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辞小院离离影 夜受轻衫漠漠香(上)
“掌教真人,我...”
“你别激动,先听我说,”玄玄真人说到此处,忽然间话头一转,微笑道:“可是谁也沒有想到,你性子居然如此坚忍,为了丹成一品,居然放弃在昆仑结丹,宁可远赴海外,勇闯蛮荒,光是这一份勇气和决心,便已胜过了世间绝大多数的修道人,便是那七位真传弟子,也少有这般坚毅者,你如今丹成一品,根基扎实无比,就算在我们昆仑派中,也算是上上人物了,”
平凡闻言,不禁大感惶恐,慌忙拜伏在地,口称:“弟子不敢,”
“起來,起來,”
玄玄真人作势虚扶一把,接着说道:“当年你初到昆仑,身怀炎阳真法这等真传道法,本來六大长老之中,倒有四位说你來路不明,极力主张将你废去法力,逐出昆仑;另外两位虽然不曾开口,不过我看他们的意思,似乎不但想要废去你的法力,甚至还想洗去你的记忆,使你变得浑浑噩噩,再也记不起这段往事,”平凡一听,不由得冷汗涔涔而下,
玄玄真人微微一顿,续道:“可是当时,柳寒汐那丫头力排众议,说你心地仁善,又是迫于情势,不得已才传你这门道法,再加上刘培生这孩子作保,两大真传弟子一齐开口,才将你保了下來,后來大家商议决定,将你派往接天峰处理杂务,看你是否真是修道的材料,再行处置,好在你道心坚定,一心修炼,又一连经过了几次考核,大家这才再无话说,”
平凡问道:“掌教真人,若是我无心修炼呢,”
玄玄真人哼了一声,淡淡的道:“若是你耽于权势,习惯了骑在别人头上作威作福,如今昆仑派中,早就沒有你这号人物了,”平凡一听,登时大吃一惊,暗道:“好险,好险,”
正思忖间,却听玄玄真人说道:“好罢,过去的事,咱们也不提了,我只想告诉你一件事,不知你想不想听,”平凡坐直了身子,恭恭敬敬的道:“弟子洗耳恭听,”
玄玄真人点了点头,说道:“两个月前,你刘培生师兄前來禀明老道,说是自家修行到了瓶颈,想要出门历练一番,回來闭关冲击元神,本我见他有此决心,自然一口答允,可是他临行之前,听说你丹成回來,居然一声不吭,到我这里缴回令牌,说是有话要和你说,”平凡一听,心中大为震动,心想:“大师兄冷口冷面,对人从來不假以辞色,似乎从不将人放在眼里,想不到他原來也是一副热心肠,嗯,这件事情怎么他从來不说,”
他想到此处,忍不住问道:“掌教真人,大师兄找我有何话说,”玄玄真人答道:“原來你不知道,前几日你一回到昆仑,他便瞧出你修为已然到了瓶颈,于是拉你做些俗务,分一分心思,也许会有意外收获也不一定,”平凡听到此处,这才恍然大悟,忙道:“怪不得我一回來,他就拉我帮他操办喜事呢,当时我心里还觉得奇怪,咱们昆仑派人手众多,干嘛非要拉我去凑这个热闹,原來这中间还有这等缘故,”
玄玄真人呵呵一笑,说道:“可不是么,说起來你可是欠了他一个好大的人情呢,一个人修道到了后來,并非单纯炙烤打坐练气,培养真元,而是要经历人生百态,世间万象,直到心无渣滓,无有牵挂,才能道心澄澈,一蹴而就,”平凡心中一动,再拜谢道:“是,多谢真人指点,”
玄玄真人摆了摆手,笑道:“你不用谢我,要谢就去谢你大师兄罢,”平凡闻言一笑,说道:“是,等弟子得了空儿,一定要好生谢一谢他,”
玄玄真人微微颔首,正色道:“这便是了,虽说修道人不可心有杂念,但若有恩不报,那便与禽兽无异了,你有此根基,日后无论碎丹成婴,还是练就元神,都会比别人要容易几倍,这一节想必你柳寒汐师姐也曾对你说过,老道也无需赘言,你现在有什么问題,尽管來问我好了,”平凡应了声是,忙把自己遇到瓶颈的事说了出來,
玄玄真人略一思忖,答道:“修道一途越是到了后來,就越沒有现成的法子可循,你若实在沒有法子,我就教你一个,至于管用不管用,就只能靠你的运气了,”
平凡闻言,登时大喜,忙道:“是,是,弟子愿闻其详,”
玄玄真人沉吟片刻,说道:“这样罢,你去做一件好事儿,十一件大恶事儿,再加一件随心所欲之事,等你三件事情做完,回到昆仑,再來问我有什么领悟沒有,
平凡闻言一怔,浑沒想到玄玄真人竟会指点出來这么一条匪夷所思的路子,他沉思良久,仍是不大明白,张口欲问,却又不敢,忙拜服于地,谢过了玄玄真人的指点,
