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伤害他就是伤害啊！
风轻轻的吹着，带着江边空气里特有的潮湿，就像此时三个人的心情！苏慕放眼去看江面上翻腾的浓郁伤感，灵动的眼睛里也不自觉的带了湿意。
“小诗姐，我知道你现在很难受，也是因为难受所以才必须向我要一个答案，我能理解，我经历过所以更能明白其中的伤心和疼痛。在心里，我很明白你想听怎样的答案，可很遗憾，那样的答案我给不了你！”
在说这话的时候，她看见汪小诗氤氲着疼痛的眼里有淡淡的轻嘲，流转的眸光好像在问：自以为是的你以为我想要什么答案？
她低了眸，稍许之后才专注的看了看同样专注看着她的张舸，然后在唇间漾出了幸福的笑。这个笑在汪小诗眼里是刺骨的痛，就好像是抢走你糖的人正拿着被抢走的那块糖扮着鬼脸向你炫耀。
可事实上，苏慕那幸福微笑的背后也藏了她看不见的伤感，藏了她读不懂的深意。比如，放下比得到容易；比如，接受比执拗轻松！那些她不能用语言去言说的深意都包涵在这个笑里，尽管她那么明显的感觉到汪小诗的排斥和痛！尽管她那么想避免伤害，减轻汪小诗的疼痛！
可是，感情这种东西如果得不到就会痛，那长痛真不如短痛！
所以，她必须是汪小诗疼痛的催化剂，哪怕从今天之后她在汪小诗眼里永远都只能看见自己憎恶的倒影，她也必须要催化这段疼痛。因为她不想看到第二个徐倩，不想让她带了希望带了侥幸对张舸永远都放不下！
“相对我爱不爱他，小诗姐不觉得他爱不爱我对小诗姐来说更重要吗？如果他不爱我并且也没有其他爱着的女人，那爱了他八年的小诗姐才能有机会和他并肩而立。。。。。。”
“不要试图转移话题，我问你你就好好回答。现在的我不想去想有没有资格有没有机会站在张舸身边，我只想知道你到底爱不爱他？你到底有没有骗我，纯粹得令人自惭形秽的苏慕到底有没有利用我有没有利用张舸！对我来说，看清你苏慕，让张舸也跟着看清你苏慕才是目的！”
她不甚礼貌的打断苏慕的话，原本竭力保持的清蔼风度让苏慕逼得烟消云散！她觉得苏慕是在逼她，用着看似温柔看似为对方着想的姿态逼得她放弃了知性放下了风度！
以前温柔得有些怯懦的苏慕不知在什么时候已变得如此张扬而嚣张！是仗着有张舸的保护张舸的疼爱？
她又是悲悯的一笑，笑自己的执拗，笑自己的不甘，还笑自己爱得如此卑微，输得如此轻易！她笑，带着东北风雪之后的苍茫、悲凉！
她的笑比眼泪更令苏慕心痛，她暗暗捏紧衣角，几乎是尽全身力气才让自己说出了下面这一番话。她说：“对于小诗姐你来说，不管苏慕有没有欺骗你的感情有没有利用小诗姐根本就不重要。你之所以如此咄咄逼人的想要让我回答无非就是想让我说出一些有损我人格尊严的话。或许这些话能让你好受一些，可不管我说不说你心里都已经认定了，那又何须让我说？或许我的答案会令你更难受呢？而我之于张舸。。。。。。”说到这里的时候，她转头眉目含情的看着沉默着专注了心神听着自己说话的张舸，然后直视着他星子般的眼一字一句的说：“对于张舸，你所谓的我的真实面目对他来说又意味着什么？我说我是利用他依赖他他就会相信，并且因此而厌恶我吗？”说到这里，她停顿了几秒，然后严肃了面容专注的盯着张舸的眼睛认真的问：“你会吗？会因为我说是依赖你、利用你而厌恶我吗？会因为我说是因为我陷入了困境所以暂时离不开你而放弃对我的感情离我而去吗？你会吗？”
她问得特别认真，那原本婉转了哀愁和不忍的眸子藏满了执着，好像她这么问的本意并不是要让汪小诗死心，好像她这样问根本就是骄纵的小女儿耍着性子向男朋友撒娇！
