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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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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龙笑道:“你想到了什么呢,说出来吧。讀蕶蕶尐說網”

俞翠儿咬咬下唇,半晌才轻轻道:“黄莺是个好女孩,如果你拒绝不了司徒的话,干脆就娶了她吧。也别让她再被坏人欺负了。”

焦龙的身体一颤,反手握住她的柔荑,心中波涛翻涌,“难道你不明白我焦龙的心意?翠儿,在我焦龙心中,黄莺只不过是个可爱的妹妹,她和碧莲、唐凝没什么不一样。”

俞翠儿挣开那只手,又轻轻为焦龙擦试着裸露的脊背。浴帐中雾气蒸腾,焦龙却觉得说不出的寒冷。“你说话呀!我要你告诉我,这不是你的真心话,是不是?”

黄莺这名字,像一座大山,沉甸甸地压在焦龙心里。焦龙感到自己能避得开黄琬的“美意”,能避得开陈蕃的“热心”,甚至能避得开黄莺对自己的喜爱,但他无法忍受俞翠儿对他说出这么模棱两可的话来。

她似乎微微凝窒了一下,随后平静地道:“不,我是真心的。我真心希望你能够娶……”

焦龙不让她说完,猛地把她拽下浴池。焦龙不理会她湿透着恼的样子,便疯狂地吻着她──她起初挣扎了一两下,随后也激烈地反应起来。焦龙听她哽咽着,最终痛哭失声,焦龙顿时明白她所谓的真心,不过是出于对黄莺的同情罢了。

焦龙紧搂着她,不断地吻她,让她能感觉好一些。俞翠儿哭道:“好夫君,原谅我,我真不愿意说那样的话。其实我……我舍不得你呀……”

“我知道,我知道。”焦龙轻抚着她的肩头安慰道,“你也是为了别人着想嘛,我不怪你。不过下次可别再乱做好人了,你夫君只有一个,倘若你把他左送右送的,那他还有什么脸面见人呢?”

俞翠儿羞红了脸,止住泪道:“翠儿明白了。不过……不过黄莺怎么办呢?”

“车到山前必有路。唉,也只好随它去了,翠儿,你别想得太多,这世界本身就是尔虞我诈的,太单纯的人活不到明天。你想想,黄琬是她父亲,又说要嫁给张均的儿子,又说要嫁给我焦龙,反正哪有好处就往哪儿奔,对她似乎根本没有一点父女之情。说不定黄莺本就不想嫁我,被逼无奈,反而生出了无穷怨恨,那时我才要后悔呢。”

俞翠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轻轻靠在焦龙怀里,“你说得对。不过刚刚我听到孙定方和马俊的话,也觉得挺有道理的。你说,如果你是这个时代的人,会娶黄莺为妻吗?”

“废话,那还用说。”焦龙抱着她,湿漉漉地从水里站了起来,“老子饱受现代教育熏陶,才有今天的觉悟。若是换了孙定方和马俊,到了手的鸭子,还能让它再飞了去?”

焦龙故意猛盯着她浸湿后曲线毕露的身体,一语双关。俞翠儿脸攸地红了起来,轻轻在焦龙胸前擂了几拳,“别看了!这么……晚了,明天你到底想不想起来?”

焦龙轻叹一声,道:“往后的事我也烦不了那么多了。今朝有酒今朝醉,说不定明天又要被逼着干自己不愿干的事,还不如不起来的好。”

焦龙沉在甜甜梦乡的时候,孙定方等早已备好了车马,稳稳当当地把焦龙送回了京师。焦龙感到自己确实太累了,只有在睡觉的时候,才记不起那些令他烦忧、无奈的心事。该死的汉都洛阳!它令人疲惫,令人心力交瘁,把生活的一切乐趣和无邪都化作人情世故层层叠叠的大网,焦龙就像一只稍微能看清周围情况的蛾子,尽量不让自己触上那粘粘的丝网──那张网足以噬人,令他的现在与未来充满恐惧和危机。

然而,睡醒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被三公派来的人逼着去陈府。他们对焦龙的渴望已经不加掩饰,赤裸裸地表现为想大造声势的冲动。

来人是司徒掾,领家将百余,浩浩荡荡。焦龙唤上几个亲信,又将府中事务嘱咐了碧莲一番,这才扶辕登车,笑问:“不知陈公召我焦龙何事啊?”

