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嘉小说
会员书架
首页 > >棘没铜驼 > 第3章 第三话 夺嫡暗涌

第3章 第三话 夺嫡暗涌

上一章 章节目录 加入书签 下一章

乾狩十五年,随着武宗皇帝年事渐高,皇太子位的争夺逐渐到了白热化。皇长子襄王孟松、二皇子闵王孟柟以及四皇子晋王孟桉是最可能成为储君的人选。

襄王和晋王为当年陈皇后所生的嫡子,二皇子为庶出。然而闵王素有名声,在朝野内外声望不下于襄王与晋王。不过五年前的就藩令让二皇子远离了岐淮,去往东南的竹州。

虽然竹州是天下最为富庶之地,但这也让他大大丧失了争夺储位的可能。

晋王一向与文臣交好,文采出众,且生得眉目疏朗,温润如玉。过去朝中大部份文臣主张立嫡长子,但这次却出现了例外,包括左相梁彦在内的一派重臣站在了晋王一侧。

而襄王正相反,容貌平平,文章功夫较之晋王也逊色不少。但为人宽和,让他得到了御史大夫郑之鹤等另一些大臣的支持。襄王弓马娴熟,武功卓著,在众多将军中得到了很多赞誉。

多年来,襄王跟随着一众将军都有过出征的经历。大肃王朝马上得天下,历代帝王也从没荒废过马上功夫,故襄王一直在这场储位争夺中占据上风。

大肃所有皇子在适龄时选各豪族中优秀同龄孩童为伴当,陪伴皇子一齐成长。皇子们在宫中习武修文,成人后或随军征战或外放就藩治理地方。

襄王多年来随军东征西讨,立功颇丰;晋王在都城岐淮所在的雍州任乔东郡守,也是兢兢业业。孟戍迟疑多年,依旧难以下定决心,虽然心中更偏爱晋王,对襄王也是满意。

太祖皇帝太宗皇帝都未曾定下规矩太子首取嫡长子,但历代都是如此便也成了不成文的规矩,贸然立晋王只怕会有意想不到的风波。

犹豫不决之时,一件事情的发生让孟戍最终作出了决定。乾狩十五年一月,襄王长子,皇长子长孙孟哲染病夭折,次子孟端便成了长独子,而孟端的母亲正是左将军苏戈的女儿苏仪。

苏戈地位重要,是孟戍为安定天下在南方布下的最重要的棋子。不出所料,丧事后不久,苏戈的态度逐渐明朗起来,数次上书夸赞襄王仁厚。

五月,孟戍发出上谕,派襄王去北三关外的磐城巡视,拜谒东陵——以往这是太子册封前的最后历练,去往孟家发迹之地谒陵。

就在虞燧与梁昀一齐策马奔出北兴门的那一刻,不知道多少探子也在同一时刻四散开去。去往相府、侯爵府、将军府以及多匹快马从各城门出发奔向各地。

蓝絮多年在虞燧身边,很清楚这些年虞燧身边的眼线从未断过。只要储君之位悬而未决,岐淮城中的暗流就不会停止涌动。

当年三位皇子都还同时在朝堂时,勾心斗角便已经很是激烈。权利是最具大的**,奉天殿上那位老人所坐的位置代表着普天之下最大的权势。

为了这份权势,骨肉亲情一钱不值。不用说太宗皇帝为了皇位杀死自己的三个弟弟与两个叔叔,就是当今天子为了握紧手中的权利登基当年便用当时太后的懿旨将所有兄弟都废为了庶民。

虞燧当年也卷入过这样的风暴当中,蓝絮清楚地记得他在听虞燧讲述这段故事时感受到的惊心动魄。

四年前,襄王奉命率军前往化州清剿一股马贼,晋王也作为钱粮统治官也押送粮草。

化州多马贼,最为猖狂时曾有一百六十二路响马齐聚一堂,洗劫当时的治所鹭阳府的血案。

四年前的化州最大的一支马贼人数过千,为祸地方。

有当地百姓通报了马贼的行迹,襄王便亲自任先锋,率领虞燧等亲随先行突进,并相约晋王随后押送粮草赶上。

化州多荒漠,行军艰苦,襄王出发时全军都只带了五日的口粮。然而马贼行踪难觅,中军的粮草又迟迟不见踪影。

在荒漠中苦苦搜索了四日,军中只剩下了一日的口粮,襄王一时也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此时率军回返,若马贼出现,那么缺少粮草支持的士卒的士气低落,作战势必安危难料。

虞燧向襄王讨要了一百精骑,带着仅剩的一日口粮继续寻找马贼的踪迹,掩护襄王的撤退。

襄王无奈同意了虞燧的建议,率军回返。回到了中军驻地,而晋王手中的粮草分毫未发,二王一时争执激烈。

“是不是我战死在外面就遂了你的意?”襄王当着晋王的面怒吼道。

晋王同样不甘示弱,“大哥,你是怀疑我要加害于你?”

襄王气极,质问晋王道,“你心里清楚!粮草为何不发?”

