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灵魂沟通
索拉表情奇怪的看着凡间，没想到他会用这么强势的口气指责对方，不过对索拉而言，更多的是看戏的兴趣。凡间既然表现的不同，必然是有他的深意。
“杀了我吧，你不可能从我这里得到任何东西。”
亚尔托利亚用视死如归的眼神看着凡间，凡间也毫不闪躲的双目对视。
“你不怕死？”
“身为亚瑟王的血脉，死亡绝不是最可怕的。”
“那你说说，什么是最可怕的？”
“失去荣誉和尊严，没能履行自己的职责。”
“履行自己的职责……你有什么职责？”
“光复祖国，恢复亚瑟王的荣光。这是每一个亚瑟血脉传承者镌刻在灵魂中的誓言，人民不应在失去德行的统治下过着醉生梦死的生活，人民应该觉醒，应该奋发，应该自强！而引导他们，是我的职责。我既然落到你的手里，没办法履行自己的职责，就是失去了尊严和荣誉，我将以死谢罪。”
亚尔托利亚并不避讳自己的理想，她高昂着头骄傲的把自己的准则说了出来，不畏惧任何的质疑和敌视。这是她的尊严和荣耀，是胜过她生命的东西。
“引导人民，哼，你就是用追杀我们这些不相干的人的行为来引导人民么？还是说，你觉得圣炎的那一套很符合你对国家的期望，所以才给他们做马前卒？”
“一派胡言，我何时给圣炎做了马前卒？”
凡间冷笑一声，
“你不相信？哦，我猜你不知道，你们的所有行为都是圣炎事先安排好的，甚至连你们的帮手都是圣炎派来的，你们的行为所造成的后果全都是对圣炎有利的结果，连这些都不知道，凭你也想引导人民的觉醒？”
亚尔托利亚听到这些她完全不知道的事情，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却不知道凡间说的是真是假、
“你不过是个连基本的社会经验都没有的小丫头罢了。”
亚尔托利亚听到这句话，一股被轻视和否定的委屈感从心底泛起，小丫头？经历了那么多，付出了那么多，失去了那么多，将自己锻炼成现在这个样子的亚尔托利亚竟然被当成一个小丫头，这在她的心中是完全不可接受的。
“你这是一派胡言，我怎么可能被圣炎利用？我是高贵的亚瑟后人，教皇亲自为我洗礼，得到教皇的信任和里尔·德兰纳克首席执政官的辅佐，你说我会被人利用？”
“德兰纳克家本来就臣服于圣炎，否则为什么只有蓝瑟被圣炎救走，而你们两个成了阶下囚？”
凡间眼神冷峻的看着亚尔托利亚松绿色的眼睛，说出去的话字斟句酌，掷地有声，绝不多言。
“你们最开始就只是被利用来对付我，而且你们接到这个委托的时候就已经被卖了，因为你失去了黑暗的保护，凭你们现在的实力，站在阳光下是不可能复国成功的，当你站在我面前的时候，就已经宣告亚瑟王朝的复辟破灭了。”
“德兰纳克执政官比谁都清楚这些权谋的事情，要说他是一时疏忽才会让你们暴露，你们自己能说服自己么？”
亚尔托利亚被问的无言以对。
“你们从我这里什么都得不到，我想死你们拦不住。”
“你想死怎么还活到现在？等有人来救你么？想要忍辱负重等待翻盘的机会是么？我告诉你没有了。但是我也不是非杀你不可，杀了你就中了德兰纳克的计，而且也会留给别人对付我们的口实，所以我只能放了你。但是不杀你，说不定你又会被德兰纳克蛊惑，跟我们纠缠不休。你也看到了，我们赶时间，没空解决你的问题，所以我会给你加一道禁制，你愿不愿意接受？这个禁制只能维持十天，我需要的仅仅是这十天你不在打扰我？怎样，成交？”
亚尔托利亚犹豫了。
“看来你还没下定决心，估计对一些事情了解的也不够清楚，我让你跟雷澈商量一下，十分钟后我要听你的答复。”
凡间很大方的转身离开，回到他那堆炼金玩意中间，专心致志的研究起来，连头都不抬，完全不理会雷澈和亚尔托利亚。
索拉等人也不再看热闹，各自忙自己的事情。
亚尔托利亚仍然保持着沉默。
雷澈蹲在亚尔托利亚身边，一声也不吭。他清楚亚尔托利亚的性格，知道现在他说什么也没有用，只有公主自己想通了才算数。
“他们说的都是真的？”
亚尔托利亚终于开口问道。
“大部分是的。”
“给我讲讲，尤其是我失去意识之后的事情。”
雷澈见亚尔托利亚问起，一五一十的把自己知道的叙述一遍，不掺杂任何的主观想法和个人判断，不知道的就直接说不知道，没有附和凡间的说法，但是从逻辑上推断的话，那些没有亲眼所见的情况与凡间所说并无冲突，甚至是顺理成章的。