那吕盛乘马随于车后,见问微微提缰,驰于车旁,“恕小人不知,司徒只是命我将大人请到府上。听说太尉黄琬与同诸公卿将会于府上。”

焦龙立马开始头疼了。淡淡应了一声,心道:别逼我逼得太紧!老子若是发起火来,可要闹得你们下来不台!心里细想着应对之策,顿有焦头烂额之感。

陈府。陈蕃等在众官员的簇拥下,降阶相迎。焦龙赶忙按品秩施礼。

陈蕃手拈须髯,大笑道:“免了免了,这般施礼,真是折杀老夫。”走上前亲自搀起焦龙,挽臂入府。

面对陈蕃的十二分礼遇,焦龙也着实有些受宠若惊之感,当下摆出十分抱歉的样子,向众人点头致礼。有不少官员面带笑容,抱拳施礼,口称“焦大人”的,当然也有些冷冰冰,或是故作姿态,或是根本看不起焦龙的,微蹙着眉走到一旁去。

袁绍在焦龙另外一侧,轻声笑道:“贤弟高升,某是大感快慰啊!某至亲好友之中,谁又能像贤弟般的,受愚兄如此心仪呢。哈哈,今次我们兄弟定要好好喝上几杯,一解往日的不快呢。”

焦龙大感此人果然不是虚名,若不是自己早知此人性情,他如此一作态,还不立时让焦龙对其心生好感吗?试想袁家四世五公,这样的贵戚世家,谁会不拼命巴结呢?

焦龙笑道:“袁将军这么说,便是见外了。在下早已把从前的荣辱,忘得干干净净。若兄长还只记得在下斗杀马旒之事,而耿耿于怀,恐怕……”

袁绍忙在陈蕃面前表态地笑道:“怪某失言,失言!哈哈!”

陈府众管事十分得意地请诸位臣僚入座。黄琬坐在陈蕃的左侧,微微颌首示意。焦龙见他的身边,还坐着卢靖等人,心里更是担忧得阵阵发毛。

焦龙的位置在三公等人正对面。袁绍左首陪坐,倒是大给了一些面子。焦龙见侍中皇甫郦竟也落席于中,不免微觉诧异。其人正向身边一人窃窃私语,见焦龙眼光飘来,不怀好意地笑了笑。

焦龙心道:看来三教九流,该来的都来了。法真呢?这小子不亲自来吗?他送了我焦龙一批姬女,还未道谢呢。

袁绍许是见到焦龙惊疑不定的眼光了,哈哈一笑,道:“贤弟勿须奇怪,今日府上设宴,只为了张将军。贤弟恐怕还没见过他罢!”

焦龙心里一动看书/网全本kAnshu[com ,轻声道:“的确没见过。不过圣上已命他回镇长安,不是已出诏多日了吗?”

袁绍道:“张将军岁初出征,年尾收兵,立下了大功。皇帝已下令大赦天下,改元中平,赖其力也。此次虽只是暂过京师谒拜皇恩,我等也应略尽绵薄。嘿,依某看,张奂当真了得!”

焦龙缓缓点头,心道原来如此。怪不得陈蕃亲在府中设宴,还吸引了众多官僚大臣前来招呼。这人的确值得这样排场一番哩。

主客迟迟未到,反是众人先闲聊了起来。几位大臣纷纷举杯向焦龙示意,祝了些升官发财的颂词媚语,连灌了焦龙好几杯。一时众人的焦点都围拢在焦龙这几座上。只见一位品秩较低的大臣,起身道:“在下北军中侯,焦大人请了!”

