！”
“好吧，我丑六儿就勉为其难干这一回！”六姐见战士们如此信任自己，自己的信心也顿增百倍，威武地应了一声。但又对赵董二位将军说：“赵将军，董将军，我还要护送齐少帅回他的寝帐和我师傅共商给他用药大计，有劳二位先在此处坐镇一会儿，我马上便回来！”
王家时狼狈不堪悄没声响地摸黑回到了杭州家中，美美的洗了个热水澡，把他的夫人撵到另一间房里去睡，独自一人躺在被子里，睁大着眼打明天见了杨总督李巡抚如何汇报的腹稿。想了足足大半夜，总算想出了一篇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说辞。所以在第二天上午对他的两位顶头上司汇报时就这样说：
“二位大人，这次属下奉命借劳军之机，行处理倭寇首领龟田一郎、太平长生除却心腹大患之事，幸不辱命取得了一举两得之巨大收获。首先暗地向齐澄宇通报了川岛樱子的真正身份，以及她想施毒暗害齐家军的阴谋，利用他齐家军的实力，将川岛樱子和来救太平长生的太平正雄当场格杀，将其带去的残兵败将一锅煮了饺子。然后乘庆祝一举歼灭倭寇胜利，畅饮庆功酒之际，利用川岛樱子之毒，下在庆功美酒之中，将齐澄宇毒得奄奄一息，最多还有十天半月即会魂归地府。其余齐家军将领，不是身中剧毒四肢无力，就是神志失常丧失了作战指挥能力。连由川岛樱子秘密保管的全部我们与龟田他们来往的信件，属下也亲自从川岛尸身上搜出一火烧成了灰烬，被海风吹散到了四面八方，无踪无影了。不幸的是，属下带去充门面的四名歌女全都做了川岛樱子的陪葬品！”
王家时自以为他编的谎话毫无破绽，没想李文军那只老狐狸一句话便点中了他的死穴，这样问道：
“既然你借用川岛樱子之毒，将齐澄宇以下的齐家军主要将领全毒成了废人，难道他们就丝毫没有怀疑是你暗中使的手脚？比如说，那个你曾经把她吹嘘得似有半仙之体的楚六儿，竟然也被你蒙混过去，乖乖地让你完好无损地回来了？我看算了吧老弟，你我都不是外人，还是把窗子打开说说真实的亮话的好！”
王家时见他编的谎话大话被李文军一眼看穿，没奈何只得打开窗户说亮话，说了川岛樱子败在楚六儿手下的经过。不过在他自己为何没中毒能全身而返的理由，仍然说是他洞察秋毫，事先并没有服下川岛樱子有毒的解药。最后他想起了一件对齐家军大大不利的事，说：
“二位大人，还有一事，齐家军即将有灭顶之灾。就在齐澄宇毒发九死一生之际，又有一批兵精将强的倭寇舰队，正向他们开来。也是属下贪生怕死，害怕他们打了起来误伤了性命，赶紧逃回来了。依我估计，齐澄宇命悬一线，齐家军群龙无首，绝对不是那批倭寇的对手，现在他们齐家军恐怕已经全做了刀下之鬼！”
王家时的话说对了一半，在齐澄宇毒发病危之际乘船来到的倭寇内，的确有两名在东瀛赫赫有名的忍者中的一流高手。但他所估计的另一半则恰恰相反，不是齐家军全做了刀下之鬼，而是那批倭寇心悦诚服屈膝下跪做了乞降败军，由楚六儿做主允许他们回归东瀛化剑为犁老老实实当农民渔民去了。
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丑六儿在齐家军面临主帅病危将士们分心强敌又至的危急时刻，挺身而出担当了接替齐澄宇的指挥官，稳定了军心，做出了迎战来敌的周密部署。没想，她刚刚护送齐澄宇回大营治病，倭寇那支舰队到来后，派人送来了一封挑战书：
