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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各家门前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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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山城巨大,人口之密集、两百年来始终如一。宽敞的护国士青石路将这座巨城化分成四块区域,各自对应那四大城门。

此时,东城域半空腾起一大一小两团尘雾,无数喧哗声响起。

张城尉面色阴沉甚作水,如夜幕落下,将那张英武坚毅的面貌彻底掩盖。

这武袍人的一远去,便是两百丈的距离,他就算有意,又怎能追回?

心中的怒火让他将矛头指向了另外一名蒙面白袍。

待他回过神来号令其余军士擒下那人时,满眼映入的却全是倒在地上的同袍的残体,以及断肢血肉腑脏,分尸似的残酷。

啊!

他仰头悲痛大吼,这都是曾为他出生入死的兄弟们啊!却都倒在了抄家之时,他气极之至,一口血被闷在胸口,无法顺畅呼吸。

呼哧呼哧

鼻息喘极,血丝布满了眼球,却只见凶手将白袍人救走的背影。

围捕那人的甲卒,全部死亡!

牙齿咬得吱吱作响,留出血液,挂在嘴角。他用尽全力,狂吼一声,携带着滔天的恨意,将长矛向那两人抛了出去。

长矛窜过空气,罡劲压出精铁嘎吱的声响。因为速度太快,枪身不堪重负,摩擦生热,发烫,到后来便浑体火红,焰流迸生。若天降火流,袭上两人。

袁夕澄被二叔公救出,暂时无碍后,正欲问及那小叔为何此时才让叔公来救,却被他一甩,将她扔了出去。

她不明所以,也没狼狈,细腰一扭,稳稳地落在地面,转头看去,只见二叔公须发皆张,双手齐出,甩出十根游丝刃,缠向半空窜来的火焰矛,丝刃卷起之间真气挥发,还未临近便已切割上去。

十条丝刃交错却不纠缠,将火焰矛迅速割开,转瞬便化作焰雨,散落下来。

身材魁梧的二叔公蒙着面,并未动,任焰雨溅在身上,哧哧声响,似不知疼痛。将丝刃收回后,远远地看了张城尉一眼,转身离开。

啊!

张城尉再次怒吼,却也无法再做什么,眼睁睁见两人离去消失,痛嚎着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双手抓住地面,剧烈颤抖着,久久发出一声如困兽的低吼后,竟是哭了起来。

“弟兄们..原谅我此时不能为你们报仇..可.不能安息啊。但是这仇,终究是会报的..”

他说着,咬住嘴唇,滴下鲜血与泪水,没入土中,与那有着弟兄血肉的泥土混杂在一起。

半晌,他站了起来,面容已无悲伤,只是将抓在手中的血土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吞咽。

漠然转过身,瞳孔中没有了情绪,向剩下的军士们走去。

“大人..”

一名黝黑的盔甲校官走了过来,带着恨意,又是担心地看着张全,小心翼翼地问道。

可当他靠近后才发现,这往日熟悉的气息变了,阴沉了,让他忍不住颤了一下。

“走!”

声音中无悲,张城尉朝这名亲腹点了点头,吩咐收尸的兵卒后,带着剩下的五百多人整顿回衙。

那相处了三年的同袍之谊似是已被他遗忘,校官不解且带失望得看着平日最敬重的大人的背影,突然觉得大人的短发花白了!身子却是更直了!

他也未想到仅是六百甲封一宅,竟是损失了那么多的弟兄,还让围捕的两人尽皆逃离。心中的悲痛一时难以化开。可当他想到刚才城尉立下的承诺,想到大人嘴角还残留的泥土时,面色却是一肃,想通了张全的做法,十数年杀敌未曾柔软过的心,在这时也隐隐颤抖了起来。

似是觉得肩上重了好多,这是对死去弟兄们的诺言,没有压弯腰,是一股莫名力量,更加支撑了他。

支撑着他,足以身顶天下。

他相信一定会报仇的!

..

