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无知加无畏
第八章无知加无畏
可是,闹腾腾可能就会提出一个这样的问题:“方老师,程向光那个色迷迷加硫酸变成什么颜色?”
眼睁睁当然知道昨天发生的事情。但是他比沉甸甸还要沉着面对:“拿他来加酸是犯法的!我们可以做一个类似的实验:比如你到卖猪肉的地方捡来一些碎猪肉,你又不舍得吃,拿来!我把它放到浓硫酸里面去……等等,眼睁睁地看,耳睁睁地听,猪肉是有机物,主要的成分就是碳水化合物,也就是碳和水的结合体。这时,眼睁睁地看,耳睁睁地听,浓硫酸有特别强大的吸水能力,就把猪肉中的水全部吸收出来。眼睁睁地看,耳睁睁地听,猪肉就全部剩下碳了。碳是什么颜色的?黑色!刚才那位同学题的问题,自己回答!”
莽苍苍:“老师,可以让碳把石蕊变成红色吗?”
眼睁睁:“可以,先把它烧了,让它变成二氧化碳,再通入水中,让它跟水反应,它就变成了碳酸。它可以使石蕊变成红色。”
莽苍苍:“可以让碳把酚酞变成红色吗?”
眼睁睁很厉害:“可以。也是先把碳变成碳酸,然后让它和氢氧化钠反应,变成碳酸钠。碳酸钠是碱性的,加入酚酞,就会看见红色。”
热闹闹:“老师,我还有一个问题,我们那里有一个人叫做醉醺醺,他每天都喝得像被炒过的虾子一样。请问,是什么东西把他的连变成红色的?是酒精吗?是石蕊吗?还是酚酞?”
眼睁睁突然很什么地问:“下午第一节课是生物吗?”
“是!”同学们齐声回答。
“昨晚我和你们的生物老师下棋了。你们的生物老师特别的小气,第一盘,我送她一个帅,她不让我赢;第二盘,我贿赂她一个将,他还是不让我赢;第三盘,我建议和棋,她说不干就不干!世界上哪有这么小气的!等下你们要帮我出这口气,问她这个问题好啦。”
谁敢呀?她就是学校的校长!一个从不在学生面前开玩笑,从不拖堂也从不提前一秒钟下课的人,但是,是个好人。谁敢在课堂上胡说八道,她就会……下回分解吧。
下午,在来学校的路上,作为生活纪律委员的雄赳赳一直在考虑着昨天晚上书记汤干声的话:那就是要有一种法规。这样,就不用老师叫醒梦沉沉和眼眯眯,不用气昂昂敲那些不读书的人的头,不用恶狠狠去管飞渺渺和去茫茫,当然更不用他雄赳赳去点老是旷课的人的名字。
但是,他的思路再次被班里面的一个人的突发事件给打断了:那就是莽苍苍和不仅仅成为盗窃犯了!
下午第一节课是生物课,是校长蒋虹莉的课。蒋虹莉是一个优雅的女士。由于是学校领导,在学生面前就显出不苟言笑,丁是丁卯是卯的样子。她毕业于一所重点大学的生物系,现在上生物知识也很不轻松,因为她非常认真。她一进教室,根本用不着气昂昂管,就没有人敢当“乱臣贼子”。这一节课她要讲的是农药。但是她不讲书中的内容,而是用篮子端了一大堆的废弃的但是已经洗干净的农药瓶进入教室。她首先叫坐在前面的闹腾腾和慢吞吞帮她发下一张写得工工整整但油印得糊糊涂涂的讲义。她转身在黑板上写出这样的字:
教学内容:认识农药瓶子,读懂农药说明书,记住安全事项,明白农药的作用。
她开始说话了:“同学们,首先我要提醒的是,我们宁可不用农药,也要保证身体健康。刚才发下去的那讲义印得不好,因为油印机坏了。这讲义就是等一下我们要讲的怎么读懂农药说明书,它是使用农药的大法,不但对自己,而且对别人都是不能有一丝一毫疏漏的。在使用农药上,就如同执法,不准有一点创造性!现在,大家看看,这个篮子的瓶子,都是农药瓶,大家告诉我,为什么它们都是很丑陋的?也就是说,为什么它们都不是很鲜艳的?”
闹腾腾低头了,乱糟糟规矩了,叽喳喳闭嘴了,莽苍苍干吗不说话?平时好像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他都懂。是呀,他的位置空着呢。
“班长说!”这时蒋虹莉老师提问的方式。
气昂昂站起来:“第一:农药瓶子做得很丑陋,就是要让我们用完农药之后再也不会使用这种瓶子来装别的东西。第二,孩子们也不会拿他们来玩耍。”
蒋虹莉老师:“正确。”
能不正确吗?气昂昂今天早上就问过隔壁班的同学,未来的这节课,老师要讲什么。她永远都不会让她所在班级的老师尴尬,如果老师提问了很多个同学后还是没有人能讲出答案,她就会自告奋勇,给一个满意的回答。
蒋虹莉老师正要讲农药的说明书上面的那个人头骨的图标,各种各样的骷髅出现在各种各样的脑海中的时候,有一群人正朝着这个教室涌来!
走在前面的两个人被用绳索捆着,后面的民兵推着他们。他们,就是莽苍苍和不仅仅!
同学们都站了起来。
他们被推进教室,推倒,半跪半瘫在讲台旁边,然后那个罗东鸣才说话:“蒋书记,这一次,我们没有抓错你们的学生吧?”
蒋虹莉书记大声呵斥:“你们要干什么?”
罗东鸣:“他们破坏我们乡的公共设施!”
蒋虹莉书记:“怎么破坏?”
罗东鸣:“他们锯乡政府的广播!看,这里是他们的作案工具,钢锯片!”
