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农村婆婆1

水稻田里，一对五六十岁的老人在干活，阿山正在插秧，阿茶在地里种着菜。du00.com时不时擦擦汗，抬头看看头顶的太阳。阿茶摘了些菜回家，又去后院喂鸡，发现又多了几只鸡蛋，非常开心地把鸡蛋放到篮子里，挂在家里高处的横木上。电话响了。

画外音：他们都叫我阿茶婆婆，我丈夫叫阿山。我们在这里住了几十年，种过地也外出打过工，现在依然回到这里继续种地，或许种地是最美好的生活。家里最贵的东西，除了黑白电视机就是这个电话了。

阿茶慢慢接了电话

阿茶：喂，儿子啊。

电话：妈，小菊生了第二个孩子，这次是个女儿，你过来吗？看看孙女。

阿茶（高兴，但迅速严肃起来）：我过几天会去看她的。

电话：妈，你能来看孙女我就心满意足了，也不为难你再帮我们带孩子了。

阿茶（笑）：现在我觉得还是在家种种地、养养鸡最开心，过几天给你们带点家鸡蛋去。

电话：妈，你钱够用吗？

阿茶：够用，老和你要钱，你媳妇不得杀了我。（勉强笑着）

电话结束了。

画外音：一生就围着儿子女儿转，转完了又围着孙子外孙转。自从儿子有媳妇后挂念的总是媳妇，有子女后挂念的总是子女，很少再对我嘘寒问暖。没有人想着我，我就该多想着自己。或许我也该为自己活几年了。

镜头切换到阿茶的回忆

回到，26年前。

阿茶20多岁时，在田里收割稻子，收割完后把稻子放在两个篮筐里，用扁担挑起两个篮筐，前后各一个，两个篮筐里分别坐着一个小孩，一个2岁，一个4岁，正不懂事地抓着稻谷玩。

阿茶喝了一口水

阿茶（对着孩子笑）：妈妈等会要把粮食挑到粮站去。你们就乖乖在担子里玩会。

阿茶立刻挑起两个大筐一路快步向粮站走去

阿茶（自言自语）：幸好今年收成不错，总算能交上公粮了。不过这一交，家里就没多少口粮了。谁让咱家的田少呢。只能种点山芋给你们充饥了。不过还算好的了，去年发大水，连公粮都交不出，更不用说吃饭了。哎，幸好去年国家知道我们天灾了，免了公粮，不然让我们怎么还税。这一年，除了种点粮食、蔬菜吃吃，剩下能卖得起钱的东西就没了，想换点盐都困难。养鸡也不好养。能勉强温饱就不错了，哪有余钱，想给你们买点奶粉都没钱。

路边遇到一个大妈

大妈：茶姐，去粮站啊？

阿茶：哎。

大妈：辛苦你了，一个人带两个孩子还要种地。

阿茶：没办法啊，孩子他爸如果也在家种地，我们还不饿死了。他出去打工，至少我们能吃上肉，孩子有奶粉喝。我辛苦就辛苦点了。

阿茶的身影消失在稻田的夕阳下，影子越来越高大

字幕：十几年前

在一家环境很差的工厂流水线上，隆隆的机器声很吵，空气里都是粉尘，阿茶正机械地把纸袋打好封口放在传输带上，快速进行。

下班铃打响了，阿茶迅速关掉机器，拿了工作包匆匆赶回家，附近一个破旧的楼房，共三层，她一直爬到底层的阁楼，把工作包放在房间里，房间只能容下一张床和一张桌子，正值夏天非常热，阿茶在屋子外面搭了一个煤气灶。她摘了些菜开始做饭，汗水一直留下来，只能用旁边的蒲扇扇一扇

过一会，一个黝黑的瘦小的四五十岁的人走上来

阿茶：阿山，等会就可以吃饭了。

阿山没有说话，只是拿了毛巾洗脸擦汗

阿茶：工地上热吧？

阿山（擦汗）：还行。

阿茶：我那厂也很热。这房子也太热，我晚上睡外面的露台上。

阿山呆呆看着外面的露台，正搬桌子到露台上准备吃饭

阿茶：虽然这房子是单位补贴给我住的，但还是要交房租的，欠了一季度没交了，共300，过几天得补上。还有，阿力那边的学费还欠了点没交上呢。幸好阿英还在上初中，学费还不贵。

