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伊人温香
数百人一夜宿醉,横七竖八就在庭院中沉沉地睡去,酣睡中还不停有人大呼痛快。家仆们则忙着给众人盖上皮毛毯子,把火生得更旺些。扶苏恐天寒地冻发生意外,令家仆们一宿不眠在旁照看着。堆堆篝火映着人们红扑扑的脸庞,将整个庭院也映得暖哄哄的,充满了冬日的温馨。
冯柔将头轻轻地靠在扶苏肩膀上,恬静地注视着沉醉在此刻的夫君,她轻挽扶苏的手臂,静静地享受着这一刻,享受着久违的团聚,享受着她深爱的男子为她带来的一切。她是这个男子身后的女人,她会默默的支持他,任何时候,任何事。
然而扶苏此刻心里却五味杂陈,他不知道白嫣正在想什么,她会介意自己已经有妻子了吗?而赵彤……唉!身边的冯柔虽静静不语,但那对风情万种的凤目早已传递着一个长期独守空房的女人的心思,虽然刻意回避那道火热的目光,但扶苏知道,今晚怕是不好糊弄过去……
“夫君,时辰不早,该歇息了。”冯柔见扶苏始终没有回应自己的情意,心想着之前怕是夫君担心在下属面前失了风范,眼见着一个个大汉都醉倒,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可再度看见扶苏踯躅不前、欲言又止的样子,冯柔心下顿生疑虑,此前夫妻二人感情甚好,虽偶有离别重聚,谈不上如胶似漆,却也是甜甜蜜蜜,这次扶苏去了北地许久,好不容易回来一趟竟不似往昔般温柔贴心,反倒是生出些许陌生感。果然,再深厚的感情也敌不过遥远的距离……
想到此处,冯柔心下一痛,又想到这些日子自己在扶苏走后操持偌大家业如此不易,顿感委屈心伤,再开口声音已然有些哽咽:“夫君,可是妾身有何处做得不好?”
扶苏闻言一怔,转头望向冯柔,那双柔情似水的眼里此刻竟已满含晶莹的泪珠,然而这个娇媚的女人却拼命忍着不让眼泪滑落,只是深深望着自己,期盼着自己的答复。
呆呆地望着这双含泪的美目良久,扶苏的心一点点软了下来,虽说自己对冯柔并无爱恋之情,可这具身子毕竟是扶苏的,既然自己就是扶苏,就有身为扶苏的责任,更何况冯柔独守空房已是不易,自己岂能在夫妻重聚之日犹疑冷淡,拒绝自己的妻子呢?
“柔儿何出此言?可是怪吾今日冷淡于你?”扶苏现在不得不搜肠刮肚地想着各种哄老婆的词儿:“呵呵,北地天寒地冻,环境艰苦,吾今日头一遭与兄弟们在家中聚饮,难得见兄弟们如此高兴,一时感慨良多,忽略了柔儿,还请勿怪!”
冯柔听见扶苏开口唤自己“柔儿”,想到自己的夫君被发配去北地也确是孤苦无依,还得整日提心吊胆防止异族来犯,幸而有这些热血汉子的忠心守护,如今好不容易能放松下来,一时间忽略了自己也不能怪他,一颗悬着的心顿时宽慰,随即又为自己竟如此小气而羞愧不已,柔声回道:“柔儿岂会责怪夫君,只要夫君开心,柔儿也是开心的!”
冯柔面露娇羞,一付娇艳欲滴的样子,扶苏心里更软,自己也是个男人,美色当前,且还是名正言顺的妻子,岂能无动于衷,既然迟早都要面对,不如都坦诚相待好了。对冯柔得尽到丈夫的职责,而白嫣……唉,既然有妻室已是无法改变的事实,白嫣那边亦只能坦然告知,若她无法接受,自己也绝不强求,岂能葬送了她一生的幸福……至于赵彤,且看她自己什么意思吧……
下定决心,扶苏便主动开口了:“嗯,时候不早了,回房歇息吧!”说完长臂一伸将冯柔揽入怀抱,冯柔双颊通红,媚眼如丝,靠在扶苏胸口向卧房走去。
这一夜,庭院内鼾声如雷,扶苏的卧房里却是春光旖旎、娇喘连连,起初还有些忐忑和犹豫的扶苏,在冯柔的软玉温香中彻底崩塌,只陷入那白皙柔嫩的身体中纠缠到深夜……(此处省去十万字,有数万字是同一个字,发挥想象力吧,同志们……)
白氏酒楼。
白嫣坐在窗前,看着窗外皎白的明月,听着楼下潺潺的溪水,那道挺拔的身影在脑中如何都抹不去了,而他正在享受和妻子的鱼水之欢吧,一股酸酸的感觉从心底浮起,剪不断,理还乱,是情愁,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
扶苏与冯柔久未相见,久旱逢甘露,一夜**。至次日午时,扶苏方悠悠醒来,看着怀中的妻子,粉面晕红,肤似羊脂,乳如椒发,白生生遍体似玉,香喷喷全身如绵,更难得是骨肉停匀,恰容怀中一抱,忍不住便要翻身再度驰骋,却忽见冯柔纤纤玉手早已撑住了自己的胸膛,娇嗔地看着自己。
其实冯柔早已醒来,见自己被扶苏拥在怀中,难得温存,便偷偷的闭着眼睛任扶苏抱着,感觉到扶苏欲要再行征伐,只得睁开凤目,浅笑着道:“夫君,日已三竿,该起床了,免遭他人笑话。”
“哈哈哈,谁敢笑话我亦发配他去边疆十年不得与妻子相见!我看他还敢笑话!”扶苏大笑道。
“妾身服侍夫君起床吧。”冯柔掩嘴笑道。说完,冯柔红着脸捡起地上的衣衫,悉悉索索的穿上,再捡起扶苏随意扔在地上的衣袍,温柔的替扶苏穿上。洗梳完毕,二人便出了房间。
入得大堂,只见堂中早已坐满了人,正等着扶苏一起用餐。众人都似笑非笑,一付我懂你的表情看着扶苏。
“苏哥,早啊,刚刚与大伙打赌说你起码要未时才能到来,没想到竟比我想像中早了一个时辰,厉害厉害,佩服佩服。”蒙毅拱手打趣道。
“蒙小二,你小子找死不成,竟敢调笑于吾!”扶苏佯怒大笑,说完,作势便要去揍蒙毅!蒙毅见状大惊,连忙起身跑到冯柔身后,大呼道:“嫂嫂救命!”
