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二节 赖的‘鸿门宴’
7。1、赖的‘鸿门宴’。
仕途上的不确定性,令赖寝食难安,于是,一桌‘鸿门宴’便应运而生。
魜游菜馆,满堂嘈嘈杂杂,“美女”呼唤声此起彼伏——“美女”,目不转睛、温柔地,那是在呼唤真美女;“美女”,平淡地,那是在与平常人交谈;“美女——!”,大声呼,是在叫半老徐娘;“美女!”,吆喝兼命令,那是在喝年轻丑女;“美女”,皱眉冷笑呼,那是见了不能轻慢的长者……
哈,好端端的一个词,只要被这世道男人玩味再三,就要沦陷。小姐—妹妹—美眉—小妹,都一一沦陷了。现在是‘美女’,**裸的一个词,毫无朦胧感。果真是:宁愿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能相信腐世男人的破嘴啊!
“哎呀,大……绝世美女来了!”赖遥相呼唤。他今天戴了个好看的尼帽以掩盖不中看的头发,远远地见媒体人来了(1男3女:电视台台长、A女、B女、C女),赖急切地掏牛角梳子迅速在头上刮了刮,整了整小薄帽,殷勤可鉴。出了校门的赖,象出了笼的鸦,更显‘活泼’本性。赖的行为性格不只有两面性,可见一斑。
众循“绝世美女”之声望去,皆不以为然。在校外,人们都管赖叫“赖膨客”(膨,膨胀、虚夸之意)或“赖首席”(谑:首席评论家),看来此言不虚。在校外,赖首席的破嘴,可乐多变,故与他玩在一起的并非都是物以类聚,而是找乐子的居多。
今日聚餐没有明说原委。现状:赖首席一行人[4男2女:赖首席、‘夜来香’(技校绘画老师,喜欢夜生活,出门不忘洒香水)、尹歪诗(后勤处的。好念歪诗)、倒霉闵(中文教师,无‘倒霉’不成言);滕(经济教师)、皎洁(舞蹈教师)]先到,迎接、等待电视台一行人。其实,赖首席肚里自有小九九:伴随着学校升级事宜的紧锣密鼓,各行政职位的激争已呈白热化。为了增强自己争夺社经一把手的胜算,他很聪明地想到了媒体的力量,无论如何,要争取在市电视台露一下脸儿。如今**的官,绝不可能是靠默默无闻干出来的。正所谓:做的不如看的,看的不如玩的,玩的不如吹的。这吹的,才是登峰造极的‘聪明人’。他得在电视台为自己做做广告,镀镀金。
“小口兄,大台长,贵人贵人,有失远迎,热烈欢迎热烈欢迎。亲自大驾光临,”赖首席过分热情,有些词不达意。
“吃饭能不亲自吗?哈哈,首席评论家,大才子啊,久仰大名久仰大名。”
“真的吗?谢谢谢谢。”赖首席,只要是夸自己的话,他从来表现出乐观主义,一律当真享用,而且还会有意识地加以巩固。他认真道,“看到吧,我几出名啰,”他用得意的眼光扫了同行一圈。同事们不置可否、两眼空洞地点点头,算是对他的烘托。其实,‘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校内了解他的,都从骨子里瞧不起他的‘万金油’:说他不懂吧,懂一点;说他懂吧,过奖了点。但是,学校一行人本能地默契:容忍他。谁叫这社会已经形成定势呢:他这种有社会活动能力的‘笋人’(嘴尖皮厚腹中空),才有能力‘代表’那些厚重缄默、做死了都没人知道的文化人。给他脸面,就是给他所‘代表’的文化人脸面嘛,一致对外,必须的。
“哎呀,赖兄咋那么瘦呢,越发瘦了,老兄要向我学习,跑跑步。”
“让他跑步啊?除非派个花姑娘导跑,哈哈”夜来香。
“吊只母蚊子到他脖子上不就结了,呵呵”歪诗。
“哎呀,我们这边女的太少了,说起来我们老师,连美女都叫不到。”赖首席见台长1拖3,威风。轻轻遗憾了句:“可惜今天不能叫女学生来,”之后又,“皎洁,你是不是帮忙多叫几个来?”
皎洁正要动作,滕使劲夹眼角,用肘子轻捅皎洁腰眼,耳语:“叫那么多干嘛,太便宜他们男人了。”皎洁会意,假意拨了几下,回,“我的朋友都忙”,不再呼朋唤友。
“好吧,自己来,”赖首席到墙角去联系电话。
电视台的落座后,两大阵营就各自关心的话题寒暄起来:“你在哪工作?”、“你老公(老婆)在哪单位?”、“局长啊,哟,不错”云云;“哪个大学毕业的?”、“小孩成绩怎么样?”、“人本食草动物,食肉动物都有獠牙。篡改天堂食谱,上帝也没办法。”云云——显然,电视台的喜欢谈家庭、官职,他们优越;老师们喜欢谈文凭、科学,他们强项。
赖首席呼来的女友乃春风*:一席“拖把裙”(下摆是碎布条!),闪亮登场!就那“拖把裙”,凉快自不必说,每走一步,那个春光外泄呀,不诱惑不是人!两条白生生的腿呀,在动感的“拖把”里把青春绽放!大概很看重这次露面吧,她浓妆艳抹、几近‘走一步往下掉粉子’的架势。不过,乍一眼,远远地,有眼前一亮的感觉,赖首席感觉很有面子,于是,隆重介绍:
“她是一位诗歌爱好者,高级园艺师。她象面包师一样勤奋,每天可造10首诗,很有才气。我虽然是政治教授,但我从小就对诗歌感兴趣。我相信她会成为中国未来诗坛的先锋。”在“拖把”的魅力下,赖鼓足勇气对自己不熟悉的领域大肆瞎掰。
大家不以为然,但仍有人好奇,道:“谁这么有才气呀?把我们赖大教授都迷倒了?大诗人,念几首来开开眼啰。”
春风*显然有备而来,她掏出一张纸条递给大家,上面有5首她最得意的大作(获市文化局组织的‘中秋诗会’一等奖。虽然文化局长是她表亲,但她相信获奖绝对与此无关,因为诗被赖首席高度肯定过,而赖,可是大学教授兼本市首席评论家身份啊):
《一个人的厨房》毫无疑问我做的月饼是全天下最好吃的
《不能容忍》我决不能容忍那些在公共场所的卫生间大便后不冲便池的人
《爱你们》一个是我的侄子7岁半一个是我的外甥5岁现在他们二个出去玩了
《发誓不搭理你们了》我说到做到再不反悔就不理
