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前去救援
德塞奇此刻心中疑惑释然，拿定主意，说道：“‘乌都舍’图谋部落渔场的事，那‘老布里’决计没胆量做，肯定是这个科尔多吉和他的‘乌都舍’弟弟冬术两人在背后谋划的好事。我绝不会放过他们兄弟二人。”
巴赫鲁图曼对整盘事情已然掌握，对德塞奇的判断也是赞同，说道：“这场阴谋背后的主谋到底是谁，咱们先不要急着下结论，科尔多吉与冬术兄弟二人显然是关键的人物。在抓住他们仔细审问之前，还要想办法先阻止他们，不让他们的阴谋诡计得逞；科尔多克部落里的人与‘乌都舍’里应外合，只怕事情会变得非常棘手。我们再预测研究一下他们的行动计划吧，也好准备对策，德塞奇，你先说说看。”
克洛泽丹将碗里的海藻清汤喝完，说道：“是啊，德塞奇，你还没回答我之前的问题呢。”
德塞奇喝了口海藻清汤，说道：“现在看来情况已经明朗了，既然他们有科尔多吉做内应，肯定会让他去瓦泰札摩部落挑衅滋事，只要部落护卫出战迎敌，再将部落护卫引诱到‘乌都舍’事先埋伏的地点后，发动突袭。混战之时，再派人偷袭‘大库犸’，部落护卫就会慌乱而败。”
克洛泽丹插话道：“你们部落守卫就那么笨？说上当就上当？”
德塞奇撇了撇嘴，说道：“上回两个部落之间已有过一次冲突，科尔多克人吃了大亏，有3头成年的雄兽伤了筋骨，一时难以复原。若是这次他们主动挑衅，前来贸然寻衅滋事，瓦泰札摩部落的护卫不明就里，难免会上当追击。”
巴赫鲁图曼接着问道：“你估计瓦泰札摩部落会出动多少护卫？科尔多克部落大概有多少战兽参与？”
德塞奇思索了一下，答道：“我们瓦泰札摩的护卫队是我指导组建的，情况比较熟悉，有50来头成年的战兽。若是遇到一般的情形，只会留下10头防守，其余的都会出击。科尔多克那边没有这么多，他们与瓦泰札摩打架好几次，每次都有所折损，照着‘老布里’的说法，估摸应该有20多头战兽，但是能让科尔多吉调动的，我估计也就一半吧。”
克洛泽丹听完有些诧异，嘴里嚼着贝肉，问道：“不会吧？怎么才这点家底？你不是总说你们瓦泰札摩部落有600多头牯犸水兽吗？还算不上是特兰巴特亚牯犸最多的部落；怎么现在才只有这儿点？难道你以前是在说大话充门面啊！”
巴赫鲁图曼和克洛泽丹都是卡塔人，对瓦泰札摩的实际情况都不甚了解，此时也愣住了看着德塞奇。德塞奇有些尴尬，面色红的发紫，瞪眼反驳道：“谁说大话充门面啦！现在正是渔季，大部分成年的雄兽都外出渔场啦，负责留守护卫的牯犸战兽可不就只这些么？难道个个都像你一样，只打仗，不吃饭啦？你倒是没老婆孩子，不知道当家的辛劳。再说了，我说有600多头牯犸水兽，那不还得算上雌兽和幼兽不是？但是御敌打仗，哪能赶着女人小孩去打仗的哩？”
德塞奇一番抢白，克洛泽丹知道讲他不过，冷嗤了一声，不再言语。
德吉布在一旁解释道：“涅瓦神灵保佑，现在确是渔季，两个部落的成年雄兽能出动的基本都去渔场啦，都是要指望着这几期的渔季养活过日子呐。只是不曾想到，却给这些‘乌都舍’一个好时机，要是换做平日里，别说八个，就算来他百头牯犸，也奈何不得咱们啊。”
看来德塞奇所言非虚，巴赫鲁图曼又继续问道：“看样子，科尔多吉与冬术对此事早有谋划，肯定也是看准了大家外出渔猎的时机。从牯犸战兽的数量上看，瓦泰札摩部落的确占优势，那么‘乌都舍’采用伏击战术也就成了必然之选。可是茫茫大海，哪里又会是他们设定伏击的战场呢？”
德吉布接过话来，答道：“涅瓦神灵保佑，大海虽广，但是便于‘乌都舍’设伏的场所却也不多。”