“看来我们真的是被抛弃的棋子啊。”
亚尔托利亚感到有些空虚，心情分外沉重。
“但是教皇廷没有背叛我们，他们和我们一样被奸佞小人蒙蔽，我们不能放弃。复国大业即使失败了，教皇廷也会再一次帮助我们东山再起。”
亚尔托利亚心中仍然抱有一丝希望，雷澈见她如此，也是欲言又止。
“属下追随公主到天涯海角，绝不背叛，绝不放弃。”
亚尔托利亚强颜欢笑说道：
“有你这句话就足够了，我就还有力量继续坚持下去。”
少女整理了一下裙摆，端庄的坐直身体，尽管身下的岩石并不那么光滑平整，但是亚尔托利亚保持着无可挑剔的礼仪。
“去请凡间过来吧。”
亚尔托利亚对雷澈点了点头，雷澈起身去找凡间。
“这么快就有结论了？”
凡间也不磨蹭，将手头混合好的奇怪道具放下，起身来到亚尔托利亚身边，严肃的问：
“您是否做好了决定？”
“是的，我愿意接受你的禁制。”
凡间笑了笑，
“这对我们都好。”
说完凡间转身回到那堆小物件里，将刚刚调配好的奇怪道具拿了起来，这是用烧杯装着的某种浓稠液体，不知道混合了多少种材料，有来自植物的，也有来自矿物的，说不定也有来自生物的。这看上去都令人作呕的东西呈现着漆黑的模样，还带着一股微妙的香甜气味。
凡间带着这奇怪的混合物和一只纤细的绘笔来到亚尔托利亚身前。
“得罪了，能把手伸出来么？”
少女听话的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凡间找了块石头坐在身下，将烧杯稳稳的平放在地上，左手接过亚尔托利亚的右手，手心扣着手心，露出雪白的手背。凡间的手心感受着亚尔托利亚温热柔软的触感，心中感叹到她毕竟也只是个普通的女孩。
凡间将右手捏着的绘笔伸到黑色的浓稠液体里蘸了蘸，拿出来的时候还小心的在烧杯的侧壁刮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的在亚尔托利亚的手背上画起了神秘难言的图案。
亚尔托利亚看不懂凡间在画什么，只觉得凡间的手很灵巧，整个图案一气呵成，笔尖在手背上流畅的如同跳舞一般，而那恰到好处的停顿和转折则带着一种令人痴迷的美感。
当第一个图案成型的时候，亚尔托利亚感觉全身的毛孔仿佛都打开了，她能够清晰的感受到风的流动，身体有一种飘飘然的感觉，她甚至觉得自己已经漂浮到半空中，感受着气流的流动，感受着自由的感觉。所有的感官都变得异常敏感，反应似乎也要迅速的多。亚尔托利亚几乎希望自己能够永远保持在这个状态之下，她相信这个状态下的自己一定更加强大。
这似乎是一种增益魔法？
亚尔托利亚心中疑惑，不应该下禁制么，怎么会画一个增益的魔法阵？但是凡间并没有理会亚尔托利亚的疑惑，而是开始了第二幅图像的绘制。
亚尔托利亚的感觉并没有出任何的问题，刚刚那个法阵正是增益魔法灵敏放大。虽然还没有激活，但是已经产生了一些作用。
很快凡间将第二个法阵也绘制好了，这次亚尔托利亚没感到什么特别的地方，之间凡间开始了第三的图案的绘制。
这个图案要比前两个稍微大一些，似乎将前两个包裹在里面，不断前进的线条在最大的圆圈里面勾勒出了各种图形，它们又自然的伸展出一根根线条，连接到前两个图案上，三个图案最终融为一体，看上去完全不会想到他们曾是三个图案，只觉得整体有种自然的感觉。
“灵敏放大，记忆阅读，心灵爆发，三个法术经过我的融合创造出了新的禁咒——灵魂沟通。”
“我将通过这个禁咒，将我们的灵魂进行一次同步，在同步的过程中，我会在你的灵魂中种下一个楔子，当你触发了这个楔子，就会受到从灵魂内部惩罚。而这个楔子的内容就是在未来的十天内，绝不可以以任何方式，直接或者间接阻碍我们，你可以放心，这个楔子只有你自己同意了才可能在你的心底种下，否则只要你有一点犹豫或者不情愿，法术都会失败。”
“不过也不是一点后遗症都没有，灵魂同步会导致双方发生记忆共鸣现象，这种现象可能导致不可知的记忆混乱，但是这是小概率事件，实际上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除此之外你和原来没有任何区别，这个楔子也不会长期保留，十天之后自然就失去效力。”
“那么你愿不愿意接受？”
亚尔托利亚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