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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香尘,暗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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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香尘,暗陌

花圃,仅有数十见方,一眼便可看尽,就连不远处的楼阁,也是清晰可见。

小乞丐向薛凌昱招招手,小声道:“大哥,等会你可要跟紧我哟,这里,危险的紧。”薛凌昱不以为然,好奇道:“不会吧,能有什么危险?”小乞丐暗自苦笑,道:“大哥,你莫要小觑这处花圃,里面可是有大学问的。”薛凌昱追问道:“有什么玄机?”“这,我了解的也不多,说也说不清楚,等有时间,我找图谱给你瞧瞧。”小乞丐勉为其难的说,窥人隐私始终不是正道所为,薛凌昱也不好再打听,只能听从他的安排。

小乞丐缓步前行,薛凌昱紧随其后,前脚尚未落定,顿时,眼前就斗转星移,出现在面前的,哪还是什么花圃?明明就是万丈悬崖,此刻,他正踏在峭壁边缘,耳边风声呼啸,眼前浮云涌动,稍不注意,就将跌落无底深渊。

他不由大吃一惊,想要驻足问个明白,立时,直感口干舌燥,喊不出半点声音,再看前面,小乞丐也是举步维艰,挥汗如雨,可也算走的安稳,并未回头,只见他一股劲的朝前,薛凌昱顿时羞愧难当,一咬牙,心一横,也是缓步追去。

追了一阵,薛凌昱气喘如牛,浑身疲乏,举手投足间,如携千斤重担,如负万丈泰山,每踏一步,都无比难受,有时,心跳加剧,气血翻腾,那心脏,好似都跳到了嗓子眼,只要一开口,便会迸出来,有时,彻骨生寒,四肢僵硬,如处万丈玄冰,放眼四周,尽皆雪舞风吟,让自己不知死活,而他,也不知靠着什么才撑到现在,要不是背上还有伤者,心里,还有意念,那么,他定会昏厥过去,毕竟这段路,真的是很苦,很难。

又走了几步,便又物换星移,忽见远处人影绰约,走近细看,只见天仙蝶舞嬉戏,或动或静,有仰有卧,个个娉婷婀娜,千姿百态,霎时,心底竟会生出股‘与美逍遥’的邪念,迷蒙中,只见一位仙女出浴,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不是袁絮清是谁?如此乍惊乍喜,薛凌昱羞愧满面,不知该如何自处?

此时,他心魔丛生,危险之至,忽觉前面一紧,有人拉他一把,眼前幻象尽散,至此,他才幡然醒悟,大口喘息,再望眼前,竟还身处花圃之中,此处有条小径,弯弯曲曲,延伸至假山后,小乞丐惊魂未定道:“好险,要不是我趁机拽住你,大哥你,只怕会疯癫致死。”薛凌昱忍不住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小乞丐环顾四周,悄声道:“咱们走的这段路叫‘三世劫’,能以人心为变化,似历红尘万象,心智稍弱者,便于阵中昏厥,最多也是精疲力竭,并无大碍,只有那些心机不纯的,才会在阵中原形毕露,若没人适时点醒,他则会癫狂自裁,所得业报,也是因果循环。”

“啊,那我?”薛凌昱惊讶道,“大哥你不是,要不然我也不敢冒然帮你。”小乞丐适时说明,以解他心中困惑,“我看你一路无碍,想来是心无旁笃,但我为什么会被迷惑呢?”薛凌昱好奇的问,“那是你心有所牵,日思夜想的苦果。”忽有破空之音传来,这一惊一乍之间,直吓得两人哆嗦,待他们望清是人后,才长长舒了口气。

只见这人鹤发童颜,来时一脸苦相,说了几句后,便又哈哈一笑,神色甚是滑稽,与他的样貌极不般配,“二叔,你,你怎么在这?”小乞丐惊讶道,“哼,我不在这,那我在哪呀?”那人皱眉说道,“二叔,怎么连你也变的这么古板啦?”小乞丐撒娇道,“还说我,你这小不点,不老老实实呆在家里,偏要往外跑,要是给你爹知道,他铁定打断你双腿。”

“不会的,有二叔在,谁敢打我呀!”小乞丐狡黠的笑道,“你呀,一点也不让人省心。”那人拿这小不点没辙,只能无奈的妥协,“这人是你带来的?”那人瞥了眼,见他背上的伤者,就明白了个七七八八,“嗯,这是我结识的大哥,对了,大哥你叫什么?”小乞丐拉着二叔上前,颇有风趣的介绍。

“晚生薛凌昱,不知前辈怎么称呼?”“哼,文绉绉的,甚是无趣,不说也罢。”那人似对繁文缛节颇为厌恶,见薛凌昱这样迂腐,顿时就没了好感,转过身去,也不支声,小乞丐当然不悦,怄气道:“二叔,你怎么能这样?大哥好歹是我的朋友,你再不理他,我可生气啦。”那人仍旧不动声色,小乞丐只好凑到他耳边嘀咕,也不知说了什么,那人立马眉开眼笑,道:“这可是你说的,以后可不许耍赖。”“嗯,小不点答应你。”

