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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英雄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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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英雄冢

“初阳当空霭色阴,狂雪呼啸下乾坤。风打飞絮霜华乱,鹅毛旋舞沙中转。十一月……”山涧里,荡涤出酣畅诗意,所吟,所绘,颇为吻合眼前的一切,句里行间,隐然透出股豪放不羁,飘逸如仙的意境,只是可惜,那人没有说全道尽。

“停,停,都吟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听得聒噪,让人心烦。”“呔,你说什么?这可是太白的‘雪中吟’。”那人颇有微词,答语里,有些诘责语气。

“呸,什么‘雪中吟’?我怎么不知道,明明就是写飞雪,偏要写的多么豪气,多么瑰丽,让人听了,好不自在。”“你,你……”“怎么?找不出说辞来啦,哈~哈”此人的搭话,让人有些恼怒,但又有点滑稽,实在是让人进退维谷。

“你,你,你无知,我懒得与你计较。”那人听完其话后,瘪了老半天,才断续答了句,估计是被气得哽咽,言语间有点慌乱,脸色微微轻颤,本就沾满飞雪的霜鬓,此刻也不停抖动,飞雪,便轻轻的,从鬓上滑落,无声的坠在脚下。

霎时,静了几刻,见那人没和自己纠缠,此人就觉得不自在,但又不好说啥,只能轻咳几下,似想打破眼下僵局,可惜自问自答了好几句,都没得到那人回应。

“咳~咳,我说老竹竿,不会又动气了吧?”“喂~喂,你倒是支个声呀,别那么小家子气,行吗?”“怎么?还跟我装起清高来啦。”“不会真生气吧,刚才就是瞎掰胡诌,你可别往心里去呀。”此人说了好几句,那人都无动于衷,他也不知,接下来该说些啥?

“唉,怪我,你说,我怎么就这么嘴贱呢?”“是,是,都怪我,老是管不住这张嘴,你对俺有啥不满的,你就直说,可别不理俺呀。”“求求你,别沉默寡言哩,就吱个声,你这样子让俺好不自在呀。”

眼看劝说不成,他就变个法埋汰自个,不时还耍起了小性子,让人啼笑皆非,原本还持重自如的瘦竹竿,此刻,也只能假装着,强忍着,不让自个笑出来。

韩猴子折腾了半天,瘦竹竿依然安静打坐,丝毫没有理会他,最后,他实在是闷的慌,于是,就想了个法,急急忙忙的溜出去,不知他要干什么去?

瘦竹竿待他走后,便偷偷捂住自个的嘴,轻轻的,露出笑,那声笑,笑的颇为解气,笑的颇为畅快,他也踱步到洞口,外面狂雪还在旋舞,冷风也是忽快忽慢,天地间,飞雪飘渺螺旋,雪绒清莹透亮,片片绮丽秀美,似天晶落凡尘,让人仰视欣然。

放眼看去,山涧,整片苍茫雪银,乾坤一片清朗,该留的,当舍的,都湮没在洁净里,没了美与丑,舍了对与错,心里,空空的,亮亮的,就算是多日以来的艰辛奔波,在面对如此雪景,心情也能舒畅许多,欢快几分,瘦竹竿先前还严肃呆板,此时,却欣然开怀,行程虽说匆忙,有时不分昼夜,算得上风餐露宿冷热寒暑,最主要的是,他们必须寻着所谓的感觉去追,最后,也不知能不能寻着那些慌忙中残留的蛛丝马迹找到希望?

怀抱着小毛弟的欧阳菁,他们紧张的跟在来人身后,山路崎岖险要,有时不免有几处险途泥滑,好几次,欧阳菁等人都差点跌落深谷,幸好周冯春适时出手拉住,要不然她们母子俩真会长埋荒野了。

也许是母子情深吧,欧阳菁的神色有些慌乱,目光也是松散迟疑,面对着本就危险的路途,她也没能集中精力,只能呆滞的跟随,眼眶里的泪花,早已湿了又干,干了又湿,怀里的毛弟,脸色较之前,有些灰白,口唇也是微微发紫,双手很用力的握在一起,指甲缝里依稀可见些许红印,外加他还在怀里抽搐,诸般表情都暗示着他生命垂危,再不及时救治的话,恐怕会早夭凋零。

“恩人,还有走多久呀?我儿,恐怕……”欧阳菁边落泪,边倾诉,清晰可见的泪痕,仍旧挂在白皙俏脸,双眸间,几缕血迹霎然可见,原本俏月佳人,此刻,却显得憔悴老态,要不是她身材窈窕有致,光看其外貌,真会被误认是位残年老妪。

“是呀,恩公,我儿他危在旦夕,还望你能施予援手,求求你。”周冯春跪地求医,谁又能想到,大男子,大丈夫的硬汉,会在此时跪地求医,往昔所言的‘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这次,他抛开了俗世的桎梏,只愿救孩儿一命。