袁绍忙低低地道:“此人原是校尉,黄巾起后督率乌桓骑讨幽州黄巾,小有功绩,故除是职。”

焦龙微微颌首。来京已经好几个月了,焦龙也大致通晓各个官位的品秩级次。这北军中侯,却是掌监屯骑、越骑、步兵、长水、射声校尉五营部众的官员,算起来老子这杂牌校尉恐怕也得拜谒拜谒他,忙起身还礼,“哦,原来是中侯大人,多有得罪,莫怪莫怪。”十分恭敬地饮干了此杯。

邹靖微微点头,眼光犀利地上下打量了焦龙一番,“虎骑大人英姿勃发,果然是大将之才。闻说圣上钦赐汝御马武冠,可是恩宠之至啊。”

焦龙忙抱拳道:“那是陛下对微臣知遇的恩情。我焦龙当拼力效死,为我大汉光图祖业,奋身杀敌。如领旨讨边,末将定马革裹尸,浴血沙场,为圣上分忧。”

众人闻焦龙豪语,纷纷附掌,“果如焦大人所言,真乃我朝之福。”北军中侯不置可否地哈哈一笑,径自拱拱手,复又坐下。

公卿席中突一人哈哈大笑起来,朗声道:“虎骑校尉舍命请战,难道诸位能忍心舍此人才吗?”转头看去,却是司空温辉。

他施施然地站起来,丝毫也不理会陈蕃重重的一哼,“各位想必都知道焦龙之名,足以驰骋疆场,退敌万千了。可惜有人贪图眼前之利,不想令之成大功、扬大名,显身百世,只愿坐收渔利而熊、鱼得兼。但观之今日,无论朝野,孰敢称其治,孰能名就而身退乎?观之战事亦然,我等欢饮竞日,而反贼屡屡寇边,百姓无所依归,难道非得让他们进犯京畿吗?我以为,若张奂领步卒,焦龙领虎骑,互为犄持,相得益彰,然后攻敌之不备,击其锋、溃其众,解其利器,屯我边塞,壮我师旅,孰非妙策?不想我每一上书,则招致众非。难道各位为国为君之情已淡,亦或闻其言而壮之,却难为圣上分忧解愁罢!”

袁绍神色一变,却见陈蕃柱着拐杖站起来,道:“温公此言差矣。满朝文武官员,哪一个不心系国事,忠心社稷安危呢?难道只有温公一人忠诚么?”这话显是过重,但却立刻把他怪责的辞锋转向百官。众人面上皆有恚色,皆是大起对之口不择言恼恨的感觉。焦龙心中只有叹气的份儿,再看温辉,脸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陈蕃哈哈一笑,从容不迫地又道:“此事老夫早已向圣上奏明利害,我想此间就不用再复述了吧。圣上早有口谕,暂不谈西征之事,温公还是少言罢!”

冷笑一声,径自回座。温辉见众人纷纷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频频颌首,顿时大怒,半天讲不出一句话来。卢靖见状,忙起身打圆场道:“温公稍安勿燥,张将军就要到了。此次扫清反贼,实乃功著万载的大事。圣上命张奂回镇西京,亦是有道理的啊!”

温辉哼哼了两声,却是反驳不得,径自归位坐了。众人见局面一缓,心中大放,更是畅言无忌,刚刚略显尴尬的情形一扫而空。

焦龙心道:温辉也历练到不愠不火的境界了,若是老子让某人这样挖苦讥讽一般,还不立刻跳起来破口大骂么?忙起身遥遥致酒,笑道:“陈公温公万勿以末将为忧,伤了和气。此事朝廷自有明断,无论结果如何,我焦龙当凛遵上意,决不辜负诸公对在下的关爱。”

焦龙很奇怪自己能说出这样的话,分明是将身上的担子又卸给了皇帝,还明确表示,老子不会主动提出去或留的。一时间,温辉、陈蕃俱都呆了一呆,随后却又笑着举杯饮干。

忽地,厅外传来了号角鼓吹之音,陈府管家跨进厅来,满脸又惊又喜的表情,“禀老爷,诸位大人,张将军车马至上东门了!大将军窦伍。右车骑将军、光禄大夫朱俊。骠骑将军董忠等已到府外。”

当见到张奂这位威名赫赫的将军,焦龙的心却是一震,比之初会窦伍时还要紧张。那张奂比焦龙高出大半个头,眼眶微凹,眉骨耸起,典型的西北人模样。一部长髯,随风烈烈而舞,虽是寒冬,仍紧束袖口,以薄胄护之,令人对其高超的军事素养肃然起敬。

窦伍得意洋洋地拉着张奂的手,走在人群前头。诸公、卿,阁僚纷纷簇拥过去,问长问短。张奂此年仅回京一次,还停留得不长,所以陈蕃办此盛会,一个目的也是为了争取和这个御座前炙手可热的人物打打交道。

