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三话 锐不可当
蛇信花战旗之下正是襄王及其护军，墨骑左卫以及跟随护卫的马顺及其手下的东陵卫。从陵园一路狂奔回磐城，此时正赶到离东城六里处，两军也在此时交战。
见前方情势不明，赵信立即向襄王说道，“殿下，敌军堵住了东门，我们不如改道向南前往鹞子岭。”
襄王听了这话，转过头来看了看虞燧，虞燧迟疑了片刻，并未作声。
“好，都跟我来！”襄王当机立断，率军改道向南。
蓝絮身在左骑阵中，紧紧跟随着襄王行动。突然改道向南，心生疑惑，不禁对石晃说道，“全力冲入磐城不是更好？”
石晃头也不回，“我相信将军们的决定。”
蓝絮低声自言自语，“我只相信虞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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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襄王等人改道向南，磐城上的张向立即下令：“关闭东城城门……”
未曾想此时却生出了变故。见城门将关闭，先锋营将士依旧在拼命抵抗与黑甲骑军作战，而从登麟关而来的兵士一见敌势凶猛，而通向磐城的退路又即将关闭，便不顾军令向东门涌来。
他们的任务只是从登麟关将襄王一行护送至磐城，此时任务完成自然更不想送命。
原本就已经分崩离析的先锋营失了援手，雪上加霜，任由敌军砍杀。
黑甲骑军很快便冲到了东城门外。此时东城门依旧没有关闭，溃退的登麟关守军，叛乱的牧人让东城门内外异常混乱。黑甲骑军分出了一千骑向南追赶襄王等人，其他人则一路砍杀冲入了磐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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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王等人一路向南奔逃，先锋营的拼死作战，为他们赢得了时间。此时几百骑兵全力向南，试图逃脱黑甲骑军的追击。一个时辰后，天色渐暗，众人都松了一口气，以为摆脱了身后的追击。
刚要歇息，地上又传来了强烈的震感。众人叫苦不迭，只得全力继续狂奔。追来的正是那一千黑甲骑军，他们对襄王一行紧追不舍，似乎不知道什么是疲倦。
多时的狂奔让襄王护军的战马有些脱力，而双方的距离渐渐逼近，都进入到了对方弓箭的射程之中。
天色越来越暗，身后的士卒接二连三被箭射下马来。赵信对襄王说，“殿下快走，末将为殿下挡住这些蛮夷。”
随即又对虞燧和马顺说道，“一定要护送殿下安然回返。”说完便作了个回击的手势，除了襄王贴身的一百骑以及其余伴当和马顺一部以外，其他四百骑和墨骑左卫都随赵信兜向侧面准备迎击。
情况万分紧急，襄王下令，“徐行益，沈促，丁豹，孙彻，牛誉，郑安，石镌，你们几个去协助赵信，我们在鹞子岭汇合。”徐行益等人是襄王半当中排行第三，第六，第七，第八，第十，第十一和第十三。
此时随行襄王的还剩下排行第四的刘西禄，第九的杨旬，第十二的李奔年以及虞燧与杨茂。鹞子岭是登麟关到磐城之间的一处哨所，也是为数不多还有驻军的哨所之一。鹞子岭位处高地，易守难攻，与登麟关也只有一天的路程，进了鹞子岭就安全了。
襄王说完命令，便连抽了座下战马数鞭，加快了速度。
赵信率军兜了回去，又与赶来的徐行益等人合在一处，等待敌人的到来。黑甲骑军见对面已经严阵以待，便也拉住缰绳，停了下来，此时双方仅五百步之遥。