“你们二人别闹了,没见众多人在场么?怎么还与儿时一般瞎闹!”冯柔笑骂起来。
“哈哈哈!”扶苏蒙毅二人相视大笑。令扶苏想不到的是蒙毅竟然如此合他胃口,有良友如此,甚好,甚好。
范增、韩信、萧何、灌婴、彭越、曹参等人将二人的表现看在眼里,感触在心中。范增认为扶苏与下属如此玩笑,大失威仪,甚为不妥,不过也无甚大碍,日后慢慢提醒改正便是。韩信、萧何、灌婴、彭越、曹参等刚跟随扶苏不久之人眼见扶苏如此平易近人,似兄弟、家人一般对待下属,纷纷感到遇主若此,乃自己天大的幸运。
“令大家久等了,扶苏甚感抱歉,大家快请用餐!”扶苏向众人告歉请道。
秦时的午餐比较简单,一樽淡淡的酒水、一些肉食与几个大饼。这还是在皇子之家,普通家庭就更不堪了。看着桌上粗糙的食物,扶苏想着回上郡第一件事就是把酒楼经营起来,名字都想好了,就乃“华夏第一楼”!让这大秦天下尽早尝到他扶苏的美酒与美食!
用完午餐,李信、冯劫、蒙毅三人对视一眼,皆轻轻地点了点头,只见李信朝扶苏抱拳道:“大公子,吾等有机密之事禀告,还请摒退左右。”
扶苏环视堂中众人,令侍者们退下了,便道:“有何机密之事?请讲。”
“愿更少闻。”李信看了看尚坐在堂中的范增、孔刚、韩信、萧何等十余人,复请道。
“堂中之人皆乃吾心腹,将军但说无妨。”扶苏正色道。
闻扶苏此言,众人面上皆呈现激动莫名之色,尤其是跟随扶苏不久的韩信、萧何等人……主投之以桃,吾将报之以琼瑶!众人暗暗地思量道。
“既如此,吾等便直言了。”李信抱拳道,他知道扶苏此举可能是收买人心,有些当讲,有些话则不当讲了。
“陛下令吾等秘密相助于大公子,大公子不日将回上郡,军中有何需要,可示之于吾等,吾等必将全力相助。”李信斩钉截铁道。
“什么……?!父皇为何令你等秘密相助于吾呢?”扶苏既惊又喜,始皇帝这般做法是为什么呢?
“关于此事,陛下严令,大公子请恕吾等暂不能告之。”李信为难道。
“如此……也罢,今欲扩充青龙、白虎二军,所需器甲斗具甚多,不知三位可有办法?”扶苏虽然感觉奇怪,但有这么好的机会不用白不用,便狮子大开口。
“吾总督粮草器械,此事易尔,待吾禀明陛下即日便可送至上郡。”冯劫插言道。
“善!吾便在此先行谢过三位了!”扶苏大喜施礼,自己妻子的兄长居然是总督粮草器械的,看来大秦天下想不落入他手中都难了。
只是,始皇帝为什么要暗中相助于我呢?想让我当皇帝直接立我为太子不就行了?何必要如此大费周章?当真令人费解……算了,想不明白就不想了,反正始皇帝这样做对我百利而无一害。我只将北地打造得固若金汤,以此为根基,手握强大的军队,不管发生何事,都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谁也阻止不了我君临天下的步伐!
左丞相府,李斯看着摆在案前的奏折,暗自得意。
自李斯、赵高、赵佗数月前密谋定计以来,为免皇帝起疑或被人察觉,三人便甚少见面,只于朝堂上事事察言观色,密切配合,于扶苏有利之事亦是大力支持,欲使始皇帝耳目混淆。
李斯端坐案前,满意地欣赏着面前写满了工整小篆的竹简,这封奏折便是依照三人计议,借日前东郡陨石谣言之机,请始皇帝明年初春再度巡狩天下的奏折。此折明里劝皇帝陛下威服四方,实则三人另有滔天阴谋。
“陛下,休要怪吾,若扶苏为帝,则吾大秦律法不再。国不依法而治,国将不国。为了大秦,扶苏必须死!吾将辅助深谙法令的少公子胡亥,使大秦千秋万世!”李斯暗暗地想道。
数日后,扶苏辞别始皇帝、母亲与妻子冯柔,带领众人再度前往上郡。
一年后,扶苏再回到咸阳时,已然是金鼓震天,旌旗蔽日。振长策而御宇内,执敲扑而鞭笞天下,威震四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