焦龙微微蹙着眉,又酸又慕地看着那堆喋喋不休的大臣。若是没有张奂,现在焦龙就是众人的焦点,可惜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把焦龙的头彩抢走了,搞得他还非得上去点头哈腰,跑跑龙套不可。

张奂一一和众人见礼,旁边随侍的甲士不客气地分开了路,在陈蕃等热情的引导下,缓缓步进府门。焦龙原本侯在旁边,张奂的目光不知怎地往这里望了一望,不禁惊讶地一顿,然后又转过头去,继续和别人招呼。焦龙心道:这家伙看到我也装作没见似的,无礼狂妄之极!转眼不禁又颇为自嘲,离了京一了百了,这当儿居然还斤斤计较繁文褥节,真是深溺于此间不能自拔了。

人流又涌回厅中。陈蕃早备好了一番客套话。张奂起身一一答谢,向众人抱拳示意。焦龙正微感恍惚,便听窦伍大笑道:“此即焦龙也!皇帝陛下已升他为虎骑校尉,统点羽林千骑,恐怕皇帝陛下正准备遣他与汝同征西羌呢。”

陈蕃等人色为之变。张奂眼光投向焦龙,却是十分客气和淡然的样子,“哦,闻名久矣,幸会幸会!”

焦龙忙谦词礼让,却又不知怎样发话才好。张奂的嗓音浑厚有力,吐词有力,却不像是会说话的人。这么“幸会幸会”地一说,反让焦龙觉得他有点讥讽的味道。好在其人紧接着慢慢地道:“吾在军中已得闻汝事,几挥军救驾哉。将军用兵果决大胆,深得孙、吴之道。吾从军来还是第一次听过这般精妙的战事,佩服!”

焦龙不免尴尬。还未从容地说上两句,他已转过头,径自向窦伍等人说话去了。只得愤愤坐下,暗道:这家伙到底会不会做人?如此慢待同僚,积年日久,难免会生出大祸。摇了摇头。一旁袁绍早已看在眼里,轻声道:“贤弟莫要在意。这张奂居功自傲,眼里早没了旁人,连宦官都得罪了。此次被荐出征,恐凶多吉少。”

焦龙早知是章尚他们打的主意,听袁绍的口气,似乎也摸出了个梗概,摇头叹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张奂如此这般,恐得罪的人不少呀。”

袁绍恨恨道:“其实某倒是很敬重他的,只是……唉,力有不逮,不能为国除尽阉党,扫清君侧,成万世之功业!”

焦龙示意他小声点,心中却十分好笑:这家伙想到底,还是为自己“成就功业”。可见历史书上写得很对,袁绍不是个甘心忍受寂寞的人。“袁将军有此鸿愿,真令天下人铭感五内。不过现在时机未到,将军且忍一忍。”

也不知他是否记起焦龙和章尚等有些瓜葛,忙转口胡混到旁事上去了。焦龙看看主座那边,却无人愿为刚刚的事情解释两句,唯恐开罪了张奂。好在人人都假装谈得热火朝天,冲淡了不少不快的气氛。几个脸上写满阿谀奉媚之色的官员更是凑过去,对着张奂傻笑不已。焦龙正大感不耐,陈蕃举爵唤起众人,笑道:“张将军此次回京,又立刻要赴长安卫园陵去了。众位大人,我们同敬他一杯!”

厅里诸臣僚皆举杯祝辞,什么“张将军劳苦功高……”什么“将军之功,当真惊天地,泣鬼神……”之流,不一而足。张奂四下一抱拳,淡淡将此杯饮干。

陈蕃大尽主人之宜,待众人重新归座,便见几十名舞姬鱼贯入场,在厅中列成了队势。陈蕃笑道:“此尽乃晶玉楼之名姬,在下还有幸领旨,请来了雅姬唐凝,为博众位一笑尔。”

观者无不大哗。焦龙心中一震,前次将军府大摆宴席,好不容易才请动唐凝。而今陈蕃却轻易地令皇帝买了他一笔帐哩。

胡思乱想间,忽闻笙瑟箫管齐鸣,舞姬们散出一个大圈,各各向后仰身。她们齐齐身着粉色及白的长裙,乍然展现,仿佛散成花瓣。一人从舞姬中央缓缓立起,正是唐凝。她轻盈地做了两个俯仰动作,随后脚跟缓缓勾到脑后,顿时凸显出其极为姣好的曲线──今天她穿的是一身鹅黄的舞服,连头上钗饰,都换上了相似的玉色。如此出场顿引得众人发出了窒息般的呻吟声,不少人更是连声赞叹不已。

