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道骨 封魔 古剑胚（四）
古仙道法门共有十重境界：始道，封正，众妙，御神，真魂，劫念，极道，混沌，太乙，证道。
这十重境界分别对应十种道意力量，领悟融会十种道意就能突破天地束缚，破碎虚空，证道混沌，成就无上果位。后世而言也就是得道成仙。
至少在帝鸿未和他讲那么多混沌秘辛前，左夜也以为修仙的终极就是证道为帝，领悟破虚混沌而成仙。
“世间修仙不过是修万道一种，混沌修仙得道，方才是「仙」。”帝鸿如是讲解，“尔天地造就识海的遗泽是诸天仙道传下的古仙十道的法则碎片，如今已开启的是「真魂」一道，现在吾传你古仙一道「御神」，此术——「封魔」。”
帝鸿眸中神光一闪，左夜抬眼正好对上。平淡的一眼，却是历经万载沧桑变化，红尘万丈。饶是魂力强大如斯，在帝鸿目光之下，左夜仿若惊涛骇浪下的一叶扁舟，随时有倾覆之危。
识念传承，静谧的识海徐起灵风，万千星河各司其轨。诸天帝相永恒不动，掐起一式法诀，单掌虚托，燃起道火。游散在识海的法则碎片如丝如缕，似万径溪流汇入黄金领域，最后归纳道火之中粹取凝练，演化出十座由无量法则道纹铸炼的道法光环。
“帝相？”帝鸿感受到左夜识海深处有一片金光，金光洒落带着一丝至德至尊之气。识念交错间，仅是惊鸿一瞥，帝鸿见到其内有一尊神祗帝相。
左夜不知「帝相」意味着什么，但帝鸿哪能不知。只是‘帝相不应显化先天之灵之中’。不过他没有太过执着，毕竟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帝鸿可以指点左夜，却不会沾染他道心成就。他的路终究要靠自己走出，这是成道的先决，也是他的宿命。
万族林立时期，各族的混沌大能感悟道创之纹创出了万族道纹。只是「天有万道，同生相斥」，道纹是道意力量的具象化，多种力量混合将导致道则相互排斥吞噬，最后致使大道崩坏。
且不说没人想过融合之道的解决之法，就万族道纹被各族尊奉于「图腾之纹」。既然是荣耀象徽，将本族图腾与外族道纹同化融合将被视为对天道的违逆，对神明的不敬，对本族的背叛。所以融合万族道纹是万族时期的一大禁忌。
虽然是禁忌，但并非没人做过尝试。
「封魔」之术创于神魔之战后期，本是神族针对魔族强者创出的封印之术。其创术道念取自‘神权无上’，是以法宝为媒介，猎取魔魂封印其内，以神纹刺激压榨魔魂中的道果魔纹，提升法宝威能的同时，强行将魔魂与法宝同化，使神魔两族道纹同归于器。后来此术经过改良，在法宝上刻画契约之纹，以通灵之法取天地之力，夺天地造化，不拘泥于法宝，山石草木，甚至修者本身也可附灵封魔得到加持。
帝鸿将封魔之术传于左夜时只交代了出处与法门，当中还有许多没有细讲。譬如起初封魔之术系所谓神权无上，是以霸道神权之纹铸造法宝封印魔魂，将魔魂转化魔纹道果。最后再让法宝彻底炼化道果，方能祭炼出一件具有神魔双纹的法宝。
具有神魔双纹的法宝其威能自不必说，在神魔战场上，但凡神魔法宝出现，必定召来九天劫云，九幽血海，横扫百万天地，生机不息，杀戮不止。
“当时的封魔之术并不完善，虽然初步能熔炼两族道纹，但弊端显而易见。它就像随时可以爆发的火药，不仅伤敌，还伤己。”
这当算是神族的黑历史了，将活生生的血肉抽魂夺魄祭炼在法器中，在削弱魔力的同时获得增幅，榨干最后一丝力量，炼化道果成就一件法宝。纵然对方是魔族，也是混沌万族的生灵，而且此术对施术者负担太重，往往祭炼不成就先消耗而死。再加之神魔法宝的血腥屠戮召来万族敌视，所以「封魔」之术被神族列为禁术，而剩余的三件神魔法宝也被万族混沌大能封印在异界时空。
改良后的封魔术，又名「封魔·改」。创术根本取自‘道法自然’。以为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以秘纹之道合纳多重道纹的特性，创出契约之纹。同样以容器为媒介，通灵天地万灵道意定下契约，超脱外道神形，只是夺取天地造化之意，他化力量加持转化为秘纹，而非简单几种道纹的随意混合。