来人没有说话,只是双手比划了几下,示意他们快跟上自己,然后就加紧脚步朝前赶,众人不知他有何深意?也不知他能否救治?但此时,身处荒山野岭,眼前只有跟着此人才有希望,要是错失良机,那就将是终生抱憾。

“菁儿,别发愣,快。”冯春着急的催促,顺便拉了把走神的欧阳菁,她,于惊慌中惊醒,然后拼命的追上去,后面的小四和小怡虽没说什么,可心里的忐忑,早已不下他们夫妻两人,眼看希望就在前方,他们也只能抓紧朝前,于是乎,山林间,那几道灰影,正在蹒跚前行,步履虽缓,可在于踏实稳当,没有摇摇晃晃,东倒西歪,哪怕前路如何凶险,他们也不会退缩畏惧。

‘一线天’颇为宁静,难得脱俗。

昨夜,狂雪骤降,那些俗世的罪孽,早已葬在朴实中,被深深的压在身下,一切的一切都变得白净无暇,圣洁不可方物,它,洗净了诸多罪恶,掩埋了所谓的‘公理道义’,一切都似回到从前,没有起始,也不见终落,过往所发生的,好似都已烟消云散,不留半点尘垢。

昨夜的那场惨斗,究竟结果如何?这就不可而知了,毕竟,没有见到生者呻吟,也不见死者横尸,任何打斗的迹象,都被埋葬在厚重的积雪里,没有给人留下半点遗迹,看来,这场狂雪,真是上苍给世人最好的礼物。

‘嗤~嗤’的响动,那是积雪里的回音,看似厚重的它,此时略显蓬松,接二连三的响动,从不同地方传来,像有约定似的,让人惊讶之于,还有几分不可思议。

刚开始,是积雪上拱,接着,露出几根手指,手上血迹斑斓,有几处还白骨淋淋,看的有些渗人,渐渐地,露出半个脑袋,许多污血粘在上面,外加发髻散乱,面貌模糊狰狞,如此怪样,似是地狱里的恶魔,挣脱了罪孽的枷锁,一拥而上涌向人间,见此画面,真让人毛骨悚然。

可惜这股举动,只是响了几下,然后就偃旗息鼓,没了后话,真不知他们将作何举动?是死里逃生,还是埋尸荒野。

雪地里,平白无故的,多了几颗头颅,这不合时宜的污秽,破坏了几处平整,玷污了几分清白,觉得惋惜的同时,也增添了几分可悲,所谓的‘英雄’,最后,也难免沦为曝尸荒野的下场,以往的叱咤风云,风光满面,在这里,都显有些庸俗,有些多余,‘和’‘谐’才是天地的法则,这里面,没有贪嗔,没有眷恋,也不见哀愁,所有的一切,都很平和自然,让人觉得和顺,自然而然的就感到满足。

人,没了**,也就断了罪恶根源,本该产生的种种争斗,也就消弭不见,知足而乐的生活,才是自然的亘古法则。

来人把欧阳菁等人带到了一处深谷里,在这里,杂草颇为茂盛,可以说,草比树多,草比人高,密密麻麻的野草,不仅遮掩了前进的路,而且站到里面,既不能目视前方,也不能记清来路,如此怪异,着实让周冯春等人大开眼见,也让他们大吃一惊,小四和小怡虽颇为好奇,可也没任性乱闯,毕竟这看似平凡的野地,说不定,里面藏着什么古怪呢。

“恩公,这里是……”周冯春小声询问,他虽生在大山,可本能的警觉告诉他,这里,很危险,要是还像以前大嗓子,那么,真会吵醒野草里沉睡的凶恶。

来人把中指竖在嘴间,做出噤声的示意,然后从腰间拿出个小瓶子,把里面的粉末洒到众人身上,然后就小心翼翼的带着大伙朝里面走去,只见他一会向东走几步,转身后,要向南走几尺,接着又朝西绕几圈,来来回回折腾了许久,他们才在这看似窄小,实则诡异的荒野中走出,眼前有条小径,直通密林深处,见此情景后,他们才长长的舒了口气,来人飞快的奔向前,欧阳菁也不敢怠慢,也抱紧毛弟小跑而去,因为她知晓,在那里,孩子才能活命。

穿过树林,便见几道绰约正在清冷的水潭边俏皮,他们当中有男有女,看似年纪幼小,可模样,那是清新脱俗,个个神采飞扬,任谁也没想到,这荒山里,既然藏有如此美玉,果真让人百思不得其解,他们没敢乱想,朝着恩人的方向追去。

林间几个俏皮,见跑在道上的来人时,便娇声喊道:“小师哥”,恩人原本迅疾的步伐,此时,硬是被她们这声呐喊叫住,他只能苦笑着回道:“师姐,师妹。”