半条钢锯片被扔到蒋虹莉的跟前。
蒋虹莉:“两位同学,你们讲!”
莽苍苍的脸痛苦地扭曲着:“今天早上物理老师教我们做话筒和喇叭,我们也想做。但是我们找不到磁铁,我们就想把这截钢锯片磁化代替磁铁。乡政府旁边的树上有一个高音喇叭,我们就想让它的磁铁来磁化钢锯条。我们爬下树的时候,就被抓了。”
蒋虹莉:“班长和生活委员上来。”
雄赳赳气昂昂上来到讲台。
蒋虹莉:“帮他们解开。”
罗东鸣:“不能解开,他们是罪犯!”
蒋虹莉:“你以前是这个学校的学生吗?”
罗东鸣:“是又怎么样?”
蒋虹莉:“哪个老师上你的物理?”
罗东鸣:“冯老师。不过,我从来不听课!物理有什么用?没有物理,我不是照样建设建设我们的国家?”
蒋虹莉:“幸好你没有听课,否则,我马上就开除那个冯老师!你真是我们学校的耻辱!芦鸽秋,你给我听好了,以后再有谁不认真读书,继续敲他的头!”
雄赳赳气昂昂已经把莽苍苍和不仅仅身上的绳索解开,并且扶他们站起来。但是,他们再也站不起来了。他们瘫倒在地上了。
蒋虹莉见状,悲痛地喊着:“你们怎么了,你们怎么了?”
莽苍苍:“我们的腿被打断了!”
蒋虹莉:“同学们,赶快把他们送到桃林村,找桃春医生!”
罗东鸣:“桃春是假医生!”
蒋虹莉再也没有优雅和忍受:“你他妈的才假!”说着一巴掌就打过去。罗东鸣想还手,立刻被恶狠狠和凶巴巴等同学制服,推倒在教室外面的地上。恶狠狠向凶巴巴招手:“快,背上!”
这些少年气盛的家伙冲上去,给他们一顿拳脚。
凶巴巴:“继续打!打不死他,我们学校民兵大队今晚加班打!”
蒋虹莉竟然没有忙着劝架。最后,在罗东鸣来到了有意识和无意识的临界点时,蒋虹莉才叫停同学们的拳脚。
凶巴巴和恶狠狠一人背起一个受伤的人就往桃林村跑去,后面跟着浩浩荡荡同学们。
蒋虹莉对民兵们说:“在这里是说不清楚了,我们直接去找汤书记!”
因为这是县城,所以县委和乡政府其实一点都不远。不一会,他们就一起来到县委,大家都扬言要找汤干声书记。门卫只好把他们带到汤干声的家。这时,汤干声正在家里喝粥。
听到有人叫他,他马上出来。
罗东鸣:“他们学校的两个学生刚才用钢锯片锯乡大门的高音喇叭,破坏公共设施!可是,这堂堂一个学校领导却包庇他们!”
蒋虹莉:“这两个学生只不过是想自己做一个喇叭,但是找不到磁铁,就爬上树去,用高音喇叭的磁铁磁化了一下钢锯片!”
罗东鸣:“那么钢锯片也把高音喇叭的磁带走了,这和偷盗什么区别?”
他感叹一声:“这种事情也来烦我呀?”他们马上退回屋子,把他没喝完的粥喝完,慢慢地洗碗,然后拿起一块磁铁和一条钢锯片再出来。
他说话很吓人:“我爷爷和我爸爸在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中都是重要机关中玩电玩磁的,我也是复旦大学物理系电子学专业的学生,以我们祖孙三代的资历解释一下这两个学生今天的行为是不是破坏,都还算可以吧?”
罗东鸣说:“书记,我们听你的。”
汤干声:“那我就说了,他们今天的行为不但不算犯罪,而且值得赞赏!小罗,你这个县民兵队长可能会说我有意偏护他们。现在我们一起到那棵挂着高音喇叭的树下。”
几分钟后,他们一起来到那棵树下。汤干声四处张望,突然,他走向一个男青年,说:“小张,来帮我爬一下树,爬到那个喇叭。”
小张随着他来到树下,三下五去二就爬了上去。
汤干声:“小张,告诉我们,喇叭是不是被人锯过?”
“没有呀。”
“认真看,有没有被什么刮过的痕迹?”
“没有,喇叭还是新的,可以原价出卖。”
“谢谢,下来吧。”
汤干声对罗东鸣说:“他们没有锯喇叭,对吧?”
罗东鸣:“那喇叭的磁也损失了。”
汤干声:“这就是我要对你说的。磁铁不会因为磁化别的东西而损失磁性。现在,我们来做一个实验。你看,我把这钢锯片折成两半。我把这片放到地上,我用磁铁吸引它。好,在这么高的地方就可以吸起钢锯片。现在,我用磁铁来磁化另一片钢锯片,好,它带磁了。磁铁的磁是不是就退了呢?现在我再用磁铁在同样的高度吸引第一片钢锯片。你看,同样能够吸引。可见,磁铁的磁力没有损失。好吧,这事情就结束了。”
民兵们不说话,但是蒋虹莉却不服:“不结束!我们两个学生的腿都被他们打断了!”
蒋虹莉想起刚才那两个学生的惨状,感到无限的心酸和悲凉,抱着那棵大树放声大哭:“你们比农药都要毒……”。
汤干声:“什么?你们还打断他们的腿?”
汤干声看见他们不做声,就大声发令:“你们回去把事情的经过写来!他们的医药费,你们肯定要出!否则,你们等死吧。我原以为你们只是猪脑而已,谁知你们从头到尾都是猪!而且是臭猪栏里面的猪!山猪还会爬山,你们他妈的连树都不肯爬!滚!”
汤干声转身去安慰蒋虹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