如她所料，张舸那儒雅温润的眸同样专注的回望着自己，同样期待着答案的汪小诗看见张舸那深情的模样依然伤痕累累的心就已经渗出了血，她无法预知从那张精致的嘴里吐出的字句会怎样的伤自己！
可爱情就是毒药，沾上了哪怕痛不欲生也欲罢不能。不幸的是她现在依旧爱着，所以就算痛她也想听着张舸的答案，就算痛着她也没办法骄傲的拂袖而去！
“不会，曾经你无数次拒绝我的时候，你和姚逢春一起甜蜜温馨的时候。我开着车守在你楼下一整夜，就那样眼睁睁的看着你在别人怀里笑得明媚，在别人怀里张扬着幸福。那时候的我就在想，这个女人为什么不势力一点呢?如果她现实一点、势力一点她就会甩了自己的男朋友果断的扑到我怀里来！那时候的我是真的希望自己能用金钱和权势诱惑你的！
可是，我知道不能。不用试也知道不能！所以，今天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会相信你利用我，因为想要依赖我而出卖自己的感情，我不会信！至于小诗怀疑的你爱不爱我，这对于我来说其实根本就不重要，只要你愿意在我身边，那你要做的只需要好好接受我的爱，好好享受我的爱就好！你不需要爱我，只要在我身边就是对我最大的好！”
他神情专注，雕刻般的俊颜上流泻着瀑布般的深情，那双星子般迷人的眼倒映着苏慕唯一的影子，眼波流转间是满满的爱意！
苏慕的心瞬间狂跳，她白净的脸颊忍不住发红发烫，低了头渲染着娇羞的小女儿状！尽管她以为这是张舸心有灵犀的配合，她以为这是张舸为了断绝小诗念想的手段。可那炙热的眼神依旧令她的心忍不住狂跳，那满含深情的眉眼依旧令她忍不住的娇羞！
此时她的心里是满满的幸福，满满的感动！姚逢春也曾甜言蜜语，也曾让她幸福得无以名状。可她从不曾像今天这样，明知道是谎言，明知道是加油添醋的渲染可她依旧傻傻的感动，傻傻的幸福，傻傻的觉得自己在刹那间化身为公主！
同样心脏狂跳的还有一旁的汪小诗，她体会过了心碎的疼痛，体会过了一次又一次心碎的疼痛，她知道心痛的滋味，可她却不知道破碎的心让人再次一点点碾碎是这样的滋味！眼泪没有尊严的在脸上逶迤，像一条永远也流不到大海的绝望小溪！
“原来，我汪小诗才是最大的笑话。原来自命不凡的汪小诗傻乎乎的被你们玩弄在股掌之间而不自知！我是有多傻才会以为痴情守候总有结局！张舸呀张舸。。。。。。”她反复念叨着张舸的名字，张舸这个她在心底默念了无数次的名字，让她痛并幸福着的名字此时是滔天巨浪冲击着自己，可不管怎样，她在喊着这个名字的时候都做不到歇斯底里甚至都做不要咬牙切齿！
“既然你根本就不爱我，既然你在那么早的时候就认定了苏慕，为什么要对我若即若离，为什么要接受我的专访，为什么要给我希望，为什么要和我打赌？就在前几天你不是还和我打赌吗？真的认定了真的非她不可真的一点也看不上我汪小诗为什么会和我打赌？一言九鼎的我们真的会把自己不认同的事情拿来打赌吗？那苏慕若是说的不爱你会怎么办？会不遵守诺言吗？”
张舸沉默了半晌，他温润的眉眼拧成矛盾的模样，望着江面上升腾的雾气就像在努力遣词造句，在努力用雾一样朦胧的语句降低可能的伤害！
可是，伤害他就是伤害啊！并不会因为你言语间的婉转而减低疼痛，并不会因为你小心翼翼的遣词造句而不再伤心！那委婉的表达，模糊的含义可能会让听者的人误解，可能会因为这个误解获得更多的疼痛！
