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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第四十四话 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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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天明,当岐淮城依旧笼罩在夜色中,华章宫中的朝会便已经开始。

这日的朝会依旧争执激烈,每个人都在为了自己的利益寸步不让。而争论的焦点无非是是否北征,早定储君等。本就憔悴的孟戍看着朝堂上这些大臣无休止地争吵,不由觉得十分失望,索性坐在御座之上一言不发,只听着众人聒噪。

这争吵从卯时初一直持续到了巳时末,许是众臣都吵累了,声音渐止。孟戍面无表情地让商洪宣布退朝,并私下让丞相沈勋,御史大夫郑之鹤,左将军苏戈,以及久病初愈的太尉江悬等几位重臣建德殿议事。

离开朝堂之时,赵宣在沈勋身旁故意放慢了脚步,以祈求和疑问的眼神看着依旧站在原地的沈勋,沈勋闭上了眼,微微点了点头。赵宣心中大定,激动地双手颤抖了起来,略略行了一礼,快步离开了朝堂。

连日来赵宣都在等着答案,而此时沈勋的点头让他欣喜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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岐淮城连日来戒严,街道上来来回回都是全副武装来回巡查的护军左卫步军,每日各商铺以及北城集市行商都在无数的眼线之中。正是如此,寻常百姓哪敢多在外游荡,往日热闹的岐淮已变得格外冷清。

偶有些热闹的处所,也都是往日里那些本就不守王法的亲贵子弟胡闹。

沈府后花园中,一名娇柔少女无聊地荡着秋千,旁边只有贴身丫鬟陪伴。少女便是廷尉沈勋的小女,丞相沈勋的孙女,沈佑宁。佑宁天生古灵精怪,又自小被沈勋看作掌上明珠,千依百顺,也就在沈府里变得无法无天,只有在沈雷面前才稍作收敛。

这日里心想感到十分不快,自从两个哥哥进了太学,又到朝中当差,便没了陪自己玩的人。经常化作一付男妆扮个富家公子偷溜出门,还每次都被家丁追得狼狈不堪。

好不容易找到了蓝絮那样的玩伴,没想到又惹出了那般乱子。不用说自己不能出门半步,连蓝絮都受了重伤,自己又变得孤单许多。

不知不觉,已经是午后了,天色阴沉,不一会儿便下起了小雨,佑宁与贴身丫鬟珠儿急忙跑上廊桥找地方躲避。

这时廊桥的另一端过来两人,一前一后正是自己的爷爷与父亲,两人都面色凝重。廊桥的另一端能通往爷爷的藏书阁。

佑宁暗叹倒霉,这下雨的日子里在花园里闲逛被父亲见到了只怕又没好脸色,便带着珠儿跑去藏书楼的方向躲避。

怕什么来什么,那两人行色匆匆,也往藏书阁而来。平日里沈勋有严令,没有他的许可谁都不许进入藏书阁,藏书阁也是牢牢锁着的。

今日着门上却并未挂着锁,佑宁平日里便好奇不已了,此时便也不管不顾,一头闯了进去。珠儿却是不敢进去的,也不管佑宁的招呼便跑到了旁边的树丛里去了。

佑宁见此,又见两人已离藏书阁不远,便急急忙忙关上了门,躲到了屏风后。

这藏书阁的布置并无任何异常,只是这前半间是书房模样,后半间全是摆满了书册的紫檀木书架,整个藏书阁内透着一股幽幽的香味。

两人的脚步声到了门口便停了下来,佑宁听到沈勋的声音:“这门怎么没锁?”,没听到沈雷的回答,沈勋又说了声,“哦,也好,烧了也好。”

怕是父亲说得很轻吧,佑宁想着。这时,门被推开,两人迈步进来,佑宁悄悄地躲在屏风后,听着两人的对话,大气不敢出,生怕被察觉。

沈勋缓缓坐到了书案后,道,“既然李醒肯画押,这事就成了一半,做得好啊!”

佑宁暗想,爷爷今天心情不错啊,真不知道这事是什么事。

沈雷轻声发问,“爹,今日陛下召集你们所谓何事?”