“尊敬的齐家军少帅齐澄宇将军大人阁下：我二人乃东瀛武士大野三郎、大野一夫，原在福建海滨与令尊齐大元帅为敌节节败退，自知绝非敌手，是故知难而退，转道浙江。本意大大捞上一笔后转回东瀛本土，不再做残害贵国沿海居民之事。未料到了此地，恰逢太平正雄兄弟、龟田一郎夫妇全被贵军或生擒或一举全歼，才知道阁下有强爷胜祖之能，以我疲惫之师，绝非贵军对手，本来打算就此掉转船头回我东瀛。但我等忝为东瀛忍者，素闻阁下为中华武状元，定有超凡入圣惊天动地之神化武功。为此，特下此战书，愿与大人阁下一战定高低。倘若大人阁下能胜得我兄弟之东瀛忍术，我等立即缴械投降，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回归东瀛种田打鱼，永不再沾刀枪剑戟之边。要是大人阁下输给我兄弟一招半式，请你立即带领你的齐家军离开浙江，任我兄弟横行霸道为所欲为。因为我东瀛战士所以败在你们齐家军手下，均为上面的大首领刚愎自用不学无术优柔寡断不纳忠言，底下的战士贪恋家乡军心不稳，只知道烧杀掠抢见花姑娘便往上扑，只知蛮干不知智取，非我兄弟之罪也！大人阁下敢是不敢应战，速速回信！东瀛忍者大野三郎、大野一夫敬禀者。”
这一封战书可真是千奇百怪。且不说四百多字中至少有三四十个错字别字，许多词语也是不伦不类可笑之极。比如开头称呼中的“将军大人阁下”，结尾处的“敬禀者”，便都是典型例句。
那么，这封千奇百怪的战书又是谁的杰作？大野兄弟写这封战书目的又何在呢？
大野兄弟在福建他们倭寇领导层中，原来是中等偏上的首领。可是他俩自恃忍术高强，把领导他们的大首领荒木平章没看在眼底，经常违抗命令，独自行动。抢掠到的财物又不肯上交，得罪了荒木平章，将他俩的职位一贬再贬，现在只是个中等偏下的小首领。不过由于他俩武功确实不凡，招收了不少徒子徒孙，所以他们能左右的倭寇战士，将近千人。近来福建倭寇遭到了齐继光率领的齐家军几次重创，大野兄弟顿生异心，打算带领他们的七百多名亲信部下离开福建，原来打算来浙江先投靠太平正雄混一段日子，然后再夺了太平之权，自己当大首领。可惜他们消息闭塞，等到进了浙江地面，方才知道太平正雄兄弟伙同龟田一郎夫妇，都败在了齐澄宇手下。正在进退两难，他们兄弟最信任的一名军师（那封战书的执笔者），领来了一名有着仙风道骨的老道，自报姓氏张琼雄，乃江西龙虎山张天师的十八代掌门弟子，与他们兄弟有隔世之缘，特来帮助他们消灭齐家军，使他们当上浙江地区的倭寇大首领。大野兄弟喜不自胜，忙大摆宴席为张道长接风。酒席宴上，张琼雄让大野兄弟展示了他们的武功绝技后，摇摇头说：
“二位首领，请恕贫道出言无礼，贵昆仲现有的武功造诣，对付明朝的一般官军将领，绰绰有余。但齐家军的少帅齐澄宇却大大非同凡响，尤其是他身边还有一个叫做楚六儿的女神医，不但医术通神，武功造诣也深不可测。唯有贫道积百年真功研创出的两套剑法方才是她的克星。为了帮助令昆仲旗开得胜马到成功，贫道愿意将那两套剑法无偿奉赠。”
大野兄弟是杀人不眨眼的倭寇，怎会相信天上真会有往下掉馅饼的好事，一个先提出疑问：“道长，你果真将你的绝世剑法无偿奉赠给我们？”一个则说：“你那两套剑法当真有你自夸的那么厉害么？”
“看来，二位贤昆仲是耳听是虚眼见为实了罗。”张琼雄猜透了大爷兄弟的顾虑，微笑着说。“其实，我也不相信有天上往人嘴里掉馅饼的美事。贫道之所以千里迢迢前来找二位首领，一方面是你我有隔世之缘，另一方面也是我与齐家军中那个楚六儿有隔世之仇。希望二位贤昆仲在诛杀齐澄宇的同时，将那个楚六儿一并杀死。至于说我那两套剑法么，二位若是不信，尽管来与贫道过招试试。”
大野兄弟本来就是有与对方过过招试试深浅的意思，现在对方主动提出来了，哪还有不试上一试的道理。但是尽管他们兄弟俩使尽了吃奶的功夫，在人家手下没走满三招便心甘情愿拜倒下地，恳求对方传授那两套无敌剑法。
大野兄弟认输拜师了，张琼雄却说他与他俩无师徒之缘，只是取出一部武功秘技传授大野小野一套“无四剑”剑法，和一套“天地同春”秘技。告诉他们，他刚才战胜他们哥俩的正是那套“无四剑法”。等到大爷兄弟俩将两套剑法练好之后，张琼雄让他们写一封战书给齐澄宇，约对方单打独斗，凭他们兄弟的忍术，和新练成的秘技，将齐澄宇与楚六儿生擒或杀死，齐家军必然溃不成军，逃离浙江。他们便好收罗太平兄弟的残部，自己当大首领，独霸浙江海域称王称霸。战书中所言打算回归东瀛全是幌子。
