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菜园危机
菜园前,白钢白茉莉兄妹和七八个穿着保安制服的人对峙着。白茉莉正和对方一个人争执着,她连连跺脚,又急又气都快哭出来了。白钢则站在妹妹身边对保安怒目而视,三条黑背在他身边焦躁地低吼着,恐怖的长嘴流着口水。
北天看到这一幕吓得可不轻,他毫不怀疑,只要白钢一声令下,这三条黑背就会冲入敌阵大开杀戒,后果不堪设想!
纵狗伤人虽然快意一时,却不能解决问题,反而会激化矛盾,后患无穷。而且一旦把警察招来,北天的身份恐怕就隐藏不下去了,除了继续亡命天涯别无他法。
这些想法只是一瞬间在北天脑子里闪过,脚下的步子却越迈越大,很快就来到了菜园旁边。白茉莉的眼泪一直在眼圈里含着,只是强忍着才没流下来,骤然看到北天,心里的压力找到了依靠和宣泄的地方,饱含委屈地喊了一声“远天哥”,就扑到他的怀里哭了起来。
一个小小的身子在怀里颤抖着,哭泣着,触动了他心里最柔软的地方。但他也知道这里的情况很紧急,不得不打断女孩的哭泣,柔声安慰道:“别急,别哭,先跟哥说说情况。”
白茉莉年纪虽小,却识大体、知轻重,立刻憋住泪水,哽咽着说了一遍经过。
上午,白茉莉正在菜地里忙碌着,突然来了两个人自称是电厂的保安,他们说白茉莉的菜园占用了电厂用地,要立即恢复原貌。想要继续种菜也行,必须付土地租金,每个月一万元。这种狮子大开口白茉莉当然不能同意,保安则威胁说不同意的话下午就来强制执行,毁掉菜园。白茉莉立刻给北天打电话,占线,又给白钢打。白钢说马上回家,并说你远天哥有重要的事要做,先别给他打电话了。白钢回来之后,立刻带上三条最得力的成年黑背,和妹妹一起到菜园去。下午,那两个保安带了五六个同伙过来,双方一谈就崩,情况紧急。恰在此时,北天回来了。
白茉莉刚说完,几个热心的邻居纷纷出言相劝,都说胳膊拧不过大腿,还是放弃这片菜园,到围墙外边找块地方种菜吧。要放在以前,白茉莉也就退让了,但现在不同了,这片菜园承载着她换新房、上大学的梦想,当然不能轻易放弃。
白钢靠了过来,低声说:“兄弟,中间那个一脸奸笑的是电厂保安队长胡科,旁边那个瘦子是副队长马原。一会儿动起手来我先对付他俩,其他人归你。情况不好的话,你就带着茉莉先跑。”
一向木讷少言的白钢竟然说了这么一大段话,足见他破釜沉舟的决心。
兄妹俩说话的时候,北天一直观察着对面众保安的行动,见他们一直没有抢着去拔菜毁园,心里就有了谱。而且,他们故意留个自己这一方商量的时间,就更说明问题了。
北天自信地一笑,低声说:“别这么紧张,这事能解决。你管好狗,别出什么意外。”
白钢虽有不解,但还是立即照做了,几声呵斥后,三条狗不再凶相毕露,而是放松地坐到了白钢脚边,但六只狗眼还是警惕地看着对面。
北天接着说:“茉莉,不管怎么说,咱这片菜园的确是占了电厂的地方。这片地就算荒着,那也是电厂的,对不对?”
白茉莉想了想,无奈地点了点头。
北天微微一笑,说:“所以说,电厂的人无论是要租金还是撵咱们走都没毛病,人家占着理呢。”
白茉莉不服气地说:“那我在这种了好几年了,之前他们咋不来呢?还不是打听着咱这菜园赚钱了,想要点好处。”
“你说对了。”北天看看那个一脸狡诈的胡科和贼眉鼠眼的马原,不屑地笑笑,“他们虽然恶心,但既占理又合法,咱们还真不能硬来。毕竟电厂从来没说过把这片地给你白用吧。白钢,你要是放狗把他们都咬跑了,人家一报警,警察来抓你,你怎么办?放狗咬警察?”
白钢看看对面,又看看脚边的狗,终于冷静下来,说:“兄弟,你说咋整就咋整,我听你的。”
“你呢?”北天含笑看着茉莉。
“远天哥,我当然也听你的。”女孩自己都觉得奇怪,为什么自己兄妹俩为难得不知所措的事,到了远天哥手里就简单的不算个事,虽然还什么都没做,却早已胸有成竹。
北天笑道:“那好,如果一会儿我踩坏几棵菜,你可别心疼。”
白茉莉点点头,说:“远天哥你放心,我一准儿不坏事。”
北天点点头,给了她个鼓励的笑容,转身向对面走去。兄妹二人跟在他身后。
走到近处看得更清楚了,这几个保安都穿着制服,但都没系扣,帽子也都戴得歪歪扭扭,有个家伙还把橡胶警棍在自己手里打得怕怕作响,一脸得意洋洋的邪笑。就这模样这做派,换身衣服就是黑社会。
北天心里浮现出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好像以前经常与这类人打交道一样,他们的惯用行为方式和心理活动都在掌握之中。他故意不看胡科和马原,而是微微仰着脸,从左到右地扫视了一遍,说:“你们谁是老大?”
