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讯问
第八章讯问
世道,多变幻,甚莫测,没有循迹可言,或许冥冥之中,自有道法运转,无论世事,怎样多变,是福祸,是离合,还是正邪,究其根源总是相辅相成,正应验了古语所言‘福之祸所伏,祸之福所依。’其中的恰然,大概算是‘道’的体现吧。
仅仅刹那间,‘一线天’的空气中,就增添了几许诡异,神秘之极的牧童,仅以清虚拂柳式,就轻松击败对手,让众人为之震撼,人人都在揣测,他,究竟是何方神圣?
惨败,对这些杀手而言,其实是有点不现实,甚至有点虚幻的,至少他们从未遇到,于是乎,众人心里,多少有些沮丧,甚至有点落寞,毕竟这太匪夷所思,让人无法接受,电光火石间的擦碰,让他们不明所以,直到现在,还被他人冷言嘲讽,说句实话,他们都心有不甘,众人都在回想,刚才发生的,究竟是幻觉呢?还是在做梦?
胜败,于常人而言,没什么大不了的,可对于刀口舔血的人来说,这就算严重了。胜,既是生,败,既是死,没什么情面可言,这次的意外,虽说有点不真切,让他们不堪承受,可往回想想,行走江湖这么久,过往所遇,皆是一帆风顺,这次失利,到底有何蕴意呢?
往昔的所作所为,可谓是快意恩仇,也算横行无忌,纵横了半个多中原,也没碰到像样的硬刺头,这回,遇到此等怪异之事,莫名受此大辱,这难道就是报应吗?
双方无意间的碰撞,己方虽仗着人多势众,可也没捞到半点便宜,反而折损严重,仅一合之数,己方就败北认输,这,到底是学艺不精,还是对头太过强大呢?
惨败的雾霾,始终压在心头,大伙都快喘不过息来,直到此时,他们仍旧没能弄清,小小牧童,怎就有这通天修为,虽说不能以貌取人,可这也太过离谱,难道他是幽冥使者?还是有其他来意呢?
对方的身份来历,无人知晓,因此,也就说不出所以然来,所有的一切,都似雾里花,水中月,既神秘,又真实,让人捉摸不透,这里面,或所或少有些玄奇,他们正猜想,这就是天道吗?
凭空而现的牧童,正凝视着对方,虽说他娇小可爱,可眼神里的凶煞,是不容忽视的,如果仅凭眼神,可以杀人的话,牧童可算当世绝煞,此刻,他小眼微微闭合,似是聚精会神,可谁都知道,稍后他必以雷霆手段,泯灭眼前的一切,而那些相互搀扶的黑衣,在他眼里,早已是死尸罢了,可对寨里的人而言,他们把他看做神明,所有的期盼,都寄托在此人身上,每个人,都在专注凝视,死死的盯着,往后,究竟是生生不死?还是生不如死呢?
大伙希冀了那么久,现在也算是,等到了个盼头,各自心里,都似卸掉千斤重担,翘首的喜悦,正悄然浮于脸上,面如死灰的沮丧,正缓缓而逝,几许红润,蓦然印在额头,活的念头,正在生生不息,暗地里,他们都在嘀咕着,话音虽轻微细弱,却未有过停顿,所说所论的,大多是往后的路,究竟会通往何方?
昏迷了许久的欧阳菁,在此时,也缓过神来,初醒时,她,胡乱的惊喊,茫然的找寻,生怕孩子会先她而去,她不在乎自个流了多少血,添了多少伤,只挂心孩儿的安危,当她咋见,怀里的毛弟,她那颗,悬挂已久的心,才安然落下,随之而来的是,浅浅的微笑,就这么轻笑,是那般迷人,那么满足,真让人心动灵悦。
“二哥,这次也太邪门啦,明明是个奶娃,怎就那么邪乎呢?”“还不是要怪你,都是你冲动自大,才招致祸端。”“啊,这,这怎能怪我?”“不怪你,难道还赖我们嘛。”“就是,你呀,还是死性不改。”“我,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好啦,都别吵了,看老大的吧。”
见自家兄弟相互埋怨,心生怨恨猜忌,老二便出言喝止,语气甚是严厉,让众人不敢反驳,大家也不好再纠结,只能各自闷声,抬眼看去,而那位祸端者,也只是低头憎恨,眼神里,所显露出的凶煞,所暗含的憎恨,恐怕是恨世间的一切吧。
此刻的‘一线天’,气氛煞是平静,让人有种混沌错觉,傻傻的分不清,这到底是古?还是今?所能听见的,大概就是,彼此的心跳吧,只是这微弱的响动,也随着继之而来的风雨,湮没在双方的争斗中,没惊起半点浪花,也不能掀起一股浪潮,只是静静的,不留尘垢的,等待着。
有时,这轻微的响动,也是制敌的契机,高手间过招,在于料敌先机出其不意,对方所有的举动,都是致胜的关键,因此,谁也不敢先出手,哪怕是牧童自个,也没仗着功力深厚,而轻敌大意,他双眸细细的打量着对方,双手不自然的摆了摆,额前的几丝秀发,正轻飘飘的舞动,这般姿态,着实让人猜不透,他究竟要等到何时?
