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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送莉莉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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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女生宿舍吃了一大碗勤勤做的面条,她们给我放的肉比较多,让我吃得舒舒服服的。大家的心里都很清楚,这是我和她们的最后相聚,都有点忧戚,有点惜别。不是我吃了铁喝了铜,变成铜肝铁肺了,是有心伤害这些我心目中的好女孩,我确实不得已。我站起来,不敢说话,向我的这些女友们鞠了一躬。莉莉、勤勤和雪梅她们,包括莲莲眼睛里本来已经含着泪花。我们每个人都不敢说话,是怕控制不住情绪,会大哭起来。那样,不但于事无补,还会闹出笑话。

我离开女生宿舍,看见自己晾晒在外面的衣服也都干了。收完衣服,回到自己的房间就差不多两点了。我躺倒床上想看看书,休息休息,得自己放松一下。这十多个小时对我是考验,也是折磨,是精神的折磨。我青年时代的朋友,我学生时代的知己,就将离我而去了。我今后将是孤家寡人面对世界,除了叡玉之外,就是工作。我的心在滴血,眼在流泪…。书上的字里行间都是鲜红的血,是血迹斑斑的泪。我是在看书,可一个字也看不见,泪水顺着两个眼角无情的流淌,湿透了我的枕巾…。我静静的躺着,空洞的眼前是黑暗,无边的黑暗。

“嘭,嘭。”

是敲门声,我仍躺在床上没有动。

“嘭,嘭。”

我仔细听了听,是有人在敲我的门。我下床打开门,门外是亭亭玉立的莉莉。她看着我,眼圈还有点红,可能是我走后她又哭了。在她的脸上已经没有了的昔日的高傲、自信…,只有悲戚戚的忧伤。我也快忍不住要哭了,但仍是强忍住自己的情绪。

“莉莉,你…。”

莉莉苦笑着,忧忧戚戚的说。

“子云,你送送我,送我回家吧!”

我很为难,的确很为难。但无论如何也没信心拒绝她。

“唉——,莉莉。好吧!我记得你们家住西街,是吧。”

莉莉默默地转过身,慢慢地在前边走了。我用湿毛巾擦了擦脸,锁上门去送莉莉。莉莉在大门外等我,她苗条的身子站在瑟瑟的北风中,头仰望着天空。我快步走到莉莉身旁,和她并肩走着,茫然的走着。

我想还是告诉莉莉吧,把我的秘密,也许是我和叡玉的秘密都告诉她吧,我说话有点结巴。

“莉莉,我…,嗯。对不起你,是我不好,让你难受了。”

“子云。”

莉莉要哭了,从说话的声调可以听出来。

“你说我们还有救吗?”

莉莉停了停,镇静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接着说。

“你走了之后,我又仔细想了想,莲姐她说的是对的。以前我是懵懵懂懂的,的确不知道自己的意愿,的确不知道自己的心属于谁。以前和父亲到赵叔叔家去玩,我给他们说起你,赵叔叔还开过我的玩笑。他说‘哈哈,老姜啊。你看我们的小公主,是不是喜欢上那个子云了呀!’当时我还极力反对,说自己没有,的确一点也没有。今天,莲姐说我的时候,开始我也想反驳的。可一想,莲姐说的一点也不错呀。我心里一阵砰砰的跳过之后,我明白了,自己原来真的是心有所属的。只是莲姐说的是我有心等你来追我,那就错了。我不是那种优柔寡断的女子,我知道了的事情就敢自己去做。”

她说到这儿,又成了那个高傲、自信的莉莉。她有点抑郁地接着的说。

“唉——,只是…。这样一来,我阻止和干预你和叡玉的事,就变成是为我自己了。变得,嘻,嘻,有点无耻了。子云,我总算知道了自己听到你和叡玉的事后,为什么会那样愤怒和难受的原因了。”

我本来要将我和叡玉的秘密全部告诉她的,见她这样一说,我反倒不敢讲了。这位高傲的公主不但听不进去,不知道还会发生些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

莉莉了解自己的心底秘密之后,好像增添了不少愉悦。我不能给他讲我和叡玉的秘密了,那就换种方式说吧。

“莉莉,你是位难得的好姑娘。你生在这个世界上无忧无虑,过的是一个小公主的日子。不管在哪儿你都能干得好好的,过得舒舒服服的。莉莉,不是我一定要帮叡玉,的确叡玉除了跳舞之外,各方面都与你相差甚远。除了家庭环境不说,比如能力啦、处世啦、聪明程度啦,她根本没法和你比。可是,莉莉,你想过没有。叡玉也是我们的同学,再怎么差也是我们的同学呀。莉莉,你再想想看。像叡玉那种脾气,那种性格,你见过的男生还有谁能管得了她。你还记得吗?莉莉,那年庆国庆搞演出,她临时折台。老师、班委、团支部前后分别给她做工作,大家把话都说尽了,都几乎是向她求情了。结果呢,她还是不管不顾,一意孤行。正如今天上午勤勤说的那样,她是把所有的人都当成敌人了,…。”

