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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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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战已停两百余年,除了一些功力高强之辈的老怪,其余的人与事,都作了一培黄土。

而在人间乱地与奇山王庭的接壤处,规模略小的战役却仍是屡见不鲜,包括边塞的塞山巨城与乱地的边缘势力之间,更是三天一小闹,五天一大闹,争斗不止,骚扰不停。

乱地中的大势力,大多是百国争战时各国各朝的遗民组成的。例如青云寨,便是原高丽遗部。而在乱地的最深处,就是异族的势力了。

幸好,这些异族部落牵扯较多,不敢随意在此发难,畏于人族群起而攻之,比人间乱地的边缘的小势力低调得多。但他们也常常揣测不安,六大朝政在百国争战时所消耗的元气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也不知还会不会继续保持如今这种细微的平衡。

在这处以亭命名的花岗岩砌成的,塞山城前线战斗石堡之中。视线最好的堡顶上面,一身黑甲胄的仇肖鹤有些萧瑟地望着堡垒前面那千倾,撒过无数血泪的干涸褐沙地。

远处,一直都是未停歇过的狼烟腾腾升起。

平沙地上横七竖八地散落着各种旗帜刀枪,染满了暗红色的血迹。没有人打理过的糟乱,风一吹,沙子扬起,露出下面枯黄白骨的同时,破烂旗子也啪啪地抽打了两下,似乎不甘埋没。

冬日,这片土地可曾下过雪?没人清楚,至少他穿了几十年的军甲,也未看到过一眼。那洁白的雪,好像不太喜欢这里,所以就没有下在这里。但天气还是一样地冷,寒风更加地刺骨。永远的干涸模样,没有什么生气。

突然,这片平沙地的尽头,有一毫黑影直窜天空。若非他眼力强悍,怕一点也不会注意到,接着,便是一声穿金裂石的尖锐呼啸传来。

“穿云箭!”

布满斧磕剑痕的石堡中,发生了一阵小骚动。也只是片刻,便安静了下去。

石堡有外中内三层石墙,从外到内一一增高三米许,最低的也有三丈之高,跟一座阁楼似的。石墙就是一个城墙的缩小版,宽可供小型战争弓弩施威。左中右有三条往来栈道,可供甲士们来回支援撤退。一切都是几百载来御敌战斗的智慧结晶,物物尽有所用!

仇肖鹤的手中,握着一张宣纸,宣纸上写着不下十位边军中耳熟能详的人物。有武功高强之流,有平凡的,但都是这些边缘势力中的重要成员。这是一张任务榜条,不过不是第二战亭的任务,而是斩首七队的。

这时,一个年轻但身染浓重血气的短发军士走了上来,脚步跺得很响,身上有铁甲锁子甲的稀里哗啦声,手扶挎腰刀刃。他抱拳,一派边军汉子的作风,干脆而有力度:

“大人,那穿云箭是南门杀队伍的求援信号。我等愿意领兵前去!”

他的声音很粗旷,有一股铁血之味。

可是,他如此站立了许久,都没有得到回应。微抬了抬眼帘,又重复了一道:“大人!”

呼,仇肖鹤着重地呼出一口气,将宣纸收在了怀里,头也没回,沙哑地道:

“北门,你也知南门杀那小子的脾气,就算一人独面百卒都不会畏怯。”

说着,微微偏头,瞟了轮廓分明的下属一眼。又见那远处沙地尽头,有滚滚风沙起势。

“如此说来,他给我们传递的信息便是有大敌来袭。你若是去了,还不是一样无救。徒徒丢掉性命罢了。”

“那就,放弃他了吗?”

