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谁忠谁奸谁丑谁美怎样评判 是对是错是正是邪事实作证(2)
齐家军把粮食分给了岛上的渔民,战士们仍然过着忍饥挨饿的日子。楚六儿这位能起死回生的神医小姐,代理齐家军少帅运筹帷幄,并冒充齐少帅以神功震慑大野兄弟上得厅堂的丑女,又显露出了她下得厨房的手艺。粮食少了,小岛上土地少山坡低矮,不能像在大陆上挖野菜贴补。但他们面对的大海却是无边无际,海里的鱼虾、海带更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楚小神医立即组织一部分将士跟着渔民下海捕鱼捞虾,采集海带。然后她亲自下厨房,用取之不尽的海鲜资源,烹调出了煎炒炖焖蒸花样百出的鱼丸、虾羹、海带粥——不仅让将士们餐餐吃的肚皮圆鼓鼓,还开开心地边吃边说:“在京城皇宫里的皇帝老儿恐怕都没有我们齐家军这样的口福,餐餐吃海鲜尽量。”有的还吵着要拜楚小神医为师,说:“你的起死回生的医术我们学不会,这手烹调技术学起来应该不难,你就教教我们,将来我们老了,扛不动刀枪了,回家去开一家饭馆,也好老了老了发个大财!”
将士们吃了海鲜做成的佳肴美味,肚子饱了,劲头足了。仍然对蛊惑他背上了叛贼骂名的齐澄宇,也餐餐吃得心服口服,背着服侍他的小兵,自言自语夸赞道:“真没想到,她这个其貌不扬的丑女,不但有一身空前绝后的医术,深不可测的武功,现在居然又展露出了这样一手化腐朽为神奇,以副食胜主食的厨艺。我齐家军再不愁饿肚皮,没精力抗击倭寇了!”他暗暗夸了楚六儿,又想起了吕月娥,不由得再次拿她们两人做开了比较:“咳!要是月娥妹妹有她的一般能干,她有月娥的一两分美貌,该有多好呀!”嘿嘿!他不再希望能二人合一,开始考虑两者中取其一了。
跟随董继先、赵德胜上岛来的齐家军将士们,除了像以往一样出操练兵,楚六儿还带着大伙在本岛渔民的执教下,练起了驾船驶舵的本领。这一举措令齐澄宇大惑不解,心里说:“这个楚六儿,怎么突然想起要将士们学这些了?难道她打算解散齐家军从此在海上安居乐业,一辈子打渔捕虾?或者要学倭寇驾船上岸祸害百姓?”有时候,这位齐少帅也觉得自己对楚六儿的举措猜度的太不应该,可是又实在想不出更好的理由说服自己不这样往楚六儿头上强加莫须有的罪名。
后来出现的一个新情况更令齐澄宇不得不再往歪里想了。这是他听说楚六儿挑选了三四十名军官战士,跟着佐佐木学说倭语。他气不打一处来地恨恨想道:“这个傻丫头怎么越来越出格了!她到底在搞什么鬼嘛?难道她担心日后大明朝容不下她,想跟着佐佐木去东瀛过日子不成!——不,不对。她虽然生的不好看,以她的文韬武略岂能看上佐佐木这种不学无术的东瀛人!若是说她看上了董继先、赵德胜也许还勉强说的过去——不不不,不行,董继先、赵德胜他们也配她不上!——”他想来想去,怎么样也想不出楚六儿为什么要学倭语。最后只得这样想:“算了,她干她的,我管她做什么!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她楚六儿再丑将来终究也要嫁人,她嫁给谁是她的自由,要我操什么闲心,哪个配她不上,哪个配得上她,与我有何干系!”
有一次,服侍齐澄宇的那个小兵告诉他,有两股倭寇听说楚六儿领头反了朝廷,派人前来说愿意尊她为大首领,在她的领导下攻下杭州城大家一起大大的发财。楚六儿却当场把对方杀了。这消息让齐澄宇又百思不得其解:“她这又是怎么啦?既反了朝廷又不与倭寇合作,难道她是想自己独立为王,学唐朝武则天当女皇帝不成!嘿嘿!世界上有她这么丑的女皇帝吗!”
