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擦屁股大使
陈矩屏退了乾清宫的所有人，才一溜烟的跑出寻韩延凌。
韩延凌知道今日开了宫门，皇上必然是要亲自召见自己的，早早的就在乾清宫外候着了。陈矩一出门，正见到韩延凌和苏青站在门角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哎，韩镇抚，皇上宣你呢！”
韩延凌见来人是陈矩，忙满脸堆笑的施了一礼。
“有劳陈公公了！”
说完，韩延凌不敢怠慢，忙随着陈矩进了乾清宫。
路上，韩延凌问陈矩道：“陈公公，皇上今天……”
陈矩不等他说完，低声道：“皇上心情不好，你小子自求多福！”
到了御前，韩延凌偷眼瞧了万里一眼，果然是一脸的官司，心中惴惴之下，忙跪倒行礼。
陈矩见没自己什么事了，不等万历赶人，便先溜了出去，能在万历身边服侍这么多年，万历的脾气性格陈矩早都摸透了。
“韩延凌，听马宝说你昨夜平贼有功，真是好，太好了！”万历阴阳怪气的说着，话是夸人的话，但那脸色跟要账的似得，听的韩延凌的头皮发胀。
“卑职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岂敢居功！”
“哼！”万历一听韩延凌在这刷花枪，冷哼一声。
“别在这装糊涂，你以为朕平日不上朝不理证就什么都不知道？你先把你最近查到的事情，和昨夜反贼攻打皇宫的事情跟朕说清楚！”
韩延凌听后心中一凛，这万历果然还留了一手，锦衣卫之中恐怕也有他的耳目，但是锦衣卫本身便是皇帝的耳目，大明一朝在耳目之中安插耳目的事情实属寻常，只是韩延凌不清楚罢了，好在一些出格的事情只有自己和苏青知道，万历了解的并不多。
“回皇上，前翻太子遇刺和昨夜攻打皇宫之事，本就出自同一个人的手笔，奈何此人身份，卑职没有十足的把握岂敢造次。”
“哦？你查到了？”刚才万历刚才虽然怒气冲冲，但主要是因为太子遇刺的案子还没破，昨夜竟然在天子脚下发生了反贼围攻皇宫的事，纵观大明历代帝王，也唯有到了万历这里发生了这样的丑事，朱翊钧虽然是个很感性的人行事不拘一格，可自尊心很强，这些事传扬出去，那可是实实在在的打了万历爷的脸，他能不生气，再让有心人把这事跟国本之争联系起来兴风作浪，指不定要被天下人说成啥了。
但万历突然听韩延凌说梃击案和昨夜造反是同一个人，矛头直指郑家，万历的脸阴晴不定的变幻着色彩，别提多难看了。他现在宁愿相信昨夜造反的人，真的是红封教反贼。
韩延凌见万历惊愕之色，心下有疑，难道皇上现在还没想到？不管了，箭到弦上不得不发了，哥今天豁上了。
“卑职因梃击案，最近一直在关注郑家，前几日郑国泰经常秘密会见武骧左卫指挥王道乾还有许多京中大小官员，卑职觉得事情蹊跷，便命人日夜监视郑府，竟然发现郑国泰私藏红封教反贼头人！”
“郑贵妃可有参与？”万历现在很难接受最受自己信任的郑家人会造反，可事实摆在面前，他只能祈求是郑国泰利欲熏心而为，万历真的没法接受同床共枕多年的郑贵妃也跟自己同床异梦。
“这些日子，郑国泰并进宫见过贵妃娘娘，也没会见过贵妃娘娘身边的任何人，卑职相信，贵妃娘娘应该不知此事。”韩延凌并不是好心给郑家开脱，他这么说自由他的理由，郑贵妃受宠，就算此时郑贵妃真的参与其中，皇上也不能昭告天下，这样的宫廷丑闻最终会被用尽办法遮掩下来，郑贵妃最惨的下场也不过是被打入冷宫或者离奇猝死，不过看万历的样子，弄死郑贵妃的决心他肯定没有，到了如今，搬到一个郑贵妃于事无补，不如保全了下来，只要帮太子稳住了皇储之位，其他一切都是浮云。
万历听完，神色缓和了下来，静静的愣了半天，才开口问道：“那你为什么不早向朕禀报，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郑国泰造反，真不知爱妃将要如何自处。”
韩延凌心说，你这皇帝当得倒是自在，您小舅子造您的反，反倒成了我的不是了，人家郑家都要造反了，你还在惦记着你爱妃的死活，说好听点叫有情有义，可要是作为一国之君，那可就昏庸无能了。心中腹诽着，可脸上不能带出来，只能趴在那里装死。
万历见韩延凌跪在那里沉默是金，顿了顿，长叹一口气，心说也难为人家了，皇帝的宠妃的弟弟要造反，他韩延凌在没有铁证之前敢道皇帝面前乱说？自己这个皇帝一碗水本就端不平，为了包庇郑家，虽然让韩延凌去查梃击案，可到现在刺客张差和郑贵妃的心腹刘成庞宝都关在东厂的秘密大牢里不让人家去审。你让人家如何查，人家能帮你和稀泥遮掩，做到这一步已经很够意思了。
竟有此事，万历倒是真的有些喜欢了韩延凌这位年轻的后生，年纪不大做事却圆滑老辣，稍加锻炼倒是能在国事上踢腾一番新气象。听陈矩的禀报，这小子与太子走的很近，也罢。这就是命，常洛生母虽然出身低贱，但毕竟是长子。此时的万历，已经死了易储之心。
“这都是朕咎由自取啊！”万历心中责备自己，脸色慢慢的缓和了下来。
“昨夜造反之事的内情有多少人知道？”万历想了半天，才自嘲的认识到，这个屁股，还得自己拿主意去擦，至于怎么擦，那就看韩延凌的了。
此时的万历，望着韩延凌的头顶，似乎看到金灿灿五个大字：擦屁股大使。
“知道内情的只有卑职和苏青千户，昨夜情急之下，我带人闯了郑家，把国丈一家全都控制起来了，那些参与行到的锦衣卫军士估计隐隐也能猜个大概。”
就在万历爷和韩延凌盘算着怎么善后的时候，乾清宫外一声尖锐的女高音传来，就听啪的一声脆响。
陈矩的惨叫声传来。看来叱咤风云的东厂厂督挨了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