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上古神兽（下）
龙聿天往前走了几步，揉了揉眼睛，再定睛细看，目光所及，尽是星光，自己仿佛置身在一片星光中，头顶、脚下以及四周都是星光点点。
“这是在哪里？难道真的已入地狱之门？”龙聿天自我解嘲地想。
龙聿天蹲下来，用手触摸了一下那些发光体，它们都是一丛丛的聚集在一起，硬硬的有棱有角，有棱的一面，质感冰凉光滑，他努力掰下小小的一颗，借着星光凑近细细分辨，是冰晶。
原来，这些在龙聿天看来的“星光”，都是冰晶反射或折射光源体所产生的光，让他以为看到了“星光”。
龙聿天进入到了一个冰晶之窟，难怪这里如此寒冷，空气如此稀薄。
再走几步，前面的光线愈发明亮，对于刚从黑暗中走出来的龙聿天来说，有些刺眼，他眯缝着眼，努力去适应环境的变化。
看着眼前的景色，龙聿天惊呆了，仿佛进入了另一个时空。
在他的眼前，折射出各种颜色的冰晶，姿态各异，绚丽夺目。那一丛丛、一棵棵的冰晶，有的高大如参天大树，有的矮小如灌木丛，有的如巨伞悬吊在洞顶，有的如迎客松斜斜的从岩壁上探出头来……
龙聿天不知道光线从何而来，在这样的地底深处，不可能是太阳的光线，那一定是别的发光体，他往四周搜寻了一番，没有找到。
同时，龙聿天还注意到，在进入冰晶之窟之前，还算宽阔的地下河流，到了这里就变成了窄窄的小溪，顺着溪流的方向，在一面嶙峋突兀的岩壁前，一汪清澈透明的寒冰水潭成了小溪的终点。
看清楚这里的地形之后，龙聿天在心里发出一声深深的喟叹：“真是天要亡我？这里已是地下河流的终点，哪里还有什么出口？”
龙聿天有些绝望了，也有些累了，前面坚定的信心受到了严重的打击，他走到寒冰水潭边，掬起一捧清水，泼向自己的脸，他必须让自己清醒。
龙聿天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一脸泥污，眼神憔悴，长发散乱，本来如雪的白袍已经变成了土黄色，且四处残破，整体形象就像一个常年行乞的乞丐。
喝足了水，龙聿天开始细细地清洗着自己的脸，用手指理顺发丝，心想，就算是死，也要死得体面，这里这么漂亮，不能让自己玷污了如此美的地方。
就在龙聿天准备转身站起之时，只见寒冰水潭开始水速急转，漩涡如潮，水面瞬间升高，一个巨大的波浪高高掀起……
见有异象，龙聿天急速后退，但还是晚了，寒潭之水带着巨大的冲击力不仅把他冲出几丈远，还淋了他一身，那彻骨的寒，让他激灵灵打了好几个冷战。
寒浪消退，龙聿天抹干脸上的水珠，睁开眼，只见水潭里，一个如龙首般长满绿色毛发的头颅伸出水面，双角如树枝一样盘根错节，随后，一双巨大如铜铃般的大眼睛里露了出来，闪着寒光，眼神恐怖，同时又带有不屑的冷漠。
这可能是强大的生命体在面对弱小的生命体时，惯有的姿态。
龙聿天感受到了它眼神里的不屑，心想它肯定以为眼前的人类是如此弱小，根本就不值得它兴风作浪，它故意鼻孔喘着粗气，缓缓地从水潭中站起身来。
不一会儿，它终于出场完毕，高达五丈，如巨塔一样地站在龙聿天的面前。
它挥舞着两条巨爪，嚣张跋扈，巨目大嘴，还有两根锋利的獠牙，遍身鳞甲。
这样的样貌，在人类的审美里，它肯定是丑陋的，用面目狰狞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望之，令人生畏。
它低下头颅，凑近躺在地上的龙聿天，两根长长的胡须自然垂下，飘荡在他的面前，同时，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吼，似在质问，为何闯进它的领地。
它吼叫声中伴随而出的一股腥臭味，差点儿让龙聿天熏晕了过去，那味儿实在也太过难闻了点，还好，吼声中同时带出的气流又把他往外推出了很远的距离，要不，他没被打晕，先就被熏晕了。
