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种下因果
“那么开始了。”
凡间的手握住亚尔托利亚的手，一股元气从凡间的手心倒了出来，又渐渐的侵入到亚尔托利亚的手中。白皙的手背上那些复杂的黑色图案沾染了凡间的元气开始变得发亮，仿佛灯火的光芒，亚尔托利亚不由自主的用手去碰，却是微凉。
“放空自己，什么也别想。”
亚尔托利亚看了凡间一会儿，想不出什么是放空自己，于是干脆闭上眼睛，进入到冥想的状态。结果手背上本来发出艳红色光芒的图案闪烁了一下，变成了浅绿色，围观的索拉等人也惊讶的“哦！”了一声。
凡间不理周围众人的反应，也闭上了自己的眼睛。专心的将自己的元气缓慢而稳定的传递给亚尔托利亚的手心。
慢慢的，凡间感到了一丝恍惚，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自己在哪，似乎连自己要干嘛也变得模糊，突然他打了个激灵，却发现自己身在一座空荡荡的教堂。
教堂是如此的巨大神圣，但窗户却很狭小，太阳快要落山，只剩下一点点金黄色的余光，整个房间显得有些昏暗。
凡间的意识变得清晰，他知道自己已经进入了心灵的空间。
通过灵敏放大扩大一个人的潜在意识，通过记忆阅读来构建一个虚拟的记忆世界，这就是心灵空间。在这里发生的一切都是未知的，你可能在这里得到自己想要的生活从而沉迷其中，也可能遇到外面无法遇到的危险而丧命于此。心灵空间仿佛一个用记忆和潜意识构建的梦境，这里面会发生什么，即使是它的主人也无法预知，大多数事情是来自于对记忆和深层意识的挖掘和整合，也许发生的情景与实际上有所不同，但是多半是真实发生过的，小半是将来会发生的。
你没听错，这个神奇的心灵空间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具有预见未来的能力，但是未来藏在无数的细节和暗示当中，不是谁都有能力从纷繁复杂的生活中找出的。不过这里面发生的有关过去的事情却往往是真实的，即使已经被人遗忘，却依然可以通过灵敏放大的能力从潜意识里挖掘出碎片，进行重组和构建，还原当初的记忆。
凡间的人生，四分之一的时间完成了别人一生也无法完成的事业，并且成就了凡间的身份和社会地位，也就是别人眼中的凡间。另外四分之三的时间，都用来阅读和钻研，为了封印罗兰的记忆，凡间至少花了二十年的时间，这些年的不断研究成就了凡间不为人知的真正身份——灵魂大师。而包括瞳术在内，各种各样不为人知的神奇秘术，则成为凡间深厚的底蕴，让他真正的超脱于世俗，显得与众不同。
凡间徜徉于幽暗的教堂走廊，寻找亚尔托利亚的身影。
一道半开半闭的大门引起了凡间的注意，凡间轻轻的走了过去，透过大门，看到一个巨大的祈祷室，这间祈祷室不像其他的大厅一样昏暗，而是明亮的耀眼。一袭白裙的亚尔托利亚头发没有像平时一样盘起来，而是扎成一个高马尾，她半跪在圣子洛伽的神像前，双目紧闭，虔诚的祈祷，阳光从洛伽像身后的巨大玻璃窗上透过，照射在少女的身上，仿佛给予她宁静的庇佑。
“愿神的光辉永存。”
凡间轻轻的推开大门，朝回望过来的亚尔托利亚点头示意，又对着洛伽神像行了一个教礼。
“这里是什么地方？”
“你醒来的时候就在这件房子里么？”
见凡间没有回答自己，亚尔托利亚也就没有再追问，反而点了点头。
“这里是你的心。”
“难怪……”
亚尔托利亚抬头看着洛伽神像，感受着圣洁的阳光沐浴着自己。
“难怪我觉得周围有一种熟悉而温暖的气息，仿佛在神的庇佑之下。”
“我很尊敬你对神的虔诚。”
“说吧，要怎样才能在心里设下禁制？”
“很简单，我们只需要……”
还没等凡间说完话，一阵匆匆的脚步声响起，有人愤怒的高呼着什么。
“看到你荒凉的心灵空间，我以为只有你一个人。看来还是有些别的东西留在心间的，我们去看看吧。”
亚尔托利亚对心灵空间感到好奇，没有拒绝凡间的建议。
两个人刚刚站起来，就看到两个人风风火火的推门走了进来。一个穿着大红色的天鹅绒袍子，头顶带着金冠，一个穿着黑色的牧师服装，手上还拿着一本教义。
“大人，您不能这样！”
红色袍子的中年人快步向前走，袖口却被身后的牧师抓住。
“父亲？”
亚尔托利亚见到黑袍男子，激动的伸出了手，但那两个人却对她和凡间的存在毫无反应，仿佛从未见到两个人一般。
“你忘了这是心灵空间？我们只是观察者。”