《一棵树下的发现》一只蚂蚁另一只蚂蚁一群蚂蚁可能还有更多的蚂蚁
众大失所望。有人低声,“切——”;有人悄悄:“口水诗,呸。”鄙视赤手空拳的文人,是这年头大家唯一有胆公开做的事情。可惜春风*不是真文人,于是没人敢公开鄙视。
赖首席道:“口水诗?这我可不同意,你们要懂得欣赏。”
台长:“怎么赏呢?你倒给我们开开窍。”
“行。你看看:‘《一个人的厨房》毫无疑问我做的馅饼是全天下最好吃的’!虽然全诗只有短短的4句,13个字,但是!多么丰富的境意!第一句,斩钉截铁的态度,可见诗人淳朴个性;第二句,当然是强调了这是自己做的,而不是随便哪个路边买的,它显然不含苏丹红、三聚氰胺等等有毒有害添加剂;第3、4句,那是呐喊!深化了主题,也升华了人的情感,绿色产品啊!当之无愧是‘全天下最好吃的’。我感觉,春风*的诗歌开创了新一代诗风,简洁再简洁,简洁背后的真、善、美,简洁背后却蕴藏着博大而深沉的中华文化……”赖大开论戒。
四下里虽然嘻嘻有声,春风*却听得很陶醉。
“化腐朽为神奇,嘻嘻”A。/“不要嫉妒,诗歌之于你是对牛弹琴,”台长。
“祸害呀,”歪诗边喃喃,边翘兰花指(他的招牌动作)玩弄餐巾纸。
赖首席不服,不屈不挠地说服:“她的诗就像、就像……”他看着桌上茶壶淌的水印子,眼睛一亮,道,“水印子、水……水纹印!对,可以叫水纹诗。(春风*听了,大赞“妙!‘水纹诗’?高!不愧是首席!”)诶?我的发明!大大的发明!‘水纹印’就是隐隐约约、若有若无的意思,没有火眼金睛你能看出来么?我认为,她的诗是‘阳春白雪’,极端纯洁、可爱。天才啊,不是你努力就追得上的。”赖的瞎掰,越掰越好;斗志,越战越强。
“天才?!”众听得先是大眼瞪小眼,后是云里雾里,最后还真有个别人认真思考起来了,“好像真有特别短的诗,也可以登大雅之堂的……”
“本来就有!你象那个……谁,英国的还是美国的谁,记不得了,”春风*自我捍卫道。
“不要瞎讲,诗歌是要讲天资、灵感的,评论家是要对社会负责的。倒霉,”闵。
“我对生活就很有灵感!确确实实太有灵感了!我就天资高,不高我怎有今天成就?!”赖泼出去的自信已经收不回了。不理解赖的,便疑惑:造物主真神奇,怎生赋予他如此强大的乐观天性?!
呵呵,现实永远比构想精彩!每个人都活在自己的境界里,每个人都是自己灵魂的法官!善者认为自己不够善,否则个也就爱死自己了;恶者认为自己不够恶,否则个也就恨死自己了;智者认为自己不够智,否则个也就乐死自己了;愚者认为自己不够愚,否则个也就嫌死自己了。呵呵。
“是啊!好赖人家是大教授,你是吗?”春风*、台长都强力支持赖!
“做你的朋友其乐无穷啊!”闵反话道,“倒霉。”
“有才有才,醍醐灌顶啊,明白了……哪天有空……看来……”没读读过什么书的台长其实蒙了,但他还得装特明白,笑笑说:“文化的创新哪,不仅内容,方法也要创新!我们现在评论别人的诗歌也好、小说也好,那都是打完了架挥拳头,纯属马后炮!我提议——,注意,这应该是我的发明!:我们应该在诗歌啊、小说啊散文什么的,在构思阶段就拿出来讨论……”
赖首席:“好好好!前瞻性!我怎么没想到?!”
台长受鼓舞,道:“就像一个人生小孩子嘛,怀孕时我们就帮助她完善,指出优缺点,就可避免其生出怪胎畸形嘛——!哈哈哈!”得意地。
闵不屑地与人咬耳朵:“倒霉,干脆帮人上床,‘选种-****-******’实行三包,那样就可以有一个纯正的野种了!哈哈哈”一小撮人顾自咬耳,乐不可支。
“当然,评论诗歌,赖首席还是行家,”台长。
“不,诗歌还是春风*行!她是出口成章,张嘴就来,是吧?”赖首席。
“一句话,打个结巴就行了,倒霉,”闵喃喃。有人嘻嘻。
“来,春风*,现场表演一下,用事实说话。”赖首席倡议。
春风*早已被赖夸得跃跃欲试,果然即兴表演。她盯着大家面前的饭碗,张嘴就来:“《吃饭》,一粒一粒又一粒//二粒三粒四五粒//七粒八粒九十粒//吃到肚里不见哩!”
“好——!”众不约而同作邪起哄,吼道。
“这诗******太绝了!”/“欸,去掉‘******’3个字,你咋那么俗呢?做人差距咋那么大捏?”众乐呵呵地七嘴八舌。
闵假意自嘲:“我们这些人天天吃饭能想到这个吗?你们这些人只想到屎!倒霉。”
哈哈哈,许多人笑出眼泪。
“再来一个!再来一个!”众拍着桌子,“噢噢!噢噢!再来一个!”
春风*‘盛情’难却,欣然:“《咏雪》,什么东西天上飞?东南西北满天飞。莫非神仙要做屋?筛石灰呀筛石灰!”
赖首席:“看看,看看,多有生活,多有情调,多么……朴实无华、贴近生活,还有职业特色,园艺师不是经常要筛细土吗?这就是‘文学来自生活而高于生活’!”
众再次拍案叫绝:“果然果然!”乐不可支:“筛石灰呀筛石灰!”、“绝!绝!绝!”、“筛石灰呀筛石灰!”、“妙!妙!妙!”、“筛石灰呀筛石灰!”哈哈哈哈哈。
闵抹着乐泪道:“宁信世上有鬼,不要信赖首席这张破嘴!倒霉。”
台长:“开玩笑!我们首席是有证书的——‘杂文评论家’,还是我亲自帮他搞的,文化部打了钢印的,正宗的高级评论家。有法律效力的。”
赖首席:“那是!本市的文化评论,文化局长早就说过‘无人出其右’,我是数一不数二的。好了,不说她的诗了,服务员上菜吧,”赖顿了顿,望了望,“诶?现在,5男5女;刚好配对……”
“错了,6女。”歪诗。
“A算什么女人啰。”赖某享不到‘上等男人想睡谁就谁’的福,不由浑身虚冒邪火,加之与A相熟,便随口造次道。
A:“我才40多,你50多,我却不算女人?”
“女人如花,男人如树。谁不知道:男人30一枝花,女人30豆腐渣;男人40香饽饽,女人40老阿婆。肚子比胸大,倒是把你配给谁?”
