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五话 针锋相对
刘西禄战死深深刺激了虞燧等人，激发他们更加拼死作战。多年的相处，让这些异姓伴当早已情同手足。为了报兄弟被杀之仇，各人都是奋不顾身，力战不退。
黑甲骑军虽然骁勇，却也逐渐失去了先前的凌厉。众人都是逐渐向襄王聚拢，襄王已前去与牧晖安交战。
襄王持长枪冲到牧晖安面前，提枪刺向牧晖安腹部。牧晖安嘴角微提，同样提枪迎战，对着襄王竖起枪杆便挡开了襄王的攻击。
这一回合之后，两马随即错开。襄王人马跑出不过数步，立即折返，追向牧晖安。不料此举正中牧晖安下怀。只见他逐渐放慢了速度，等待襄王追近。
随着襄王渐近，牧晖安突然拔出了佩刀，侧身狠狠劈斩。襄王座下战马脖子立即被剁开一半，鲜血迸溅，嘶鸣着倒了下去，当场毙命。
随着战马倒地，襄王随即摔下马来，踉跄几步想要逃离。此时牧晖安又要摘弓拔箭取襄王性命。虞燧见势不妙，猛夹马腹。战马吃痛，发狂般狂奔向前。蓝絮与石晃紧紧跟在他身后为他打消后顾之忧。
虞燧舞枪如毒蛇吐信，又不顾自身安危，生生杀出一条血路，冲向牧晖安。
眼看牧晖安要从容发箭，虞燧赶忙将手中长枪向牧晖安投掷出去。牧晖安没料到虞燧如此快便杀出了包围。
见长枪投来，而且速度极快，牧晖安赶忙用手中硬弓抵挡。硬弓重重砸中了飞来的长枪，长枪改变了方向，将牧晖安身旁的护卫贯穿了胸膛钉在了地上。
虞燧见一击不中，又拔出佩剑迎战牧晖安，一边对身后的蓝絮说道，“你们护卫殿下快走！”
“可是？”蓝絮略微迟疑。
虞燧握紧了剑柄，大声道，“听我话行事！”
“……是！”蓝絮肃然答道，随即与石晃二人折返向襄王而去。
此时襄王逃出几步，便又有敌骑赶上来要谋取其性命。这时，外围冲杀赶来残余的赵信等人，终于突破出一个缺口及时赶到，郑安急忙下马，将战马让给了襄王，对襄王道，“天下不可失去殿下，殿下快走！”
“我怎么能这么逃走！”襄王骑上战马，便要再找牧晖安一战。赵信赶忙上前劝阻，“殿下，天色马上漆黑，赶紧向南逃出，不可在此继续胶着，殿下安危要紧啊！”
蓝絮与石晃此时正来到襄王身边。蓝絮见襄王冲动，忙说道，“殿下，要相信将军们……”
郑安脸上挤出一丝自信的笑容，接着说道，“是啊，殿下，怎么能为这么一个蛮夫乱了方寸。”
襄王愤愤地看了一眼牧晖安，大吼了一声，便随着赵信延着刚才突进来的缺口快步离去。紧跟在襄王身边的护卫此时已经全部战死，只有蓝絮和石晃紧紧跟上。而素锦战旗也是落在地上被战马踩踏。
郑安看着众人向外突围，捡起了落在地上的战旗。此时他身旁却已聚拢了敌兵，面对围拢过来的高头大马，郑安也是不怵，紧握旗杆，挥舞长刀，连续劈斩。
如此苦战之下，他硬是杀伤了十余骑，但却也是身中数刀，只能勉强站立，靠着旗杆已经奄奄一息。郑安的嘴角还保留着先前的微笑，脸上的伤口与嘴角流出的献血让这个笑容显得狰狞可怖。
”来吧……来啊，想要去追殿下，从我身上跨过去吧！来啊……”郑安用尽仅有的力量大声咆哮了一阵，随即低声自语道，“宰了这么多个了，够本了！”
见此一幕，黑甲骑军也是敬慕不已，同时也不敢近前。箭壶中依旧有箭剩余的一名敌兵，拉弓搭箭一箭穿心，结束了郑安的一生。郑安身死依然怒目不闭，脸上还是那道狰狞的表情，握旗挺立。
此时虞燧正与牧晖安交战。牧晖安十分善战，虞燧拼尽全力还是没能讨得便宜。见到郑安牺牲得惨烈，更是怒不可遏，握紧佩剑更是拼命。牧晖安见襄王逃离，便想要立刻解决了虞燧去追击襄王，毕竟襄王才是自己的目的所在。
与虞燧不同的是，面对虞燧凌厉的攻势，牧晖安反而更加冷静。他一边躲闪着虞燧的剑锋，一边寻找着虞燧的破绽。终于等到虞燧使劲劈斩向自己而失去对肋部保护的那一刻，牧晖安用枪头挡开了刀顺势以枪杆狠狠戳中了虞燧肋部。
这一击来得迅猛，而虞燧不防，吃痛落马。虞燧刚刚落马，立即有黑甲骑军从身边经过，或俯下身来拿刀劈下，或用枪刺来。
