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分耕借粮(1)
黄家的事很快传到江南支队总部，蓝天和叶原等人大为震惊，毕竟他们的行动方案刚研究，还没有正式出来，林文雄和王同就带着群众冲进黄家大院，将他们认为非常棘手的事情就已解决了，按理是一件好事，可是蓝天还是找到林文雄进行了严厉的批评。
蓝天指着林文雄喝斥：“好你个林老虎，你也太鲁莽了，凡事不请示，总爱我行我素，简直是无组织无纪律，你象话吗？”
林文雄嘿嘿笑，辩解道：“蓝司令，你看，我们的实际行动永远要比你的方案快吧！”
蓝天气得大骂：“你小子还不服是吧，你以为就你能干？”
林文雄搔搔后脑，厚着脸皮说：“司令员，我可不是那么想的。”
“我管你是怎么想的，你考虑过没有，你将受到什么惩罚？”
“不会吧，蓝司令，你打算怎么惩罚我？”林文雄怯怯地问。
“来人？”蓝天一声吼。
几个人跟着跑了进来，蓝天指着林文雄喊：“把这个人带下去关禁闭！”
“啊，又要关我禁闭，万一敌人来了谁去打仗？”
“你以为这个地球少了你林文雄就不转了，少哆嗦，带走！”
两个战士跑过来，看着林文雄不敢动，又疑惑地看着蓝天，不知所措的样子，蓝天火了，吼道：“怎么了，怎么了，不服从命令是吧，我叫你们一块关，岂有此理！”转身他又想起什么似的高声大喊：“对了，你那个张小号呢？”
林文雄摇晃着头，说：“不知道，我也好久没看到这小子了！”
“简直是岂有此理，张小号，张小号！”蓝天到处乱吼，只见张小号一把鼻涕一把泪水地跑了出来，张着嘴巴望着蓝天，小声地问：“司令员，你叫我？”
蓝天奇怪地望着张小号，厉声问：“你看你这个兵，简直就是个熊包，这好端端地怎么哭起来了，你还是不是一个男人，啊？”
张小号抹着鼻涕，抽抽嗒嗒地说：“我怎么不是男人啊，可是……”
蓝天大声质问：“可是什么，说呀？”
“可是我老爸死了……”说完又抱着脸呜呜地哭将起来。
“什么！都什么时候的事？”蓝天吃惊地问。
林文雄也紧问：“不会吧，前段时间我在你家的时候他不是好好的吗？到处是怎么死的？”
张小号哭着说：“是被徐东海活埋了，村里还有几个老人家也被埋了……”
林文雄又问：“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张小号说：“是我堂哥小豆子告诉我的，他说我老爸上个月就死了。”
林文雄问：“上个月，怎么那么久才告诉你？”
“你不知道，小豆要不是机灵也死了，他是想方设法逃出来的。”
林文雄很难过，骂道：“徐东海这个狗娘养的，迟早老子要收拾你！”
蓝天感觉自己有点过份，拍拍张小号的肩膀安慰说：“好了，小号子，别伤心了，到时候我们一定要报仇雪恨！”
蓝天正要交待张小号的任务，这时有一个干部打扮的女子微笑地走了过来，她一见蓝天就问：“蓝司令，我们平湖的工作很难开展，反动地主经常跟我们作对，你们什么时候派兵过来帮助我们开展工作？”
蓝天看着她，说：“刘红梅同志，平湖的情况我也知道，这不正想办法派人去呢，你就催来了。”
刘红梅苦笑一声，请求说：“是啊，时间太紧，工作又重，武工队又经常在外活动，我这个党支部书记不好当啊。”
林文雄听到了他们的说话，眼睛紧盯着刘红梅，只见刘红梅腰别短枪，英姿飒爽，威风凛凛，就主动请缨：“蓝司令，不如派我去吧，我们营正好有发展的余地？”
蓝天冷笑着说：“派你去，你想得美，给你的处罚还没开始呢！”
刘红梅也看看了林文雄，笑着问：“请问你就是人称林老虎的林营长吧？”
“正是鄙人，难道你认识我？”林文雄得意地说。
“大名鼎鼎的林营长谁不知道！今天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刘红梅说着，拿眼瞟他。
“哪里哪里！”林文雄非常得意。
蓝天看不过意，继续说：“好了，执行命令吧！”
刘红梅不解地问：“蓝司令的意思是……”
蓝天说：“犯了错误，要不要惩罚？”
刘红梅点头说：“要呀，可是我们眼下我们正是缺人的时候，蓝司令能否通融一下，以大局为重？”
“不行！这是原则问题。”蓝天说。
林文雄故意向刘红梅使眼色，刘红梅会意，继续说：“司令员，平时我很少求你，今天就求你一回，行不？”
“那也不行，天王老子求也不行，不然他更会有持无恐。”蓝天板着面孔说。
刘红梅软缠硬磨起来：“蓝司令，你就大人有大量，大人不计小人过，俗话说得饶人处且饶人嘛……”