“女人干瘪的**应该象男人的白发一样受到尊重。哎,信不信由你,这世道,君子死绝了,真的,”A恶心而憋屈。
“哎呀,不要愤怒。如果有钱,男人可以金屋藏娇,女人也可以藏龙卧虎哇,”B声援。
“是啊,马来西亚103岁的老太婆,第22次婚姻:嫁给了34岁的男子莫哈末诺慕沙。”C。
“我呀,是老太太过年,一年不如一年。”A。
“你这样的,属于:远看想入非非,近看想撤退,面对面想自卫!”赖。
“太毒舌了!这世道的男人……怎么才智都用在这个地方?”B。
“大家再说,我不活了,”A。
台长却有心寻开心道:“你要好好地活下去:只有你,才能衬托世界的美丽。”
“哎,领导你还落井下石……万箭穿心,习惯就好,”A双手合十,摆出玩笑的外表,闭眼‘念咒’,内心着实受伤。
“热闹不过人看人,难受不过人想人,成功不过人上人,生气不过人比人,”歪诗衬景道。
“我倒是想反过来,‘女人40香饽饽’,谁信啰?你穿什么心?”赖首席反问道,满桌风平浪静。无论恻隐-不恻隐的都知道,他仅说了个现实中的大实话而已,没落中国,世俗男人的嚣张已到了极致,没法子计较。
“别尽说没用的,倒是把谁配给你呢?”夜来香问首席。
“你见谁最心动呢?”闵,“嘻,倒霉。”
赖首席果真拿眼去扫美女,比较来比较去地放肆着。春风*不满了,先发制人地:“哎呀,满桌的帅哥真养眼啊!你(夜来香)最帅!还有你(台长),贵气逼人啊——”
众大乐,厉害呀,这才叫以毒攻毒!
“够味!够味!”台长来精神。
“我见谁都心动,嘿嘿,”赖首席只好把眼里伸出的‘爪子’收回,抬抬薄帽,掏出牛角梳子又朝‘垂柳’狠命地梳了梳,骨骨作响。
“那不好,要命的,”闵,“嘿嘿,倒霉。”
众嘻嘻。
夜来香今天算是很支持赖首席‘工作’,随后也呼来一女子莎莎:秀气可人,苗条朴素。
“啊呀,情侣装啦?”赖有些吃醋。
“哪有哇?”女子含羞否定。
“是下——身。”赖不说裤子,偏偏意味深长地说‘下——身’,众淡淡一乐。
“你们这些爷崽,就会看‘下身’!”夜来香不无得意。
“那不然?……‘一个中心,两个基本点’,你说哪里是重点?哈哈哈”赖一语双关,众没法不乐。
女子莎莎由于未化装,个性又随和,莎进屋后很快与大家融成一片,并不耀眼。男人们随便问了问姓什么,过几分钟,便淡忘了,尤其歪诗,一开始,只随便问了问“你来了?请坐。姓什么?……哦,好好,请坐。”聊了几句,感觉有意思(因为对方也喜欢打油诗),又:“诶?你刚才说你姓什么?”夜来香笑话歪诗记忆力太差。而‘重口味’的台长,更只抬眼看了半下,就病怏怏道:“没什么看的。”倒霉闵不忍美女受‘辱’,借‘节气歌’对不堪的瞬间隔靴搔痒道:“秋处露秋寒霜降,冬雪雪冬小大寒。倒霉呀。”其他人则没敢搭腔。美女感觉气氛不对头,小心地问夜来香:“啥意思?”
夜来香不能不低声点拨了几句:“几位瞎了眼的,说你不如春风*漂亮,你回去化化装,震震他们。”莎一开始皱眉嫌烦,稍作打算,便以上厕为名,欣然离去。
酒桌开始布置碗筷了,台长冲服务员道:“这么大杯子?换小的换小的。”
“小口兄,不喝啤酒?”赖首席。
“你看,你叫我什么?是‘小口兄’!我能喝大的吗?当然小的。”
“好好,换换,换小盅子,给台长满上白酒,我们还是喝啤酒,菜呢我知道台长山珍海味吃腻了,就素一点?”首席号召喝啤酒、素食都是为着省钱。台长听了,心想:哪一次赴宴不是那红包拿到手软?今天喝个酒也不能尽兴,不禁眉头微微一皱,心下小有不悦。
菜肴上齐,大家边吃边聊:
“哎呀,‘冬吃萝卜夏吃姜,不劳医生开药方’啊。”/“有没有吃出什么?”/“孤陋寡闻吧?前段时间网上疯传:殡仪馆有人用桶装了人油,拖出去……能卖到哪里去?想想?”/“呸,别这个时候讲哇!”/“嘻嘻,这有什么?给你们念一条信息,《中国人真的很强悍》:早起冲杯三聚氰胺牛奶,买根地沟油油条,喝碗硫磺莲子羹;中午,炒注胶牛肉,尿素豆芽,就一碗石蜡翻新的大白米饭;晚餐,红烧避孕药鱼、瘦肉精肉丝炒苏丹红鸭蛋,吃完,来片膨大剂西瓜,上会儿盗版操作系统的XP;夜里,钻进黑心棉被窝,抽根高汞烟,流着黑泪看《核辐射》盗版小说。核辐射算个啥?很严重吗?中国人全乐呵呵活着,因为墓地结结实实涨价啦。”
“哎呀,可能是真的。反胃,今天吃不下了,呸呸呸,”老师们纷纷吐口水。
“哎呀,你们哪只眼睛看见这菜用人油炒了?”首席不满意了。
“是哦,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哎呀,美女们,别谈那些个,来,喝酒喝酒,一小口口。不会白酒?不给面子是吧?我说,一个人总是喝醉,是愚蠢;一个人总是不喝,是虚伪,两种人都不值得交往。一小口口,就一小口口。”台长开始劝酒了,说那‘一小口口’时的生动可爱劲!:两眼温柔传情、态度和蔼可亲,魅力不可阻挡!小女人们很容易因‘一小口口’而朦胧,而萌动,甚至燥热。随着‘一小口口’的柔情细语,桌上每一个女人都‘一小口口’地醉了。
喝着谈着,室内空气热腾起来,春风*的粉装开始花了,皮肤底子渐渐露出来,女人们开始用怀疑的眼光打量她。春风*如坐针毡,借口道:“我公司有急事”,要走。赖首席看了看她掉价的花脸,并不相留。小口兄呢,稍作思虑,漫不经心地拨了个电话,呼来个大眼嫩少妇霑。赖首席用眼角偷偷闪了几眼最后出场的霑,登时心知肚明,他想好好拍个马屁,于是古道热肠地:
“来,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然而!完蛋了,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噎住了,毕竟,在老师们眼里,他不可能告诉人家这是台长的码子。
“台长的fans!”滕立刻出手相救。见赖一直没拿正眼瞧少妇,滕颇感欣慰,想着起码赖内心还是正直的,是瞧不起二奶的。其实全错:赖恰恰是欲火中烧,不敢仰视勾魂的大眼睛。而滕,自以为拿捏了一个最体面的名词,既替人解了围,又体现了大学老师应有的智慧与幽默,自鸣得意着。老师们亦‘好好’地喝彩,其实,一群书呆子了。
“是我的妹妹,”赖首席仿佛受了启发,腾云驾雾的心一下子落了地,他故作仗义道。
“不可能,你自己的妹妹要想这么久?”皎洁认真地。
“干妹妹嘛,”首席再次‘仗义’。
“是我老婆,”台长慷慨大方,平静地、稳如泰山地。见满堂惊讶,干脆骗死人不偿命地、玩笑道,“三年战友(谐音“占有”)之情了。”
“你跟她是战友?!”皎洁脱口而出,手指伸出老长,目光认真惊讶:无奇不有!年纪也相差太大了。
明白的,偷偷乐成一团了。对于‘插足者’,社会已然经历了‘第三者’—小蜜—情人—二奶—‘老婆’的发展阶段,社会已经到了权钱男人把老婆当‘情人’(用花言巧语蒙骗),把情人当‘老婆’(用肩膀鼎力扶正其社会地位)的‘境界’;而大多数的校园老师们,道德意识仍然停留在第一个阶段(批判阶段),远远地落后于时代,‘Out’了!