反观黑衣头领,自个也是如临深渊,任由虚汗肆意,也不敢分心擦拭,手上的青筋都突兀起来,脚下的碎石,有些已成灰,清晰可见的脚印,正一步一步的留在地上,眼看还未交手,双方就这般情形,大伙都不明白,这到底算什么?
“小家伙,老夫先让你几招,你快出手吧。”适时,牧童终于悠缓的出声,紧绷的小脸上,露出诱人的微笑,他右手轻勾了勾,示意对方先动手,头听闻后,沉默片刻,昂然出言道:“晚辈功力浅薄,怎敢不知深浅,冒然先出手,还是前辈先请,好指点在下。”
“呵~呵,有点意思。”牧童听完后,大笑着念叨,看其神情,着实是俏皮活泼,让人分辨不清真假,谁都不知他笑语背后,是不是笑里藏刀?
“那,你可看清啦。”话音才刚落,他就迅疾出招,只见他后脚轻蹬,快如闪电,动如惊雷,让人眼花缭乱,头也不知该作何准备,该用何招式对敌,只见他老实的呆在原地,未作任何应对举措,同刚才的呆样,没什么区别。
‘空’的声,牧童小手击在他天灵盖上,没出现料想的血肉横飞,那道看起来,很真实的身影,此刻,随着掌风消散,众人才恍然大悟,心想道:“原来头早就隐遁了,不知他是何时消弭的?”“没道理呀,我可是死死的盯着,他是怎么做到的?”“直到今天,我才明白头的功夫,真是深不可测。”“别说是你,就连我也是,太出乎意料啦。”
众人都在嘀咕着,正猜想头的隐遁之处,哪知,一道黑影从天而降,直指地上的牧童,谁也没想到,头竟然会出手偷袭,牧童嘟着嘴巴,念叨:“哼,太狡猾啦。”
他,想也不想的抬手,双手迎面而上,直击对方,黑影携下坠猛势而来,‘轰’的巨响,牧童脚下,整整一大圈内,没半块完整的碎石,就连他的小脚,也深深的嵌在地上,黑影的招式还未结束,只见他腾出右手来,使了招‘弯钩锁喉’,直锁对方喉咙,牧童也不知何时空出手来,他左手成掌,横挡在颈前,瞬息间,他忽然变掌为指,直点对方的颈腕,头不敢跟他硬碰硬,只能翻身后击,躲过那致命的指劲,同时,他双手拍向牧童后背。
牧童初见他时,便知他心思缜密,乃是不可多得的俊才,出手间,就少了几分力道,见他再出奇招时,他也运功后仰,做倒勾之势,双手拍向后,四掌毫无意外的碰在一起,老大被震的往后,在后退中,他自由旋转腾挪,借此巧劲来化解,对方的掌力,待他落脚时,原先的那股暗劲,也消靡殆尽,牧童转过身来,拍手称赞,淡然道:“好,大巧若拙,不错。”
老大也没回话,只是顺势袭来,双手不见任何掌风,轻柔无骨的姿态,让大伙都为之赞叹,牧童双目微合,喉咙上下蠕动,也伸出右手,往身前轻轻一挽,随着他的动作,周身上下无风而动,地上的碎石,随着微风的席卷,荡在空中,当他转手前推时,悬空的石子便一拥而上,朝着前方涌去,老大也没料到,此人已到了‘万物皆兵’的境界。
腾空的首领,左手往腰间伸去,不知要干什么?乒乒乓乓的响声,从空中传来,只见他在空中,左右格挡,那些迎面而来的石子,像是受到什么阻挡,没能近身伤人,一招招的气劲,便从空中飞舞,稍不小心的,就落在地上,一条条痕印,便显露出来,凌厉气劲里,还暗含着深幽魄人的暗劲。
牧童也没说什么,只见他汇聚成指,直奔空中而去,生生点在头领面前,本就虚无的空中,忽然显露出一阵湛蓝,异光一闪而过,二人便各自分开,待他们身形站稳后,牧童才叹息道:“罢了,我问你,你手里的‘青螭’,从哪来的?”
