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斩三当家
咔地一声,此人手上的铁箍木铐就被他轻松扯开,哗啦落了一地。
“小老头够意思,下回到我那趟去喝酒,我请客。”
他笑眯眯地招呼那小胡子一句,那官吏也只是吹胡子瞪眼,并没有发作。
然后他又向后面那两名同样骑着毛驴,戴着镣铐的人道:“云贺、帝听,等着我的好消息,看小爷如何处理他们的。你们也千万别被他们碾死了,别回去后,让人当个笑话!”
“哼!”帝听是一副短发精干的男子模样,看了骨骼粗大、身体健壮,且将满头长青丝搓成麻绳般扎结在一起的白湖一眼,不屑道:“你以为你是那个谁,毛都没有长齐,还学你老爹来个什么单兵入敌营,再杀个七进七出?得了,快跑吧!”
“嘿嘿,找不找死你看着就是!”
白湖大大咧咧地笑了两声,一把抓住那个刀匣子。这个小胡子费了半天劲才扛来的刀匣,被他单手擎住,可见其臂力之惊人!
毛驴颤颤巍巍,心疼它的白湖便跳了下去,将匣子打开,露出其中沉黑色的修长刀刃。宽四指,厚一寸,弧度微弯,线条流畅。看材质,乌黑锃亮,光润珠华。其上有蛟出怒海纹,威武不凡。整体就是一柄加大的朴刀。
白湖单手撑着刀,与他持平,神色傲然地盯着奔袭而来的人马。
“妈的,一千多号人,我老子都还没这个能耐能从这种规模的悍匪队中安然脱身。妈的,这次逞能逞大发了!”
当队伍临近后,他才看清沙尘中的大概人数,在心底嘀咕了几句,却也没有怯场。既然他姓白,那就不能丢了白家的脸面。
只见他手背到脖子脸上,只要无衣料遮盖处,都尽数变做了潮红,体表丝丝气雾散发。他的气血运用,已经到了一种境界!
“杀!”他一声大喝,似蛮兽嘶吼。大刀舞了两下,带起阵阵劲风,随后,两根粗壮的大腿用力一蹬,褐沙肆扬,若豹子捕猎,凶残地冲了出去。
大刀在沙地上一拖拉,将沙子破开一条沙浪,直直向对面的悍匪奔射而去。
几名看押的官吏瞪大了眼睛。虽听说过传闻,但见一人独向千人骑的场景,心脏也狠狠地抖了一下。不忙说结果,光是这胆量,他们自问也绝对没有!
白湖气势惊人地冲向悍匪时,李庆两人已经与这队匪人干上了。屠人见手下被李庆牵制住,并且还被撂倒了几个,不甘心到手的猎物逃了,凶恶地刮了两人一眼,留下部分人马应付,自己又带人向两名边军追去。
可正要追上时,又见一健壮男子擎着大朴刀,向自己的手下扑来。大朴刀乌黑,一上前来就抽起一蓬沙子,挡掉了前面几匪的视线,黑芒一闪,几颗头颅冲天而起,残尸颈部的鲜血喷涌如注。
接着,每每一挥刀,就有血肉飞洒,惨叫声不绝于耳。
“妈的,今天出军师爷没有看黄历吗,怎么要杀个边军就这么难?他奶奶的,好多拦路虎啊!”
屠人拎起大刀,一把抽在马臀上,策马迎了上去。
“老刀疤,去追杀那两个边军!老子是要教训教训这个娃子,屁股都翘上天了!”
刀舞了起来,他也不忘吩咐下属。看来这山匪跟边军结的梁子还挺大的。
一位额上有许皱纹的强壮汉子,眼中寒芒乍现。那条从左眼斜贯到右腹的可怖疤痕,衬托出他很有一股惨烈的肃杀感。
“是,三当家!”
南门杀坐下的马匹受伤颇重,又急急狂奔了几里路,油竭灯枯,前腿突然一软,将他抛飞了出去。也正当北门将其拉上自己马的背上时,他们与追军相隔也只剩下了数十步的距离而已。若非刚才那个少侠儿与现在这个青年汉子阻拦,他们早就被追上了。可就算是如此,几十步的差距,策马一两息就可以跨越。
如此下去,恐怕要不了多久就会被追上。而且第二亭的大门也绝对不会打开。一开就等于就后面的悍匪一同迎了进去。那将是一场惨烈的近身搏杀。要论单兵对拼,边军绝非从而就在刀尖上舔血的悍匪的对手。一战亭一千人的规模,如何是这队悍匪的对手?
北门怒吼,一转马头,拎着长戟再次冲向了追兵中。
李庆护着曾义且战且退,银辉般的真元于落梅剑上耀眼而出,一挥剑,便有一骑连人跟马都被斩成几段。
但这也只是起个稍微的震慑作用。真正的武者虽然少见,但也只是短暂地让山匪吃惊一下,随后就还是一个个凶态毕露,红眼嚎叫着向他杀来。
他们心底精明着呢,现老大对这几头拦路虎相当气愤,若是杀掉了,那也定有厚赏的。眼前这人战力不弱,约莫是武夫之境,战力强横但终究有限。武夫不是武侯,虽然只是相差一境,可真元哪有那么多可以任意挥洒?