遵张琼雄之命给齐家军写战书的倭寇，名叫稻田横洲。原来在东瀛是个摆摊测字算命的江湖术士，但肚子里还真有几把损人不害己的刷子。到中华来后学了一些中文，以为已经精通。大野兄弟属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武士，听他吹嘘的天花乱坠，把他敬奉为大罗神仙下凡，事事听他调摆，这次离开福建来浙江就是他的主意。加上一心指望川岛樱子的毒术能够毒死六姐，报了师尊被废魔根之仇的穷凶、极恶，未料川岛樱子作法自毙粉碎了了他们的阴谋。这才由穷凶化名“张琼雄”蛊惑大野兄弟，实现他为师报仇的初衷。他估计齐澄宇虽非江湖人物，却也是习武之人，对于对手指名道姓挑战，应该不会不应战。一个统领军队的少帅，主要精力都放到行军作战运筹帷幄方面去了，哪有时间勤练武功。即便当初考武状元时武功超级不凡，这么多年了怕早荒废成了一般武夫，怎禁得接受了他神功秘技的大野兄弟一击。所以他认定这场比武己方稳胜无疑。齐澄宇一死，楚六儿一定全力为之报仇，找大野小野拼命。她一个被三味真火烧尽了玄功的凡人，即便学了一些武功，也绝非他所传武功秘技的大野兄弟对手，死于大野兄弟的剑下。不过，他也想到万一齐澄宇不按江湖道上规矩接受挑战，叮嘱大野兄弟组织一支精干队伍（武功暗器水平倶高的徒子徒孙们），养足精神，届时乘齐澄宇不备以武力解决战斗。他对战斗结局有百分之百必胜把握的理由是：齐家军刚刚消灭了太平正雄所部，自古道杀敌一千自损八百，齐家军已是疲惫之师，何况根据调查，齐澄宇本人还受了重伤，以重伤之躯敌神功盖世养精蓄锐多日的大野兄弟，要想取胜除非太阳从西边升起！
董继先、赵德胜看完大野兄弟打来的战书，实在奇怪这支倭寇，怎么会想出这么个下战书约齐澄宇单打独斗比武定胜败的主意。他俩商量了一阵子拿不定主意，正要派人把战书给楚六儿送去，楚六儿已经匆匆忙忙赶回来了。
六姐将齐澄宇送回大营少帅寝帐后，吕月娥听到她的澄宇哥哥突然伤发病危的消息，也赶过来了。正在同黎时珍一道研讨如何给齐澄宇用药的六姐，见她来了心中一惊：“她怎么来了！不行，此时此境绝不能让她再次给病人传毒！”于是对黎时珍交代了两句，立即赶过去将吕月娥拦挡在寝帐门口，问道：“月娥小姐，你怎么来了？负责护卫你的战士怎么会让你出来的？”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吕月娥本来见了六姐就心生厌恶，此刻又听她如此质问，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说话语气中满含敌意。“齐澄宇是我吕月娥的未婚夫婿，他病倒了我为什么不能来看望？齐澄宇是齐家军少帅，我要来照护他，哪个齐家军战士敢阻拦我？”
“这——”六姐心中既担心齐澄宇的毒伤，又惦记海滨的形势，不愿与吕月娥多费口舌耽误宝贵时机，稍微犹豫了几秒钟，正色说道：“对不起，月娥小姐，你体内尚存在与齐少帅相同的病毒，所以你现在绝不能靠近他，请你回到你的营帐里休息！”
“什么？”吕月娥见自己成了不受欢迎之人，更是气往上涌，大声问道：“谁说我体内存有病毒，是你吧？我问你，你凭什么诬陷我体内有毒，居心何在？我吕月娥身为齐澄宇的未婚妻室，为什么不能靠近他？你这丑丫头是他什么人，为什么就能与他耳鬓厮磨肌肤相亲？难道你想鹊巢鸠占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