思维的差距,使酒桌出现短暂冷场。歪诗又打趣暖场:“风流不下流,喜新不厌旧。养一个是人物,养2个是动物,养3个成植物。”
滕接:“一个不养是废物。”
台长闻言大爽,立刻道:“说得好说得好,‘一个不养是废物’!巾帼英雄,来,一小口口,一小口口。”
那边,赖首席被霑的妩媚所逼,压了压自己的帽沿。夜来香一时兴起,夺下扣自己头上,并随口道:“我戴好看啵?你咋这么多帽子?好像有各种颜色的。”
“各种颜色?绿帽子有啵?”台长趣道。
“我什么帽子都戴过,就是没戴过绿帽子!”赖首席自信地,并去夺回。
皎洁:“那个自然。没有树,哪来叶子。”她不知道赖首席有老婆。
“别管帽子了。赖首席,上次提的替人介绍男朋友的事怎样了?”A问起另一话题。
“那女的条件怎么样?”赖首席回忆着。
“条件很好,有才有貌,播音员……”A。
“哦,这样的话,我这里倒是有个绝配……”赖随口道,眼角余光仍不由自主地射向霑,精神故而集中不了。作为大学老师,他与学生无缘分(他讨厌学生,也被学生讨厌着。后文将述),故只有欣赏校外美女的命。
绝配?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众皆洗耳恭听。
“我相信你。你认识的人就是多,”A。
赖首席又随口道:“我们系新来个老师,叫梅洘浦,他很帅,真的很帅,”(众老师大失所望。梅老师,虽说不那么熟悉,但大家认识啊,不难看,不过,跟帅哥根本就挂不上钩。众默。)见没人反对,又顺杆爬,“没人比他更帅了,绝世帅哥。”多喝了几杯的赖,对于口中放出去的话是全然不用负责任的。
“哈,绝世帅哥。”皎洁终于忍不住第一个笑了。
“来,一小口口,一小口口。”
帅了一辈子、如今因为年龄被迫‘低调’的夜来香也有些动怒了:“你这人……梅洘浦就算绝世帅哥啦?”
“他是不是夸大其词?终身大事啊……”A起疑。
赖首席:“我这人慷慨大方、高尚。不象有些人,一句不要钱的好话,愣是不舍得送人一个字!”他暗暗谴责同行,在外人面前总不晓得给自己一点彩头。
夜来香大摇其头:“跟高尚无关。老是夸大其词,不好。”四下里是一片‘鸡啄米’的点头。
“我这算夸大其词吗?”在玩友面前,赖首席因四面楚歌而难得一回露怯。
“这还不算夸大?”夜来香。
恰在此时,全副武装的莎闪亮登场。打扮后的莎,你就看吧:筛子一样的太阳帽下(就为了挡下车几秒钟的太阳,那咋了?魅惑一秒是一秒,这年头,是吧),粉脸红唇摩斯发,猎装马裤蛤蟆镜,单臂撑腰妖娆地摆出‘S’型,鹤立鸡群,亮丽逼人!所有的人(除了夜来香)全部都没认出她就是刚才的莎。所有男人们都心襟动摇得一时不好意思开口,夜来香自然得意非凡。
就在赖首席挖空心思琢磨第一句‘滚烫情话’时,歪诗抢先道:“咝,蓬荜生辉呀!你贵姓挪?”真寸!一个小时里,这是他第3次!用同一句话问同一个人!倒霉劲!
莎霎时翻脸:“你还不知道我姓啥?太过分了!”
“倒霉了,”倒霉闵轻声道。众也同时明白过来:是麻雀变凤凰了!
“别动怒,来,美女,一小口口,一小口口。”台长安慰。
“谁叫你搞得这么漂亮哦!”歪诗只好强词夺理。
那边,A继续追问赖首席:“老实说!他条件到底怎么样?”
赖首席两眼现在在霑、莎间打转,见问,只好分神回应:“他是大学老师,独身,女儿放在奶奶身边带,条件还不好?”
“荷——!这还叫条件好?!相貌且不提,不仅结过婚,还‘拖油瓶’?!我的朋友那是扎扎实实的黄花闺女哟,有没有搞错——?!”怒不可遏!
B相助:“我们美女还有汽车,你们有什么?”
坏就坏在B在优越感的支配下,划分了‘你们(学校‘臭老九’帮)’、‘我们(电视台帮)’。莎正憋了一肚子无名火没有出处,可算是找着发泄口了,霎时调转枪口,边摘蛤蟆镜边胸有成竹地发问:“汽车什么牌子哦?!”见对方闪避,鄙视地,“大众?”
“是……”B在莎咄咄逼人气势下,不情不愿地回答“……冥王星。”
哈,连‘大众’都不是,原来是‘手扶拖拉机’!神气什么?!——莎眼里就这‘笑天下最可笑之事’的嘲弄劲头。夜来香亦声东击西地添砖加瓦道:“赖首席你老是误导,把人带阴沟里去。说什么绝色美女……”
老师们也接了地气,不约而同地呼应:“结果大失所望。”闵还加了句:“****拥莽草哦——,倒霉。”一群臭老九简直集体反攻,空气冒出一丝残忍的味道。
C忍无可忍,奋起责问:“喂,我说!赖首席,你是不是也介绍我们是‘绝色美女’?!”话才出口,集体的沉默令她很快想起了刚进门时的招呼。没啥可说的了,正是如此!C跌坐位上,电视台的‘绝色美女’们一齐陷入了没由来的‘兔死狐悲’中。
瞬间,酒桌出现分水岭,沉默中,气氛微妙地四分五裂。大家谁也没找到合适的话来第一个戳破这受伤的空气。解铃还须系铃人。赖首席万般无奈,只好“自宫”,施展苦肉计:
“我知道,论长相,我谁也比不上……”难得在校外他还有自剖的勇气,概形势所逼,只能如此了。
“呃,不能这么说。”众被迫打哈哈。
“是这样的……所以我眼里的每一个人都漂亮……”赖首席继续低调,终于给他罩上了一层可怜又可爱的光环。
尴尬中,气氛开始模糊,徐徐软化。台长终于不忍,以‘送人玫瑰手留余香’的气度打断道:“那——,下周派谁去拍你讲课?”
