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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那年梨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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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的上午

已是十点三刻

一位慵懒起迟的绝色佳人,裹着浴巾屐着拖鞋,步态翩翩地从镜前走过。Du00.coM她清美的容颜上还带着清澈透明的露珠,挑缠了一条淡紫色的吸水毛巾箍住自己还是湿漉的长发后,单腿盘膝坐在沙发椅上对着镜子开始定妆遮瑕,扑了亮泽光莹的珊瑚胭脂使双颊健康红润起来,白里透红的胭脂腮红掩饰了她这几日熬夜淤积的蜡黄晦暗,尽显美好肤色。

又将睫毛膏刷头竖起,利用末端的小梳齿沿越睫毛尖端轻柔地卷翘……

“宝贝,你看妈妈今天漂亮吗?”盛妆的丽人尊贵典雅,如丝细滑的妆容宛若童颜,瓷白肌肤光晕似水。

“很好看!”手扶着椅背立在身侧的男童乖乖地依依点头。

“妈妈,今天晚上,你可以回家吗?”

漂亮女郎先是一愣,短暂的默声后拉过身旁的男童拥在自己胸前两手环抱着。她尖削的下巴支在男童的头顶上,微微侧过脸庞的单身妈妈对着镜子轻柔微笑,很美很美。

可镜中的男孩却是面无表情。

妈妈还是走了,像往常一样抛下了自己。

惠丰站在小板凳上,小手把着阳台墙沿注视着自己的妈妈跳上了一辆黑色轿车,然后消失不见。

家里,玄关处尽是或高或低的鞋靴,惠丰小小的身影弯腰踮脚,捡拾着丢在地上散乱的衣衫,然后丢进洗衣机里;笨拙地两手拖着墩布趟过湿淋淋满是水迹的地面……

在每个妈妈出去不归的夜里,惠丰总是拥着被子趴在向街的窗台外,看着星稀月疏下,城市霓虹、车水马龙,幻想着和妈妈在一起的那些时光。

习惯黑夜时只有自己,习惯用水瓶倒水时不要被热水溅到,习惯有别人在场的时候不要叫她妈妈,习惯想哭时如果深吸一口气就能忍住……以及他希望有却没有的:那些不小心被磕被烫时父母柔声安慰、小口地吹气;那些一起出游的一家父母拉着小孩荡秋千;那些可以经常出现在幼儿园门口等待自己孩子放学的家长……

又是一个雨过的午后,

因为是礼拜天,孩子大多都在赶功课。

而大人们吗?他们总是很忙于工作,而没有在休息日工作的正在家看着孩子写作业。

屋外阶前,一个小童蹦过一个个积水坑,即使湿了鞋子、污了裤腿,怎么也没人来责骂?

没有铁窗半敞开的二楼阳台上悬挂着几个鸟笼,一只画眉“谷…谷…谷”

男童肆意地蹦跳,有时即使是落踩在积水坑中也不再关心。很快,惠丰的衣袖上就被煤房湿透的红砖擦划得赤红几片。千百度,没了力气的惠丰不想回家,独坐在煤房的滴水檐下,两手缘攀着腻湿的裤腿拧挤着。

煤房上,一只白色的野猫,信步从中院那些旧式筒瓦房的灰色坡屋顶踱到煤房顶上,瞄着眼意态懒散,突然不远处的响动引动了它的目光。

白猫惫懒的神情一肃,两只琥珀色的眼睛寒光毕闪,行走时的方向发生了偏移。一只脚先出另一只脚在后静静地接近自己的目标,脚掌那层柔软的肉垫儿缓解了爪子落地时的震动,使白猫的攻击步伐接近于静谧,而那只画眉浑然不觉,还在发出愉悦的叫声。

白猫已经足够贴近画眉,它蜷团着身子,和身旁那一堆以旧换新暖气管道撕下的丝绵样式的保暖层一般无二,它一动不动等待最后的杀机。

突然,白猫伏地的猫尾陡然耸起,身子蹲踞,以便获得最大的起跳高度与速度,白猫两只前脚一起伸出,尾巴摇晃平衡,然后腾空一跃,跳上了相近的二楼晾台的墙沿。

笼中的画眉立在栖棒上摆头示威发出呜。。呜。。呜。并张开双翅。

白猫蹲站起,将原本缩进肉垫里猫脚趾末端的钩爪陡然亮出,一只前爪勾住鸟笼,另一只前爪直接伸进笼格里钩扎。

画眉惊恐地贴着另一边笼壁扑翅打圈,羽毛都炸立了毛起来,显然已经怕到了极点。

见画眉跑不脱,白猫直接拔过笼子,两爪抱过自己贴着笼子露出了尖牙……

画眉绝望的发出“嘎——叽”这种声音,声嘶剧烈地扑棱着翅膀。

笼子被白猫勾抓得摇摇欲坠,笼壁的木棒就快折断了,注定难逃死亡的自然法则。

“咻”一颗石子打在猫背上。

“快放开它!你这个坏猫不吃老鼠吃小鸟!”楼下的惠丰见那只白猫不肯放弃即将到手的猎物,犹自钩扎牙咬。

“啪啪”扔上的砖头都打偏,而画眉已经快奄奄一息了。

“小鸟,我来救你了!”惠丰搭着煤房的铁把手,把着铁纱网窗,把自己娇嫩的小手划破了,强忍住疼,缘攀着屋檐,登上了煤房顶。

“坏猫,狗猫、你快放手!”惠丰没有在上面找到长木杆,拿着有毛刺的暖气管保暖层扇打着白猫。

随鸟笼摇摆的白猫被狠狠地打中了后背。

回折头恶狠狠地“喵”,这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小人类搅了自己进餐,白猫的心情十分不爽,见这货还不罢休,顿时怒了,回身反扑过来。