蓝絮也随着赵信回返，握着长枪的手由于握得过于用力此时竟然有些麻木。
赵信拱手向对方大声问道，“在下襄王护军统领赵信，敢问阁下哪位，为何突犯我大肃边境。”
对面领头一骑森然答道，“奉命行事而已，哪里那些废话，杀来便是。”
见没有商量，赵信便作了进攻的手势，两军同时启动，咆哮着碰撞在一起。赵信手执长枪，杀气腾腾，刚一交战，便挑落了两名黑甲骑兵，又与刚才答话的敌军将领交战在一起，双方你来我往，互相都占不到上风。
蓝絮见赵信的手势，立即夹了夹马腹，纵马奔去。一名黑甲骑兵迎面而来，蓝絮记着虞燧往日的教授，“出枪要稳，准，狠，不能有丝毫迟疑。收枪要果断，别留给敌人丝毫空隙。”
铁枪从身侧探出，却不想身前的黑甲骑兵并不抵挡，只是拿着马刀对着枪杆劈下。枪杆剧烈震动，蓝絮虎口发麻，但依旧收回了枪。下一个瞬间，黑甲骑兵的斩马刀已经劈了过来。蓝絮本能地双手持枪作棍，挡在身前。
黑甲骑兵从墨姬身旁一闪而过，并不赶尽杀绝。此时蓝絮受不了那力道已经落马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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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杀过一阵之后，赵信损失近半，而对方也有相当的折损。此时敌军首领又和身旁副将下令，分出了五百人去追击襄王，而自己则只剩下了与赵信相当的部下。
赵信怒从心起，如此下去，襄王危险。而从刚才交手情况看，对方实力也相当强劲，虽然赵信也自信在大肃如今单枪匹马能胜过自己的也没有几个，而此刻赵信并没有战胜对手的把握。而对方此刻还坦然分兵出去，必定是信心满满。
稳了稳心神，赵信领着人马有一次进行了冲锋，这次双方距离不远，冲刺不够便胶着在了一起。赵信直奔黑甲将领而去，两人又战在了一起，二人都使用长枪。
赵信一交战便直取对方面门，对方闪身一躲，用枪又架开了赵信的攻击。紧接着黑甲将直接拉起了马头，战马稍稍人立，便向着赵信蹬踏过去。
赵信赶忙拨转马头，兜了一圈才回身，这时对方的枪尖已到。幸好赵信早有防备，回转时便顺势伏在了马背上躲过了这一击。但这也只是将将避过，下次也许就没这么幸运了。眼看对方调整了马步又刺了过来，这时赵信看到前方地上有具黑甲尸首，心中浮出一个主意。
赵信策动战马从黑甲将领身侧奔过，一边双手举枪挡开了这次攻击，不过对方这一击不成紧接着又向赵信后心袭来。赵信感到了对方意图，急忙俯下，又是刚刚躲过对方的攻击，背上幸好有皮甲护住，才勉强没有受伤。
脱开对方的攻击，赵信绕着地上尸首转过身来，持枪斜刺中地上的尸首，一使劲挑了起来，顺着马的力道将尸首甩到了黑甲将的身前。这瞬间的事是黑甲将没有预料的，见此变化，赶忙想要躲避。
战马受惊人立起来，但还是被甩起的尸首砸到。黑甲将此时显出了过人的骑术，尽管战马受惊，他还是抓牢缰绳没有被甩下马，只是“吁”了两声立即将马安抚下来。
赵信赶上来举枪便刺，黑甲将立即侧身，躲过了这一击。赵信见又被躲过，便将枪做棍用横扫过去，正好狠狠扫到对方腰部。
黑甲将反应也是极快，见此立即将长枪立在身侧勉强刚刚挡住。尽管如此，他腰部还是生疼，虎口发麻，立即拨转马头奔出了数步。
赵信见自己终于占到上风，立即趁胜追击。此时黑甲将闷哼了一声，也是回身袭来，此时他立于马镫之上，双手持枪，冲向赵信。就这一交战，两边兵器相碰之下发出巨大声响，随之赵信被击倒在马下，滚了几圈，才支着枪勉强站起，口吐鲜血，狼狈不堪。