北门如何不知这道理,只是抱着一线希望,就要去营救挚友。故此,说话的声音也焦急地大了几分,略显不敬。

“救,如何去救?!你休要多言,下去吧!”仇肖鹤沉声道,话语中有一种不容抗拒的严厉。

北门还欲多言,却见大人一挥手,便行了行礼,目光闪烁不定,依言下去了。

不消片刻,石堡马厮里一阵嘶鸣,混杂着一些厉喝的人声,大门一开,就从中窜出一条黑影。

只见北门弃了钢甲,唯留锁子甲,外套一黑色布衣,骑着边军制的披鳞甲战马。左侧配着一两尺战刀,左手擎马栓绳,右手拎八十斤青黑重戟。咯哒咯哒,极快地向沙地那头飞射了出去。

见状,仇肖鹤却无丝毫意外,只是略略轻叹。

人说边军中除了年长后才参军的之外,很少人活得到而立之年。这都是义之一字牵绊太深。亲眼目睹属下一批一批地去送死,谁知他是什么心情,表面冷冷淡淡,心,早已麻木不堪,也记不得北门这一批是换掉后的第几批属下了。原本照他的功绩,早就应该升迁,可也就是这副不管不顾的态度,诸多功劳都被抵过。官位终究没有变化。但这也是其他亭长尊敬他的因由。而且,他仇氏一家的一生应该说都是贡献给了王朝,他的独子,早在十年前就战死在沙场上了。他的妻子,也是死在他自己的手上的,被要挟的他,不得不如此做!

“大人!”又是一个声音响起。这是西门,不同于其他边军,他有一头披肩长发,面容英俊,却留下了一条纵横鼻梁的疤痕,神情冷峻。

“不用管他,当他将第二亭的钢甲脱下时,就不再是此亭将士。”

顿了顿,他又道:

“你是四人中最具谋略的,应该分析得出这是什么原因。当初东门那件事,见你如此顾大局,我很欣慰。好了,你下去加强防守的兵力,不得我命令不得开门!”

“是!”听到东门两字时,西门眸子微动,但想到眼前大人的以往,知道这并不算什么。便下定了心思,行礼之后,也下去了……

呜啦啦啦—

远处沙尘中,一拨擎着血旗,手拎清一色青龙偃月刀模样的大砍刀的人。骑着的乱地荒原野驹,天性凶狂,脚力十足。奔腾时喷出阵阵白雾,呼哧作响。野驹之狂,可一骑绝尘,力竭而死。往往雄马命殒时,会在奔跑中死去。较边军训练有素的马匹都胜三分。但也不好驯服,一个边缘势力百八十头就是极限。

这一队人马,有五十左右的野驹,其余的都是普通的长脚马。

马上的悍匪,发出不明意味的长啸,满脸狞笑着追逐前面的三个人影,常常伴着钢箭射出。

噗!

其中箭手不少,也不缺拉得动三石胆弓的好手。如蝗虫般的箭支带着嗖嗖之声,从半空窜过,射向那三名逃窜的边军。

边军身手就此体现,除了中间那人将所有射去的箭尽数避开外,其他两人都只是躲开了几箭,剩下的都射在了身上。穿着的钢甲,根本挡不住这种特制的螺旋头箭矢,痛得脸皮直抽扯,发出嘶嘶的吸气声。

有一人终是忍受不了伤势的加重与箭头搅在血肉中的剧痛。应声滚落下马后,顾不得缓一口气,便急忙地爬了起来。抽出一柄漆黑战刀,咬着血红的牙,怒吼着向后面的追军扑杀了过去。

刀刃亮影,灰尘满视野,他还没有赶到这匹马的跟前,就被一柄下劈的大刀给斜斩了。内脏撒了一地,又被这裹了兽皮的马匹踏成了稀烂,分不清头和脚。

呜啦啦啦—

他们又发出这一阵啸声,似乎很喜欢看见刚才那番场景,桀桀大笑。

这拨匪人,无论男女,全部都**着上身,黝黑的肌肉块尽是凸起,浑身散发着汗液与血液的混合气味。身上除了各类疤痕外,就是一头蛟头狮身蟒尾野兽的刺青,这个被称为“屠”的怪物,就是他们的敬仰。

每人手中拎着的一柄柄大砍刀,轻有五十斤,重有一百二,舞动起来无丝毫停滞之意,流畅得很。

一阵啸声后,一千二百骑的速度也增加了不少。

策马逃窜的两卒,目眶欲呲,眼看同伴丧命刀下、碎尸蹄下的一幕,仰头怒啸。追兵已加快了速度,而自己的坐骑已是开始口吐白沫,体力透支。

遥遥望了一眼那座石堡之后,兄弟亲人的面容在眼前闪过,两人互视一眼,坚定地一点头,竟都调转马头,朝追军迎面冲杀而去。

噗噗噗!