还有,每次在听到王帅领兵打了胜仗的前两天,常常给他报告楚六儿行止的小兵来告诉他:“楚小神医和董继先将军这两天不知哪里去了,岛上只留下赵德胜将军在指挥练兵。”他马上又不得不把心思往歪里想了:“难道她俩当真去什么地方谈情说爱去了?董继先哪,你是个有妇之夫,难道你想娶她做二房——要知道,她虽丑,也没有丑到非给人做二房不可呀!”
最近一次,一连好几天都没有了楚小神医和董继先将军的信息,只听说把佐佐木也带去了。我们的齐少帅更心神不安了,他虽然不敢对楚六儿再怎么样胡思乱想,只是把一腔怨气全撒到董继先头上:“董继先哪,你身为齐家军代理主帅,不在岛上领着战士们练兵,拉着个小姑娘到处乱跑什么!而且还一出去就是好几天,这——像话吗?看来,我还是该振作起来,依旧站到主帅位置上去!”
这天,听说楚小神医回来了,不知是什么感应,齐澄宇觉得对方一定会来找他。于是着意整理整理了衣冠,还仔仔细细洗了把脸,装作睡觉等对方上门。
楚六儿当真来了,她见齐澄宇和衣睡在床上,以为又是不想见她,便对小兵说:“你等会儿转告少帅我来过了,有事找他。”说罢便要离去,刚一转身就听见床上的人问:“久违了的楚小神医有何要事,要找我这生铁铸成的死脑筋哪?是起兵攻打杭州城,还是杀上京城夺了龙位效法武则天自己当皇帝呀?”
“怎么?是我把你吵醒了,还是你自己睡够了,不好意思再睡了?嘻嘻,我早晓得你是装睡。起来吧,我给你送治疗心病的新药来了!”楚六儿笑着说。她只当根本没听到齐澄宇对她的讽刺。
说也奇怪,今天在齐澄宇眼里,这个挟持他来海岛的丑丫头好像不那么令他厌恶了。所以听对方要他起来便立即坐了起来,两眼紧盯着对方双手,要看给他带什么特殊的新奇特效药来了。可是他看到的是,对方两手空空什么也没有,马上变了脸色,责备式地说道:“你这是又在耍我是吧?你一双手上什么也没有呀!”
“我的齐少帅你听错了,我说给你送来的不是什么新奇特效药。是专治你心灰意懒,恨我怨他,觉得自己生不如死,堂堂七尺男儿含冤负屈不能申诉,有心报国无从下手的心病的心药!”楚六儿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戴着满脸笑意一字一字向对方解释道。
“什么?你有专治我觉得生不如死,堂堂七尺男儿含冤负屈不能申诉,有心报国无从下手心病的心药?”齐澄宇听了楚六儿这种的解释,惊怔了一会儿,转念一想,极有可能对方又在戏弄他,于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学着对方的话问了一遍。
“不错!复述的还挺准确嘛!”不知道楚六儿是当真没有听出齐澄宇话中有话,还是再次装作没有听懂,笑着夸赞了一句,再说:“怎么样?患上了多疑症的齐少帅,有胆量相信我楚六儿一次,跟我走,去取专治你心病的心药吗!”
齐澄宇听出了楚六儿好像没有戏弄他的意思,加上不知怎么心中有一种小别之后故人重来,极想与对方在一起多待一会儿的心情,于是顺从地跟着楚六儿走进了挂着“齐家军中军帐”木牌的一棟屋内。举目看时,屋子里满满是人,而且俱都是跟随他走南闯北出生入死多年的老部下。原来摆放在中军帐里的那把少帅专用的虎皮交椅,也摆搁在最上方。那些人见他来了,全部立起,恭敬有力地齐声喊道:
“少帅好!请少帅升帐理事!”
齐澄宇莫名其妙地回头问楚六儿,轻声问道:“你们这是搞的什么把戏?”
楚六儿没有回答,只是强扶着他在他坐了多年的那把虎皮交椅上坐下后,回头朝众人做了个手势,众人立即对齐少帅行礼参拜:“末将等参见少帅!”