赖首席脸上顿时乐开了花,这才是他今天的终极目标!岂料此刻得来全不费工夫。于是,受宠若惊道:“是啵,拍我上课那也应该是你们媒体很好的一个工作内容呀。敬酒敬酒!我激动万分,以泪洗面。不是讲的,我大小也是教授,多少也是首席评论家,我是本市著名的首席评论家,这一点是不可否定的。你看,被我评论过的人,哪个不是大红大紫?我先干为敬,你,‘一小口口’,哈哈哈”
“什么时候让人送一下你的个人资料过来?”
“今天就送到!”
“不急不急。”
“急!急!”赖急不可耐道,他立刻就给白板拨了个电话,又“保证今天送到!”
臭老九一行大吃一惊,这才知:原来,今天是赖首席的‘鸿门宴’哪!又被他蒙了一回。真敢吹呀,就那水平也敢毛遂自荐上电视?嗐,那一瓢知识快被他玩成婊子了。
不管怎样,这结果还是令人嫉妒,歪诗道“行啊你”,赖首席又掏出梳子,顶起小帽,‘骨骨’地使劲刮了刮,应:“我算什么?这社会,能干的路路通,我比人家差远了。”
“难得你这么谦虚。”滕讽刺道。
“是真的,你就说彭木卵(明白的,知他如今是脚跨黑白两道的血站站长。即前文‘玫姐’之夫,如今他已‘从奴隶到将军’了,夫妻二人命运、气场已然完全大逆转),他一个人就可办好几张身份证,注意:是他一个人同时拥有几张有效身份证!”赖首席乐极生悲地想起了近日来最头痛的一件事。
“要那么多干嘛?”皎洁。
“你管它干嘛。反正爷只办一张新身份证,愣是……足足办了一年!昨天才领到手!哼哟——”赖首席气哼哼地。
“不消谈,那些爷崽除了环球考察(公费旅游)、美女座谈(公款吃喝)、酒桌拼搏(烈酒猛醉)之外,还能干什么?下课(退休)后就给单位留一屁股债,还说交学费。那些爷崽——是处处以麻烦别人为己任!”夜来香以创新词汇而自豪。众亦乐之。
“消说,这些爷崽——,那是相当邪气!”话不惊人,难得的是,赖首席说这番话的表情:仿佛此恨绵绵无绝期。众一看有戏,齐齐问:“咋的啦?”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太监上青楼。”歪诗。
“上周末,彭木卵喊我,说什么有几个美女崇拜我,希望我点化点化她们的智慧。哄我请客,还说,我请客他买单……”
“那好哇——,反正他也是公家报销。”
“我也这样想啊,你要买单那就买呗,反正公家的钱是婊子,不用会作骚。”
“安排见面了吗?”/“安排了哟。哎——”赖首席痛苦万状地摇头。
“怎么?大失所望?”/“不!那是真美女啊,是真正的……啧啧,你听我说,我刚一进去,一拥而上,3个超级大美女,水灵灵的,长长睫毛扑闪扑闪,啧啧,一阵香风……”赖首席咽着口水说。
“哎呀——”、“啧啧”,除台长外,没见过世面的男人们羡慕着,女人们好奇着。
“拉着妓女的手,浑身直颤抖;拉着情人的手,心中有暖流;拉着老婆的手,就象左手摸右手,”歪诗。
“说实在的,团团围住,一阵香风……说什么:仰慕我,有钱、有文化、极品男人……”
“云里雾里了,哈”
“……是感觉很幸福,”赖首席回味着众花捧叶。“围着我团团转啊,”他大口咽着唾沫,又掏出梳子刮了刮,头发亦因热血沸腾而更见油腻。此刻他瘦眼璀璨、感情真挚,因而情绪极具感染力。
“哎呀——”不止一个男人喉结在滑动。
“那我们赖首席不是两眼要发绿光?”夜来香不想众男被女人们笑话,故意点破。
“何止——!”朦胧被戳破,乘着酒兴,赖干脆老实不客气地自批,“哎,气死人啰——!”
“沉不住气?搞砸了?”、“挨巴掌了?”
“何止——!比挨一巴掌还气人!”
“怎么了?”/“你们这些爷崽听我说完啰,莫着急萨!”
见赖首席卖关子,众自觉地屏息消声。
“那样漂亮的女仔,围着我转呀转,转呀转……呵呵,”由于激愤,赖首席思绪有点乱了,他捋了捋鬓角‘垂柳’,继续,“很快,彭木卵提议去休闲山庄,我知道,那里风景如画、偏僻幽静,正合我意。我以为……哎——,哪里知道……”
“怎么了?”
“一到山庄,打脚一迈入歌舞厅大包厢开始,她们……哎,呼啦一下全去了!全围上了一个啥屁县长,之后……”赖首席难过得说不下去了。
“之后怎么了?”
“就再——没我什么事了!”赖首席俩手一摊!也管不了桌上的女人们会怎么笑话他了。好在桌上的女人们大都是有文化的,稳重超过男人、慈悲超过男人,不忍伤口撒盐。
“怎么会?!”
“连指头都没摸着!”夜来香鄙夷地断言,“人家女仔凭什么喜欢你,除非你**长钻石!”
“何止!”赖首席摇头,“爷连一句话都没捞着听!”接着用手比划着,“包厢那个大呀——,我的天,足足有足球场那么大——”他双臂使劲向前伸着,脖子也伸出去老长,眼光放出去老远,象喝醉了伤心酒似的,满眼的空旷啊!满眼的荒凉!仿佛那包厢果真有那么遥远似的……遥不可及啊!哈哈。
众被感染,皆困惑:有多大呀?
“夸张夸张,倒霉!”闵第一个摇头。夜来香亦醒过来,“没那么大。足球场该多大呀?!”
赖首席亦醒了醒,节制了一下情绪,道:“反正很大,一眼望不到头……”
“你这人!”夜来香有点火了,“望不到头?!那不是比足球场还大?!”
“是望不到仙女,”霑乐不可支。“哦——”众豁然。哄笑。
“人家乡干部是:一天一只鸡,三天一只羊,村村都有丈母娘,夜夜当新郎!你那破教授当得有什么味?”
“哎——,真是狗寡味都没!”
“诶?不对呀,那为什么后来一句话也不跟你说?你们又没有过节?”皎洁。
“嗐——”赖首席堕下头,气馁得都懒怠解释。
“还没明白?背黑锅了!赖首席替人背黑锅了!”闵一针见血,“倒霉!”
“啊?……”皎洁诧异着、理解着:十万八千里呀?这跟背黑锅有什么关系?