玄玄真人笑了笑道:“你问我修行的瓶颈,我已经告诉你了,不过答应教你的法术,却是一样也沒教你,趁着如今我还有些空闲,你但有什么问題,只管來问我罢,还有,我知你这两百多年之中,着实为本门立下许多大功劳,哪一日你能碎丹成婴,我还会有许多好处给你,不过咱们把话说在前头,有些好东西你修为不到,是不能给你的,到时别说我这做掌教的吝啬,”
平凡一听,不禁吃了一惊,颤声道:“弟子...弟子怎敢奢求,”
玄玄真人摇了摇头,道:“傻孩子,你如今有了这等成就,怎么还是这般畏畏缩缩,妄自菲薄,你如今已是本派真传弟子,地位足以和你那七位师兄师姊并列,任是哪位道门前辈,也不敢小觑于你,你只须时刻谨记,不可骄傲自满,自尊自大,也就是了,”平凡点头道:“是,弟子遵命,”
玄玄真人微微一笑,倒也不罗唣,伸手一指,便有数十道符箓在空中浮现,平凡眼望符箓,心中默默记诵,指着其中一道说:“这便是你学过的五火神罡内门三十六道法术,虽然你已经得了烈火徒儿以及神通师侄儿的真传,但是许多精微变化”
玄玄讲毕了炎阳真法,又开讲其中术法的诸般变化,这炎阳真法乃是昆仑九大真传fa门中最强横、最凌厉的道法,平凡虽然都已学过,只是并不如蜀山剑术那般学的上心,这一次玄玄真人细细解说,平凡顿感大受裨益,
讲毕了炎阳真法之后,玄玄真人便开始讲解五火神罡的诸般变化,这套法诀,本是旷世奇才孟神通苦思数十年后,苦心创立的一门的法诀,除了最基本的炼气之术外,还有若干精妙变化,平凡以前修炼之时,只是专注其中的炼气fa门,对于当中所载的诸般精妙术法却并无涉猎,这时听到玄玄真人讲解阐述,顿觉术、法两道广袤无边,便如自身自身所处的小天地中,重新开放了一扇门户一般,据玄玄真人言道,这世上术法,也如法宝的禁制一般,也分作天罡、地煞、以及不入流的术法三等,天罡级数术法,一共三十六般变化;而地煞级数的法术,则有七十二般奇正变化,这五火神罡既是孟神通苦心所创,威力自也不在本门九大真传法诀之下,而这门法诀衍生出來的三十六门,每一门也都是精妙异常,玄玄真人知他资质驽钝,也就不厌其烦,将每一门的法术的诸般变化详细讲述,平凡也一一照学,
忽忽一晃,便是月余过去,五火神罡的三十六门法术,玄玄真人也已尽数讲解完毕,这日午间,玄玄真人忽然对他言道:“你这孩子资质虽然远远不如你那七位师兄师姊,然而道心坚定,根基又打得极稳,将來若能豁然贯通,练就元神,成就未必就在他们任何一人之下,”
玄玄真人见他如此勤奋,微微一笑道:“想不到你修炼之快,还在我期望之上,不过你也不要自满,你刘培生师兄十年前已然修炼到元婴大成的境界,只差一步便能练就元神;你张、王、李、赵几位师兄,也都只差一步便能元婴大成;就连你柳寒汐师姐,如今也已经到了元婴中期的层次,你可要多加努力,千万不可荒废了这一番机缘,”
平凡听说柳寒汐修为也已大涨,不由得又惊又喜,说道:“想不到除了大师兄之外,柳师姐进境也是这般快法,弟子若是再不用功,只怕一辈子也赶他们不上了,”
玄玄真人微微一笑,说道:“你明白了就好,不过修道一途,贵在循序渐进,到了后來,更需对世道人心多有体悟,并非一味苦修便成的,你去罢,从今日起,你在本派來去自如,行踪不必再禀报本门任何一人,不过在你在这三十六门术法习练纯熟之,最好不要随意离开本派,不然若是出了什么岔子,岂不白费了你这一身修为,”
平凡闻言,顿觉心中一暖,忙道:“弟子暂时不会外出,还有许多事情,还要跟掌教真人以及几位师师姊兄多多请教,”玄玄真人闻言一笑,也不答话,双目微闭,径自入定去了,这黑脸少年再拜起身,出了真人居所,想了一想,便去寻刘培生道谢去了,
他到了刘培生居所,只见他正在云床上修炼,整个身子都裹在一团白雾之中,他见了这般情状,心知刘培生修为已到,正在温养仙气,只怕随时都能冲破关隘,练就元神,平凡见他如此用功,不敢打扰,坐在一旁静静等候,
也不知过了多久,刘培生双目睁开,两道神光直射出來,平凡与他目光一触,只觉心神一阵剧震,似乎全身气血也都为之沸腾起來,笑道:“平师弟,你这是去见了掌教真人回來么,”
平凡站起身來,恭恭敬敬的道:“正是,小弟方才听掌教真人说起师兄已经元婴大成,便特來恭贺一声,”
刘培生淡然一笑,说道:“恭贺倒是不必,若是你有什么贺礼,做师兄倒是要收了,最近你师兄收了一个徒儿,资质还算出色,如今已经到了炼气第九层温养的层次,沒多久便要正式筑基,师兄正愁沒有一件趁手的法器给他呢,”
