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悍匪们悲痛怒嚎,就像是白湖亲身问候了他们上下十八代女性一般。全都如狼似虎地扑了上去,眼看就要将他淹没了。
仇肖鹤也在这时下达了出战令,边军们早已按奈不住,策马奔腾杀了出去,看见悍匪就如见到羔羊的恶狼,刀影闪耀,就差一口咬上去。
边军冲杀所过之处,悍匪们似潮水退去,也幸好他们的救援及时,把差点在家门口死掉的北门两人救下,由亭部后勤上场,给他们草草包扎。
悍匪极惊愕,边军今日的战意远远超过了往日。两兵搏杀之时,对方死也要从他身上咬下一口肉的打法让他们骇然,惊惧无比。
想来,那青年汉子与本家当家大战胜利后,极大地振奋了他们,心潮澎湃之余,杀敌又怎会惧怕!
还未等半刻,血屠们就败下阵来。
除了几名押送官差面色不太自然地站在远处外,就是帝听也从旁边拿到了一柄军式战刀,在外线游杀。不过显然与边军相比,他的动作太“秀气”了,每次不知不觉杀过一匪时,就只是一刀封喉,连痛觉都没有多少。哪像别人,杀人使莽力,砍得别人哇哇大叫才算过瘾。
李庆两人最为悠闲,远不远地把行李木箱当作板凳,坐在上面休息,对前方的战况评头论足,还常常对一些匪人的杀敌招式鄙视不断,弄得他们恨不得跑过来一人给一刀。
他奶奶的,就是戏子演成这样也万分辛苦吧。况且他们还是真刀真枪地实干,你们远远地坐着不说了,还瞧不起我们,这叫什么事?
悍匪大势已去,被边军杀得哭爹喊娘。老刀疤见己方如此惨状,不免红着眼睛大吼一声。今日之势谁料得到?没想被人探窥到寨门口了,出兵追杀还被他们逃了一个。最后连当家的都被留下了性命。
实在憋屈啊!
但如今形势所趋,不能长留!
不得不说老刀疤处世多年,心智已不简单。没有匪汉头脑简单的通病,眼看形势不妙就要撤退,但想到就这样回去又无法向二寨主交代。那么……他想了想,争取把过失降到最低。
随后,他极为干脆的拼着身负几刀的代价,将缠着自己的几人摆脱掉后。大刀重重地拍在马臀上,朝屠人的尸体奔去。奔跑中,他不忘下达撤令,乱地山匪最常见的狠话:
“大刀已折,重铸之日一到,就是尔等授首之时!兄弟们,撤!”
悍匪们稀稀拉拉地撤了下去。
白湖见其临撤时,还往此处奔来,就知对方要夺回屠人的尸体。他哪会让其如愿,黑眉一立,大喝壮势。看到老刀疤的马匹跑来,挥刀斜向上一斩,黑芒窜过,劲头一时无两!
但那老刀疤却似预料到了这般,见到他嘴角的讥笑,白湖心头一惊,糟了!
那野驹高高跃起,大朴刀斩去也只是划开了马儿的肚皮!老刀疤借势向前一跃,临空腾起三四米高,坠落在三丈远处的屠人尸体前,再在地上一翻滚,站立起时正好在目标旁边。伸手就要去抱那两片尸体!
白湖眼珠一红,以一种骇人的弧度将手中的刀拔了出来,顺势脱手扔了出去。
嚓!
老刀疤的手收得快,差点就被飞插而来的大朴刀废掉了,额头冷汗直冒。又见白湖这时已经冲上来了,不甘心地看了一眼被刀钉在地上的另一片尸体,抱着得手的一半飞逃了出去。被手下接应后,融入了撤退的人潮中。
啊!
白湖发怒吼了一声,抽出刀两三下把屠人剩余的尸体剁碎了!
云贺悠悠地放下了弓,也没有作关于未能射杀老刀疤的解释。能力不够就不够,没有什么好掩饰的。可现场也没有人会去责备他,因为边军们已经看出了他的箭术,绝对是这里最好的。若他也没有把握,其他人就更不可能了。
血屠寨的匪人们从嚣张而来,狼狈而去,短短两三个时辰,惨遭败绩。边军们眼光火辣辣地盯着白湖瞧了半天,虽然这次胜得有些侥幸,以屠人的大意而告终,但眼前这娃子也实在生猛啊!
连脸皮厚如白湖,怒气发过后,也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突然自觉口头有些发干。便向一边军汉子问道:“老哥,有水吗?给我来两口。”
边军汉子们闻言,互视一眼,觉得白湖很有意思,哈哈大笑了一番,被问到的那汉子拿出一个水囊道:“男人口渴就喝酒,谁还喝那个没滋没味的玩意。给!小伙子刚才不错啊!”
说着,豪爽地扔给了他。
嘿嘿,白湖笑了两声,扯开塞子陶醉地闻了闻,仰头便海饮了起来。
“小伙子酒量也不赖啊!等会儿老哥们请你喝酒,哈哈!”