莉莉奇怪的看着我,眼睛里放出了奇异的光芒。

“嘻,嘻。子云,你原来也知道,也记得以前的那件事呀?我还一直以为你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糊糊涂涂的呢。嗯,子云。那我问你,你愿意听从大家的劝告,放弃叡玉了吗?”

“唉——,”

我不得不在心里叹息。

“莉莉,我是想告诉你。如果我不和叡玉,那叡玉就完了,我们的这个同学肯定就完了。莉莉,你想想看,今天上午和我们在一起的勤勤、莲莲、静华、雪梅和兰兰,她们那位不能独立撑持一面,她们就是今后找的男朋友再差,也不会为今后的生计发愁。可叡玉她行吗?她不行!实际上,莉莉,如果我不帮她,就没有人帮她了,你说她不就完了吗?唉——,要死就死,要难就难吧。莉莉,你是我女生中最好的朋友,在我心里你比叡玉好很多。只是你不需要我帮你,你自己就很强势了。所以,莉莉,我们永远是朋友,是最好的朋友!”

莉莉听着听着,停了下来瞪着我看,眼睛里又含着泪花,几乎马上就要流出来了。

“嘻,嘻”

她突然又笑了。

“子云,你是个怪物。只有怪物才能有那些稀奇古怪的想法,只有怪物才能想出那些稀奇古怪的道理。子云,我也告述你,我不放弃。我知道,我如现在放弃,会让我终生痛苦。子云,我不愿终生痛苦,…。”

她的眼泪还是忍不住流了出来。

“莉莉,你…。”

我还能说什么呢?我又怎样才能给她说得清楚,说得明白呢?

不知是咋的,路走得很慢,宿舍到她们家总共也就两三公里的路程,已经走了差不多一个小时了,我还没能把她送到家。我心里着急,像这样走下去,至少还要一个小时才能把她送到。今天是星期天,工厂休息,经过的路段又几乎都是我们厂的宿舍区。遇见的同学和熟人也不少,还不时要招呼和应酬。还有人怪怪的看着我和莉莉,有的女人还尖起个耳朵想偷听几句。像这样子下去,过几天不知道又有些什么风言风语了。我是男子汉,当然没关系了,可莉莉不行呀,她是女孩,又是漂亮的女孩。我心里特为莉莉着急,想提醒她,可该怎么说呢?弄不好,她又要误会的呀。莉莉好像也感觉出来些什么了,她看见我脸色不对,眼光还到处乱扫。

“喂,我说子云,你不会是真的精神有问题吧?看你神色凝重,目光…。嗯,你是发现有什么问题了吗?”

姑娘就是姑娘,再厉害的姑娘也是姑娘,我在心里恨不得狠狠数落她几句。

“不好,莉莉,不好了。今天是星期天,大家都休息,认识我们的人又很多。过几天说不定就有我们的…嗯,传闻了。莉莉,你是个好姑娘,这样对你不好。她们还会无中生有,臆造事实…。莉莉,我们快点走吧,尽量少惹是非。”

我是急得快冒火了,莉莉可还像无事人一样,照样悠然自得。

“嘻,嘻。子云原来是个胆小鬼,她们能造什么谣,说我莉莉在和子云耍朋友。嘻,嘻。还说:‘你看那对金童玉女,真是郎才女貌,…。’她们愿咋说就咋说吧,我才不怕呢?喂,子云,是你怕了吧?…嘻,嘻。真是活该。”

莉莉边说还边嬉皮笑脸,大方坦然,见众目之视如无物。我真的服气了,也是白为她担心了。

我是心理发毛,如坐针尖,莉莉却是闲庭信步。急归急,还是一点办法也没有。我们已经快到北街口了,现在差不多到午后四点了吧,上街去买东西,或闲逛的人也该回家了,遇见的熟人也就更多了。

“哎,这不是子云和莉莉吗?这就好了!”