晋王冷笑着答道,“大漠难行,岂能轻率举动……”

“那么我是轻率行动!”听了晋王的答话,襄王脸色通红,不禁抽出剑来,桌上的陶壶应声而碎。

“只有兄长你的剑锋利么?”见到襄王拔剑,晋王也拔出佩剑握在手中与襄王对峙起来。

……

就在襄王回到中军一日后,虞燧手上提着马贼首领的首级在飞扬的黄沙中回到了营地。一百军骑只回来了三十七骑,所有人身上都带着尘土与血污。

《肃史-乾狩武事集录》载:乾狩十一年,皇长子松,四子桉兵进化州。松领千骑出而无功,遂返。虞燧请缨护主,松尽纳其言。虞燧其人,刚胆行事而后谋,逢战必先于士卒。是日,贼出没于左右,燧引贼而去于杀狐岭乃止。燧以百骑之众破贼六百,取贼首及贼众四百余级。

《肃史-孟松传》载,二王以粮草相争,刀刃相像。时值虞燧得胜返,争执方休。

此时蓝絮看到众多信使中,便有一骑延着通往乔东的官道快马加鞭。乔东,晋王孟桉得到就藩地……

“这次又是什么样的风波呢?”蓝絮看着绝尘而去的信使,手上拿着草料继续喂着诸多马匹。

入夜时分,在乔东的晋王孟桉得到了岐淮来的快马急信。坐在王府大堂的晋王看完信整个人不住地颤抖起来,失望,遗憾,愤怒以及恐惧同时袭上心头。

苏家终于还是表明了态度,这场储君的争夺中自己已经毫无胜算。

温亭侯梁彦已经卧床不起,数月未朝。梁家无法指望,苏家又表明了态度。自己这么多年的经营几乎付之流水。

孟桉自然不甘心,而自己伴当曾说过的一句话浮上脑海。

他的伴当钟旗早早断言,储位只能靠自己争夺,这才意识到钟旗话中有话。

孟桉召来了钟旗,并把信交给了他。钟旗看完信后,欲言又止。孟桉见状,示意左右退下。

这时钟旗才说,“殿下,此事已无可挽回,他日襄王登基,殿下能留个富贵也属侥幸。”

“本王是让你来告诉我是否还有挽回余地。”听着钟旗的话,孟桉略感不悦,紧锁的眉头与扭曲的脸庞全无平日的文雅。

“有,但……”

孟桉已经不耐烦,“但说无妨,本王就是问你有何应对。”

“殿下是否还记得,数月前被老四扣在府中的牧晖礼,他是赫月部都元帅牧晖启的胞弟。若此次北巡顺利太子位便无可改变。”钟旗似乎下了很大决心,才继续说道,“若是襄王殿下有去无回……”

钟旗说完便跪倒在地,话说到这地步,已无需更多解释。

孟桉听完这些话倒抽了一口凉气,这个念头他的确有过,但念及兄弟情分,也从来只是一闪而过而已。现在想来,似乎要夺得这太子之位已无他法,毕竟不想自己多年的经营烟消云散。

他也明白,自己的这些伴当属下,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自己身上,这么多年的朝夕相处,他也不想跟随自己的这批人就这么陪着自己碌碌无为一辈子。

“把人带来书房,此事从长计议。”孟桉端起了茶碗,钟旗施礼退下。走出正堂的刹那,钟旗长出一口气,多年的谋划就要实现,激动的心情一时难以抑制。

一炷香过后,晋王府书房,孟桉跪坐于书案内。书案外站着钟旗和另外两人,一人身材高大却显得单薄,脸色苍白,是晋王四个伴当中的老四陈壁。

旁边一人身形魁梧,留着络腮胡子,一脸煞气,透着一股凶狠的劲头,这便是钟旗说过的牧晖礼。

未过多久,下人通报,“袁先生、二管事、三管事到。”

晋王府下人称皇子伴当为管事,这二管事和三管事自然就是另外两个伴当。这二人是孪生兄弟,均是身形矫健,五官粗犷坚毅如磐石一般。年长的叫梁乾,字善平,年幼的名为梁元,字祈宁。

二人是温亭侯梁彦的胞弟梁基的两个儿子。一同入内的还有一须发皆白的老者,便是孟桉口中的袁先生。

老者披散着白发,拄着桃木拐杖,两道花白的眉毛连在一起。脸上皱纹不多,但每一道都如刀凿斧剁的一般,目光深邃仿佛能看穿一切。

孟桉并不知道这袁先生是何底细。只是因为一封言中了孟桉心思的拜帖便让他将其以上宾之礼招待在府中,并派人暗中盯梢。名为奉养,实为软禁。

见人已到齐,孟桉首先向老者行礼,“袁先生,当日先生曾对本王说过能助本王成为岐淮之主,先生可否还记着?”

“从不敢忘!”老者闭眼答道。听到这话,孟桉示意钟旗将信递给老者。

老者接过信一扫,道:“殿下欲行之事异常凶险,先不论成败,如若将来事迹败露,殿下就是天下的罪人,是皇族的罪人。”

孟桉一惊,道:“难道先生已经知晓我将行之事?”

老者转过头看了看牧晖礼,“这位想必是茫格洛部大族牧晖氏的族人了。“回过头继续对孟桉道,”殿下,此事若是决心做下了,须要谋划万全。”

孟桉心中有数,虽然这袁先生谜团重重,但凭他进门几眼观察便对所有了然于胸的洞察力,孟桉便已决心争取老者的以及他身后那片谜团的支持了。

“先生明鉴,但不知先生是否愿意为本王指出这一完全之策?若他日事成,本王定以师生礼拜谢先生。”孟桉生性果决,当机立断,在心中一认定眼前人会是自己成功的重要助力,便起身拱手弯腰行以大礼。

“殿下言重了,老朽听闻三关之中,筒霞、墨鹤二关禁卫森严,西向登麟关每两月走动关内外商旅,北朔原上的青稞酒可是对老夫胃口的很那。磐城去登麟关快马加鞭两日可达,记得当年老夫去过磐城游览,东陵可是修得颇为壮观。人老了,多站就乏了,老朽先告退了。“说罢,老者欲行礼告退。

看着老人离去的背影,孟桉细细琢磨了老人的话后露出了一丝狞笑,面容扭曲地说道,“骨肉亲情?呸!”

点击切换 [繁体版]    [简体版]
上一章 章节目录 加入书签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