阿山静静地帮阿茶端着菜，打开一瓶啤酒喝了一口

阿山：我马上就发工资了，和以前的凑一凑应该够了。

阿茶：阿英总和我说，她不打算读高中了，但我还是希望她读，我们也得为女儿攒点学费。

阿山点点头，开始快速扒饭

阿茶在菜场里买菜

阿茶：这个萝卜多少？

菜农：5毛一斤。

阿茶：这么贵啊？我们那才1毛。

菜农（不高兴）：这是城市，你以为你自己种的菜啊。一看就知道农村来的。

阿茶（生气）：我不买了。

菜农（不高兴）：这个人最烦了，每次来都挑三拣四，还死劲还价。

阿茶转头问别家

阿茶挑了半天舍不得买肉，只买了点素菜和鸡蛋

阿茶回到家，看了看露台上的丝瓜，摘了一根

阿茶（自言自语）：丝瓜要3块一斤呢，幸好这边有点地可以种。

阿力放暑假到这边来看阿茶和阿山

阿力：妈妈。

阿茶（高兴）：哎，你怎么来了？

阿力：放暑假了，过来看看你们。

阿茶：这边可没地方住，我和你爸两人睡那个小屋都太挤，我都搬到露台去睡了，你也只能和我一样睡露台了，不过那蚊子很多。

阿力：没事。你们能住我也能。你们也辛苦了，我来帮你做饭。

阿力开始摘菜

阿茶：学习还好不？我们没功夫管你，你自己要用功啊。读书是你唯一出路，不然就得一辈子当农民。看看爸妈就知道了，前几年种地连饭都吃不饱，出来打工，饭是能吃上了，但拿着微薄的收入，做着最累的活，而且城市里东西也贵，想买点啥都舍不得买。钱都攒下来给你们读书了，你们可要争气啊。

阿力：爸妈我知道的。我这次考了班里第一呢。

阿茶：真的啊？

阿力（笑）：当然。

阿茶：阿英怎么样？

阿力：她挺好的。她学校离我那很近，我会定期去看她、给她点零花钱，她竟然都舍不得花。她成绩也不错，应该能考上高中。

阿茶笑着。

某个暑假，阿力又来看阿茶，这次却带来一个女孩子，他的女朋友小菊。

阿力：妈妈。

阿茶：哎。

小菊：阿姨好。我是阿力的大学同学，我叫小菊。

阿茶：你好，随便坐，我去倒茶。

阿力：我帮你。

阿茶在泡茶，阿力站在旁边

阿茶：这女孩子是哪的？

阿力：也是我们家那边附近农村的。挺谈得来。

阿茶：那好。我看着还挺好的。

三个人喝茶聊天，小菊甜甜地微笑

画外音：阿英高中毕业后在城市里打了几年工，认识了当地人小毅，不久便结婚了。

阿英结婚现场，阿英穿着婚纱敬酒

阿英生了儿子，阿茶去看望孩子

阿英还在坐月子，阿茶看到孩子很可爱就抱了起来，小毅的妈妈穿着体面、是个城里人，从厨房里端着水果走出来，把水果放在桌上，用鄙夷的眼神斜看着阿茶

小毅妈妈：孩子刚生下来，没有抵抗力，而且骨头是软的，最好不要抱。

阿茶（笑）：哦，好。（把孩子放回去，盯着孩子看）

小毅妈妈：对了，我买了点菜正要洗，但是发现昨天手弄破了。

阿茶：那我来洗吧，你歇着。

小毅妈妈：那谢啦，亲家母你干惯了活，肯定比我麻利。而且阿英总是说你做的菜好吃，说得我也想尝尝了。而且阿英也很久没吃了，你就多做几顿。你来一趟也不容易，就多待几天，顺便照顾下孩子。

阿茶：哎。

小毅妈妈：我们啊工作忙，老是在外面吃，做饭都不利索了。你这次是请假来的吗？

阿茶（笑着）：是的。不过也不太想做了，工资低又累。

小毅妈妈（笑）：不工作肯定不行，没钱以后你病了怎么办啊？不可能都让子女照顾你的，阿英也有孩子了。我知道现在当保姆，现在工资可高了，包吃住一个月有几千呢。你挺适合。