闭着眼正猛扇的惠丰,突觉颈上一麻,那只白猫不知什么时候上了自己的身,正勾抓着自己,惊得惠丰不迭的后退,最后被边缘的保暖管道绊倒,身子后仰地从煤房顶跌下。

“啊啊啊”惠丰惊叫着,而那只猫却轻轻地一跳,上了中院瓦房的屋檐,体态悠然逃离了作案现场。

惠丰从房顶直堕下去,耳旁风声不绝,他还没有多想些人生意义什么的,身在半空的惠丰就波的一声,身子已陷入树枝之中,下堕之势稍为减缓,然后就崴脚坐落在硬地上,但见落英纷飞,雪白的梨花如仙女散花般覆满惠丰一身,那般诗意浪漫。惠丰静静地看着蓝天,然后一张坚毅留着齐耳短发的小男孩的脸挡住正在发呆望天的惠丰。

“喂,小孩,你怎么从屋顶上掉下来!喂喂!跌傻了!那这是几呀?”表情酷酷的小男孩踢了踢僵死状的惠丰伸出二指在他眼前晃晃。

“我我是在哪?”惠丰还没有漫天梨花落中醒来。

“地球吧应该!嘻嘻”小男孩说完自己到笑了:“真是个大笨蛋!”

惠丰抖落身上的坠枝落花,想站起来却“啊!”一声重又坐倒。

小男孩提足碰碰惠丰的左足,见惠丰呲牙咧嘴道:“你脚好像崴了!”小男孩想到自己爷爷如何治疗自己崴脚的过程。抬起自己的脚照惠丰的左足一阵猛跺疾踩。惠丰“啊偶啊偶”都快痛死了,自己滚向一边躲闪。

“臭小子,你又在那儿偷懒作死吗!给我起来,继续练!”

“爷爷,这里掉下来个小孩!”

“救命呀!”惠丰放声求救。

那男孩拉着一个身材魁伟的秃顶老者,鼻子钩曲,有若鹰嘴。秃顶老者弯腰脱了惠丰的鞋袜,搭手沿着惠丰的脚踝捏按。“这里的骨头应该没事!”遂抱起惠丰回了堂屋,取了个酒碗,倒上药酒,火柴划燃,双手快速地蘸上,涂抹在发肿的脚踝……

已经不在怎么疼的惠丰才抬头关注房间的摆设,一个黑漆的上海牌墙挂摆钟,一个画案,壁挂着一副寒江独钓的水墨,不过在惠丰眼里,还不如没上色的卡通画好看。

“你这小孩,不好好学习,上我们家房顶做什么?”秃头老者两只豹眼盯着惠丰,似乎要看穿他的内心,边说边接过短发男孩递过的手巾,蹭了蹭手丢了回去。

惠丰简略地说了刚才的经过。

秃头老者听了,大感快慰:“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的侠义心肠,是个可造之材呀!”

惠丰听了老者的夸耀,脸色有些微赧:“其实也没什么的!”

“呵呵,胜不骄,败不馁,不骄不躁!”老者很是高兴:“未曾学艺先学礼,未曾习武先习德。很好很好!孩子你是叫惠丰吧,可愿随我习武!”

“啊……您说……习武……”

一旁偷听的小男孩,眉头紧锁,爷爷别是又犯病了吧!我赶紧找奶奶去!偷偷地开门逃了出去。

“那爷爷,您是哪个门派的?学的是什么武术呀?”

“这个、这个、这个!我师父好像也没有告诉我是什么门派,不过应该是散手吧!这武术分了门派就落了下乘,只有真正的具有实战性的技击术才最有用。散手区别于武术套路,没有那些不符合实战需要的花架子,当年我在乡下插队的时候,认识了个前辈,他传授了我几招,一直到现在我都受益颇深……”之后就开始跑题了,讲述自己的插队时候的人文见事,直到老奶奶拉走他,老人家已经陷入了往事之中,而惠丰也顺着老人的说说自己的回应,最后竟然冲只有七岁的惠丰错乱喊道老弟老弟什么的。

之后,老奶奶热情地留了惠丰吃了晚饭,已经吃了很久冰箱里剩饭的惠丰捧着热气腾腾的饭碗差点哭了。

临别的时候,小男孩一直把惠丰送出中院:“我爷爷是在我爸爸出车祸后,脑溢血住院的,之后他的心智上有了损伤,时常会认错人,有时连我也都不认识的,今天跟你说话的他,已经很久没有说这么多的话,说来也真怪,你和我爷爷有什么好聊的。你到底多大?”

“我七岁!”

“我比你大一岁,叫大哥吧!”说完,还没等对方说话,小男孩自己倒先笑个不停。

“其实,我自己也很喜欢跟爷爷说话的,那我可以经常来这里吗?”自己才是没有地方可去的小孩,涓涓心事只能说给自己听,而在这里自己好像又一次体会到那种亲密感。

“好呀,你想来就来呗!”两个男孩相对笑笑,就此作别。

回去的路上,惠丰抬头望着已经变黑的天幕,觉得明天也许会很值得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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