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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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奔抱着扫描仪久久不动。
时光好像龟裂的墙纸，一片片剥落。茶色的画面，渲染着逝去的欢笑。
三年前，他和白雪彼此抱着扫描仪扫描对方。刘奔抱着扫描仪盯着显示器的3D胸部哈哈大笑。而白雪愉快地赏给他一巴掌。
他们一起收拾这间房间。白雪挂上了她最喜欢的枪支。MP5DS-N2。刘奔为什么忘记了。他竟然拿起这把枪向着一个女人介绍。
他们一起坐在这张桌子前讨论任务。他为什么忘记了。
而这张桌子面前，却坐着另外一个人。
耳边传来了遥远的声音。
“刘奔。刘奔。扫描完没有啊。”赵蕊正襟危坐地看着扫描仪。
刘奔从恍惚中惊醒。“别动，别说话。马上就好。”刘奔重新对准了她的面庞。在键盘上敲出了安全密令。“好了。”
刘奔收起了扫描器。
他似乎刚刚想起，他已经把扫描仪收起来了，他从来没想过会有第三个人进入这个房间。这个已经尘封在自己世界里的房间。
他轻轻触动那张相片，摸了摸白雪的脸。将它盖住。脸上再没有表情。
他有着一颗冰封的心，而谁能来将它化开。
“好了，你现在能出入这个房间。不过，赵蕊。你不能跨过那张幕布一步。如果你跨过了，你我彼此的合作关系就此结束。”刘奔低着头指着那张已经泛黄的塑料幕布，没有看过赵蕊一眼。
刘奔抱着纸壳箱回到了幕布后面。
一张床，一个洗手间，一个洗照片的工作台。工作台上挂满了照片。一个女人的欢笑铺满了整个房间。
他们在山顶，在海边，在空中，两人带着防风眼镜对着相机亲吻。
这里是刘奔与白雪的回忆。而现在它只属于刘奔一人了。
为什么自己已经忘记了谁才是这里的女主人，为什么自己带着这个与自己几面之缘的女人来到了这里。难道自己已经忘记了誓言？刘奔责问着自己。
不，我没有忘记誓言。只是，我不愿意再想起那痛苦。
刘奔掀开幕布的一角，小心翼翼。
“走吧。我带你去射击场，你从墙上挑一把枪，那把MP5除外。”刘奔看着赵蕊，回复了初次见面的样子。冷淡，在眼前，却远如天边。
“就是你刚刚介绍的那把？为什么？”赵蕊在刘奔取下它的一瞬间就喜欢上了那把枪，她觉得它真的很适合自己。小巧，精美。
“没有为什么。”刘奔从墙上拿下UTS-15。
“哦。”赵蕊应了一句，赌气地拿起柜子上的巴雷特M82A1。这是一把非常悠久的枪型。但是非常实用。也，非常的重。
赵蕊拿起它的瞬间便后悔了，太重了。她一只手勉强拿起，又马上用另一只手抓住枪托。
刘奔把UTS-15背在背上，从赵蕊手里单手夺过巴雷特。“这把枪不适合新手用。他从枪架上拿下了一把05式微型冲锋枪。
赵蕊嘟着嘴，“凭什么我不能用狙击步枪。我是看门人。我的视野很远，你这种近身武器根本不适合我。”
刘奔笑了，这个笑没有任何意义，只是被她的无知戳到了笑点。
“咳。那把枪，它不适合现在的你，不代表它不适合以后的你。你先用好这把枪，以后会让你用它练习。”
说着一把把微冲塞进她的手里。刘奔转身走向了楼梯，赵蕊端详着手里的05微冲，真丑。
刘奔和赵蕊走下了楼梯，没有灯昏暗一片。他打开了一扇门。
门里是曾经作为电压调整室的房间。一个个废弃的电压调整器变成了弹道隔栏。其间无数的蛋壳散落在地。
房间的尽头是一张张靶纸，棚顶上有绳索和齿轮连接着。而靠着门一侧的铁柜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子弹。
刘奔把UTS-15放在铁柜上，走上前拉住一根绳索把一张靶纸调整到十米左右。
“你过来。”刘奔招呼站在门口四处打望的赵蕊。
“哦。”赵蕊抱着微冲走了过来。
“把枪给我。我给你介绍怎么使用。”他伸出手。
赵蕊把枪放到了刘奔的手中。
刘奔熟练地拆下弹夹，满的。他扣动枪栓，检查枪膛内是否存有子弹。一切检查完毕，刘奔将枪平放在手掌中。
他指着扳机边上的纽扣，“这个是快慢机，这个枪没有保险，以后你用到其他枪械的时候，我再告诉你什么是保险。在平时，快慢机要保证在0的位置。这个时候就无法开枪，同时也保证了不会走火。你听懂没？”
赵蕊仔细看着刘奔的动作，刘奔的手很漂亮。“哦。”
“现在快慢机的位置就是0的位置，你把它拨到1，它就相当于手枪或者老式步枪，只能单发射击。你拨到2，就是两连发。这个时候它就变成了冲锋枪，可以进行连发射击。”刘奔介绍完快慢机开始介绍装弹。“这个按钮，就是拆卸弹夹的按钮。这里是枪托，在射击的时候要保证它抵住肩膀，保证稳定。”刘奔双脚与肩同宽侧身用枪瞄准着前方的靶纸。