既然本家这么多人,一个个地砍,也会把他拖得累死。
而李庆又岂能如他们所愿,尽量保存住真元,争取一击见效,就此,这一处陷入僵局。
不知何时,骑在毛驴上的另外两人也挣脱了镣铐。一头扎结长发的云贺,左手持着一张如象牙白玉雕刻的光润精致长弓。右手则从旁边箭囊中抽出一支浑体赤红的箭矢。
但他并没有意料之中地去帮助白湖,而是静静地立着,入定了般。
相比于帝听,悠哉地闭着眼,压根就没有出手的意思。
与已经受创的两名边军而言,白湖那方轻松了许多。他又是一个天生的暴徒,只能在战场上养活的战斗狂人。敌人的血液溅在身上,给他增添了无边的兴奋感;自己的血涌出,更替他狂涨了凶煞气息。
他的战斗方式不像人,招招以命搏命,竟然让那些悍匪都有些畏了。
屠人在其中压着阵,见手下扛不住了,就上去给白湖几刀,那青年伤口喷涌出的血液将他上身都淋湿透了,却又见其以异于常人的出血量,出了几个悍匪都无法匹及的血量时,还生龙活虎愈战愈勇之后,大叹此人不是人。也萌生了隐患般的危机感,竟使他也暂时放下了师爷的叮嘱,围杀了上去。
“哈哈,终于来了个够看的!”
也不知身上到底是自己的血更多么还是敌人的,总之他全身衣裳发丝染作了血红。见徘徊在外围的领头终于上前来了,兴奋地大吼了一句。
不说别人,就连有心理准备的帝听两人,看到白湖满身的狰狞伤口,都忍不住为他小小地痛了一把。
可这血喷着喷着,他的伤口也较常人愈合得更快,最初的伤口到这时都已经结痂了!
大朴刀与大砍刀互劈,铿锵不断,火星四溅!舞动时劲风呼啸,在这悍匪队伍里,直接杀出了一个以两者为中心,他人靠不拢的圈子。
“你她娘的,打架都不用力气,难道昨天晚上将力气用在哪个小娘皮肚皮上去了?!”
白湖的嘴巴有点损,边打还不忘气一气对方。
而屠人何时受过这种气,居然被一个刚出道的小娃子鄙视了。非常震怒,怒火中烧!将穷尽半生靠砍人杀人摸索出来的屠人三十六招的看家本事使了出来。刀势刁钻毒辣,连续在白湖身上破开几大个口子。
后者眼珠中有隐晦的光芒流转,一直盯着三十六式全部使了出来。咂了咂嘴,气势一变。嘿嘿笑道:
“呔!老贼,看看小爷的屠狗三十六式,比较一下是你的更厉害还是我的。”
说完,刚才的屠人三十六招就用了出来。屠人一见,气得差点吐血三升,他妈的,这是盗版啊!还他妈的屠狗?我呸!不过,气上头之后,他也是一阵骇然。这小子,仅是看他耍了一遍就会了?!!
不能留下他,这小子好妖孽啊!
可白湖的刀势在这时已经逼了上来,趁他一刻的恍惚,就如暴风雨般攻击在了他身上。几刀划开皮肉,露出森森白骨。连他坐下的野驹,也被震得连连后退,蹄子在地上滑出四道沟壑。
悍匪们瞧见不妙,就要上前来救主,但却没有一人能够突破他的乌亮刀影。无可奈何地愤怒嘶吼,团团将白湖围在中间,几十把大刀劈头盖脸地砍了下去。
曾经号称无人不屠的血屠寨匪人们,竟在这看起来不过二十岁左右的毛头小子身上接连失利。这传出去是要被同道笑掉大牙的啊。他们恨得牙齿都咬崩了,眼珠也充斥着血色,发了狂!
“我……”还没有将自己对他们亲切的问候说出嘴时,就被这阵势给堵在了喉咙里。白湖个人战力生猛,却也架不住人多。他口干舌燥,心知不能拖了,自家功法的弊端显现了出来,要速战速决!
嗖!
就在此时,破空声嘶哑,一支鲜红如血的箭凸地出现,飞快地****了一匪的脖子,横向穿透。颈上大动脉如破絮一般,鲜血飙射而出。淋在了旁边一人的脸上,陡然清醒的后者,在这一瞬感到了恐惧!可还未等他有所作为,太阳穴上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然后意识泯灭,倒在了地上。
不用说,众人都知道是那云贺所为。
有几箭射向了屠人,屠人手忙脚乱地挡开后,未料到坐骑突然一软,坐骑在不注意间被砍断了双蹄!致使他在地上滚了几圈。战斗经验丰富的他,马上一个驴打滚翻了起来。站定时,又觉脚腕疼痛无比,原来刚才白湖的一刀斩去匪马前脚,连带他的脚腕都被砍了一个豁大的口子,鲜血直冒!
剧痛难忍,怒气难消!
“小子你好歹毒!”