短兵相接,刀刃划破皮肉的声音响起一片。

不多时,一名后背插了三把箭的甲士,在以钢刀奋力砍伤了数人后,自己也被呼啸而来的几十柄大刀给斩成了数段,连带着坐骑都被剁成了碎肉,血液飞溅,好不凄惨!

另外一人,眼看此景,悲痛大吼,双手战刀猛烈劈砍,顿时就有三人被斩落马下,还未发出声音,便被同伴的马匹踩成了烂肉。但谁都可以看出,这双刀甲士已经是强弩之末,不可能再次爆发。心中便起了戏杀之意。

一名显然是这拨悍匪头子的魁梧男人,策马在不远处站定,满脸横肉,拎着大刀,笑得很吓人:

“南门杀小杂种,你的双刀不是号称百人斩么,我屠人可是仰慕得很呢。要不,你现场再给咱演示演示,顺便比划两招,好让我们这些山匪开开眼界!嘿嘿。”

话语刚落,便是一阵沙哑的笑声附和响起。

南门杀紧抿着薄唇,阴沉着脸,挥刀阻挡八方袭来的刀刃。大刀力度不小,震得他手臂发麻,虎口锃裂,疼痛不已。不过他并没有放弃,心中的念头很简单,就是多杀一人,亭内将士的压力就小了一分。

但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他已经疲惫乏力。噗,他的胳膊被削下一块血肉,破烂的钢甲已经失去了保护的作用。此伤口深可见骨,就连骨头上,也被刮下了一层惨白骨屑。

“呃!”饶是他身经百战,受伤无数,早已练就心如钢铁,在此刻也忍不住痛嚎一声。双手痛得直哆嗦,可却也死死地箍住战刀。

战刀不放,战意不失。他还要继续战斗下去!

悍匪们故意为之,尽是朝他的伤痛处削肉。对于从拿得起刀就开始杀人的山匪而言,人身各个部位在心里都异常清晰,若要比较清楚程度的话,也仅次于验尸郎官。

最后,连他奄奄一息的坐骑也几刀劈了。

南门杀跌落在了地上,也是这时,他忍痛在地面一阵旋刀乱斩,马脚被砍断飞出。哗啦哗啦,一部分悍匪如同下叫做一般滚落在地。又被他趁机一通劈砍,惨叫连连,血箭乱飞,残肢乱舞。措手不及而跌倒在地的匪人们被直接斩杀了一大半!

就算是匪人头头屠人,见此也不免心中叹了一声真汉子!可他也不是头脑发热,见到高手就想亲手杀掉的莽汉,对这边军直接下了必杀令!

眼看四周渐渐围拢的山匪,南门杀已知命不久矣,哈哈惨笑几声,一幅英雄末路。他不怪仇大人没有来救援,相反,他很尊重。也只有到了那一步的人,才真正懂得大人的心情罢。

正当他敞开胸口,去迎接死亡时。一道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大喊南门杀三个字。然后就是一阵钢铁血肉声。南门杀寻声看去,就见石堡方向的悍匪,出现了一股骚乱。

他无力地笑了笑,运气大声吼道:“北门兄弟,老子欠你一条命。他妈的,想死了也不叫人安心!”

说着,又听到北门远远回话:“你娘的要是死了,老子跟你没完。你他妈的给老子记着,你欠老子一条命,要是给老子丢了,看我不到阎罗那里把拉你回来,狠狠地削你娃子一顿!”

哈哈笑了两声,南门杀只觉身体深处涌起一股莫名力量,两三下将砍来的刀刃尽数格挡。随后一个纵跃,蛮横地将一悍匪撞倒在地,顺手补了一刀,将他的头给剁了下来。

而自己则骑在这匹马上,向来救自己的北门那方冲杀了过去。可又被其余山匪一阵吆喝,竟跑了两步就不动弹了。气得南门杀挥刀一下砍在马臀上,直接砍掉了半块马屁股。

此马吃痛,长嘶一声,条件反射地奔跑了起来,四处胡乱冲撞。却被南门杀有意地控制,向石堡方向前进着。

屠人惊见此景,嘶声厉喝:“给我劈了那两个小子,杀一人奖励血食三顿!”