“哦。”赵蕊自己的记着刘奔的话，一字不漏。
刘奔把弹夹装上，把快慢机拨回0的位置。指着提手下面的一个类似扳机的东西，“这个是枪栓，扣动它，枪就会上膛，每次更换弹夹，都要扣动它。”刘奔把弹夹拆下，再次扣动枪栓。子弹从弹膛弹出。他重新将子弹压回弹夹。
“我已经教给你这把枪的使用方法。现在是射击方式。”刘奔重新将弹夹插入，上膛，拇指将快慢机扣到1。“两脚与肩同宽，如果是右手持枪，将枪托抵于肩胛，左手扶住前端。就像我现在的样子。”刘奔扣动扳机，啾，啾。两枪全部命中十环。紧接着他将快慢机拨到2。啾啾啾啾。四发，依旧命中十环。
刘奔看了看枪口，手捏着消音器的底端轻轻扭动，微烫。“记住，拆装消音器的时候，不能抓中间，或者直接握住。防止开火后烫伤。”
“为什么我射击不装消音器。”赵蕊面带愠色的问。
“因为练习没必要带消音器，带上只会造成不必要的磨损。”刘奔把消音器放在身前的桌子上。他把快慢机归零，递给赵蕊。把台子上的耳机帮她带上，露出一丝，“先从单发开始练习，开始吧。”刘奔转向了身后的铁柜。
赵蕊按照刘奔说的，快慢机拨到1。按照他教的姿势瞄准了十米处的靶心。扣动扳机，啪。枪托的后坐力让她身体微微倾斜，脱靶。
刘奔找出了05微冲的5。8mm子弹和弹夹，一粒粒地快速装入。不到片刻，已经装满了四个弹夹。他开始对自己的UTS-15装弹，12号练习弹。如果装入其他的12号子弹，仅管这个房间为了防止高压电建造了非常厚的墙壁，房间尽头依然会被他打成蜂窝。
刘奔背着枪，单手拿着四个弹夹向正在射击的赵蕊走去，而此时赵蕊的最好成绩不过三环。
赵蕊感觉身后有人，端着枪向后看去。
刘奔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手抓住枪口朝天，赵蕊吓得一个机灵，一发子弹从枪口射出。他用力用拿有弹夹的手扯下了赵蕊的耳机。
“你疯了么？”刘奔声色俱厉的喊道。
赵蕊眼泪哗地下来了，“我又怎么招惹你了。又不是我想来做你的看门人。你有脾气别冲我发啊。”
“我说你招惹我了么？最基本的常识懂不懂，枪口只能对准敌人。”刘奔面红耳赤。
赵蕊此时或许意识到是她的错，但是依旧脱口而出，“你教我了么？你没教我，我怎么知道。”
“这个需要我教你么？没看过电视？没看过小说？你是演员难道连剧本都没看过么？枪口对着自己的人的只有叛徒，只有叛徒！”刘奔沉重地呼吸着，他努力平息自己心中的怒火。如果枪对准他走火，他甚至不知道这么近的距离，自己能否用能力躲开。
“我错了不行吗，我不练了。我要回家，谁稀罕给你当看门人。见你的鬼去吧。”赵蕊松开了枪，抹着眼泪朝着出口走去。
刘奔深呼吸，“你走吧。我也不需要你这样没用的看门人。”声音不大，却每一个字都传到了赵蕊的耳朵里。
赵蕊躲在黑暗中，靠在墙上蹲了下去。她泪流不止，她希望刘奔能来安慰她。她希望自己能做一个有用的人，如果她现在离开这里，她在刘奔的眼中只是一个没用的女人。她有她的自尊心，她有她的坚强。她哭着，眼泪是所有的情绪，她知道她哭一场就好了。
刘奔没有理会离去的赵蕊，他把微冲丢在桌子上，自己走到了另外一个射击点。他瞄准了五十米开外的靶纸，彭，咔嚓，彭，咔嚓……
十五发全部打完，而靶纸已经只剩一个边缘。
刘奔用枪瞄着，瞄着尽头的空无一物，只有一个碗大的洞。
忽然一声熟悉的枪响，他陷入了回忆之中。
白雪站在另一边，拿着05式对着靶纸点击。
“我这里可都是十环哦。你呢。”白雪大声喊着。
“零环。”刘奔笑呵呵地回答。
“别闹。”白雪放下枪，摘掉耳机走过来。
刘奔也摘掉耳机，“我没闹，不信你自己看。”赵蕊看向刘奔的靶纸，空无一物。
“算一环，吊钩上还有一点残余。”白雪看着吊钩上的一片白纸不屑地说。
“哦。是么？”刘奔从口袋里拿出一发三英寸的玛格南弹，上膛，瞄准。彭。吊钩被击碎，墙上出现了一个碗口大小的洞。
“切。”白雪对刘奔的胜利方式嗤之以鼻。
哒哒哒。刘奔被一阵连发声从回忆里拖了回来。他不在失神地望着对面的那个洞。
刘奔放下枪看着脸上还有泪痕的赵蕊，她凝视着前方的目标。弹夹打空了，按住按钮拉出弹夹，捡起桌面上的弹夹插入，拉动枪栓，拇指调整快慢机。
哒哒哒。她已经懂得了有节奏地射击。
刘奔走过几步，看着靶纸，靶纸已经破烂不堪。虽然还不够准确，但是赵蕊的确已经掌握了射击方式。剩下的就是射击经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