凡间将亚尔托利亚伸出去的手按了回来。凡间清楚，一旦观察者改变了心灵空间里事情的进程，就会真的变成灵魂空间的一部分，整个灵魂将会困在这闭锁的空间里，彻底成为一个虚拟的存在，而**则会成为这个世界运行的基础，当**毁灭的时候，心灵也将一同消亡。因此无论如何，进入心灵空间的人，必须保持着绝对的克制。
“这是整个教会高层的决定，你打算怎么样？”
红袍男子甩开黑衣牧师的手吼道。
“请您不要这样，算我求你了，看在圣子洛伽的份上！”
黑袍牧师情辞恳切，竟然直接跪在了红袍中年的面前。
“她只是个普通的孩子，根本不应该承受这样的命运。”
黑袍牧师苦苦的哀求着，但红袍中年的神色却始终没有变化。
“她不是什么普通孩子，她是亚瑟后人，辉煌圣女！”
“她是我的女儿，不是什么辉煌圣女！”
黑袍牧师愤怒的呼喊。
“醒醒吧雷纳德！她只是你在路边捡来的孩子，她的命运本就是悲惨而痛苦的，她根本不是你的女儿！”
“即使是捡来的，也是因为她的命运理应与我相遇，神的光辉没有放弃她，让我遇到了她，我会抚养她长大，也会教育她成为一个懂得礼节和文化的女孩，这才是她应该拥有的命运，而不是什么亚瑟后人，辉煌圣女！”
“雷纳德，这是圣剑的选择，也是所有教会高层的选择，不论是你还是我，都没法改变！”
“只不过是从遗迹里找到的破剑而已，谁都知道那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仿品，怎么可能是圣剑？多少圣灵牧师都没能让它恢复一个圣剑的威能，即使真是圣剑也已经废了，更何况说不定是哪个时期的仿品！”
“雷纳德！”
红袍男子见黑衣牧师的话越来越毫无顾忌，一把抓过黑衣牧师的领子，
“雷纳德！圣剑的地位不是你我应该去质疑的，这不仅仅是为了你我能够活着，而是为了教会能够续存下去！”
黑衣牧师听到了这句话，愤怒的表情也缓和下来，眼神不再和红袍男子对视。
“海对面的教会已经脱离了教皇廷的统治，神的威严已经遭受践踏，我们这个时候必须做点什么了。”
“士兰贝热，我知道你刚刚成为教皇，需要有成果来稳定下面的人心，但是这个什么狗屁光辉圣女的主意真是糟透了！我不能容忍我的女儿成为什么光辉圣女，去敌人的领地吸引信众，甚至发动武力革命，这根本不是她应该承受的命运，她是我的女儿！看在我们几十年相交的份上，给她一个机会，也给我一个机会，不要让她成为什么光辉圣女！”
“雷纳德，你知道这是圣剑的选择，不论它是不是真的圣剑，也不论它能不能恢复真正圣剑的威能，但是现在我根本没法找一个人去代替塞拉，因为圣剑能够识别，而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这里！”
“士兰贝热，求你给我时间，让我研究这狗屁圣剑为什么会对塞拉有反应，到时候我让它没反应就是了。”
“雷纳德！看在我们相识了几十年的份上，你还要毁掉圣剑么？不管这是真的也好，假的也罢，至少它能够对塞拉产生不可思议的反应，不管这反应是什么造成的，因为塞拉美丽也好，因为塞拉单纯也好，因为塞拉的血统也好，这都不重要，这些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和圣剑会有反应！”
红袍的教皇士兰贝热的声音提高了八度，甚至已经能从语气里听出愤怒和失望。
“雷纳德！教会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了！”
“辉煌殿的那些杂碎已经彻底脱离了教会，甚至成立了自己的教会，有菲因王国广大的国土，他们的教义很快会得到无数信众的拥护，当整个菲因王国都成为新教会的信徒，我们怎么办，蜗居在这个岛上等待消亡么？”
“看在我们几十年的交情上，雷纳德，帮我一把！”
士兰贝热抓住黑衣牧师的双手，眼睛凝视着雷纳德的眼睛，那份真诚和炽烈让雷纳德不敢对视。
“我需要你的帮助，雷纳德。”
雷纳德几乎可以从士兰贝热的眼睛里看到激动的泪水。
终于，黑衣牧师放弃了挣扎，闭上眼睛接受了事实。
雷纳德瘫坐在地上，用手捂住了眼睛，嘴里仍然嘟囔着：
“放弃了她，我就已经放弃了对神的信仰，这样的教会，真的能够得到神灵的庇佑么？即使你这样做了，真的能免于消亡么？”
士兰贝热神色坚定的说道：
“总要试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