白湖的性格实在很对他们的口味,这汉子就坐直了老哥的身份,还要邀请他。
云贺在远处看见白湖的嗜酒性子,轻轻摇了摇头,有些奈何不得。就知道这小子死性不改,又破了酒戒,天知道他又会犯什么事。唉,说起来,自己被充边军有一半的原因都是因为他啊!不过,那个她的原因更大。
想起了“她”,淡漠如云贺也不禁颤了一下。
转头又对上了帝听似笑非笑的眼神,看来,帝听也猜到了他心中的惧怕。无奈地朝他翻了翻眼,又凝固了表情。
这时,布满痕迹的厚重铜壳木门中,走出了两人。边军吵闹转瞬就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注意到了走出的他们。
仇肖鹤一身铁血气息地走在前面,西门发丝飘飘地走在他的右后方,他面容虽俊气,却又被疤痕衬托出另外一种意味。都是一脸木头般的僵硬,伫在那里。
北门两人见状,急忙从马背上翻了下来,摔在地上,互相搀扶着来到年老者面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齐声道:
“大人,北门(南门杀)请罪!”
结果仇肖鹤看都没有看他们一眼,冷哼一声,扫过平沙地上的边军道:
“一个个地杵着秀肌肉啊?还不快快回亭!”
一边说,一边就绕过了两人。
“大人!”北门、南门杀目露悲色,还要再说什么,却被西门打断了,又示意他们跟着自己回了石堡。
待一干人等都退下后,李庆他们才来到仇肖鹤面前一一行礼。
琐事将尽,他们互相也认识了。仇肖鹤大手一挥,又是一军士走来,将几名押差也请走了。
“李伍长,队员人数可够?”
仇肖鹤说着,把目光从曾义身上移开,一眼就看得出其是跛子,脸上还是没有什么表情。
白湖酒劲上头了,脖子通红。豪爽是豪爽,可惜他的酒量确实不算好,还是那个性格,逞能逞大发了。他的伤口已经被包扎了一下,强大的肉身,看不出什么大碍。虽然听得出“伍长”二字很熟悉,却也没有帝听两人反应得快。听过这话,他们都奇异地看了李庆一眼。显然他们知道这代表的是什么。且礼貌性地互相点了点头。
李庆不假思索地道:“斩首第七队,剑柄李庆,剑穗曾义!还未满员,此下还需劳烦仇亭长。”
仇肖鹤含首,“亭内校官阶之下的军士,可尽供伍长收纳。”
斩首暗杀队与战亭根本就不是一个武部编制,本就分不清官阶大小,故此都以对方官阶称呼。
但李庆见仇肖鹤时,一直都是执晚辈礼,以表对他的尊重。
后者也不是那种顾忌太多的人,心安理得地受下了。
“三位既然充军于此,日后军令如山,只认令,不认人!可知?”
之后,仇肖鹤又看向了这三名性格迥异的人,如此道。
“是!”三人异口同声地应道。
这时,鼻梁上有道疤的长发军士去而复返,在仇肖鹤耳旁轻声说了什么。但让所有想要看出点端倪的人失望了,因为这老军士的表情太单一,还是那副淡漠的模样。
听过后,他向李庆等人告罪一番,自己有事先行离开了,让西门带着他们进入了石堡中。
西门领头,云贺三人走在中间,李庆有意地落在了后面。
探测之术施展开来,李庆细心感应,除了曾义是个普通人外,西门的身体内,是一种乌金之色的辉耀,全身上下铁血气息浓郁之极,这是奇山王庭军士的统一炼体功法体现。
奇山王庭的功法收藏不少,但适宜军士修炼的一般都是以钢猛为主,塞山城军武部一共也没有多少,两双手都数得过来。对于一般军士而言,能够修得一部平常的功法已是极好的,毕竟这类功法实在太少了,有些是用于军功的奖励。而这西门的功法修炼已成内蕴之境,臻至不凡,不能小瞧。
江湖子弟可能有这样的先人遗法,为了避免外人偷学,往往自家子孙都是由家族族老为其推脉九日,让后者能够自行寻迹运转,可以修炼,却不知功法。比如说李庆,就是如此被其父传授的法门。这就断送了外人学去后,流落到俗世上。
白湖气血之澎湃,就是一座火山,其中能量之足,绝对非凡!不过根据五行相克相生,想来他体内的弊端也挺大的。
云贺就如一深潭,探测之术若泥牛入海,根本没有踪迹,此般奇异之处,让李庆对他更加关注了。
最不得了的是帝听,浑身就如被一层浓雾遮盖,而且他还差点发现了李庆的探测。辛亏李庆将此术及时收回。凭他的灵觉施展的探测术,居然也差点被发现了,这人……不简单!
看来三人多半是奇山王庭的大族新贵,而且是嫡系的那种。李庆躲过帝听略带疑惑的眼神,心中有了算计。
想罢,他稍微放松了些,看起了堡垒中的摆设。可是怎么……他能确定,这石堡他从未来过,不过,怎么会有一丝奇怪的熟悉感?
……
石堡中的一间密室中,仇肖鹤看着跪在面前的南门杀与北门,没有说话。
“大人,我愿意以自己的军功抵北门的过失,恳请大人留下他!”
南门杀说着,砰地一声,将脑袋重重地磕在了地上。
旁边,北门看到此番情景,没有言语,但眼中,是不加掩饰的诸多情绪,有对兄弟的感谢,有为此而生的感动…诸多诸多,不能言语的硬汉心情。
哼!仇肖鹤并没有在此处多加停留,淡淡地让西门将北门押下去后,让南门杀站了起来,问了一些问题。
“此次窥探,可有什么可靠的消息?”
不知为何,血屠寨最近频频外出肆掠,第二亭的压力大增,他们有过诸多猜测,但也要有情报的准确性。南门杀就是为此而去血屠的势力范围的。
当然,南门杀没有活下来,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回秉大人,血屠寨中能量有些异样,波动较为剧烈,除此之外,别无异常。”
南门杀想了想,如实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