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物是人非
第六章物是人非
山旷冷清，杂草丛生，霜露未化，夹之雾气浓厚，行走其间，着实难辨东西，要不是他们久居深山，熟知其根源，说不定，这会，他俩也迷失于迷雾之中，更何况，周围都是密林，有些地方，更是累月不见天日，先不说，其中多毒蛇猛兽，就单单说，瘴气，这，才是险中之险，也算是无孔不入，稍稍嗅一会，自个都会久睡不醒，不知不觉中，渐渐的，化为春泥黄土。
两人在山里，转悠了许久，都未见到些许足迹，看来，偌大的太乙，真的是空旷无物，韩猴子顿时就觉得有异，毕竟，这是草长莺飞的时节，怎会这般安静萧默？所谓‘事出反常必为妖’，这里面，或许有些深意吧。
“瘦竹竿”韩猴子轻声喊道，要不是身边还有个人，他自个，都会觉得太过孤寂，不自觉的有点幽森念头，“猴子，你又怎么啦？”瘦竹竿不情愿的回道，毕竟，这才刚下山，一路上，他的嘴，就从未停过，自个都快忍受不了，这会，他又要耍什么花招？
“你慢点，等等我。”韩猴子在后面喊道，生怕待会，两人在迷雾里失散，“你呀，总是多花样，再不抓紧点，等天黑了，你看，该怎么办？”前面的身影传来回话，“你也别着急，你看，我们都快到山脚了，那会在深山里露宿。”韩猴子的心情着实不错，乐观的回应道，“你怎知晓快到山脚啦？现在迷雾遮眼，东西难辨，我们身处何处都不知？”
“还能身处何处？不就是在山里吗？“”你，你真是……“”好啦，跟你开玩笑的。““唉，我们现在都未弄清楚，你却大放厥词，可是有点，自大狂呀。”瘦竹竿冷不防的回了句，韩猴子挠了下后脑勺，嘿嘿一笑，道：“你还别说，我真还有这个本事，你先等等，我带你走捷径。”说完后，他就迅疾的奔来，抢到了前面，同时，向后面招了招手，示意瘦竹竿快点跟上，瘦竹竿没好气的叹了声，朝着他行走的方向追上。
两人你追我赶的奔走，不一会，就走出了密林，刚出来时，烈日的眩光，急剧射来，他俩赶紧闭眼调整，毕竟，这太过刺眼，让他们有点措不及防，休息了阵子，他俩才缓缓的睁开眼，望着山下的寨子，韩猴子颇为得意，自傲的笑了笑，道：“你看，我说的对吧。”瘦竹竿没有理会，只是走上前来，饱览山下风景，见没占到好处的韩猴子，他也看着寨子，砸吧砸吧着嘴，时不时的，有吞咽的声响。
“山下就是你说的那个小寨？”“嗯，想想，都已半年未见旧友，不知他们过得怎样？”韩猴子说话的语气，有点低沉，看来是顾虑其承诺，毕竟他说过会常来看看，可，转眼间，就已秋去春来，这，或多或少，有点食言吧。
“怎么啦？”瘦竹竿见韩猴子的脸色忧郁，心里猜想，他，多半有些隐秘未曾提及，“没，没什么，快走吧。”还不等瘦竹竿回话，他自个，就行色匆匆的下山，瘦竹竿无奈的叹息了下，也抬起脚步追上去。
山脚的景色，同山上相比，就显得葱郁缤纷，气温也是渐渐回暖，看来，知春莫若莺啼绿，这，才是春回大地的盛景，也是万物复苏，峥嵘日上的俏头，韩猴子着急的赶去，没有那闲情逸致，来欣赏这俏春美景，瘦竹竿也颇感无奈，如此盛艳的多彩，怎就不能停会呢？
韩猴子终于到寨子前，可是，寨门前，空无一人，而且很是破败，些许杂草都已半腰齐，韩猴子皱了下眉，心里嘀咕了下，赶紧飞奔到里面，只见寨内，到处是烟熏火燎的痕迹，许多的干货野味，都纷乱的丢弃在地，有些屋前，还有破碎的衣服，光看这场景，韩猴子心里，顿时就失了平衡，他，急忙的穿梭在来回间，只是见些杂物，未见半人身影，整个寨子里，寂静无声，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瘦竹竿默默的望着，眼前的这幅惨状，他，多年前就已经历过，只是未曾料到，如此惨景，既然还会再次重演，这，到底是进步，还是野蛮呢。