那腥臭味久久不散，使得龙聿天脑袋运转不灵，胃也开始翻江倒海，污秽之气直往外冒，本就腹中空空的他，只觉得肠道一阵阵绞痛不时袭来，他紧蹙着眉头，坚持着，不让自己的孱弱表现得那么明显。
稍微一清醒，龙聿天的记忆急速运转，努力在“书库”中寻找资料，希冀能在书中找到有关眼前怪兽的记载，毕竟“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一想到百战不殆，龙聿天暗自发笑，心想，就算全面了解它，自己又能奈它如何？就算战，恐怕也只能是屡战屡败吧，自己和它根本就不在一个量级。
良久，龙聿天看那怪兽虽然面目可憎，但它除了低吼、喘粗气戏弄他之外，并没有用它那锋利的獠牙伤害他。
看来，暂时不会有生命之虞，龙聿天这才放下心来。
龙聿天艰难地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贴着身子湿透了的衣服，然后，从容地站在它的面前，眼神平静地打量着它。
它可能从来没有想到过，还有人敢跟它平静对视，在它的印象里，只要它一出现，人类就只有躲闪哀求的份，而眼前的人类，看似弱小，却有着坚忍不拔的品质，隐隐地透露着不一样的气质。
它感受到了，本来它这样的种类就有着不一样的天赋。
龙聿天打量着眼前这个高大的兽类，他知道它肯定有着非凡的名字，突然，他会心一笑，轻声说了出来：“难怪此地如此寒冷，原来你就是水麒麟。”
水麒麟，浑身一震，它能通晓人言，已经好久没有听到别人呼唤自己的名字了。
它又发出一声低吼，然后，用头轻轻在龙聿天的身上蹭了蹭，很是亲热的样子。
龙聿天知道书中记载水麒麟乃是万载寒潭所生，龙首狮身，虽然品性仁慈，但它同样妖力强大，发起怒来，绝对神佛难挡，它尤其喜欢吞嗤为非作歹的妖物，能御万水，法力通天。
水麒麟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天赋，那就是它能谙悟世理，通晓天意，聆听天命，是为上古神兽之一。
龙聿天知道它是水麒麟后，更加不再害怕，他放肆地抚摸着它前爪上碗口大的粗厚鳞片，甚为好奇，那鳞片呈深绿色，翡翠一样透明，边缘还异常锋利，他想，如被它的鳞片切割一下，恐怕也得受伤不轻吧。
龙聿天细细地观察着水麒麟，比对着“书库”中的资料，同时还修正了记忆中关于它的一些错误。
水麒麟似乎也对他颇为好奇，它放心地让龙聿天对自己进行肆无忌惮的观察，似乎还在期待他能发现些什么。
突然，龙聿天似乎感觉到有些奇怪，为什么水麒麟还有一小半身子一直泡在水里不愿出来，是什么原因呢？它受伤了吗？
龙聿天昂着头，问：“你受伤了吗？”
水麒麟似乎有些开心地点了点头，然后前爪轻轻地推了一下龙聿天的后背，惯性的力量使得让他往寒潭方向冲去。
龙聿天来到寒冰水潭边，俯身趴在边沿上，他透过清澈的水运足目力，仔细地往水下看去。
观察良久，龙聿天知道水麒麟确实受伤了，且是老旧之伤，它的两个后爪被人用什么方法固定在了寒潭底下的岩壁上，它的后爪和固定之物不停大力摩擦，经常血污满寒潭，但它又挣脱不了，故痛苦异常。
“怎么会这样？水麒麟已经够强大了，还有谁能固定它的两腿？那岂不是更为恐怖的存在？为什么要固定它的双腿呢？水麒麟是祥瑞之物，如此对待又有何目的？”想想这些，龙聿天内心里倒吸了一口凉气。
“既然是能固定妖兽之物，必定亦非凡品，自己怎么能帮到它？”龙聿天毫无头绪。
苦思良久，龙聿天明知得不到答案，却依然问出口说：“我要怎么帮你？”
不待水麒麟做出反应，龙聿天听到一个如树枝枯槁般的男声传来，沙哑飘渺，带着死寂一样的气息，仿佛来自遥远的地狱。
那声音好似在感叹说：“真是千年等一回啊，终于听到了人类的声音。”
龙聿天吓了一跳，不可置信地想：“这么深的地底还有别的人类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