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阵法枢纽
门后，是一间六角形的大厅。
举目四望，厅中到处都是凸出地面的金属平台，墙面上镶嵌着无数铁片、石盘、栱杆，更有大量的锁链、拉杠从天花板延伸出来……
所有这些稀奇古怪的装置，充斥着人们的视线，让原本宽阔的大厅，显得狭窄而凌乱。
“这……这是……”公羊难以置信地扑进了去。
“这些是机关枢纽！”百草仙也是看得目不转睛，“世间上居然还有这么庞大的机关枢纽……”
小海偏着脑袋，跟在大人身后——在他看来，这里除了乱一些，倒也没有什么特别。
至少，不会比彭祖墓里那间放置大量机械偶像的‘机巧房’更神秘。
“机关枢纽，是干什么用的？”小海问。
“所谓枢纽，就是一个机关最重要的部位。”百草仙解释道，“严格来说，每一个机关都有枢纽，包括上面石屋的六轮转盘机关锁，也包括我们常见的那些挂锁。”
“但是……这么大的机关枢纽，意义就完全不同了。”公羊补充道，“小海，传说中的远古机关阵，你应该听过罢？”
“阵法、炼丹、符箓、剑术。”小海摇头晃脑的说，“这可是我们方士的四大必修功课。”
“你懂阵法？”公羊问。
“不懂。”小海老老实实地回答，“说是必修功课，其实都是些纸上谈兵的东西，也没见谁能真的用出来。”
“真正的阵法，可不是随随便便，摆几块石头，施一道仙法，就能够完成。”百草仙说，“譬如打仗时的大型军阵，或者武林中人布的剑阵，这些阵法的关键，在于由‘人’组成；只有人，才可以根据实际情况，灵活应变，阵法也才会有威力。”
“所以神话故事里的远古阵法，其实并不是死板地放置一些材料，更重要的，是环环相扣，讲求实际操作。”公羊又补充道。
“等等……”小海举手投降，“咱现在也不是在做功课，能讲得简单一点吗？”
“简单来说，地底隐藏着这么复杂的机关枢纽，说明了在我们的头顶，必然设置一个非常大型的机关阵法。”公羊总结道。
“阵法？可我们来的时候，也没感觉到什么呀。”小海提出疑问。
“那是因为没有人启动。”百草仙叹息道，“可惜啊，这种大型机关阵的使用法门，至少也失传好几百年了；我们就算知道这是什么，也只能干瞪眼，不会用。”
“我算听明白了。”小海道，“也就是说，这些人躲在地底，其实是在操控机关枢纽，用阵法来抵御外敌——是这样吧？”
“应该就是这样，不过再神奇的阵法，也敌不过时间的侵蚀呐。”公羊敲敲墙面上的铁片，锈粉簌簌抖落。
经过漫长岁月的侵蚀，整座机关枢纽已经彻底瘫痪。
公羊与百草仙对视一眼，感觉十分纳闷——这个老家伙究竟是什么来历，怎么会对机关阵法如此了解？
与此同时，他心中更暗暗惊异：小小一座树林，居然要设置如此大型的阵法机关，难道……这里真有传说中的女儿国？
小海对机关没什么兴趣，四处瞎逛，反倒第一个发现了他们进门的主要目标。
“羊叔，我找到第八个人啦。”小海喊道。
公羊循声望去，便看见在大厅一角，有具干尸靠墙而立，胸前插着一把牛角短刀。
想必正是这把短刀，夺去了寝室七名士兵的性命。
当然，也包括眼前这一位‘高官’。
“有什么特别吗？”小海问。
“暂时还没有发现……”公羊拨弄了一下这具干尸；尸体失去平衡，马上垮倒，扬起一地尘烟。
他正要进一步检查，却听百草仙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嘿，这儿还有一道门。”
“我们过去看看。”公羊转身要走，却一眼瞥见，在干尸腰间，黏着半截红色的绳子。
腰间的红绳？
公羊双眼微眯，脑海中有几幅相似的画面一闪而过……
“你们再不过来，我就自己进去了。”百草仙喊道。
“来啦。”小海飞奔过去。
公羊捡起红绳，缓缓跟上。
当这道新发现的门打开时，所有人都很失望。
因为门后的空间非常狭小，一目了然：到处一片焦黑，空中弥漫着久积不散的糊味。
“是个卷宗室。”公羊说，“他们在自杀前，把所有的卷宗文书，全给一把火烧掉了。”
至此，整座地下军营已经探索完毕；可以说，他们是一无所获。
“真晦气，白走一趟。”百草仙脸色阴沉。
“不会呀，挺好玩的。”小海说。
“更好玩的，说不定还在后头……”公羊捻动红绳，意味深长地说。
“这是什么？”百草仙马上注意到这段红绳，问道。
“在军官尸体上发现的。”公羊说，“你们有什么看法？”
“挂玉坠用的？”小海抢答。
“如果是首饰用的挂绳，未免太短了些。”百草仙摇头道。
“小海，你应该记得，牛哥……”公羊提示道。
“腰牌！对，腰牌。”小海一跳三尺高。
“没错，身为军官，总会有些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公羊说，“这位‘高官’，身上没有腰牌，却有挂腰牌用的绳子；你们猜，他为什么要把腰牌藏起来？”
“就和烧卷宗的原因一样呗，防止泄密。”小海说。
“这也就意味着……腰牌上面，有些见不得人的秘密。”百草仙拈须道，“老夫大胆猜测，肯定和阵法所保护的东西有关。”
“我有种感觉，这个腰牌很关键——我们得找到它。”公羊坚定地说。
地下军营的面积虽然不大，但想找一块被刻意藏起的小小腰牌，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地方这么大，得找多久啊。”小海感到有些泄气。
“我们用不着一寸一寸的去找。”公羊说，“藏东西嘛，当然不可能藏在太容易找的地方；你们想想，这里有什么地方是不容易找的？”
沉默半晌……
三人迅速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茅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