拿警棍的保安用警棍一指北天,骂道:“谁他妈脱了裤子把你扯出来了?你他妈滴……”
他话还没说完,北天突然飞起一脚,脚尖闪电般踢中他握警棍的手腕。警棍在空中忽忽地旋转了两圈,啪一下被北天攥在手里,顺势下挥,眼看就要打中那个保安的前额。
说时迟那时快,那个保安刚刚用左手握住痛彻心扉的右手腕子,警棍已经带着风声砸了下来,吓得他鬼叫一声,却忘了抬手去挡。
风声骤停,警棍瞬间缩后了几厘米,擦着他的额头而过,停在了鼻尖前,警棍的前端距离鼻尖不足一厘米。
北天出脚太快,众保安刚呼喊着往这冲,他的动作已经停止了。众保安被他快如闪电的动作和惊人的准头镇住了,一时不敢上前。
北天手持警棍不动,说:“拿好你的警棍,管住你的嘴,能做到吗?”
那个保安咽了口唾沫,说:“能。”
北天手一挑,警棍嗖一下转了半圈,变成他手握棍头,握把指着保安,说:“还给你。”
那个保安惊疑不定地没敢动,北天把警棍的握把送到他手边,他这才小心翼翼地握住,然后灰溜溜地躲到其他人身后去了。
北天又问一遍:“你们谁是老大?”
胡科阴着脸说:“我是电厂保安队长胡科。你是混哪条道的?”
北天故意不答,似笑非笑地说:“我叫张远天,是他们的表哥胡队长你管得挺宽呀,我小妹利用这片荒地种点菜你也不放过?”
胡科伸手一比划,大咧咧地说:“大墙里边这片地方都是电厂的,当然在我的管辖范围内。”似乎是因为刚才他的手下给他丢了面子,他又特别加重语气说,“你给我听好了,不管你是哪来的,想在这片混,就得听我的。”
北天微微一笑,说:“那好,我先听听你要多少钱。”
胡科竖起一根手指,说:“一个月一万。”
北天哈哈一笑,说:“我还当多大个事呢,还值得你们来这么多人。没问题,小case。”
胡科和马原对视一眼,都是满眼的惊疑和窃喜,虽然顺利地有些意外,但也不是不可能。毕竟电厂这片最大的势力就是保安队了,不但二十多人的规模足够大,而且还经过辖区分局授权可以使用警棍等警具,谁想在电厂和铁道梆子这片混,都要和他们保安搞好关系。胡科想,这小子身手不错,看样是混社会的,肯定明白这些规矩,所以才这么痛快就答应了。
胡科露出了笑容,说:“还是小兄弟你明白事理。你们交点管理费,我们保你们平安,公平合理。对不对?”
白钢有点纳闷,白茉莉赶紧拽了拽他的胳膊,示意他别打岔。女孩知道,远天哥没那么容易让他们得逞,他们现在越是得意,过一会儿就会越是后悔。
果然,北天的包袱抖出来了,他笑呵呵地说:“胡队长你也太看得起小弟了,一千块的小事还特意跑一趟。你等一下,我这就给你拿钱去。”
“等会儿,”胡科一摆手,疑惑地问,“你刚才说多少钱?”
北天两手一摊,无辜地说:“一千呀,胡队长你不是说一个月一千吗。”又转头问白钢兄妹,“你们刚才听胡队长怎么说的?”
白茉莉心里憋着笑,脸上却是一本正经的表情,说:“胡队长说,一个月一千。”白钢配合着妹妹,学着胡队长的动作,伸出一根食指。
“你们呢?”北天又问看热闹的十几个人。
他们都是住在附近的穷苦人,对这本本分分的兄妹俩的印象都不错,也都挺讨厌胡科马原这帮半黑半百、为害一方的电厂保安,所以都起哄般地回答:“一千。”
胡科自己都懵了,怎么这么多人都说自己说的是一千呀?他捉摸着中午喝了两瓶啤酒,别是舌头打卷说错了吧。他悄悄问身边的马原:“刚才我说多少来着?”
马原说:“一万。”其他几个保安也都点头附和。
这下胡队长可火了,自从当了保安队长之后,还是有一次有人敢这么明目张胆地耍他。他露胳膊挽袖子地说:“怎么着,拿我逗着玩是不?我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十分钟拿一万块钱来算拉倒,拿不来,别怪我不客气了!”
旁边的马原邪笑着说:“敢阴我们胡队长,我看你是皮子紧了。别觉着你能打就牛B,有本事你把我们全放倒。”他边说边从裤兜里掏出一个高压电击器来,顶端的两个银亮的电极噼里啪啦地闪着蓝色的电弧。不管多强壮多能打的人,被这东西捅一下都得躺地上抽羊角疯。
其他几个保安也从裤兜里掏出了一模一样的东西,示威似的看着北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