德吉布长期渔猎，对周围的海况环境十分熟悉，继续说道：“科尔多克与瓦泰札摩本来就相邻而居，水域连接，相距不算遥远。牯犸水兽相互搏杀，定要在开阔水浅的平坦之处，这样敌方水兽就难以逃窜，有利追杀；而设伏的地形，却须有海底的山峦峡谷之地最是理想，以便藏匿隐蔽，让敌人难以察觉；所以这两样前提结合起来，就只有三处地点为最佳上选。”
德塞奇知道附近的海况地形德吉布更为熟悉，就没搭腔，等他说完，再进一步分析判别。其中一处地点距离稍远，按照‘乌都舍’临走带走的口粮计算航程，显然太远；另一处德塞奇非常熟悉，是两个部落经常殴斗所在，就在两个部落之间，距离上也不算远；还有一处地点在科尔多克领地内。众人几经讨论，觉得第二个地点的可能性最大。
“那里叫‘瓦锅’，是个三面环山的狭长盆地，两侧的山梁刚好又是两部落海域的界山。”德塞奇介绍道：“虽说大家都很熟悉，但往往越是熟悉的地点，越容易让部落护卫们掉以轻心，反而中了‘乌都舍’的埋伏。”
克洛泽丹也点头认同，说道：“不错，要我是部落护卫，进入陌生环境，我肯定会提高警惕；所以对方在这里设伏，却有出其不意的效果，而且即便失利，也可以迅速返回领地，可以说是攻守兼备的地点。”
巴赫鲁图曼说道：“既然对方精心谋划，咱们就不能掉以轻心了；这个设伏地点的判断，我也赞同；要是我们前去救援，他们却不在这里，那我们就赶回部落，保护‘大库犸’。”
德吉布吃惊地问道：“我的涅瓦神灵啊！就你们三人前去救援，那怎么能行？万一要是出了差错，伤了两位大人，可怎么得了？”
萨娅面带愁容，和声劝道：“德塞奇皮粗肉厚的，又是自己部落的事情，比拼不过，逃回来就是，怎么好让你们两位为我们去打架呢？牯犸水兽生来就和我们通灵，你们卡塔人是没办法使唤它们的。”
巴赫鲁图曼、克洛泽丹和德塞奇三人相互对视一笑，巴赫鲁图曼安慰道：“德吉布叔叔，萨娅婶婶，请你们放心，你们部落的事情，就是我们的事情，我们一定会帮助德塞奇解决这次危难。再说，我和泽丹也是牯犸战队的成员，德塞奇也教了我们不少本领，现在正好派上用场，你们只管等着听我们的好消息吧。”
德吉布与萨娅见他们心意已决，就不再啰嗦了，现在正是危急之时，多一份力量帮助，部落便多了一分希望。于是，德吉布又将“瓦锅”处的地形特点再仔细交代清楚，萨娅领着小娜璐去后厨赶紧准备路上的淡水和口粮。
随后，巴赫鲁图曼命令克洛泽丹用维修站的通讯设备向特兰巴特亚城堡守备军紧急通告，命令牯犸战队即刻前来支援，命令卡塔守备军立刻进入战斗警戒状态，加强城堡戒备，准备提供后续增援。事关重大，也立刻告知堡主巴赫朗杰，由他加强调度指挥。
又命令德塞奇马上召唤牯犸水兽，三人始做好战前准备，待水兽返回湖厅，立刻动身前往“瓦锅”战场。
还邀请德吉布一起出发，另行奔赴瓦泰札摩部落，尽快通知部落长老瓦泰力着手组织防御，特别加强“大库犸”的守护。
德吉布欣然领命，激动兴奋不已，丢掉手杖，拐着身子，大步幅地回房间准备去了。
德赛奇和克洛泽丹两人走出餐厅，来到装有总控设备的石室。
克洛泽丹开启仪器与特兰巴特亚的城堡守备军取得联络，并传达了巴赫鲁图曼的作战任务和指令。
德赛奇打开旁边的一个仪器柜，从里面扯出一个话筒，他对着话筒突然“啊欧，啊欧，啊欧”的大叫三声，把克洛泽丹吓了一跳。不一会儿，德吉布也进来对着话筒大喊一番。克洛泽丹这才明白，原来两人是在召唤牯犸水兽。
原来那牯犸水兽已然经过训练，三人到驿站后，德塞奇敲击短棒发出指令，让牯犸水兽在维修站所处的山崖附近自行捕食休息，当听到召唤的声音后就迅速返回驿站湖厅；那巨井似的湖厅便是当年设计建造用于牯犸水兽泊靠的码头。