就在这几回合之间，赵信一部已全面落在了下风，此时见赵信被击落，更是震惊。勇武过人的赵信居然在硬碰硬的对冲中居然一击便败下阵来。
蓝絮跌落在地上躲避着往来的马蹄，同时关注着二人的单挑。这是他第一次经历如此的生死搏杀，受益匪浅。
见到赵信落马，离着赵信最近的丁豹见此立即杀奔过来，手持硬弓搭箭便射。丁豹生得俊俏，并不像武人，对长兵器也是不擅长，唯一擅长的只是弓箭，在众伴当中箭术第一，百步穿杨。此时丁豹盯准了正要结果赵信的黑甲将领，放掉了弓弦。
黑甲将早已斜眼看到了丁豹，对于这箭也有所准备，立即将抢横在身前护住要害。只听“铛”的一声，箭刚好钉在了枪杆上，尾羽还在微微颤动。黑甲将发力拔下丁豹的箭，将长枪插在地上，取下后腰上的一把暗红长弓，搭箭松弦一气呵成。
丁豹见到自己的箭被挡下，又看到对方想要取自己性命，赶忙想要逃离，身旁已有敌兵靠拢，只得拿刀迎敌。就在此时，一支利箭射穿了丁豹的喉咙，随之丁豹落马，抽搐了几下便一动不动。
黑甲将领轻蔑一笑，收起长弓，拔枪便又要刺向正向远处逃去的赵信，但赵信已不在原地。
赵信正被一身形巨大的武将救走，没走几步，却又陷入了敌军的包围。黑甲将正要追击，迎面又杀来一骑。马上一银甲战将，头系红巾，腰缠红色丝绦，手持马刀，连砍下两骑黑甲士卒，直冲过来。黑甲将微微一笑，举枪迎战。
“蛮子，敢杀我七哥，我要将你碎尸万段来为我七哥偿命，受死吧！”来的是排行第十的牛誉，牛誉平素与丁豹最好，见丁豹被杀，悲愤万分，此时只想为丁豹报仇。
黑甲将也驱马上前，也是同与赵信交战时一样的硬碰硬的较量，赵信远远见此，想要阻止，却已无能为力。
仅仅这一个回合，牛誉便被黑甲将刺中了胸口，直接被从马上挑了起来，又被重重地甩到地上。战场纷乱，立刻有几骑过来补了几刀，牛誉就此毙命。
蓝絮已经起身上马，正见到牛誉冲上前去。蓝絮猜到了结果，不禁扭过头去，不忍也不敢再看。
赵信等人均是悲伤，却不料黑甲将此时又向赵信直冲过来，似乎是决心定要取赵信首级。眼看赵信即将战死沙场，赵信身旁一骑横在了赵信身前，正是此前救下赵信的身形巨大的战将。
此人便是与虞燧最为交好的石镌，身形庞大如他，手持一柄菱纹宣花斧，挡住了黑甲将的去路。黑甲将冲过来直取石镌，石镌双手举斧，当着来人便劈了下去。
黑甲将见此立即横过抢来挡住板斧，又是一次碰撞，这次情敌的黑甲将没能抵抗住这一势大力沉的劈斩，一手急忙缩回，板斧沿着枪杆滑过。
惊出一身冷汗的黑甲将急忙拨马回撤，心想这是何等的怪力。石镌在军中以怪力著称，正面砍杀，很少有人抵抗得住，只是在与其他人较量时因为身形庞大而行动迟缓，赵信虞燧等人总能轻松胜出。而黑甲将并不清楚这些，吃了一亏以后才慢慢想清楚了一切。
此时双方又脱开而去，分至两侧。赵信这边个个带伤，而带来的六百余人马此时已所剩无几。蓝絮与石晃都在这场杀戮中活了下来，相伴着退回了其他护军身边。而另外的伙伴则都已经倒在了地上。
虽然对方也损失不小，但从整队情况看，似乎还是没有伤到筋骨，尽管也只剩下了百余人马。
短暂的平静后，黑甲将举枪发出了冲锋的指令。赵信此时坐在马上已无战力，如此下去，只怕会遭受全军覆没，而襄王此时还安危不明。
黑甲骑军开始加速，赵信等人手心出汗，更是握紧了手中的兵器，准备最后拼死一战。
此时南方传来了战马嘶鸣，几百骑奔袭过来，黑甲将一惊，动作停滞了下来，赵信等人稍稍放松，这才得以喘息。
尘土之中，是敌是友，蓝絮心中并无主意，难道自己第一次踏上疆场便要把命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