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红五月

“哦，子云同学，你请坐！”

工长站起来客气的让座。于是，我坐在了工长办公桌对面的木制椅子上，工长拿出了香烟。

“哎，子云。你抽烟吗？”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呢。他又接着说：

“男子汉，哪有不抽烟的。嗯，来一颗吧！”

还没有等我表示意见，他已经丢了一颗烟过来。

“谢谢，工长同志，我很少抽烟。师傅说，你找我有事。”

我有点茫然的说。

“嗯，是呀。子云，你先把烟点上吧！”

他边说边丢过来一盒火柴。我不得不把烟点上，默默的看着工长，好像一个傻子士兵，在莫名等待着高级首长的指示。

工长又为自己点了一颗烟，慢慢的抽着，静静的看着我。然后，平静而严肃的对我说：

“子云同志，在来我们分厂实习的几十个学生中，你是进步最快，也是最有才干的。‘五。一’的誓师大会你也参加了，情况你也了解。五月分的生产任务很重，我们工段是否能完成生产任务，关键是你们机台。就是其他的机台不倒班，你们机台也要倒班，才能完成上级交给我们的光荣任务。我和你师父商量过了，准备让你代班。第一个星期，你上白班，我在这儿，你师父上午也来。你师父讲了，你技术上没问题，只是经验还不够。唉——，也是没办法的事呀，请子云同志支持我们的工作。现在，请你来就是和你商量。”

我很茫然，的确很茫然。我将烟头丢在烟灰缸里，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工长的话。唉——，能说不干吗！你又敢说不干吗！这是对待革命工作的态度呀。

“工长同志，我很感谢你和师傅对我的信任、关心和爱护。我不知道能不能园满完成组织上交给我的任务，只能说尽自己的能力将工作做好，认真接受工人阶级的再教育。在这一过程中也改造自己的思想，改造自己的世界观，使自己成为社会主义建设事业有用的人才。”

我说话的过程中，工长只是微笑着静静的看着我，我接着又说：

“工长同志，这样的话，对我的压力的确很大，我到这儿才两个月啊，一切都还在了解和学习之中。当然，主观上我是决心把工作做好，但还是有些担心，…。”

“嗯，好，很好。子云同志，你大胆的干吧，我和你师父都全力的帮助和支持你！”

无稽的事情哪儿都有，只是我遇到的多一点。才来实习几天就要你带班，他还说会帮助、支持你。他说完之后站了起来，我也站起来，正准备离开，他接着又说。

“哦。还有，我们工段要搞一个大战‘红五月’的进度表，本来是想由你来搞的，现在看来你是忙不过来了。子云同志，你看谁合适做这一工作啊？”

工长的问话不好回答，在我了解的这帮同学中，应该说坚白同学比较适合，如果还有更合适的，那就…。唉——，管他呢。

“工长同志，若在我们来实习的这帮学生中，就算坚白同学比较合适了，对于其他的同志我还不是很了解，请工长斟酌，…。”

“嗯，好！”

工长笑着表示赞同。我心里发毛，感觉在这儿呆着很不舒服，想及早离开。若他再问我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那可就苦了，我站起来向工长告辞。

“工长同志，那我回去了。”

我看他没有表示，就站起来，马上向后转，逃出了那个房间，回到了机台上。

师父笑嘻嘻的看着我。看来，他心里一定是高兴和得意，高兴他当了一回百乐，同时带出了一个两个月就能代班的徒弟。师姐茫然的看看我，又看看师父，但她没问。

下午四点钟工长就通知我们做卫生，说过会儿要开会。四点半钟，我们全工段的人都坐在了划线平台的周围，工长念了一篇报纸，算是政治学习。又讲了这个月的生产任务，接着就宣布下周的生产安排。