曲音轻转,众舞姬便随着丝管伴奏,翩翩渺渺,缓缓绕行唐凝四周,舞动间,还不时将水袖挑起,使得场心疾转的唐凝身姿,变得若隐若现,富含朦胧之美。焦龙偷眼往旁瞧去,已有多人不光是惊诧了,急色的样子,恨不得一口把那她吃了下去。更有甚者,几乎离座站起,魂神皆失。焦龙不通曲又不懂舞,但见众姬与唐凝动静结合,曼妙如斯,亦不禁击掌叫好。

那乐曲渐渐地省略了韵角,音色越来越高亢。舞姬们的转速也越来越快,朦朦胧胧中,却见那当中的影子旋转已毕,慢慢地俯身下去。众女皆是以明丽的眼波注视着四周,而后仰身收拢了圈子,往中心仆倒。琴声忽止,急促的鼓点由远及近取代了它,清亮而激烈,令人心襟为之一震!

猛然间,舞姬们从中似迸射开来一般,撤出圈外,长袖仍是往当中撒去。那长度及丈的袖子如虹彩般盖住圈正中二人,一名蛮装大汉趴伏在地,唐凝却是毫不迟疑地踩上他的背脊──厅中却连惊叹声都没有了,众人俱屏住气,瞪大了眼睛──当时焦龙还不知道这样舞蹈是不合礼制的,唐凝无视成规,独自创新,其追求艺术的决心可敬可叹。

只见水袖不断抛撒,唐凝的动作不断变幻,激烈的从那人背部疾旋、舞动。当鼓声最急促之时,舞姬开始依次地往前仆倒、立起。而唐凝从那人背上滑下,静静俯身的时候,乐曲这才缓缓低沉,立时有幽怨愤懑的洞箫、胡茄之声刺入耳膜。最终两个长音收场之后,厅中诸人已然是如痴如醉,三魂六魄,不知所踪。

直隔了半晌,当舞姬谢恩已毕,整成队列之后,陈蕃这才干咳一声,叫道:“各位,雅姬之舞,真是当世无双啊!不知各位有没有尽兴呢?”

众人这才省起,纷纷叫道:“愿唐姬再献一舞!”“再献一舞!”

唐凝笑而不答,却是先向三公、大将军等致礼,这才道:“小女子奉旨献舞,在数日内苦心谱出新曲,已耗尽精神。还望各位大人恕罪。”轻轻挥手,率众缓缓退出厅去。

陈蕃脸上很挂不住,却不再出言挽留。倒是窦伍色迷迷地道:“唐姬留步。不如留下喝上几杯,我等也有多日不见唐姬之面了。”

唐凝回过身,脸上换了另一副笑容,有点倦慵地道:“大将军美意唐凝只好心领了。不过小女子已有了心上人,只愿此生追随,再不想言歌舞酒会之事。适才那舞,是小女子特意为他所做。希望大将军、诸位大人体谅。”

脸上淡淡泛出红晕,抽身走了。窦伍与诸公、卿,臣僚无不目瞪口呆,面面相觑,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焦龙皱一皱眉,心道:这小妮子惯会使诈,这一次不知又把多少人害苦了。若上官颀之流闻说此言,非得跳楼自杀不可。瞧瞧那些人的脸色!嘿嘿,原本各在心里打着小算盘,美滋滋地想独得美人归哩,现在希望成了泡影,可真受不了……又暗自佩服,这个女子真是不亚须眉,抬手顿足,便将一干老少爷们弄得晕晕乎乎,不知身在何处哩。最妙的是她半眼也没往我这儿看过来,更不至使人生疑。

袁绍凑过来低声道:“贤弟可知谁是唐姬的心上人?”

焦龙摇了摇头。他便接着道:“某也百思不得其解。这唐姬平日里对男子不理不睬,更不惧怕权势,连何将军都敬她三分。没想到她会为了一人谱斯曲、作斯舞,当真可叹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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