阿茶（勉强笑着）：哎。

小毅妈妈：像我和我丈夫，现在还在上班，过几年退了就轻松了，有社保。但是你没有啊，所以你就更应该趁年轻多做点多攒点啊。那个农村社保，太低了，买了也不管用。

阿茶：那我先去弄菜。（有点尴尬）

小毅妈妈带着阿茶到厨房里，告诉她菜都放在哪里

小毅妈妈把阿茶烧好的每份菜都夹了一些较好的菜出来，放在一个盒子里。阿力下班回来了，大家吃饭

阿力（对着阿茶）：妈，你多吃点。（夹了些菜给阿茶）

阿茶笑着感谢

小毅妈妈重重放下筷子，有点不高兴，拿出刚才夹好的那盒子菜

小毅妈妈：快点吃，等会把这个给你爸送去。他工作忙不能回来吃饭了。

小毅低头匆匆扒了几口饭就去给他爸爸送饭了

小毅妈妈也匆匆吃了几口不吃了

小毅妈妈（笑）：亲家母你多吃点啊。以后中午我们就不过来吃了。我们上班忙，晚上我们下班也很晚啊。

阿茶（笑着点点头）：那以后晚上我做饭，我们一起吃。

小毅妈妈点点头，笑了

某天傍晚，小毅妈妈下班过来了，阿茶在厨房做饭，小毅妈妈走到厨房和阿茶说话

小毅妈妈（客套地笑）：亲家母，辛苦你了。另外家里的卫生也麻烦你了，阿英也做不动。

阿茶点点头

小毅妈妈：我今天看到一个保姆招聘，就在我们小区，离这很近，待遇还不错呢，肯定比你那工作赚的多。现在孩子开支也大，能给阿英他们补贴点就贴点。你就白天去做保姆，晚上回来看看孩子，挺好的，白天呢，就让阿英看着孩子。

阿茶：我那边工作还没辞呢。过几天还要回去。

小毅妈妈（有点不高兴）：你那边工作赚的那么少、有什么好回去的，而且还照顾不到孩子。我和我老头这么忙哪有空看孩子啊。

阿茶表情凝重，继续烧菜，默默考虑着。

小毅回来了，小毅妈妈走出厨房，去开门

小毅妈妈：儿子你可回来啦。

小毅妈妈（转向阿英）：阿英啊，我正和你妈妈商量让她留下来照顾孩子，不然你一个人多辛苦。你也劝劝你妈妈。她非得要回去工作，说要攒点钱补贴孩子，我想补贴点也好，孩子开支太大了。这几天我留意了一下，小区里就有一户人家要找保姆，待遇又好，离这又近，这样她就即可以工作又可以照顾孩子了，一举两得，你们说好不好啊？

小毅：那就让阿英妈妈留下来专门带孩子，不要去别家当保姆了，带一个孩子已经够辛苦的了。

小毅妈妈：家里本来就小，多一个人本来就够挤了，现在开支又这么大。我们又不是什么有钱人家，也不过是工薪阶层。

小毅妈妈（假装笑着对阿英）：而且补贴孩子是她自己说的啊。是她托我帮她打听附近的工作的。

阿茶正好从厨房出来

阿茶：我想了下，可能这个办法最好了。明天我就去应征保姆。

小毅妈妈开心，拉着阿茶的手

小毅妈妈：我俩真是想到一块去了。我和小毅他爸这么辛苦还不也都为了这个小孩嘛。

阿英：妈妈。你真的要去？（阿英有点心疼）

阿茶：应该的，我还没给外孙包红包呢。

第二天小毅妈妈带着阿茶去小区那户人家谈保姆的事情

小毅妈妈和那户人家签了合同

小毅妈妈：亲家母，我都帮你谈好了，合同呢我带你签了，我知道你也不识字。以后你每天都来工作就行了，具体安排听他们的。钱呢，以后我替你来领，毕竟我们是一家人了，吃饭都在一起，要有个算账的人，我知道你也没读过书。以后每个月我会给你买菜的钱，你管好大家的伙食。

阿茶：好的，你看着办吧。

阿茶开始做家务，做完又回家带孩子

字幕：3年后

孩子大了，某天大家在吃饭

小毅妈妈：亲家母，你儿子最近也生了一个儿子了吧？你准备啥时候去看看他们？

阿茶（高兴）：这几天打算去一趟。

小毅妈妈：毕竟是孙子，要多照顾照顾的。我这孙子也大了，该上幼儿园了，以后也不用人带了。而且孩子大了，家里就挤了，房价又这么高，买第二套房也不实际，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