“别找了，都没人。”瘦竹竿说了句，忙于找寻的韩猴子，早已失了方寸，不自然的说道：“不可能的，不会的。”只见他颓废的坐到地上，双眼失去了光彩，暗淡的眼神，让人倍感无奈。
“好啦，别自责，这不是你能左右的。”“为什么？”“你呀，还是无名未断，未知前因后果，就已失了理智。”“不会的，这不是真的。”念叨完这一句，他，发疯似的冲出寨子，朝着不知的方向跑去，咋见猴子这般举措的瘦竹竿，他也不敢多留，展开脚步追了上去。
不知不觉里，韩猴子来到了瀑布前，瀑布激起的清凉，让焦躁气急的韩猴子，冷静了阵子，他，逐渐的醒悟，望着匹练出神，然后他，矫捷的跃过瀑布，钻进了后面的狭洞内，在幽暗的洞里摸索，不久后，光亮重新拾起，眼前的这幅场面，他，深深的愤怒了。
眼前的一切，太过匪夷所思，原先恬然悠闲的幽谷，此刻，到处是坑洼，断枝乱叶散乱的铺着，往昔的鸡鸣音，也听不到，树林间，那几栋小屋，现也无力的倾倒，废墟下，依稀还有破碎瓷器的身影，而整个谷里，也同荒寨一样，了无人烟，就连只言片语也未留下。
韩猴子的心，此时，无比的痛，双目间，不自然的滴答，他虽已耳顺之年，但情感的不已，是不由自主的，这里面，究竟包含着怎样的深意？这不好说，也许是因缘间的偶遇，或许是宿命间的安排吧。
瘦竹竿循着韩猴子的足迹而来，他也是花了很大的精力，才摸索的找到这个幽谷，望着跪倒在地的猴子，他也不知说些什么，只能放眼看去，仅从幽谷的轮廓来看，这里，以前定是难得的世间乐土，只是，灾祸的蔓延，把这里也摧残的面目前非，要不然，这，也算是难寻的桃源了。
韩猴子久久的不语，很是失落的瘫坐着，瘦竹竿不忍他堕落下去，便抢身上前，伸出右手，重重的扇了他一巴掌，感受到火辣的猴子，终于仰天大吼，这一声，震的树叶哗哗作响，潭水泛起丝丝涟漪，就连早已寂灭的鸟鸣，也适时的惊叫，韩猴子吼出了心中的压抑，释放出沉闷的心怀。
他自个逐渐的清醒，只是眼里的悲伤，是难于掩饰的，他踱步到里面，想要找找看，有没有遗漏的蜘丝马迹，可是翻找了几遍，依旧未得半点有用的，就连笔迹的破纸，也未寻到，于是，他把范围扩大，漫无目的的在整个幽谷里打转，直到漆黑不见五指，他才无力的躺下，默默地盯着皓月，似要望穿天地。
瘦竹竿实在执拗不过，也帮忙寻找，可是，幽谷漫漫，怎能有音信留下？整个谷里好似狂风过境，把有用的都卷走，剩下的，只是些不堪入目的杂物，找了整整一上午，也没见丝毫的音信，看来，此地的人，也是杳无音信。
面对着陷入烦恼的韩猴子，瘦竹竿也不好出言释怀，毕竟，心坎难过，更何况，还是千丝万缕的真情，这，只能靠他自己，任何人的言语，都无法起到作用，于是，他也只能捡些枯枝，燃起火来，靠着火光，他才见到那副苍白无力的脸，他不知从哪里变出一葫芦，无奈的把它递到面前，韩猴子还是不为所动，待瘦竹竿拔开壶嘴时，那股久违的酒香，才把烦乱中的猴子拉回，他激动的紧握着，断续的问道：“这，你，从哪里，找到的？”
“唉，还不是洞口的瀑布边，像是匆忙间遗漏的。”“洞口？”韩猴子自言自语的念叨，突然，他似是得到什么，腾的站起来，顺手拿起火把，朝着洞口走去，瘦竹竿在身后喊道：“天色渐暗，什么都看不见，明日再看吧。“”没事，我去找找。“猴子终于回了声，瘦竹竿只能盘坐在火堆旁，看着跳动的火焰，他也适时的入迷了。
借着微弱的火光，韩猴子在洞口反复的找了找，那里，除了些杂碎的物件外，依旧没有什么，他不甘心，仍旧忘我的翻寻，誓要弄个水落石出，终于，在他不辞辛劳的努力下，他最终找到了半张撕碎的物件，上面依稀的写着几个字，大概是时间仓促，字体有些潦草，又加上外界因素，具体写些什么？已然难辨，只有边角的那个“藏”字最为清楚，可惜只有一个字，要怎么参详呢？这又是个难题。