齐澄宇慌忙立起还礼。
楚六儿见齐澄宇有些手足无措,这才正式给他开专治他心病的心药药方。
齐澄宇先前不是在为楚六儿、董继先、佐佐木三人离岛数日之事百思不解么?听了楚六儿的药方,不但疑虑尽解,心病也当真不药而愈,齐家军少帅的虎威重新在他身上迸发出来。因为他既知道了王帅每次大捷都是因有楚六儿、董继先的参与和指挥而得到的,还明白了楚六儿他们向佐佐木学倭语,这次他们三人离岛数日的原因。
丑六儿为何要组织人员向佐佐木学说倭语呢?
在福建滨海地区,齐家军主帅齐继光被捉拿进京后,齐家军没有了主心骨,军心、战斗力都大大不如以前,倭寇荒木平章领着他的数千人马乘机大肆掠抢,群众所受伤害较前更重。六姐听在耳里急在心中,可齐澄宇又仍然对她的所作所为耿耿于怀,甚至连话也不愿跟她说一句。她只能与董继先、赵德胜商量。她曾听佐佐木说过,福建那边的倭寇最大首领是荒木平章,其余的都是些不到一千人的小股倭匪,全看荒木平章的动向行事。只要解决了荒木,福建倭患即可迎刃而解。为此,六姐与董赵二人商定,尽全力帮助福建齐家军消灭荒木平章所部,再全歼其他小股倭匪。他们拟定了三步走的计划:第一步,全军学习驾驶技术,掌握海上作战能力。组织部分人员学习倭语,执行第二步计划。第二步,由佐佐木带领六姐、董继先和学会了倭语对话的战士,扮作太平正雄兄弟的残部(佐佐木在荒木部队中有熟人),楚六儿则扮作太平正雄的弟弟太平长生,带队去向荒木投诚,暗中摸清荒木总巢地理、人员、武器装备等情况。第三步,让齐澄宇知道他们消灭荒木的计划,由齐澄宇挂帅,去福建那边与当地齐家军接头。然后,齐澄宇领福建齐家军在外,六姐、董继先扮成的“倭寇”在内,内外夹攻,一举歼灭荒木所部。
知道了这样的计划,而且还知道计划中的第一第二步已经成功,齐澄宇哪能不欣喜若狂!只见他忘记了楚六儿是个姑娘,竟然将对方抱了起来打了十几个转转,一边转一边喊:“楚六儿,你这个冒牌齐少帅比我这个正牌强多了!”一直到六姐大声喊叫:“你这是干什么么干什么呀!快放我下来,放我下来!”他才猛醒自己太冒失了。赶紧道歉:“哎哟!对不起!对不起!”可是嘴里道了歉们手还是忘了松开。羞得六姐面红耳赤,轻声提醒他:“承认冒失道了歉了,还不把人家放开!”他这才完全清醒了,急忙松开双手,再次道歉:“对不起,太对不起了!”
“哈哈哈哈!”旁观众人齐声大笑起来。
笑声叫六姐更不好意思了,为了掩饰自己的惶恐,她使劲板紧脸孔,像代理少帅是那样大声喝道:“笑什么!你们这是笑什么,这有什么好笑的!”她想到确实是太可笑了,板紧的脸孔再也绷不住,自己也“扑哧”一声笑了。这一来,又引发了比先前声更响亮时间更长的哄堂大笑。
笑声中,六姐心里想道:“还笑,还笑!幸亏吕月娥不在,不然我又得背黑锅了!”想着想着她忍不住又“扑哧”地笑出了声。
不知是楚六儿安排的这次给齐少帅治心病的会议已经成功,可以散会了,还是大家看到了齐少帅两次三番惹起哄堂大笑的行为,和楚六儿几次开心的羞笑,给了在场诸位将领暗示:“你们可以离去了”,一个个心照不宣地向少帅、小神医告辞:
“少帅,末将尚有许多军务急需处理,请容我告退!”
“楚小神医,你还有什么指示,若没有了,我这就回营去了。”
“少帅,你好久好久没有像今天这样高兴了,不妨让楚小神医给你讲讲,她在那里还有的一大收获,包你会笑破肚皮!”
众将领知趣地告退走了,齐澄宇、楚六儿两张脸上留着红云,四个嘴角挂着微笑,四只眼睛里洋溢着互相理解的神光,相对无言地过了至少二十分钟,齐澄宇好像才记起了刚才董继先临走前留下的建议,开口说道:“能不能给我讲讲你扮作太平正雄的胞弟太平长生的精彩表演,看看是否真个能把我的肚皮笑破!”