说话的是杨老师。我和莉莉都同时立正,恭敬的说了声,各位老师好!杨老师在学校教我们的电工学。和她一路的还有李老师和汪老师,李老师是我的班主任,教中文,汪老师是教数学的,在校时我们的关系都很好。莉莉是学校的宝贝,这些老师都喜欢她。杨老师看看我们,边笑边接着说。

“哈哈,子云。我们几个刚才还说起你呢,正准备叫人给你捎信,约你来和我们聊聊。嗯。这下好了,原来是你们俩在一起呀,看来是传言有误了。”

我心里咯噔一声,看来,这几位我尊敬的师长也要介入我和叡玉的婚事了,我的天呀,你叫我如何面对啊。我和莉莉,是一个沐浴着春风,一个掉进了冰窟窿。莉莉满面得色,笑得像春天的花朵。我苦,还只能苦在心里。

莉莉看看我,又看看几位老师。

“几位尊敬的师长,还是我给你们汇报吧。今天上午,我们几个女生。嗯,有勤勤、莲莲、兰兰、静华和雪梅,一起和子云谈过了。而且,唉——。我们几个还为子云的事哭了。可子云是块木头,是铜心铁肺,…。现在,是我强要他送我回家的,…。她还说我强势,不需他帮,自己就能过得舒舒服服的…。说他若不帮叡玉,叡玉就完了…。我请几位师长帮帮子云,也帮帮我…。”

这次莉莉是真的哭了,是蒙面大哭。几位老师面面相观,看看我,又看看莉莉。杨老师给我使脸色,这次我看明白了,是要我去劝莉莉。唉——,这不是越劝误会越深吗?可不劝,就让她哭吗?只能说上天不公,难以处理的事都摊到了我的头上。

我从裤兜里掏出手巾,还好不是皱巴巴的那种,是今天早上才换的新的,还叠得整整齐齐。我用手巾屈笨的去擦拭从莉莉指缝间流出的泪水,又结结巴巴的劝说莉莉不要哭。我轻轻的把她的手掰开,用手巾擦干净她脸上的泪水。莉莉可能没想到我会去劝他,也可能是少女本身的羞涩,她没有反抗和拒绝。莉莉梨花带雨的看看大家,又狠狠的瞪着我。

“子云,这下你满意了。让我在几位师长面前出丑,你心里高兴了,是吧!”

我无语,只有上天和我自己知道我现在的心情。

“对不起,各位老师。对不起,莉莉。你若有气,你就打我几拳,解解气吧!”

我很想骂人,很想骂粗话,甚至连自残的心思都有。其实,这些不关我的事,全不关我的事。在这个世上生存太难了,但还得要生存啊,像沙漠里的小草一样,条件再恶劣也要生存的。仔细想来,也不是莉莉的错。她有权利追求自己的理想,她有权利用各种方式表示自己的喜怒哀乐。那是谁的错呢?难道真的是我自己错了吗?不对,肯定不对!可能有些事情本来就没有对,也没有错。

杨老师看见这样一时半会也没有个了结,站在路边也不雅。

“嗯。莉莉、子云,这样吧。李老师的夫人和小孩不在,家里也比较宽敞一点。我们就一起去他那儿坐一会儿吧。”

李老师也表示欢迎,我们就一起跟在李老师的身后,我和莉莉又倒头向回走。

杨老师是哈尔滨电工学院毕业的高材生,课讲得很好,她讲课时口齿清楚,条理清晰,颇受学生欢迎。文革中受到了冲击,不是她自己坚强,不得精神病才奇怪呢。是只有在那个特殊年代,才会出的特殊事情。有一次为了一件小事和一位同事争论,对方不但出言不逊,还歪曲了事实。杨老师一气之下,用手猛拍办公桌,口骂对方‘胡说’。没想到把玻璃板下平铺的**像弄坏了,对方去工宣队告她故意损毁**的相片,还说**著作是‘胡说’。经查,**像损毁是真,杨老师无从辩驳,被定了个现行‘反革命’,抓去关了‘牛棚’。

她被关在毒品室的隔壁,我受命管理毒品室,当然经常见面了。她当时有点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成天穿一身黑衣裤,三个月也不梳头,甚至连脸都不洗。更糟的是,一个女教师,居然连男女厕所都分不清楚了,竟然去了几次男厕所方便。看来杨老师是要崩溃了,离去精神病院也不远了。可这又给她增加了罪状,说她进男厕所是故意扰乱学校次序,又对她进行了批判。

有一天我刚好要去上厕所,看见杨老师在前面走,也可能是去厕所。嘿,嘿。她又走错了。我快跑几步,拦住了她,给她指是隔壁。接着我又大声说。

“谨言、郑行、清神。”

她不知所措的看着我,我又小声说了一次。

“谨其言、郑其行、清其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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