“一言九鼎的你如果遵守了诺言，有哪里会有现在的谈话，哪里会有你对苏慕咄咄逼人的质问！其实我们都清楚，打赌赌的是苏慕的心意。我愿意赌，是因为我相信苏慕会说爱，是因为就算她说不爱，我也会付出更多让她在以后的某一天心甘情愿的对我说出来‘爱’。而你赌，其实也是在赌苏慕说爱。八年了，你伤了、累了不想再等下去了甚至再看见我和苏慕越来越好的时候已经绝望了，可是你找不到说服自己的理由，你不甘心就这样放手，所以你赌，你想着愿赌服输。其实，就算你赢了又怎么样？就算我们勉强在一起，高傲的你能接受对你没有爱意的我一边想着苏慕一边和你在一起吗？扪心自问你能接受吗？
小诗，现在的你其实根本就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在乎我，你的痛源自你的不甘心！从小就好强的你，从小就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只是在我这里遇到挫折后的不甘心，只是得不到的不服气！你现在想得更多的不是苏慕到底爱不爱我，你纠结的其实是打赌的结果，是突然就要这么放手的不甘。你想的是苏慕到底有哪点好，苏慕和你比她哪点能胜过你，我张舸是瞎了哪只眼会舍你而选苏慕！你现在的痛，放不下感情是一部分更多的却是自己对自己的为难，是不甘心，是不服气！”
“切！”汪小诗不屑的轻嗤了一声，她厌倦的去看翻滚着清愁般雾气的江面，就像看着自己破碎的迷了路的灵魂！
“如果你硬要一个答案的话，我可以给你。小诗姐我是真的爱上了张舸，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会嫉妒他对你展现的一颦一笑，看见你们并肩徐行、郎才女貌我会自卑会难受会想要哭泣。我知道我可能没有小诗姐你爱得深，可就算那样我对张舸的感情也是爱啊！我从没有欺骗过你，说不爱的时候是真的不爱，说爱的时候是真的爱了！
爱情来的时候有时真的只需要一瞬间，可能是一个眼神或许是一个微笑，总之，就在短短的一瞬间一个人就很有可能爱上另一个人。可是，不爱一个人却很难。那么辛苦的爱着，那么甜蜜的回忆，突然间就没有了，突然原本可以拥有的一切就烟消云散了，那种痛刻骨铭心有可能一辈子都忘不掉。可是小诗姐如果注定不属于你的感情你执着不肯放手，最后痛的、伤的、绝望的一定是你啊。。。。。。”
“够了！”她从嘴角轻溢出着包涵着无数情感的一句够了，那么柔弱却强硬的打断了苏慕的话，却是没有人知道她的这句够了是在说：苏慕你够了，还是在说：够了，我汪小诗遭受的一切够了，付出的一切够了，等待得也够了！
轻吐出这句话之后她优雅的起身，借着昏黄幽暗的光摘下安静拭干镜片上沾染的泪。再带上眼镜的时候，呈现在大家面前的又是那儿知性优雅、端庄文秀的汪小诗，虽然憔悴了面容虽然粉面桃花的眉眼沾染了风霜，可她依旧是傲立的大家闺秀。
“我依旧没办法祝福你们，不过我不会再打扰！但愿你们真的能幸福，让我这个远观着爱情的人看到真正的幸福！”说完后她优雅转身，那优雅的身影画出美妙的幅度，好像这一转身就将遇到属于她的幸福！
她走了，不算洒脱的离开了他们的视线。可这世上又有多少人能真的洒脱？依旧执拗着恨意的顾忘，无时无刻不在酝酿着阴谋报复。有意无意和苏慕纠缠着的顾忘，又如何洒脱的面对她就是苏家后人的事实？汪小诗不够洒脱，可她转身离开独自哀伤；同样不够洒脱的顾忘呢？此时等在张舸公寓门口的顾忘，他又准备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