沈勋收起了笑容,降低了音调,说道,“询问了我等对立储的建议,以及对北部各部的应对之策。”

“难怪连养病中的江太尉都被召入宫中。”沈雷似乎恍然大悟。

“不只有江悬,还有治粟内史蒋摇,陛下是仔细询问了两人武库及国库的藏储的,看来还是有对北边动兵的想法啊。”沈勋捋了捋胡须,若有所思。

“陛下许是为了应对北边可能的袭扰也未可知。”

“北边什么袭扰,王素的奏报你不是看了么?茫格洛部当初在动荡初时也仅以千余骑试探,被挡在关外无计可施,还能有什么动作。况且,边关的几员大将就要回岐淮了,各位皇子过不了几日也会陆续回来了……”

“什么?这些消息为何之前一丝风声也没有?这些事陛下都绕开了相府与太尉府?”沈雷说完疑问地看着沈勋。

沈勋皱皱眉道,“我也是从陛下那儿知道此事。后来我问了陈其廉,他说陛下在得到登麟关奏报的次日便估算了日子,给各将军和皇子发了密旨。”沈勋提到的陈其廉也是皇帝的亲信太监,地位仅次于商洪与唐准,皇帝的多数密旨均出自他的手下。

“那杨家的人呢?”沈雷立即问道。

“陛下什么都没说,陈公公只说没有写过给杨家的旨意。”沈勋又想到了什么,一挑眉说道,“还有个消息,雍州牧要换人了!”

“……这,这,是谁,是梁基还是?”沈雷显然被这些消息给打乱了方寸,雍州牧虽然为虚职,却是皇帝信任的象征,“难道梁彦……”

“不错,梁彦没几日了,要不是他病入膏肓,老夫还得和他共享这丞相之位了,这雍州牧也没当几日便要去了。这人你想不到,是齐州牧程家桢。”

“我记得闵王的一个伴当叫做程泽,难道?”

沈勋看着沈雷缓缓点了点头。沈雷露出骇然的表情,“恐怕,恐怕,这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了。爹,要是闵王继位,这朝廷恐怕会有大的动荡了,要早做准备啊。”

“老夫自有安排,在这事上,苏戈还与我们有共同的目标,鹿死谁手还未可知。还有,李醒虽然画了押,但他自尽的消息也要越快越好……”

这时候,沈喜在门外禀告道,“老爷,有人求见。”

“谁?”

沈喜答道,“那人自称是老爷学生。”

沈勋想了想,便决定出去见见这“学生”,“让他到前厅等我。”。沈雷也跟了出去,站在屏风后的佑宁这才长处了一口气,刚才这些话,绝不会是爹爹和爷爷希望自己听到的,听着脚步声远去,这才蹑手蹑脚走出了藏书楼。

在门口,左右望了望,轻轻地唤了声,“珠儿,珠儿,你在哪?”

话音刚落,不远处的树后闪出一人,走到近前,吃惊地问,“小姐,怎么流了这么多汗?”

佑宁这才发现自己额头上全是沁出的冷汗,胡乱擦了一把,便与珠儿从小路跑回自己的绣楼洗澡,听到的那些话已经让她受到了惊吓,此时想的只是如何让自己表现地若无其事。

――――――――――

沈勋来到前厅,见到了来人,此人清瘦,却眉目如虎,浑身又透露出疲态,沈勋见此人似曾相识,却始终想不起何时何地见过此人。见沈勋到来,那人立即俯身行礼,“学生钟旗,字云正,冒昧前来拜见丞相!”

“钟旗?足下可是晋王伴当,明乡侯之子钟旗?”沈勋没开口,沈雷首先发问。

“正是在下,不过家父已过世,如今的明乡侯爵位已由家兄钟潇承袭。”钟旗的家世也算得上显赫,但他每每提及这些心中都有所不快,脸上的笑容也就自然变得僵硬了起来。

沈勋终于记起了这个人,自己曾任宗正时便将刚入太学的钟旗选为了晋王的伴当。此后,钟旗便一直尊自己为老师。

可此时此地,晋王的人来找自己无论如何都是犯了大忌讳,沈勋想到这些便想要下逐客令,“云正,一晃都这么多年了,难为你还能记得起我这把老骨头。”

钟旗看到沈勋的见到自己的反应,明白自己并不受欢迎,便微笑着说道,“学生从乔东来到岐淮,便来看望老师,别无他意。”

沈雷对这话嗤之以鼻,便发声问道,“这个时候到岐淮,你是来为晋王殿下打前站的?”

钟旗听了这话,明显愣了一下,才又笑着答道,“正是,殿下多时未回,王府上下多需打点。”

这的一切都没逃过沈雷的眼睛,沈雷顺势说道,“那就不耽搁足下时间了。”说完拱手。

钟旗脸上依旧带着笑容,对于沈雷略不客气的举动毫无愠色,俯身行礼便退了出去。

沈勋见钟旗离开,便问道,“他这样贸然前来是做什么?”

“虽然我不知道他来的目的,但至少有一件事却是清楚,他有不少日子不在晋王身边了……”沈雷皱眉说道,“办些差事要这么久,只怕不是简单的差事。”

沈勋明白了他的意思,看了看阴沉的天,感叹道,“要变天了!”他身后,是沈雷凝重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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