韩猴子珍重的把它揣在怀里，举着火把走来，见瘦竹竿已入定，他也不好叫醒，只能静静的坐在旁边，细细的思量着，这件非比寻常的祸事后，究竟蕴藏着怎样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人在图谋？还有这幅残图，到底藏着怎样的秘密？种种可能的因素，韩猴子都认真的想了想，渐渐地，他也沉浸在思绪里，浑然忘记了一切，只有火堆里的枯枝，在噼啪的作响。
与韩猴子不同，薛凌昱可谓是背道而驰，他施展轻功，快速划过上空，朝着未知的将来行去，是他专心，还是他不理俗物，他竟然错过了一场路见不平的侠举，这也错使本该相聚的团圆，给拖延到十年之后，也许，宿命真的是无法抗拒，所有的一切好似都已安排妥当，你自己只能循着轨迹去走，哪怕是有丝毫改变的可能，这都需要你把握住，所谓的逆天改命，那，只能是神话里才有的桥段吧。
他，纵驰在密林上，双目远眺前方，身后的一切，都如同似水般消弭，完全的脱俗出尘，密林里，几许黑衣武士聚在一起商量，所讨论的话题，大多是此次的任务，可惜，他们掘地三尺也未找到所谓的黄绢，看来，这东西还是藏的很严，可山寨里有这么多人，要想一一查找，这也太费时间啦，只能把他们全都抓回去，交到那人的手里，任务也算圆满喽。
被捆绑着的众人，眼神涣散目光呆滞，而且脸色颇为苍白，看起来像浮尸般希白，每个人的嘴唇，都有一丝黑线，如同浮游的黑线，不时地缠绕在众人眉心，时而不时的操控着他们，而众人，也只能像行尸般举动，完全没了自由，彻底的沦为傀儡，其中，周冯春一家都在，四娃和小怡也不能幸免，他们都被严严实实的捆绑着，那些怪异的绳索，不仅没有半点松弛，反而越陷越深，深深地割进肉里，流出的血，却又依附在绳索上，没有半点下滑的痕迹，可怜了小毛弟，他也被无情的捆缚，小小年纪的他，正遭受着非人的折磨，无奈他也被异物操控着，只能透过那无助的眼神，模糊的望着父母，所有的一切，都看在众人眼里，可恨他们都是凡人，没有那非凡的神通，只能任由别人宰割，着实的可怜，可叹。
“头，你说这次的酬金怎么分？“”对呀，接了任务后，你还未跟我们商量过呢。“”老三，你看。“几人都把目光聚拢在树荫下的那位，他，悠闲的静卧着，完全没有理会他们，被叫老三的那人，嘴里咀嚼着什么，沉默了会，他便独自走上前来，轻跺了跺脚，然后，便静站着，那人依旧未曾回应，依旧睡梦着，几人看没得回复，都心生气恼，只是碍于那人的威严，才没有当面揭开。
等了小片刻后，那人终于醒来，什么话也没说，麻利的起身，然后就走向他处，几人顿时恨得牙痒痒，叫老三的那人说道：“好啦，别谈论，启程吧。”几人也只能无语的遵从，只是心里的那股怨气，实在是咽不下去。
休息了小阵子后，那群黑衣又催促着上路，丝毫不理会众人的感受，傀儡的宿命只能是听从，众人齐刷刷的站立，呆滞的跟随着，想要逃跑的，立马没了气力，好似浑身的气劲，都被掏空了，身体里仅存的那丝，只能支配着他们不倒下，而他们自己，完全不知要去哪？
黄绢里，究竟蕴藏着怎样的秘密？这些黑衣，究竟是奉了谁的命？种种的烦恼，都摆在众人眼前，这些了无头绪的疑惑，始终徘徊在众人心中，没个起落根源。
而他们自己，都在渴望着，希冀有个活神仙，能突然出现，把他们从地狱里救出，就算不救自己，只要能救孩子们，哪怕要他们去死，他们也都会心甘情愿。
密林里的众人，如同行尸般穿梭其中，眼看着他们，逐个的消失在迷雾里，这究竟意欲何为？无人清楚，究竟要到何处？也没个答案。
前路漫漫，杳无音信，可他们心里都明白，这条路，最终是通向死亡的，只是时间的长短而已，而生的欲念，也就平平淡淡，没了点起伏，身体里，自然而然的透出腐朽的死气，这股看似微弱的死气，逐渐的缠绕着他们，本就希白的皮肤，渐渐地，变为枯黄，如同一夜间，脱去了所有的水分，整个队伍里，都朝着干尸的地步迈去，结局就该是这样吗？真的是魔障难除吗？
不容否定，这，真的是当前最写实的描绘，也是无可奈何的哀叹，前路，真的有出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