“画水无风空作浪,绣花虽好不闻香。贪他一斗米,失却半年粮。”歪诗。
赖首席回想着当天的一幕:……彭木卵道“好了,神仙庙我是带到了,修行就靠你自己了。小费老兄你自己准备好。”小费?赖蒙了那么几秒,道,“多少?”回“几百几千随便啰,看你想跟人家多深交情,只要愿意,一万也可以。”赖心虚了,一方面确实没带,再,他就没这个底气豪气,故支吾“没带”,妓女一听,哗一下就散了……
赖痛心疾首:“诶,对啰——!打了一辈子雁,反被雁啄瞎了眼!你说邪啵?!闹了半天,以爷的名义开房……爷却连一个手指头都没摸着!”他又恼又恨,“那些爷崽,彭木卵!总有一天……!”
“想怎么样?!你搞得赢他还怎么的?”倒霉闵讥讽,“下次叫你去,你还会跳起脚来去!自认倒霉吧。”
“别光顾说话,来,诸位,一小口口,一小口口。”台长兴意盎然招呼。
“是真个……”滕摇头,叹赖首席没骨气。
“当然啰,人家彭木卵也有些本事,你们谁比得过他还咋的?‘矮子矮一肚子拐’,就叫他教书,也会比你们强,”又掏出梳子刮了刮。
“看看看看,还没呢,就……”夜来香。
赖干脆勇敢地再刮自己一刀:“人还说‘矮子矮一肚子崽’呢,人家生崽都比你们强噢”
“赖首席彻底投降了,哈哈”众乐。
“没听说:浓缩的都是精华?个大榔槺,”赖首席坚持。
“有文化,”台长肯定,“邓小平怎样?精华啵?来,一小口口,一小口口。”
“信口雌黄,倒霉,”闵。
快乐都是建立在痛苦身上的。众欢乐地叽叽喳喳、发散思维。赖首席沮丧、沉默,少顷陷入幻想,并啧啧出声:“多好哇——”台长见状,对赖首席耳语:“不要难过,我教你:女人都是虚荣的怪物,越漂亮越如此,她们有的爱吃、有的爱玩、有的爱钱、有的爱衣着、有的爱诗情画意等等,女人就像猫,顺毛摸,没有不到手的。得到女人一点都不难,拢共5步:吃、搂、摸、亲、上。当然,对于我们(指权钱男人,女人会投怀送抱)……这些无用,对于你们……”
赖首席疑出声:“吃搂摸亲上?什么意思?”
“嗐,小声点。”
俩人继续窃窃私语(旁人假装不在意地聊自己的天,其实注意力基本集中在他俩身上):
“第一步,先请人吃饭,再搂腰,再摸……如果……那就……没问题。懂了吧?知道啵?”台长掏心掏肺地。
“怎样才能看出女人喜欢我?”
一旁的滕,皱眉。
“等女仔主动?那较少……只要约了3次能出来,就有戏!懂了吧?知道啵?”
滕欲言,且克制。
“怎样才到手?”/“先把她带进房,能进房……哈——,强上!懂了吧?哈哈,男人不坏女人不爱,知道啵?来,一小口口。”
滕这厢乌云密布。
赖首席吃不透‘精神’地欲言又止,认真想了想,踌躇着:“这……不好吧——?”
“不好?女仔当然会假装,其实快活着呢……懂了吧?知道啵?”俩人用目光互相探寻着、肯定着、激励着。赖首席突然激动起来,仿佛顿悟、仿佛开窍了般:“吃菜吃菜!”往台长碗里一通狂夹。
“说什么说!一厢情愿忘却自己年龄,把文化圈当江湖混的……(败类)!”滕终于爆发!她拍案而起,总算没直接骂人,然脸色已将‘败类’二字表达无疑!然后潇洒地,“强奸犯一样!走了。”
赖与台长当下脸色难看,仿佛被人刮了一掌;夜来香则急忙起身阻拦:“你这一走就太不够意思了。”
歪诗:“是是。他们开玩笑而已。”
“我说错了什么吗?”台长硬着头皮,佯装不知。
“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闵仿佛是无意识地念了一句北岛的诗。赖等一愣,不知道他念的是什么经。巧了,滕偏偏知道这诗的下句,她把大包往肩上一甩,乜着眼,天衣无缝地和道:“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毅然离去。
“走就走吧,大家吃得差不多了吧?”台长显然被蜇得难受,没了喝酒的兴致。
那边,歪诗又起:“床前明月光,地上鞋俩双……”想想不对劲,打住。
莎则愤愤:“操,男人根本要不了5步,还得付钱。”
莎的话恰恰让歪诗想起一件很玩味的事来,他转而意味深长地:“咝——,莎说得有道理。强奸男人还真要不了5步……”
众男不悦:“你什么意思?”
“别吵,让他讲故事,”台长敏感地发现了‘新大陆’,又牢牢坐定,“尹老兄,讲哦。”
歪诗:“前天,我带着长镜头在昌吉桥头拍风景……一个50多岁的老太婆,哎呀,她还真能赚钱,几分钟就搞到了几十块钱。咝,”他咝着口水,“******,几分钟就搞定一个!”
“你怎么知道呢?”
“嗨!我在那蹲守了一天,那天她生意不算好,一整天就只接了4个客……”
“店在哪?怎么就拍得到?”
“嗐!就在桥头,那些挂着发廊按摩幌子的‘爱情快餐店’,薄纱玻璃门关不住粉红色暧昧的灯光,香气扑鼻、肉呼呼的妓女在沙发上搔首弄姿,过路男十有**被撩得意乱情迷挪不动步子。生麻雀会鬼鬼祟祟、缩头缩脑,进去后会问东问西;老麻雀就泰然自若多了,他们会伸手摸摸这个捏捏那个,把她们弄得大呼小叫花枝乱颤,气氛顿时风生水起。这种店,好的,40分钟80元……嗨,老太婆,我看她跟老头做生意,躲躲闪闪问人家‘做生意啵?做生意啵?’//老头问‘几多钱啰?做生意。’//‘一百块’//‘操,老娘子,你值一百块?’//‘15块!不还价!’这时候,想干的跟上;不想干的,假装‘这么贵?’,走人。……她交店租给老板,我拍了:1块、2块、3块……她数数数,皱皱巴巴的钱……”
赖且听且臆想,心痒难耐之下,不由感慨:“啧啧,现在女人真不值钱,5元10元一个。”——哈,张牙舞爪的纵欲年代,会咬的狗幸福地咬着;没能耐的,‘汪汪’着也过个嘴瘾!社会已到了‘下半身时代’,文明的最后一丝遮羞布都不要了!