“行了,你起来吧。”薛凌昱想站都站不起来,只能无力的瘫坐在地上,那人伸手拂在他胸口,早前堵在心口的烦恶,立时消散大半,也不待他感谢,便又掏出一粒药丸,道:“算你命好,先服了,再说。”

薛凌昱只好听命,也不敢问太多,生怕又惹那人不高兴,那人慢条斯理的道:“你能走完这段‘三世劫’,勉强算是我阮家的客人,可你不请自来,又犯了我阮氏大忌,本该斩去双足,挖去双眼,但念在小不点的面上,暂且饶了你,若你还妄想求医治病,那就是自讨苦吃,到时,可别怪我没事先提醒你。”

“前辈的救命大恩,晚生没齿难忘,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要是顺从了前辈的话,那不成了背信弃义的无耻之徒,往后,又将有何面目苟活于世呢?”薛凌昱说的正义凛然,大有壮士断腕的决心,这份豪迈爽朗的性格,倒是颇对那人胃口。

那人起先有些蔑视,对这迂腐之人,向来是敬而远之,此时,听了他一番话后,倍感惭愧,正色道:“你能说出此话,倒是有些出乎意料,可老夫还是好言相劝,切莫以一时冲动而丢了自个的性命。”

“前辈好意,晚生心领了。大丈夫行事向来光明磊落,若是出尔反尔失信于人,那岂不跟泼皮无赖一般,晚生虽识理不多,可做人的道理,还是懂的。”见薛凌昱视死如归,那人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转身走去,隔着老远才说道:“既然你不怕死,那就来吧。”小乞丐扶着薛凌昱,道:“大哥,甭听他胡说八道,有我在,要是那帮老古板不救人,我就拆了他们的‘茯苓阁’。”

“嘿~嘿,你呀,真大胆。”他难得苦中作乐,听了小不点的话,很是欣慰。

小不点扶着薛凌昱缓步前行,幸好前面没再出现‘三世劫’那样的幻境,要不然他们也不知,能不能熬得过去,那条小径很短,到了假山前便没了,他们只好弯腰穿过石洞,洞内湿气很重,不时有水滴叮咚,里面的空气,闻起来,也是有些不同,多了几分发霉的味道,地上,壁上都是幽绿青苔,稍不注意就会跌一跤,好不容易才走了出来,外面有段碎石小路,周边也没什么危险,外加夕月病重,片刻不能耽搁,于是乎,小不点前头领路,薛凌昱在后跟着。

行了几刻,眼前便有栋三层楼阁,上两层颇为矮小,可也不容小觑,逐层减持的铁律,让这栋‘茯苓阁’很不匀称,除了外表壮观外,真看不出有啥玄机,也不知为啥建成这般怪样?迎面的那层,颇为巨大,足足有十数丈,那数丈高的对联,在它面前,还是显得有些微小,左边道‘医者,望闻问切,四法善辨世间苦。’右边道‘岐黄,草木虫鱼,一笺妙出三世业。’

除对联外,再也见不到其他,就连正中的‘茯苓阁’牌匾,也未看到,零星散落的亭阁,正以此为中心,向四面八方辐散,若是登阁而望,准会发现,这是个众星捧月的格局。

这里面,每一处,都暗含奇门遁甲,深符八卦术数,内含阴阳五行,正与反,都是有迹可循,若是不明阵理胡乱闯入,恐也是凶多吉少,如此院落,想来也是花了很大气力才建好的,就是不知这阮氏家族到底是什么来历?

小不点头也不抬,独自冲了进去,薛凌昱也不退缩,背着夕月走了进去,只见厅内站着数十人,为首的,是位清秀儒雅的中年人,刚才告诫薛凌昱的那人也在其中,只是他站在末尾,其余的,则是年纪老迈的耆老,小不点正站在中间,也不说话,只是紧盯着那中年人,似是有很大仇怨,那中年人稍有愠色,但也未出声,只是抬头望着薛凌昱,满厅皆是草药气味,薛凌昱跪下磕头,道:“阮氏诸位耆老,今日有急事相求,来的冒昧,望乞恕罪。”

“哼,你这毛头小子,先不定你擅闯之罪,就凭你,也配来这‘茯苓阁’?”左边倒数第二的老翁诘责道,神态甚是严厉,“他有什么不配?我看你,才是玷污这药堂的祸源。”小不点怒色道,似对这些长辈都有深仇大恨,“你这小杂……种,有什么资格骂老夫?”白翁本能的骂了句,转头再看看,那中年人时,这‘种’字,是无论如何也骂不出来的,其余人,好似视如无睹,也不帮衬,也不起哄。

“你,救?还是不救?”小不点冷哼道,那中年人迎面走来,并未开口,还是叫‘二叔’的人,插话道:“小媗,怎么说话的?”“二叔,这不关你的事,你别插手。”小不点恭敬的回道,那‘二叔’也不好多说,只是望着那中年人,那人站在离小不点三尺的地方,道:“你就这么恨我,非要逼我吗?”