蓝天被刘红梅说得心花怒放，却仍然板着脸对林文雄说：“那好，既然你赵书记出面，今天我暂且饶过你一回，这样吧，你带三营立即开赴平湖。”
林文雄立即应了一声：“是！”然后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转身要走。
“回来！”蓝天叫道。
林文雄又转身跑回来，听蓝天说：“你到平湖后，一是配合赵书记等地方同志开展工作；二是注意斗争的方式方法，千万不要乱来；三是在保存自己实力的情况下，将活动范围扩大到观兰、凤岗一带，扎稳脚根后尽快发展自己的队伍……”
“是，一定保证完成任务！”林文雄坚决地答。
“少给我惹事，不然我饶不了你！”蓝天狠狠地说。
“是！”林文雄快步去追刘红梅，不料却与李远方撞了一个满面怀，李远方吃惊地望着他问：“你小子立了功就这么激动？”。
林文雄忙不迭地说：“屁话，没有杀头就算好，还立功。”
李远方抬扛道：“要按杀头，你小子就是杀一百次也不够。”然后叮嘱道：“去了那边小心一点，我们二团的希望就交给你了。”
林文雄不解地问：“我的李团长，你知道我要去哪？”
李远方骂道：“你还装什么傻，当我不知道啊，你看人家大干部都来接你了，你面子大，了不起啊。”
刘红梅红着脸问：“原来你就是李团长，我今天终于认识你了。”
李远方挥挥手说：“没事，你们就好好干吧，记住，三营可是我们二团的主力营！”
林文雄咧着嘴笑说：“那是，没有我这仗能打吗？”
刘红梅不耐烦地说：“行了，行了，你们吹什么吹啊。”
三月的江南地区正是春暖花开之际，山头上到处是鲜花锦簇。坪山河两岸绿草如茵，河田里处处是耕种的农民，他们哼着客家人独有的山歌，手挥着鞭子追打着拖犁的牛儿。现在人人分到了田地，那份高兴的劲儿犹如盘古开天地。
李远方是农民出身，打小就在农田里摸爬滚打，虽然当兵打仗然后在香港读书，可他干起农活来仍然是一把好手。他利用给士兵们训练的空隙，带了几个警卫战士帮王同家里插秧。王同家也分了三亩田，平时王同在区里带自卫队，忙得焦头烂额，很少有时间下地干活，由于母亲死得早，眼下只有他父亲王庆富一个人在家种田，总是忙不过来。
王同正和老父亲在田里忙，见李远方带了人过来，自然十分高兴。王庆富拉着李远方的手非常激动，李远方二话不说，立即脱了鞋，挽起衣袖和裤腿，就跳入水里，非常麻利地插起秧来，战士们见团长下了田，也跟着下去。周围农田的群众见了，无不啧啧称赞翅首相看。
家里一下子来了这么多帮手，王庆富自然是乐得开了花，可很快他就犯愁了，要插秧的田还没有耙出来，不然一下子就没田可插了。他左右寻思，决定去邻居王庆贵家里借，当王同知道后，责怪父亲没有早作准备。王庆富又骂王同没有预先帮他准备犁耙，父子俩为此争吵起来。
李远方听到争吵声，走过来圆场，他说：“王伯，你们平时都没有犁耙？”
王庆富说：“没有，平时我们村里人都在黄家租地种，农具也都是他家提供，现在田分了，反而没有农具了，哎！”
王同说：“你还叹什么气，要去就快去吧！”
王庆贵是王庆富的堂弟，由于家里穷，四十来岁的人还是光棍一条，加上他一惯好吃懒做，虽然他也分了地，可他听说到时有粮分，他也懒得去做，就天天躺在家里睡大觉，任田地里长满荒草。王庆富曾经说了他很多次，他充耳不闻，总之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王庆富听说王庆贵有一张犁耙，而且还是新打的，问他从哪弄来的，王庆贵总是支支吾吾说不清楚，这会子要用，他也懒得去管，反正借来暂时用一用。当王庆富来到王庆贵低矮的小屋时，却见王庆贵正在做美梦。
王庆富借来了犁耙，套上花了大价钱租来的水牛，开始往旁边的田耙地。田野里人欢马叫，人声鼎沸，乌鸦、八哥等鸟雀追逐着牛儿，在新翻的地里觅食，时不时发出一声声琢食的欢叫。
李远方插了一会秧，累了，坐在田媵上休息，他发现周围很多农田都没人耕种，早已是荒草凄凄，李远方奇怪地问：“王伯，怎么这田都无人种？”
王庆富停了犁耙，站起来抽烟，他敲着烟斗说：“这田是按人口平均分的，可是现在有的人家没劳力，有的别说牛，就是连一张犁都没有，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人家种，自己没办法。”
李远方又问：“原来黄家不是有很多农具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