体悟至此，左夜才发觉帝鸿传他「秘纹之术」端是不凡。
不同以往道纹融合之术，秘纹之术另辟蹊径，跳出天地万道，效仿天道，通一道而齐万道。秘纹之术便是通一纹而齐万纹之法。创术者成就了独属自己的一套道纹，传给左夜的也并非秘纹本身，而是创造秘纹的方式。若是以后机缘深厚，左夜或许也可以凭借对天地万道的道意力量领悟创出属于自己的道纹。
不过这是后话，且说「封魔·改」虽然神妙无穷，但对施术者的要求也极为苛刻。因为「封魔·改」不再拘泥形式，可容纳大千万道，万般皆为所用。所以施术者必须通晓秘纹之术，对天地道意力量也要有高绝的感知力，且对通灵的天地道意力量也要有驾驭之力，否则无法完成通灵契约，反而会被反噬。
将「封魔」与「封魔·改」尽数传给左夜。帝鸿眸中泛着零星光彩的紫金神焰如潮水般消退，闲情逸致低头品茗。
庞杂的传承信息掀起一阵识海风暴，万千星河汇聚成阵，燃起星辰道火焚烧锤炼道意。黄金领域中，帝相盘坐混沌莲座，背后显化三重宝轮。在其掌心道火祭炼的十座法则光环浮沉流转，熠熠生辉，似有无量星光垂落。
左夜周身始终如腾如沸的灵焰狂躁剧烈，趋向平和。体内筋骨脉络陷入混沌之初态，四肢百骸光晕融融，被灵道茶的灵息覆盖孕育。
“至此神体初炼完成，沾染了混沌气息，就算是天道也难以发现。”帝鸿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像极了反将对方一军的棋手。到了他们如今境界已经触及太多天地大秘。或许天地、混沌的天道法则奈何不得他们，但左夜不同，他需要在这方天地成长，甚至在未来的混沌世界成道与否，他们也只能作为见证者。因为这也是天道法则，也是成道之基。
帝鸿神思天外的时候，入定的左夜突然一颤。包覆的灵焰再度腾起一丈，搅动混沌云海象，纳八荒之灵旋回己身。
“三杯仙岫灵道茶，三种天地道意——‘天人之道’，‘忘我忘己’，‘道法自然’，由浅入深，就是不知你能领悟几何？”帝鸿盯着逐渐醒来的左夜，炽烈的灵焰在极致中化成三股洪流，自左夜眉心泥丸宫、心下膻中，丹田气海疯狂涌进。
在洪流洗礼下，灵息形成的胎膜碎成精纯灵气，继续蕴养沉眠的太荒神体。三股洪流各行其道针对根骨、经络、血气进行最后洗礼与交融。运转三百六十五周天后，三股洪流进入识海，在万千星河阵中凝聚成一枚乳白色种子。种子只有拇指盖大小，似亿万道纹演化，乳白之色渡着淡金色光晕，缭绕浮云中阵阵灵气充裕无比。
「道种·坐忘」。
作为道悟心境最高深的三重境界，左夜能以灵道茶中的三种天地道意塑造出坐忘道种，帝鸿眸中闪过一丝赞色。
灵焰吞噬殆尽，左夜的精神达至巅峰，似将要破壳而出的雏鸟，惺忪睡眼看着眼前一片混沌，轻微用力就听‘咔嚓’蛋壳碎裂声，一点天光席卷诸般灵气汹涌，蛋壳的裂痕愈来愈大，最后雏鸟挣脱。
左夜猛然睁开双眸，眼眸之内皆是白芒天光，光耀九天，震动山河。
帝鸿不受激荡气息所慑，闲看天地风云变幻。左夜眸中精光敛去，狂暴的气息也消弭无形。
“好了，如今道种炼成也算我此行功德圆满。”帝鸿向脱胎换骨之后的左夜洒然一笑，最后嘱咐道，“把古剑修炼成功，祭炼之法就在第二部道法中。”
帝鸿的话让左夜心头疑惑，可不等他问，就见帝鸿招手一挥，周遭物换星移。左夜顿觉虚空一阵扭曲，自己被卷入虚空漩涡中，而帝鸿身上云霞飞扬，气息似万古青天，苍茫无际，瀚如渊海。
“别步仙古的后尘，我们在混沌等你。”
混沌倾覆，云海崩灭。左夜惊醒，却见自己背靠巨骨睡着，周围混沌云雾迷蒙，浮云飘荡中一尊庞然兽骸隐约可见。仍是在荒陆混沌境，没有如最终那般崩坏虚空，帝鸿的出现仿若一场梦境。可体质异变和识海显现的道法秘术又不会作假。
“念头在心，真虚无论”左夜耳边响起帝鸿对他真虚之道的提点，几番经历若是还让他执迷真虚，那可就太对不起帝鸿的苦心指点了。
‘呵’嘴角扬起一抹邪笑，这次风火林山界一行他可以说是赚得盆满钵满了，方寸小岛上服食了一枚十万年朱果，传送到荒陆后更是奇遇连连，造化不断。
吼！
就在左夜体悟所得时，心神突然闻得一声兽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