于是,齐少帅欣赏到了假太平长生绘形绘声讲起了她“三招震慑荒木平章”的全过程。
那天,六姐化装成受了重伤的太平长生,由佐佐木带路找到了荒木平章在福建的根据地。佐佐木向负责外围首位的一名倭寇首领长崎太郎(他的旧相识),介绍了“太平长生”的身份,说明了他们此番前来为的是投靠荒木平章大首领。长崎太郎与佐佐木是幼时的好伙伴,听说了太平正雄所部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太平正雄本人也遇难身亡,佐佐木走投无路来此投靠,心中深表同情。同时看到太平长生虽受重伤,依然英姿勃勃眼露神威,觉得是一个难得的人才,于是立马将他们领到了荒木平章面前。
荒木平章自从齐继光被捕押送去京城后,福建齐家军群龙无首实力大减,使得他连连打了几次胜仗,此刻正是趾高气扬老子天下第一目中无人之际,六姐、佐佐木的到来在他眼中不屑一顾。又见败军之将太平长生身负重伤,更把自己当成了收留残兵败将的救世主。看也不看六姐第二眼,也没有让远道而来的客人坐下,只是极其傲慢地对佐佐木问道:“你就是佐佐木?听长崎太郎说,你在浙江太平正雄兄弟那里走得很起,掌管着全部粮草军饷,今天怎么有闲空到福建来游山玩水了?”
佐佐木听了荒木平章的这番话,知道对方心里是怎样想的,而且长崎太郎告诉他,荒木这个人虽然眼高于顶,但也特别重视有才之人。正是因为长崎对荒木吹嘘了他管理粮秣是个天才,荒木这才答应接见,毫不理会受了伤的败军之将太平长生,只是跟他问话。荒木的这种态度,他自己倒没什么,只是担心楚六儿受不了。正要使眼色让楚小神医尽量忍耐,同时拿出一些真功夫让对方不敢再小看他们。没想与他并排站着的楚六儿,不知怎么的突然比他矮了半截身子。他正在惊讶:“平日那么泰山崩于眼前丝毫不动声色的楚小神医,今天看了荒木的白眼,竟然吓得跪下了?”没想,他在惊讶,荒木平章则是惊骇,因为他看到他瞧不上眼的站在他对面太平长生,一双脚竟然一寸一寸地陷进了地内,一直到陷齐膝盖才没继续下陷。
这里是荒木平章议事大厅小皇宫,建筑在一座高于海平面四五十公尺的丘陵上。为建这所小皇宫,仅仅整平全部是乱石、坚硬如石的黄土,就足足用了上千个人工。此刻太平长生所站之处,脚下应该是坚硬的黄土,怎么突然之间变成了流沙地和淤泥潭了哪!这是怎么回事?当真是土质变了?世上哪有这种怪事!那么是对方使了举世罕见的千斤坠神功,一双脚化作了开山打井的钻探机?瞧他这受了重伤右胳膊上还吊着绷带的模样,还能有这样的神功吗?
是啊,当然不可能!连“太平长生”本人也不知其所以然。听,他在这样向佐佐木惊问:
“佐佐木首领,这座美轮美奂无比辉煌的不亚于皇宫的大厅,怎么会建筑在淤泥潭上?你瞧,我这双腿已经全陷进去了!啊呀不好,你我快跑,这地底下肯定有地牢,他们是在诱我们上当陷入地牢做他们的俘虏!”
假太平长生真楚小神医说完你我快跑,双手往地面一撑,一双脚随即轻轻松松地从“淤泥潭”内拔了出来。接着又转脸四顾,奇怪地向佐佐木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只有我脚下是淤泥坑,你、他们全都站的稳稳当当,脚下好像全是硬石板哪!”
佐佐木明白了,荒木平章也明白了,太平长生这一双脚是在示威,在抗议对他的无礼怠慢。佐佐木不好该怎样回话方才不轻不重,荒木平章则觉得不知该如何才能既表示道歉又不失他大首领的尊严。幸亏厅后传进来一声赞美:
“太平君真是深藏不露,胳膊上受了伤,脚下还能使千斤坠神功,举世罕见呀,难得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