莎愠怒:“那算什么本事?比我妈年龄还大!有本事你也带一个来啊?不要光说不练,过嘴瘾算什么本事?!带一个码子来就算你本事!”语气俨然是泛醋了,她全然不知,赖其实已带过一个了,就是最早离开的那个‘水纹诗’。
台长看了看莎,面无表情道:“玩女人不算错,玩错女人就是天大的错。”
莎无趣而息声。众男又咋呼起来:
“人家让你拍?你******进去了?!”/“嗐!通过门缝嘛!店门是开的嘛!”/“别打岔,让讲完。”/“她数钱,咝,真他妈快,下午3:07进,3:14就出来了!几分钟就搞定了?这么快啊?这么快就得15块?”/“15块、3块、80块,行情就这么熟?不会是你亲自干的吧?”/“哎呀,人家会讲的嘛。”/“放心,我们的歪诗,他要去办,那也是要办80块的。”
“咝,”歪诗饶有兴趣地,“你别说,那80块的还真是长得不错嘞——”
“操,那算啥,”台长不屑地,“还有天仙似的人物,却不要钱嘞!”
“怎么会不要钱?!哪里?在哪里?”
“哪里?”台长卖弄地顿了顿,道,“泰国、缅甸,橱窗里全是赤条条的美女,随便看、随便选!”
“是活人?”好几个齐问,并陷入遐想。
“当然!嗨!广州东莞也有。灯光一关,包厢墙壁——‘玻璃门’后面,比基尼美女走马灯似的跳艳舞,任挑任选,外行人是看不出的,因为玻璃门跟墙是一体的,开灯才能看见里面的乾坤。2小时一条龙服务!有节目单,50多项‘节目’,随便点。”台长摇头,真没见过世面。****女大体可分为5个档次(最贵的如夜总会“天上人间”;宾馆和洗浴中心的“叮当公主”次之;第三是按摩店、休闲店和发廊,收费过百;第四如站街女,五六十元。歪诗讲的显然是最低档——‘十元店’,属于“黄色大排档”),他一清二楚。
“怎么会不要钱?”
“劲歌热舞后,就从人堆里随便拉一个出来……不要钱,绝对不要钱!就当大家的面……”
“你老兄就这么清楚?”赖突然反问。台长立刻意识到失策,忙燥红脸摆手:“听别人说的,听别人说的。还是讲讲歪诗的英雄事迹吧。”
“他没那个胆!跟你们讲个故事……”赖才开口,又犹豫起来。
“讲!讲!”大伙起哄。
“有这么一个人,他老婆为了防止他春光外泄……”赖边讲边目光闪烁探测歪诗的表情,“就把他工资全部拿走了。”
“怎么能做到全部拿走呢?”霑。/“工资卡一扣,不就有了。”/“那他不是动也动不了了?”
“当然还有200元零花钱。然后……”赖又目光闪烁,“然后就把他荷包统统地缝死!我叫你花钱!叫你花钱!来哟!”赖显然是学某人老婆发飙的样子,神气道。
众皆乐,不约而同开始扫描,果然!歪诗全身上下没一个荷包!顿悟:原来如此啊!外出每每提环保袋!奥秘在此啊!
歪诗如坐针毡。
霑打趣道:“提环保袋算不得什么奇迹,前不久我听说舞蹈家杨丽萍提她妈田头劳动的竹蓝子!那才叫绝呢!她就从不用荷包装东西。有一次,她出席一大公司开张庆典,竟然直接提着篮子就上镜头了,里面手机、剧本、钥匙什么什么都有,秒杀一切大牌!风靡一时……”
“别转移话题。歪诗你拍人家干什么?是不是想讹诈老太婆?人家也不容易……”
“咝……”歪诗神秘莫测。
“扫黄啊?管得太宽了吧?发到网上去?”夜来香突然想起了什么,大叫:“我还真提醒你嘞!万不可……到时人家倒打一耙,那你跳到黄河也洗不清。”
“是哦,那就碰到了鬼哟。据说,现在每个派出所都养着几只‘鸽子’,没事时他们自己玩玩,没钱花了就放‘鸽子’出去创收……落网了呢,就三、五千好交了!”
“5000?那么多?”
“知足吧你。在北京,你那5000都不够塞人牙缝!****抓进去,一般直接得刑一年半年,没有余地。能够捞出人来的,都不是等闲之辈,上下打点至少要100万!据说。”
“甭说百万,就是5万我也不可能花呀。”/“你不花自有人花,谁愿意坐牢啊?”/“首都还真是首毒哇!我宁可在里面歇半年。”
“咝……是哦,她们还真会做这种事,”歪诗面露难色。
莎有点烦这些,她转移话题道:“诶,我想起一件事来,你起先2句‘床前明月光,地上鞋两双’,后面两句是什么?”
问得这个寸劲!谁问谁倒霉!因为后两句是“一对狗男女,其中就有你”。歪诗不忍这么靓丽的莎一天遭几次自己的‘毒舌’,支吾道:“嗯……那个……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大家都知道啊……”
“我是真的不知道。”莎确实不知道。
所有人屏声静气,所有人都急切想知道现在还能怎么答,但谁也没跳出来发声,显然,这就是个‘屎盆子’!谁接谁倒霉,所以,等待的气氛十分诡异。赖首席终于憋不住了,不怀好意地催促道:“快讲哦。”
“有了。‘床前明月光,地上鞋两双’,后两句是——”歪诗一拍大腿朗声道,“枕上是野鸡,枕下是首席!”
所有人都感受等了这一刻的惊险刺激!难得急智!“哄——!”霎时,所有人都因歪诗的‘道行’而喝彩吆赞,“高高高!哈哈哈哈——”
赖首席不可避免地倒霉丧气!莎不明就里乐得直拍手,她完全不知自己刚才所处险境,完全不知道歪诗刚才完美地上演了一场‘英雄救美’的壮举。
人倒霉喝口凉水都塞呀,赖首席很想反败为胜,但是,话却那么不合时宜。滕的怒语“强奸犯一样”还刺激着他,他晕乎乎道:“听说你们女人渴望强奸……”
“嗨——!!你这个傻瓜!”台长。
“首席现在是求骚若渴啊!”
不理会别人的讥讽,首席仍然执着求证:“我得求证一下,是不是这样?”
“你说天鹅会喜欢……”莎看看赖首席贫瘠的脸,‘癞蛤蟆’3字就不好意思出口,故道,“我反过来问吧,你们男人是不是渴望……”
还没说完,男人们通通称心如意地笑起来,赖更雀跃地冲到莎面前:“我渴望!我渴望!你强奸我喔,你强奸我喔。”
莎厌恶地闪避。霑对莎耳语:“嗨,男人怎么可能被强奸呢?他们就……不起来。”
莎:“敢?!武则天是怎么干的?!强奸你们男人随随便!”语气之泼辣!给力!