工长用纯正的东北口音，说明了我们大战‘红五月’的必要性。接着宣布白班、二班的人员安排及各机台的代班人员名单。同时也指定，由坚白同学在下星期一完成大战‘红五月’的进度表，要求表格能体现出每天的工作进度及完成比例。完了之后，让全体同志讨论，所谓讨论也无非是让每个人再表一次决心。我真是如坐针毡，同学们和工人师傅都看着我，好像都突然不认识我了。我匆匆的表示，决心响应**、党中央的号召，认真向工人阶级学习，接受工人阶级的再教育，…。

马上就下班了，难熬的时间也很快就要过去了。这时，分厂的通信员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递给了工长一分文件，要求立即传达。工长打开文件念了起来：

“通知，厂属各单位。为纪念‘五。四’运动50周年，特定于五月四日上午八时，在厂内广场召开纪念大会，…”。

工长继续念，大致是说由各分厂的主任带队，二十五岁以下的青年职工准时参加等等。

纪念‘五。四’运动50周年的大会，如期在厂内的广场举行。厂革委会主任及各分厂、各单位的革委会主任，都坐在“五。四”运动纪念大会的主席台上。会议开始了，首先是学习最高指示（**语录）、唱革命歌曲和高呼革命口号。

之后，会议主持人说：

“现在请老红军、老革命，厂部的赵主任给我们讲“五。四”运动的发生、发展及它的伟大意义”。

这时，台上台下同时爆发出了热烈的掌声。我一看，这人的头发已花白，戴一副眼镜，好像是一个知识分子。坐在我傍边的青工告诉我，说这是赵老红军，听说他上过大学，参加过二万千里长征。有人说他在解放上海的战役中，就是团政委了，我们厂人人都尊敬他。赵老我认识，文化大革命初期，我去请他给我们青年学生做过革命传统教育的报告，见了面总是要打招呼的，关系还不错。

那位受人尊敬赵主任走向主席台前，用手敲了敲麦克风。

“各位领导，各位同志。今天是5月4号，是‘五。四’运动五十周年的纪念日，这是一个伟大的日子。

我们纪念她，是因为她是我们党的先驱。比如：邓中夏、罗章龙、高君宇、许德珩等老一辈的无产阶级革命家就是‘五。四’运动的主要领导人。

我们纪念她，是因为‘五。四’运动是新民主主义革命和旧民主主义革命的分界线。

我们纪念她，是因为‘五。四’运动是我们推翻三座大山，建立新中国的基础。

1919年1月，第一次世界大战战胜国在法国巴黎召开‘和平会议’，巴黎和会不顾中国也是战胜国之一的利益，决定将德国在中国山东的权益转让给日本。此消息传到中国后，北京学生群情激愤。学生、工商业者、教育界和许多爱国团体纷纷通电，斥责日本的无礼行径，要求中国政府坚持国家主权。在这种情况下，和会代表提交了关于山东问题的说帖，要求归还中国在山东的德租界和胶济铁路的主权，要求废除《二十一条》等。

英、美、法、日、意等国不顾中国民众的呼声。4月30日，他们签订了《协约国和参战各国对德和约》，即《凡尔赛和约》，仍然将德国在山东的权利转送给日本。中国政府的外交失败，直接引发了中国民众的强烈不满，从而引发了震惊中外的‘五。四’运动。

5月1日，北京大学的一些学生获悉和会拒绝中国要求的消息后，学生代表们就在北大西斋饭厅召开了紧急会议，会议决定5月3日在北**科大礼堂举行全体学生临时大会。

5月3日晚，北京大学学生举行大会，高师、法政专门、高等工业等学校也派了代表参加。学生代表们情绪激昂，号召大家奋起救国。最后定出四条办法，这四条办法是：

（一）联合各界一致力争；

（二）通电巴黎专使，坚持不在和约上签字；

（三）通电各省，5月7日国耻纪念，举行游行示威运动；

（四）5月4日（星期日），齐集**，举行学界之大示威。

5月4日，北京三所高校的3000多名学生代表，冲破军警的阻挠，云集**。他们打出‘还我青岛’、‘收回山东权利’、‘拒绝在巴黎和会上签字’、‘废除二十一条’、‘抵制日货’、‘宁肯玉碎，勿为瓦全’、‘外争国权，内惩****’等口号。并且要求惩办交通总长曹汝霖、币制局总裁陆宗舆、驻日公使章宗祥。