平凡听他索要法器,也不着恼,随手从先天一气神符中摸出十几件上品法器,问道:“这些可够了么,”刘培生见状,微微一怔,奇道:“你怎么会有这多法器,”平凡淡淡一笑,说道:“这些都是小弟当年远赴海外,意外从旁人手里得來之物,比起本门的九大真传法诀,那可要差的远了,”
刘培生点了点头,说道:“嗯,我曾听人说,你连五火神罡的心法也有,据说这门法诀,乃是本派孟神通师叔所创,自从他失踪之后,这门法诀已然湮灭,我还听说,这门法诀威力之强,并不在九大真传fa门之下,你又是从何处得來,”
于是平凡便把误入崖底,见到孟神通坐化的洞穴,以及得到太乙元金等事说了,就连孟神通与云岚儿的那段情事,也都毫不隐瞒的交代了出來,刘培生听了,不胜唏嘘,叹道:
“那做师兄的就不客气了,你把真龙罡的心法与我,凝煞的事儿,我这个做师父自有安排,”焦飞一听,不由得艳羡道:“还是有师父好,师弟我为号硇丈煞炼罡,不知有多么辛苦,师兄的弟子却不用出门便有安排,”
刘培生呵呵一笑,道:“此事有利有弊,这小子不经辛苦,道心不够稳固,日后难免也要经历一番磨难,倒是师弟这次出海,道心已经牢不可破,想必最多不过一两百年,便能结婴成功,”平凡脸上一红,说道:“师兄取笑了,”
刘培生得了五火神罡的心法,似是十分喜悦,陪平凡聊了片惊愕,便即说道:“师弟如今已经丹成一品,也是本门中数得着的人物,可结婴之事焦急不得,此乃磨练道心的最重要关口,我劝师弟若是能放下诸事,便闭关几年,最好是寻个沒甚搅扰的地方,最易洞彻天机,”平凡赶忙谢了,
一别月余不见,柳寒汐身上气势又收敛了许多,从表面看來,丝毫沒有修道人的凌厉气势,反而有如二八少女,神采飞扬,她与平凡一般,修炼的也是九大真传法诀中的炎阳真法,然而修为深湛,气质脱俗,另人一见之下,便生自惭形秽之感,
平凡见是她來,微微一笑,赶忙把他迎进了自家院子,笑问道:“柳师姐,你这几日不是正在忙着修炼么,怎么有空前來找我,”柳寒汐横了他一眼,半是嗔怒、半是羞恼的道:“怎么,沒事就不能來找你么,”
平凡闻言一笑,答道:“当然可以,师姐何时要來,只须知会一声,小弟自会扫榻相迎,”柳寒汐脸上一红,笑道:“这还差不多,”顿了一顿,又问:“平师弟,你最近有空沒有,”平凡答道:“有啊,师姐有什么事么,”
柳寒汐点了点头,答道:“是啊,我这做姊姊的,二十几年前曾经收了个资质还算不错的弟子,算一算日子,如今也差不多筑基大成了,姊姊左思右想,觉得本派之中你我最为亲厚,因此想要请你陪我带着我那徒儿,一起往哀牢山走上一遭,”
“哀牢山,”平凡咦了一声,奇道:“师姐到那里去做什么,”
柳寒汐轻摇臻首,叹道:“还不是为了我那宝贝徒儿么,前几日我曾经收到一位道友传书,言道哀牢山有位前辈即将坐化,此人虽然修为高绝,却苦于无法练就元神,寿命将尽,于是在哀牢山大开山门,寻一位有缘之人传承衣钵,”平凡问道:“可是,那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柳寒汐苦笑一声说自己门下有位外邦女弟子天资高绝,人也傲气,不愿要靠着师父的余荫,情愿去外间,找件趁手的法器,柳寒汐无可奈何,只得带她同去,又说那位前辈精于炼器,厉害法器也有不少,叫平凡也去弄上几件,将來如果有了徒儿也好趁早准备,平凡听她一说,想起了丹霞山收的徒弟,于是好柳寒汐约定了时间集合,去找自己的徒儿去了,
柳寒汐叹了一声,说道:说起这丫头,原是位外邦女子,天资高绝,人也傲气,不愿要靠着师父的余荫,情愿去外间,找件趁手的法器,做师姐的无可奈何,只得带她同去,那位道友又说,那位前辈精于炼器,厉害法器也有不少,叫平凡也去弄上几件,将來如果有了徒儿也好趁早准备,”平凡听她一说,想起了丹霞山收的徒弟,暗道:“是了,我倒险些忘了,当年我还在丹霞山时,曾经收了一位弟子名唤徐青,现在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若是他做事勤勉,不曾躲懒,我便真心教他,收为关门弟子;若是他吃不得苦,存心躲懒,我便当沒这个徒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