“不知前辈所说为何物?”“哼,别给老夫装傻,要不是‘青螭’护你,刚才那一指,早就要了你的小命。”“晚辈还是不知你说什么,还望前辈见谅。”见推三阻四的小辈,牧童顿时皱起眉头,不乐意的道:“好,既然你肯说,那老夫便亲自夺了你的‘青螭’。”说完后,他便幻影袭来,此人的身法,真是阴阳交融,幻化无迹,首领眼里,未见任何踪影,耳里,也听不到任何响动,顿时,他有点惊慌失措,不知该如何抵挡?
虽说没了主意,但他还算镇定,在不知所措中,还能稳住自己,运功护体,刚才一闪而过的湛蓝,此时,在内力的催发下,也汇集成幕,护住首领周身,他左右的细看,也没发觉半点不妥,他只好静静的守护,不敢松懈大意,可就算是这样,他也只能束手就擒。
没有任何打斗迹象,在他还未反应过来时,他便被牧童擒下,完全没有半点知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多年以后,他细细回思,至此,他才恍然大悟,对方的武功,已到了鬼神皆惊的地步,会有这样的结果,实在一点也不奇怪,要怪,就怪自个的运气,实在是差到了极点,怨不得别人。
“怎么样?你说不说。”牧童变的很凶狠,语气颇为严肃,双手不停拍在对方穴道上,犯人式的讯问,让众兄弟们群愤激昂,牧童见他们太聒噪,便轻抬手,封住了所有人的哑穴,原本就内力尽失的众人,此时,真成了砧板上的肉,只能眼巴巴的看着。
牧童做完这些后,依旧恶狠狠的盯着,其架势,要是对方不肯说出缘由,他真有可能掌毙了他,首领也没什么隐瞒的,只能开口道:“这是我祖上遗物,晚辈添为他的后世子孙,理当承继其留。”“祖上遗物?说,你姓什名谁?”“祖上姓祁,晚辈祁仲,不知前辈怎么称呼?”“你说的是真的,要是有半句谎言,老夫让你生不如死。”“晚辈不敢欺瞒,句句属实。”“若是这样,原来是她,这也难怪。”牧童自顾自的念叨,没有再询问什么,他顺势解开了,对方的穴道,莫然的站着,不知在思虑着什么?
首领也不敢放肆,只能静静的陪着,大约盏茶的功夫,牧童便回过身来,道:“你跟我来”,他自个便轻悠的走进树林,老牛也悄悄的跟随,首领不知该不该去,不去的话,肯定惹怒了他,那后果,真是不敢想象,去的话,究竟是生?还是死?
这也是没法判断的,在他犹豫的时候,树林里又传出声来,“还不快给我滚进来,要我亲自来请你吗?”首领顿时没了注意,木然的走进树林,众人不知里面,会发生了什么?
只能翘首而立,等了很长时间,也没见首领出来,大伙都以为老大被害了,那,这回岂不是要全军覆没,啊,这可真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呀。
“二哥,你说,老大会不会已经?”他自个做了个,抹脖子的架势,示意其已死了,其余等人,也都心知肚明,只是不敢这样妄言,被叫做二哥的人,叹息了会,肃声道:“都给我闭嘴,不该说的话,都给我烂在心里,谁要是再胡说八道,老子先宰了他。”刚才出言不逊的人,顿时没了胆,只能缩在人群里,没了后话。
夕阳都快落山了,离巢的雀儿们,都成群结伴的回来,望着成片的鸟儿,各自心里,都纷乱不堪,正在考虑,接下来该怎么办?越是这般焦虑,越是没了半点主意,只能干着急的观望,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上了,以前,他们从未认真揣摩过死亡,这下子,他们是左思右想,甚是煎熬难当,比拿刀剑拼杀还难受,真不知,是不是作孽太多,这回,自个也尝到恶果了。
“啊,我受不了,杀了我吧。”终于有人受不住,率先惊叫起来,旁人被他的叫声,吓了一跳,待清醒后,才出手打晕了他,这样做,才能制止气氛的蔓延,要不然,等会,恐怕都会疯掉,寨里的老哥们,虽说都满怀憧憬,可等了这么长时间,也没见有何动静,他们心里,顿时也着急起来,难道这是上苍,和他们开的玩笑吗?
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树林出口,谁也不敢大意,都紧张的期盼着,嗤嗤的响动,终于传出声来,树影深处,正走出个人影,由于光线不足,有些人,就不能看清到底是谁?待他重现时,所有人都大吃一惊,瞠目结舌的呆望着。
来人究竟是谁?老哥们往后又会如何?这个决定所有的关键,都应在来人的身上,风雨,真的就这样结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