“不是逼你,是你先逼死我娘亲,再来逼死我的。”小不点痛心的回道,那人面色一缓,眼角稍有抽搐,道:“连你也不相信我,难道这是报应吗?”“哼,这是我亲眼所见,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要隐瞒吗?”小不点越说越恨,忍不住的哭泣,众人闻那泣声,也不由的叹息。

“亲眼所见?那你当时,怎么不跳出来揭发?”“要是出来,难道你不会杀人灭口吗?”小不点怒吼道,那眼神犀利的渗人,“混账,你就这么跟你父亲说话吗?”“就是,当时的情况,我也算了解,不是你想的那样。”“小媗,别跟你父亲闹了,这不是你父亲的错。”

“小媗,来三伯这,别说啦。”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劝说,可小不点丝毫不听,很是痛恨的怒视着,那中年人苦笑了会,道:“哈~哈,真没想到,我在你心里,竟是这般猪狗不如,难道你真的要杀我吗?”“是,我做梦都想。”小不点斩钉截铁的说道,那人满脸错愕,就连薛凌昱也是万分震惊,忤逆弑父,这在当时,可是有悖常理的,说的重点,是要遭人唾弃,要受五雷轰顶的,就算生父有错,做子女的,也不该犯这十恶不赦的大罪。

“孽畜,你,你真是无药可救,连这大逆不道的话,也敢说出口,老夫今日先毙了你。”“媗儿,别胡闹,快给你爹跪下。”“小媗,快跪下,别惹你爹生气。”有人忍不住的破口大骂,要不是碍于面子,只怕早就冲了上来,随手几下,结果了这孽畜,那中年人满脸沮丧,痛心的说道:“既然你这么恨我,那好,你来杀我吧。”“你以为我不敢吗?”小不点狠绝吼道,那握拳的小手,早已通红火辣,要不是强忍着,只怕早就冲了上去。

众人直感惊愕,没想到她会有这么大的怨恨,其中几位耆老,也默默靠了过来,为了避免待会,她真会做出天怒人怨的恶事来,大厅里,此时,乱哄哄的,气氛甚是紧张,薛凌昱也不敢插嘴,只能老老实实的跪着,“都给我住手,闹什么闹?”门口有位老丈走来,那几位耆老顿时退开,弯腰作揖道:“见过叔祖,怎么把你也惊动了?”“哼,若是我再不出来,这天,岂不是要被你们给翻了?”

“叔祖严重,我们岂敢,就是教训下小辈而已。”“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你们心里打什么算盘,我一目了然。”那老丈说话有理有据,那几人立马畏惧,再也不敢露头,小不点跑来搀扶住,道:“爷爷,你怎么来了?”

“还不是为了你,你看看,好好的姑娘,偏要扮成这怪样,倒让爷爷生气。”老丈稍有动气,小不点搞怪的吐吐舌,道:“知道,爷爷,下次不敢啦。”“还有下次,等会就跟我回去,可别想,再溜出去喽。”“好,等会就帮爷爷捶背,泡茶。”

“爹,你怎么来啦?”那中年人本想搀扶,可老丈丝毫不理会,自顾自的走到上面,坐在太椅上,道:“私底下,你们小打小闹,老夫也不愿多管,可你们也太无法无天了,连老夫的亲孙女,也敢动杀机,你们是不是当我老了,不中用了。”

“爹,你说什么呢?是媗儿要杀我,不关他们的事。”那中年人适时解释,那老丈冷哼,道:“还没说你,你慌什么,别以为我一无所知,你心里想什么,做爹的会不晓吗?”

那中年人不敢多言,老实的站在一旁,老丈厉声道:“你们怎么闹,我都不会管,若是敢同族相残、倒戈相向,那就休怪老夫不讲情面,你们听清没?”“听清了,叔祖。”众人齐声回道,那老丈才缓缓起身,道:“这样最好,最好。”刚才未说话的几位耆老,也慢悠悠的跟在老者身后,小不点适时拉了把薛凌昱,示意他跟自己走。

厅里的几人,只能眼巴巴的望着,待老丈走后,他们才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兀自坐在椅上,就连那中年人,也是心惊胆颤,大气也不敢喘,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厅内,各自心里都在筹划着,往昔所酝酿的诡计,此时也都胎死腹中,老丈的这席话,算是最后的通牒,也是约束的族规,让他们不至鬼迷心窍,也让他们不敢放肆,一松一紧间,方显权衡之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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