虞燧虽然落马，不过没有受多大伤害。在地上滚了两圈，躲过了敌兵的刀锋与枪尖后立马拉过缰绳跨到战马之上举起佩剑再战。此时却发现牧晖安已经策马去追赶襄王，而附近的敌兵也是追随而去。
身旁横七竖八躺满了襄王护军的将士，刚刚不久发生的一切让虞燧恍惚起来，“这就是北朔原上骑军最强的战力吗？”
虞燧踉跄着走出几步，此时太阳已经落入地平线以下，只有余晖映照着大地，周围的尸首映衬在一片夕阳霞光之中。
远处一个石像般挺立的身影，手持旗杆，被夕阳映衬成红色的蛇信花战旗还迎着风飘扬，猎猎作响。马蹄声向着南方渐行渐远，受伤的没受伤的战马发出阵阵嘶鸣，失去主人的他们只是在原地茫然呆立。
虞燧走到挺立的郑安面前，跳下马来，拿过了那面他至死都保护着的战旗。随即又从附近的尸体旁拿过一杆长枪，将战旗掖在怀中，再度跨上自己的战马，开始向马蹄声远去的方向追去。
此时身后又传来震感，是大队骑军疾行的动静。虞燧立即警觉起来，自语道：“难道还有进了磐城的敌骑也追出来了不成，看来今日是要用这条命替殿下挡这么一下子了。”
想到这些，虞燧便不再动作，只是骑在马上静静等待赶来的大股骑军。
火一般的云霞也渐渐变得灰暗，寒风伴随着黑夜的降临越来越猛。虽然来人接近，却仍然看不清是敌是友，只是恍惚可以辨认有一面旗帜似乎在透露着自己的身份。
直到与来人相距不过四五百部时才依稀看清旗帜上一个偌大的“苏”字。
“原来是苏翰终于赶来了吗，襄王有救，襄王有救！”虞燧看到了希望，立即策马迎了上去。
与苏翰一同赶来的还有神色凝重的吴兼。在分兵之后不久，苏翰就不断遇到小股敌兵袭扰，人数不多，一触即溃，却又总是出现。
苏翰不堪烦扰，便沿着敌兵来路全力追了过去，没多久便遇上了一支千人左右的骑军，人数虽占优势，苏翰却也是付出了两千人马的代价才全歼了敌人。
而战斗结束后，回兵的苏翰才在途中遇上了吴兼派来寻他的部下。得知吴兼这侧的惨状，苏翰意识到自己上当以及情形的严重，赶忙带兵向吴兼靠拢。
与吴兼相聚后，苏翰赶忙向吴兼告罪，“将军恕罪，我中了敌人的计谋，误了战机。”
吴兼自知是自己分兵所致，更是自责，“是我轻敌了……”
二人也不再多说便向南救援襄王，希望依然能保全襄王安全。经过磐城，发现城外已经尸横遍野，城内杀声震天，明显的是张向守城失利，生死未卜。而依此时的情形，磐城陷落也是迟早的事。
吴兼当机立断，“走，殿下若入城，磐城不会如此。”
二人随即率军绕开磐城继续向南，凭他的判断，此时拱卫在襄王身边的应该还有千余人马，而且均为精锐。知道了先前的败仗不至于毫无防备，肯定不会如此轻易被击溃。
向南，向南一定还有希望。
一路策马狂奔，这才见到了落单的虞隧。这一碰面，果然印证了吴兼的猜测，军情紧急，吴兼与苏翰赶忙率军增援。虞隧也是先行在前，为他们引路前进。
天色很快暗了下去，而虞隧心急如焚，好在离襄王等人并不算远，勉强还是能辨别追赶的方向。就这样追到了黄昏的余晖都已散尽，只剩下皎洁的月光洒在这辽阔的北朔原上。随着时间过去，众人更是心焦。
虞隧见失去了追赶的方向，便下马伏在地上辨别方向，却发现侧面有大队人马向这边赶来。这黑夜中，敌我难辨，听了虞隧的判断，吴兼和苏翰也是加强了防备，派出探马辨明情况，有敌情即刻回报。
所有人都摆好了阵势，严阵以待。探马离开后不久便有一马返回，只是马上并无兵士，而是由马镫拖着一具尸首，而尸首上扎满了箭支。很明显，敌我已分，苏翰立即下令搭箭上弦，随时待命。
马蹄声渐近，苏翰没有犹豫，立即下令放箭，他已经领教过着黑甲骑军的速度有多快。一时箭如雨下，来敌见肃军已有防备，便立即改道，绕了开去，继续向北，并不向大肃骑军靠拢。
紧张的情绪再度加重，黑暗笼罩下危机四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