烟尘中有炙热,没有因秋日的凉而失去本质。李庆于塌方中站了起来,剧烈咳嗽了两声。面目苍白,嘴唇干裂。他蹒跚着,但身手却没有落下。

这一冲如矢的玄招,正是神明谷那半瞎赤发老者口述的三式保命绝技之一,对施用者气血要求极高,也只有李庆天上异于常人的体质,又有家传的基础习武心法,让他成功地抵住了施行的压力。

因为不想惹到军方的麻烦,便迫不得已用了这停滞了几个月的招式。虽然那啸声看似从四方来,分不清方向,可李庆是自学而成的猎人,亲身体验了无数实例,能够确定大致方向。

他有目的地地向这座阁楼砸来,也是想试上一试那丹凤眼女子的同伙会是如何,也可惜,未能引出。

不敢多待,他知这会是一场风波,这处废墟旁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身上的衣服也是破碎不堪,经不起折腾。

所以他换了个方向,体内仅剩的气血向微微震颤的双腿运去,沿着刚才在秦宅时估计的方向,再次化作了投石向印象中的柴山扎去..

英俊的秀士服男子,操着一副短命鬼的面容,用自认为最舒适的姿势坐在一辆十分精致的高大马车中。

马车顶裘上插一小旗,精美的花边围着“龙渊”二字。马车里极为宽敞,内置一桌一长雪貂毛凳,木料装饰不俗。桌上有不少可口糕点水果,一只修长的手在其中拨弄。

他剥开一颗当今时节已无的荔枝,讨好般递给刚刚从阁楼上携下来的面色苍白的美艳女子。

那名唤嫣红的美貌女子不知是何身份,勉强笑了笑,却是接下了,拍了拍起伏剧烈的丰腴高峰,稍微缓了缓。

男子微笑,拉开车上的侧窗帘子,看见那又渐远的人形箭矢,微笑有了苦味,摇了摇头,对车夫道:

“阿伯,去清水桥接我二叔和侄女。”

车夫为一粗布衣老者,面容风霜,却是很和蔼,应了一声后,粗糙的手掌挥起长鞭,骏马吃痛,疾疾行离了去..

龙渊,分外响亮的煅兵世家,传承数百年。曾与奇山王庭老皇帝共勉,在那次诸国乱战中出力巨大,实为卫国功臣之一。其兵器极为专致,那兵刃上的商号在邻近的朝野政纲都可见得。影响之巨大,做工之精细,争斗之实用,皆是此类名声愈传愈响的原因。

可谁可知,如今掌控此世家的竟是一名外表柔弱的风韵妇人。

那当时的龙渊家主袁承天因病逝后,除了极少数者,就连她的至亲骨肉都未可知。仍以为是家主之弟——袁承海在经营。

但袁承海自知能力不及,也晓大义,一日晚寻得嫂子挑灯彻谈,终于坐实了陈氏的经营手段。可谁家能容一姘妇成魁,能容一外姓为尊?为此,也只得暗中操作了。

家大业大,考虑愈重。陈氏少妇着华服,坐在书阁中揉着鼻梁,舒缓压力。

这时,门外响起敲门声。她一惊,将桌上的厚重本子放入书柜中的隐秘夹层,缓步行了过去,开门。

门外是两名小丫鬟,一女红衫一女绿衫,长相都很清秀相像,这是一对孪生姐妹。

着绿衫的是姐姐,较妹妹更为瘦弱,但更懂事。她有些唯喏,还是出了声:

“夫..夫人,小姐回来了。”

这对姐妹便是小红阿绿,被今日“突袭”的夫人抓住了现形后,熬不住妇威,便将所有事情都抖落了出来。连跪带磕头向心软的夫人求饶,争取立功赎罪,在出门半晌后,就遇到了龙渊当今明面上当家的袁承海。作礼之后,才见那尊贵马车上有她们小姐的影子,于是便回来秉报了。

“嗯?”

妇人柳眉微立,佯怒中有担忧,朱唇微启,道:

“领我去。”

陈倩容貌气质极佳,虽是有后之妇,但身段依旧极为吸引人。行着,散发阵阵清香。

临内堂,堂中仅四人。身着秀士服的白面袁承海手拿一精致盒子坐在首位,身旁是名为嫣红的艳衫美人站立。他的左手边椅子上,一位高大的斑发中年人,浅饮着茶品。右边,则是女伴男装的袁夕澄,低着头,不知想什么。

“二叔。”

陈倩笑着对那斑发中年人行了礼。而那称袁二叔的人不敢怠慢,正欲起身还礼时,目光却闪了闪,仍坐在椅上对她点头。

“嫂子,小侄女..”