后来德塞奇成立牯犸战队，又让特兰巴特亚的卡塔人工程师在所有维修站点的驿站里加装了一个简易的扩音器，以便召唤牯犸水兽，也为各维修站减轻了喂养牯犸水兽的负担。
虽然“大灾难”之后，卡塔文明败落，但这种简易的扩音器只须从旧有的仪器设备中淘换一些简单的零配件就可以做出来，也不消耗太多的电力，于是很快就实现了。
虽然每次总要人竭力呼喊，但是效果却出奇地好。召唤者的声音通过扩声器传向海洋，方圆50公里范围内的牯犸水兽都可以听到，附近部落的渔民非常喜欢这种可以召唤牯犸水兽的仪器，更是夸赞德塞奇本事了得。
过得片刻，诸事准备妥当，牯犸水兽也抵达湖厅，巴赫鲁图曼四人更衣来到湖厅坪台处，萨娅领着小娜璐一并送行至此。
克洛泽丹突然想起一事，提醒道：“那八个‘乌都舍’走远了没有啊，会不会在半道遇到他们啊？要是能够知道他们的行踪路线，那就再好不过了；可惜牯犸水兽不像探测雷达，否则我们就可以知道他们准确的埋伏地点。”
巴赫鲁图曼和德塞奇明知克洛泽丹说的都是废话，便不理睬，萨娅却笑着说：“这倒不难。他们的牯犸水兽是我喂的食，德塞奇你让牯犸闻着他们的味儿就能找到啦。”
巴赫鲁图曼和克洛泽丹大为惊奇，详细询问情况。
原来那“乌都舍”只是进餐休整，未打算住宿，便将驾驭的八头牯犸水兽留在湖厅之内，并交代萨娅投些食物喂养。此处店小货缺，哪里又有多余的食物喂养八头成年的雄兽。萨娅便在后厨将一些残羹冷炙、鱼头虾脚之类的厨余污物用那陈年酸腐臭油拌了，投入喂食的滑道内。
“乌都舍”的水兽本就辛劳饥饿，饥不择食地将萨娅投喂的**秽物抢食干净。怎料那牯犸水兽也和人一样，居然吃坏了肚子，开始难受拉稀；好在萨娅投放的妙食数量不多，那些个庞然大物总算肠胃糙实，倒也没什么大碍，只是打屁排粪的频率自然比寻常往日要多一些。
不料萨娅贪小的随意之举，不经意间帮了他们三人的大忙。牯犸水兽嗅觉敏锐，萨娅投喂的食物又风味十足，反倒成了一条无形的线索，将“乌都舍”的踪迹暴露的一清二楚。
萨娅连说带笑，德吉布在一旁慌忙解释，听得三人哈哈大笑。
克洛泽丹笑道：“萨娅婶婶，下次我们再过来，你可千万别给我们上这道菜啊。”
萨娅急忙开释：“你放心！你放心！也就是给‘乌都舍’们吃这种污物，平日里我可爱干净啦！你们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啊！”说罢，引得众人又是大笑，似乎忘记了即将面对的危险。
道别却又无声，德塞奇默默地拥抱了一下萨娅和小娜璐，随同巴赫鲁图曼和克洛泽丹一起快步走下石梯。德吉布紧紧握着萨娅粗糙的手掌，亲吻妻子的额头，亲吻小娜璐的面颊，又狠狠地搂了她们一下，转身走下石梯，他腿脚不便，走的慢些，不时回头相顾，招手示意萨娅带着小娜璐回去。
萨娅牵着小娜璐，望着四人渐渐远去的背影，抹掉眼泪，唱起歌谣，为即将征战的亲友送行祝福，祈祷他们获取胜利，平安归来。
“瓦泰札摩的男子汉们呦，威武雄壮；
你们护卫家园呦，奔赴战场；
伟大的涅瓦神灵啊，请您庇佑；
让我们大好的男儿呀，回到家乡；
……
瓦泰札摩的男子汉们呦，威武雄壮；
你们奋勇御敌呦，血溅杀场；
万能的涅瓦神灵啊，请您庇佑；
让坚强无畏的勇士呀，驰骋海疆；
……
慈悲的涅瓦神灵啊，请您庇佑；
我愿意用自己的生命呦，承载愿望；
换得我父平安无恙，换得我夫无伤；
让他们记着，家乡还有妻儿的守望。”
老萨娅苍哑的嗓音越发高亢，歌声在石厅内激荡回旋，婉转不绝，只留下祖孙脸上滴滴不舍的泪珠，还有水面上牯犸战兽已经离去的涟漪，片片涌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