他咬着大黄牙,血丝满眼白,恶狠狠地盯着面前手持大朴刀之人,听见呼啸声时不时地响起,都伴有一声惨叫。
“我定要将你们碎尸万段!”
放箭的云贺,也被记恨上了!
他狂吼,一股彪悍浓烈的大匪气息爆发出来。
“死!”屠人怒火之极,强忍剧痛,大刀挥砍,大喝中气势攀高。
白湖举刀还迎,战意迸发,浑身血流不止,浴血发狂,大朴刀狂啸于风中。他怒啸,嗜血似战魔,让诸多悍匪都忍不住脊背发凉。
两人忘了一切,全力投入战斗之中,就像野兽撕斗,每招都会被割肉溅血,狂暴异常,沙尘飞扬!
……
“那把刀?好像是小点的那把。嗯,看起来还不错!”
仇肖鹤对这三个骑在毛驴上的来人并不感到意外,倒是……
“那小子命硬,哪会轻易着道。”
他看到李庆,僵硬的表情缓和了些,这幅样子,好似在看往昔。
此刻,石堡外墙上,数十名箭中好手与上百名掷矛可达百步以上的投掷好手,正蓄势待发着,一旦等得悍匪进入区域内,便会给他们来一个绵长的回味。
本来对屠人一伙山匪大好的形式,似乎这这几人冒出后,搞乱了!
悍匪们伤亡不下数十人。他妈的,这还是在没和边军正面冲突的基础上。让这几个看模样就是战争菜鸟的小子,误打误撞给打乱了计划!真他妈地耻辱!
“不要管那个武夫,先把这小子解决掉!”见亡命追赶李庆却久久不得意的一拨手下,他心一横,命令道。
这一拨人马的加入,立刻让白湖压力大增了起来。
李庆拉着曾义飞快经过,余光看了这里一眼,心想这汉子可不一般啊!
“老杂种,你把小爷逼急了!该死的,你他娘的砍哪里?去死!”
白湖刚一开口大骂屠人,屁股上都被划了几刀。他虎躯猛地一震,一记鞭腿就踢在那人腰上,只听清脆的咔嚓一声,那似乎有特殊爱好的匪人就飞了出去,半天都动弹不了,呻吟不已,造成了瘫痪。这却不能怪他,大军厮杀中哪里顾得上那么多。
“啊!”他怒吼,也不管屠人如何惊怒交加,浑身红光越来越浓,炽光流转,连衣衫也遮蔽不了地绽放了出来。毛孔也溢出了血丝,力量暴增数倍,劈斩向屠人的刀震得他连刀都握不住了。
云贺无视悍匪投来的杀意眼光,淡淡地收了弓,“看来已经不需要我们了,那白莽子玩心太重,该吃点苦头。”
帝听面无表情,连眼睛都没有睁开,自始至终没有其他多余的动作。
“死!”在悍匪堆中左右拼杀的白湖凶性大发,一双虎目盯得屠人浑身不自在。任他人砍在身上,也没有偏离半分。
悍匪们骇然极了,大刀砍在白湖身上就像砍在等厚的犀牛皮上,能够将常人斩断的力量仅仅只斩入了几寸。而且无论如何也拔不出来,似是被铁钳子夹住一般。
在他们用力取刀时,却被白湖一刀劈过,几人直接被劈成两段,各种颜色的内脏撒了一地。
他浑身腥臭无比,伤口翻卷,一人独进千军战退主帅,豪气云天!
就算是常年争战于塞外的边军,也没有什么机会见到这样的拼杀,老成的他们也觉得心跳在加快,血液在燃烧!战意冲进脑海,发出了助威的大吼!
不愧是王庭第一位披上黄金蛮狮凯之人的崽子。仇肖鹤如此想到。
听闻到边军的助威,白湖斗志高昂,勇猛异常!
屠人一生纵恶无数,杀人如麻。背负着千百怨魂的他有点驼背,在白湖猛烈的进攻下累得上气不接下气,脸色极不自然地红润。可能是好日子过过头了,忘记了当初打拼家业时的艰苦。纵使凶名在外,身体也差了。
双手交接稍微一缓,大朴刀便劈在了手上,大刀在一抖之间脱落在地。
白湖乘胜追击,誓杀屠人,却被前来救主的悍匪用身躯肉掌锢住了武器。
眼看屠人就要逃开,他更加激荡气血涌卷,直冲脑门,脑门异变,竟爆发出了长约一尺的艳红光芒。
“喝!”他暴喝,震耳欲聋。力气在原来的基础上再次生生提高了三分!将刀抽出,把这些悍匪流着鲜血,还死死箍住刀的手给削掉了,顺带着一搅,全都肠穿肚烂,死像极惨!
又以猛虎下山,大鹏展翅之势,两刀将挡在屠人前面的几人砍成几段。屠人见势不妙,举着大砍刀又杀了上来。却也挡不住白湖的力劈华山,给连人带刀斩成了两片!洒在地上一片就像是开了个杂酱铺子。
“哈哈!”周围的悍匪还没反应过来,白湖大笑,将爱刀从地中拔了出来,胸中顿时豪气横生,粗旷地大吼道:“势如峰,声如虎,天上地下谁人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