那几人便轻快跑来,围着他转悠了几圈,小眼都快眯成了一线,那丝微笑,怎么看都像有阴谋的气息?恩人直感不好,可又不敢造次,只能安静的呆在原地。

“咦,你们怎么都在呀?”来人问了个很笨的问题,实在是他也不知该说什么,只能憨厚的问了句,几人听完这话后,就显得有些不快,刚才还眯成细缝的小眼,此时变得有些虎瞪。

“怎么?小师哥才出去了阵子,回来,就敢跟师姐端架子了嘛。”此人言语里,充斥着些许强硬,盛气凌人的气质,让人生不出半点反驳念头。

“就是,小师哥有机会出去,肯定是张了眼,看不起我们哩。”“小师哥,是这样吗?”几人听了大姐的话后,便七嘴八舌的问个不停,恩人也来不及回应,只能一个劲的赔礼。

“桑师姐,实在是冤枉呀。”“还冤枉哩,我看,就是你翅膀硬了。胆子大了吧。”“师姐,真不是那样,你也知师弟嘴笨,不会说啥,要是说错了话,你们可要大人有大量呀。”“呸,说谁老呢?”“师姐,不是这样的,我……”“嘿,你这臭小子,还跟我卯上劲了,这回,我非要好好教训你。”说完便要训斥动手,周围几人赶忙拉住她,并朝最小的师妹使了个眼色。

“桑师姐”小师妹可怜兮兮的叫道,并拉着她手臂晃了晃,外加撒娇的俏皮,桑师姐见后,顿时没了火气,只能用手指戳了戳,然后便不做声,小师妹便机灵的撒娇,然后就拉着她走开,其余几人,用‘嘿~嘿’的冷笑看着,那人直感冷飕飕,但又不能失礼,只能木讷的呆立。

那几人等了片刻后,刚要出声,便被后面吵杂打断,初见陌生人时,她们个个好奇,盯着他们看了许久,直到领到师公屋前时,她们才安静了几分,谁知师公没出手救治,于是乎,她们便又聚在一起,七嘴八舌的吵个不停,很俏皮的顽童们,莫名的被陌生人激起了涟漪,于是乎,娇小的心里,生出了一丝渴望。

要说求医的过程,那可算是曲折离奇哩。其中的弯弯折折,真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的,先不论谷内规矩,单单讲求医礼金,他们就不能兑现,要不是靠着这群小顽皮捣鼓,他们还真是要失望而归,其中的欢喜苦涩,真是让人啼笑皆非。

“师公,师公。”还隔着老远,那几人孩童便叫个不停,正躺在摇椅上的老头,莫名被这群娃娃惊醒,他迷糊走到门前,只见那几个俏皮正跑来,后面还有自己的小徒孙,他也回来啦。

“怎啦?今儿回来的那么早。”“师公”小师妹气喘兮兮的喊道,小脸微微通红,让人心生怜惜,师公放下摇扇,用衣袖帮她擦拭了下,道:“我的小琳儿,跑那么急,有什么事吗?”“师公,琳儿想求你件事。”“什么事呀?”师公有些不解,毕竟生活在这谷里,人人谦和有礼,乐意助人,也不会有什么大事,这会,这丫头既然有事求自个,这到底是什么事呢?

那丫头轻扇了扇小手,奶声奶气的道:“小师哥带回了个人,那人快死了,师公快救救他。”“嗯”师公冷哼了下,便把目光移向小徒孙,那人也不敢躲闪,只能老实的,站到面前跪地作揖,并出言请安,师公轻哼了下,道:“你有出息啦,敢带外人进谷,不把遗训放在心里啦。”“弟子不敢,只是……”那人跪在地上回话,言语里,有些苦涩,也有些辛酸。

师公在来人身上巡视了下,便转身走进屋里,其余等人也不知该如何,只能小声嘀咕,欧阳菁起初以为能顺利求医,没想到,这位前辈脾气极为古怪,他们还未开口,就被无情的给晾在这里,真不知该做些什么才好?

“前辈,求你发发善心,救救我儿。”“是呀,前辈仁医仁义,救下我儿吧。”“前辈,求求你啦。”几人也急忙跪地求医,言语里,充满恳求真情,只是,这位前辈压根就没理会,他们自个也只能苦苦哀求,其余的小俏皮,从未见过如此局面,早已被他们的举动所感,微微发润的眼里,充满着不可言喻的感觉,她们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办法,只好四散而去,估计是去找自个的父母亲友吧。

恩人老实的跪在地上,也不敢出声指点,毕竟他还紧记谷里规矩,几人便安静的跪在屋前,刚下过雪的地面,有些冰冷,让他们直哆嗦,可是,他们没被这寒潮击倒,仍旧竭尽全力的哀求着。

雪,停了,留下圣洁的象征,只是,这股洁净的潮流,能否洗净世间的不平?所有隐藏在黑暗里的丑恶,能否都晾晒于光明之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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