袁承海看着袁夕澄笑了笑,道。

袁夕澄抬起头,瞪了小叔一眼,再次低下头时,却是瞟了一眼陈倩以及红绿两姐妹,顿时哭丧着脸。

这副模样又使得袁承海笑起,差点咳嗽起来,但又压了下去。而他身边的嫣红,也极为知心地为他抚了抚背。向她摆手后,又继续道:

“还是嫂子你们谈罢,我们还有事。”

说罢,使起了眼色,于是,不等陈倩答话,将盒子塞给她后,这间内堂便只剩她们母女了。

“娘..”

两人沉默了片刻,袁夕澄不承压力,苦着脸撒娇。

“怎么,袁大女侠,还是会正大光明来见贱妇啊,这我可承受不起..”

陈倩仍是微笑。微笑着说话,话中藏着极为的不喜。自顾自地打开盒子,看见内置的装有一清香膏泥的玉瓶,脸色不变,小声说着听不明的话:“这弟弟,是说嫂子老了吗?”

“娘,我知道错了。”

袁夕澄小跑过来,拉起陈倩的艳黄水袖,摇着恳求。

摇着时,便将母亲扶到椅子上。

似是无奈,陈倩终是叹了一口气,将盒子放回了袖中,看着与自己相差无几的可人儿胚子的俏皮模样后,有气也撒不出了。

“这次怎么..发生了什么吗?”

女儿的白袍上有血花,有割痕。陈倩锁紧了眉头,又忍不住沉声问道。

琼鼻如春水般吹皱,袁夕澄见自己身上白袍处的几处破裂,心中莫名地有些难过,有些愤怒,更有些无名的害怕。

诸多情绪如走马灯在脸上浮现,衬托出她积压已久的感情。

还未待陈倩说什么,她便双手把住母亲的肩头,空灵清脆的声音发颤:

“娘,记得爹爹还在时,每临中秋佳节我们都会许下的誓言吗?”

陈倩很疑惑,想反问,却看见女儿沉重悲痛的神色,回想起了与袁承天在一起时,会如傻子痴人般每临中秋都会作下“夫妻恩爱,相敬如宾,执子之手,与子携老。”的誓言。下意识地应声。

“可是,娘,父亲有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吗?”

丹凤眸子中有水光在闪,袁夕澄努力控制,却是力不从心,在第一滴泪水淌下时便若绝堤的洪流,哗啦啦地滑过好看的脸线,留下晶莹与苍白。

这位骨子里有大才干的少妇张了张嘴,她的心口有些隐痛,为什么女儿伤心如厮,是什么令她会心疼?看到面前泪流满面的可人儿,感觉自己似是做了大过失,想着,她没说什么,摇起了头。

“没有?!那为什么我会看见你在闺房中会私藏另一男子的画像!?”

袁夕澄突然提高了声音,无杀伤力,更像是受伤的黄莺鸟发出的悲鸣。

她想起了许久之前,无意在母亲严禁翻阅的阁房画筒中,看到了这张明显较平常画作更为干净的画卷。那俊朗的陌生男子充满坚毅的脸颜,也正于那时深深地刻在了她的心灵,刻地血痕累累。

“今日,我便遇见了他,与他相像的他。”

收了哭腔,她倔强地仰起了头,不愿在面前这个母亲面前露出柔弱。

陈倩吃惊,皱起了眉头,想到了那画上的男子,想到了往事,她轻叹着摇了摇头缓声道:“或许这其中有些误会。”

说着,她站了起来,用香绢替女儿擦干泪痕。

“跟娘来,我说给你听。”

她拉着女儿的手,避过一些人,进入了那间阁房。

从众画轴中,她一手拿出那幅画卷,无声地笑了,笑容中有丝悲哀。

敞开画卷,昔时一幕幕重叠在脑海,陈倩来到袁夕澄身边,说道:

“这人,算是我的救命恩罢..”

——————

今年秋,塞山城发生了三件怪事。

一、林清之父林大员外化凶尸,有人言天遣,有人道邪人施术,舌战有再次升级的趋势。那判文不能服众,封宅的张全处于风口浪尖,连降几级。

二、秦宅被封时与风水景阁同塌,有山人称,与当晚焰邪星南倾有关。

三、即将入冬,一年一度的荣军仪将启,昔日威严的城主府后院,一夜之间有霞雾升腾,祥虹拱日,实乃天降祥瑞,可喜可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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