“菟丝附蓬麻,引蔓故不长。命强人欺鬼,时衰鬼欺人。武则天,女魔头哇,”歪诗。
男人们象被羊鞭狠狠抽了一记,诡异间,人人都绵成了‘羊’。莎乘势再抽一鞭:“哼!强奸你们男人随随便!”攻势之凌厉!空气中立刻弥漫开雄性们臣服的气息,女人们,不消说,压抑着某种情愫,诡异地沉默着。
雌雄对决的沉闷中,赖首席不争气地:“我去方便一下……”
“哄——”。该不该笑大家都绷不住笑了,男人们解套了,女人们轻松了。
不一会儿,赖首席回。男人们现在开始拿他开涮了:“‘方便’的人回来了?都说中老年是‘高危人群’呢?哈哈哈”/“老男人出轨,就像破房子着火,没救了。”/“强奸你还真是随随便。哈哈——”(却说酒桌外,赖交代白板的差事,白板早下达给娴?去办了。这会儿,娴?已从学校取了赖的资料赶往酒楼了,而且,快到酒楼了。)
“随随便?谁来试试?”/“老娘我,吃得消啵?”A。众哈。
“你们都滚远点,留下我们强奸!”
“好,我们散了,留下他们强奸!”台长大悦,“有妞不泡,劳动改造!见妞就泡,替天行道!好好。”
酒足饭饱,酣畅淋漓,大家尽兴各个散去。路上,台长仍在兴致勃勃对赖首席道:“女人和女人是完全不同的,一辈子就一个女人,那就白活了!玩没玩过洋妞?什么时候去开开洋荤?”
“洋妞?听说她们有异味?皮肤与中国人比起来简直是‘麻袋比丝绸’?真的吗?”
“有一点吧,不过,不就是图个稀奇吗?”
“听说她们特别开放,随便在沙滩、草丛光天化日就干起来了,会不会有艾滋病啊?”
“哪能啊?若都这样,岂非艳福不浅?中国就是把老婆都教育成‘活死人’了,才色情业这么发达。”
“听说洋妞腿下那个……竹篙子也打不透?听说白人就喜欢黑人?好像李敖说:中国男人与西方女人尺寸不合,干那个如同捣蒜,自己还累得气喘吁吁?”
“你是‘牙签’吗?你小子!不能一概而论,嘿嘿嘿”
“嗯……洋妞应该很贵吧?主要是我没钱。”
“那当然,物以稀为贵。”
歪诗:“日照香炉生紫烟,李白来到烤鸭店,口水直流3千尺,一摸口袋没有钱。”
台长附耳提议:“择日不如撞日,今天我们一起去找技校的女仔吧?‘土特产’物美价廉,她们那个好紧,不象娘子人的……口大……”
【按:哎,真的不愿记录这样鄙陋的言辞,怎奈现实已粗俗不堪。今天的人们,如此不尊重自己生命的出发地。不过,这是一个‘生命出发地’值得尊重的时代吗?现如今男人们眼里:上一代女性,没慈祥可孝;下一代女子,又无纯真可敬。自作孽不可活啊!】
赖首席沮丧:“哎,人贫志短,马瘦毛长。爷就是没钱!又不敢犯罪坐牢。没什么可说的。”此刻,赖只恨自己为什么偏偏搭上一个穷埋了的老婆,还猪婆一样下了几个崽。想到这,他诅咒道,“婚姻中的女人只能带给男人两天的快乐:一天是娶她时,另一天是葬她时。”
“青春是有价的,不能象娘子人一样小气。我跟你说,去年,某女副县长去越南考察,邂逅一帅哥谈起了恋爱,哪知道,第二天一早,男人用一根手指轻轻滑过她的面颊,告诉她:请负2400元人民币吧。从昨天下午6点到今天早晨6点,刚好12小时,按规矩,200元/小时。女人想逃跑,后来被捉住……女人就是小气,咱爷们可不能这样。”
那边,台长等人的话,刚好被手捧资料等在大门口的娴?给听着个尾巴,她被“娘子人的……口大”一词,惊得目瞪口呆,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另一过路小伙听见,亦愤愤不平唾道:“唾!这年头,好X都被狗**了!”
回得家,“口大”2个字象苍蝇一样,一直在娴?倒霉的耳朵飞进飞出,她越身扑倒在床上,一‘病’不起。而老公浪?,就在屋里阳台上,他拿着一架高倍望远镜在看对面楼上的女人,由于太专心致志,开初并未察觉有人进屋。
娴?思绪沉沉:刚才真够倒霉啊!都听到什么啦?!没由来!上天怎能让自己听到这种不堪之词?!……还好,自己是教师,可以有作为。为人师表真是责任重大啊!在学生出校门前一定要大刀阔斧修枝剪叶!让他们所有的缺点,都用教化的刷子刷落在校门内,否则,进入社会,任何缺点、错误都将如脱缰野马,自由驰骋,到最后只有监狱最后一道‘防火墙’了……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宗教作为社会教化的工具,还真有必要哇……
“怎么啦?课堂很失败吗?”浪?终于过来了。
“不全是……今天……有快乐有恶心。”当然指:讲课乐,送资料恶心。
“先说恶心的来听听。”
娴?呼啦一下坐起:“你知道吧?今天,我去为赖主任送资料,你知道我遇到他朋友说什么吧?!”她极为不齿‘口大’2个字,懊糟了几秒,压低嗓门耳语,“他们说处女的……那个紧,婚女的……‘口大’!”她瞪大眼睛等待着浪?的同仇敌忾和惊讶鄙夷,然而!
浪?轻松随意地:“哈哈,这算什么?生过崽的女人:口大-奶塌-肚皮花,这是事实嘛!”
娴?腾地窜起来,直想抽他一个嘴巴。这可好,在外才听了一个污秽,回家却‘收获’3个污秽!造孽!‘肚皮花’是什么?不知道,但现在没心情问。怒火于胸,她很想恶狠狠地回击:你们男人算什么?龌龊、卑鄙、下流、口臭、猪肚、早衰等等!忍了。因为,她还是很爱优秀男人的,对这一‘物种’充满幻想,骨子里敬重着这个社会的‘脊梁’,她是那么地爱男人们的坚强,爱男人们的智慧,甚至,爱他们饱经风霜的白发,可是,男人们呢?这个社会怎么了?
“说呀,想说什么?”
“你们男人是畜生吗?!”猛可地一嗓。
“神经病啊?!好像跟全世界男人有仇似的。”
“我恨青春毁在你们这样的男人手里!”
“你跟谁不要毁哇?生女不就是给人玩的?这年头,美少女就是爱‘精品男人’,爱情,那有什么办法?”
“美得你!你又不是没文化:‘烽火戏诸侯’、‘一骑红尘妃子笑’——古代皇帝都难博美少女一笑,哦,今天的你们,这些吃贵了米的丑男人、老男人,就那么容易让美少女动心?……还爱情?!自欺欺人的一代老混蛋罢了!”
“老牛吃嫩草,本事!”
“天打雷劈的男人!”
面对愤怒已极的她,浪?甩门而去,轻松撇下一句“没闲理你”。那决绝而去的背影,娴?知,他又将一夜不归。
于是,空荡荡的屋子里,只留下娴?独自消化那污浊的、硬邦邦的、苍蝇一样乱飞的几个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