嗷—

悍匪沸腾了,不断地加入了围杀中。

“妈的!”北门舞着长戟,不断地为自己与坐骑挡着斩来的大刀,见到如马蜂般向自己杀来的匪人们,一阵唾沫横飞地怒骂。

血食,他当然知道是什么,就是这些匪人们独好的一口烤得半生不熟的的发情期野畜肉,再配上一种红色的浆料,有兴奋剂的作用。看着就恶心,更不说吃了,可这乱地边缘的悍匪们却将它当作宝似的,为此大打出手也不少见。

真是不理解!

他一戟挑破一个流着口水还向自己动刀子的匪人的脑袋,身上也免不了挨了几刀,衣裳如何能承受得到如此的搏杀,连里面的锁子甲也锃断了许多环扣。

见自己与南门杀的距离再度拉开了,他红眼大喝,不再省撤退的力气,招式威猛,大开大合,一时间将前面缠斗的山匪连连逼退,虽然伤口被划拉地更多了,血流也更大了。但距离也拉近了许多。

“他娘的,你也给老子上!”

屠人气焰大冒,一个刀把子抽在旁边一手下的背上,抽得血肉模糊,飞砸向了北门的战局。北门一眼便瞟见阴影砸来,来了一手举戟问苍天,将阴影透腹腔刺过,单臂举着,血水洒了自己一脸,又把尸体给扔了出去。

杀!匪人们咆哮怒吼,血性狂发,死命向前挤去,乱刀更是噼里啪啦地砍去,就连自己人都误伤了几个,却还是被两人汇拢了,并且冲出了包围圈。

“给我追!”

屠人大怒,眼看煮熟的鸭子飞了,气得连临行前师爷的提醒都当耳旁风了,领着手下追了出去。

呜啦啦啦—

平沙地上,一股烟尘滚滚似地龙……

两名旅者模样,在这处边缘小镇问着路。小镇居民有些匪气,对外来者都是冷眼相待。更是有一些散匪,二话不说就要做掉他们。谁叫那跛子扛的行李太吓人了,那么大!油水肯定不少。

可当他们被另外那背着黑剑匣的人,打断了腿骨头后,才真的被吓着了!冷汗直冒,哆哆嗦嗦回答了,关于第二亭的位置后,就被其笑嘻嘻地一剑给灭了口。

靠在一棵秃树干旁,李庆叼着一根草杆,看着扛着等人高三尺宽木箱的曾义一点一点地摞着步子,抱怨道:

“小义啊,你能不能稍微走快点。好不容易来到前线,至少也要赶上他们的饭点罢。”

曾义两股战战,额头上还有没散开的淤青,没有答话,始终安静地摞着步子,如一个不为世俗所动的老僧。

李庆翻了翻白眼,一副我认了的姿态,却没有一点要帮忙的意思。

终于,当他们爬上一个秃丘后,曾义没有站稳,骨碌碌地滚了下去。

只觉满嘴的怪味褐沙子,他呸呸吐了几口,正要爬起时,却又被随后跟下来的李庆一把按回了地上。

“噤声,有情况!”他小声说道。

循着李庆望去的方向,曾义看到了一队人马正怪叫着撵着两人。便自觉趴了下去,不敢动弹。

慢慢的,啸声渐盛。

对此,曾义觉得有些奇怪,看向李庆时,正好对上他略显沉重的眼神,心头一惊,道:“我们……我们好像挡住了他们的路!!!”

当两人苦笑着舔了舔唇时,抱怨着遭遇时,他们的斜对面,三名骑着毛驴,手戴镣铐的人影,其中一高大汉子大喝道:

“谁说好汉不挡道。今儿个各位跟小爷抢位子,小爷让你们见识见识我的厉害。”

他们也未想过会淌这个浑水,奈何山匪们已经注意到了他,就撂下了狠话,不狠不爷们!

“那那那个小老头,给小爷我把屠龙刀扛来!”

闻声的几名官吏憋着笑,满脸涨红。那名留着一小撮胡子的中年人,火气将胡子都吹翘了,真的给他扛来了一个两米长短的刀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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