学生游行队伍移至曹宅，痛打了曹汝霖，并火烧了曹宅，引发了‘火烧赵家楼’事件。随后，军警对学生进行了镇压，逮捕了学生代表32人。

学生的抗议和游行活动受到了广泛的关注，各界人士给予了积极的支持。抗议逮捕学生，北京军阀政府颁布严禁抗议公告，大总统徐世昌下令镇压。

但是，学生团体和社会团体纷纷支持。5月11日，上海成立学生联合会。5月14日，天津学生联合会成立。广州，南京，杭州，武汉，济南的学生和工人也给予支持。

5月19日，北京各校学生同时宣告****，并向各省的省议会、教育会、工会、商会、农会、学校、报馆发出****宣言。天津、上海、南京、杭州、重庆、南昌、武汉、长沙、厦门、济南、开封、太原等地学生，在北京各校学生****以后，也先后宣告****，支持北京学生的正义斗争。

学生影响的不断扩大，同时学生的抗议也不断遭到镇压。6月3日，北京数以千计的学生涌向街头，开展大规模的宣传活动，被军警逮捕了170多人。学校附近驻扎着大批军警，戒备森严。6月4日，逮捕学生800余人，由此引发了新一****规模的抗议活动。

6月5日，上海工人开始大规模罢工，以响应学生。上海日商的第三、第四、第五纱厂、日华纱厂、上海纱厂和商务印书馆的工人全体罢工，参加罢工人数约在两万人以上。6日、7日、9日，上海的电车工人、船坞工人、清洁工人、轮船水手，也相继罢工。总数前后约有六、七万人。上海工人罢工波及全国各地，京汉铁路长辛店工人，京奉铁路工人及九江工人都举行了罢工和示威游行。

6月6日，上海各界联合会成立，反对开课、开市，并且联合其他地区，告知上海罢工主张。通过上海的三罢运动，全国22个省150多个城市都有不同程度的反映。各地学生团体和社会知名人士纷纷通电，抗议政府的这一暴行。面对强大的社会舆论压力，曹、陆、章相继被免职，总统徐世昌提出辞职。6月12日以后，工人相继复工，学生停止****。6月28日，中国代表最终没有在和约上签字。”

赵主任的讲话铿锵有力，它把我们带到了那个中国和中国人民受屈辱，受歧视的年代。对我们这些热血青年，就更加坚定了对**，对党，对社会主义祖国的热爱，对反动政府镇压学生运动的憎恨。从一个政府对待学生运动的态度，也可以证明她是否真正代表人民的利益，是否真正是中国人民的政府。

赵主任喝了一口水，接着讲：

“各位领导，各位同志。之所以有我们今天的幸福生活，是我们的先辈抛头颅，洒热血换来的，是靠**，**的正确领导和长期的斗争得来得。我们应该珍惜现在的幸福生活，具体来说，就是我们要在大干‘红五月’的战斗中，做出我们自己应有的贡献，…。”

赵主任讲完之后，全场响起了长时间地热烈地掌声。会议主持人又带领我们高唱革命歌曲，高呼革命口号，将‘五。四’运动五十周年的纪念活动，推向了一个新的**。

纪念大会结束了，每个人的心还沉浸在对反动政府的愤怒与憎恨之中。眼前还浮展现着赤手空拳的青年学生，面对全副武装军警的画面，心情沉痛的缅怀着那些死难的学子。同时，也默默的下着决心，我们一定要珍惜今天的幸福生活，要在大干‘红五月’的战斗中做出成绩，向**，向党中央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