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第二章昔日的离奇命案(2)
上午10点45分,某商业街
马路上,一辆警车在经过一座闹市区的天桥时,差点与一辆屁股上写着“我是新手”字样的轿车追尾,引来了不小的骚动。
“我说刚子,从刚才起你就蔫头蔫脑的。我说你给我放精神点,我可还没活够呢!”发哥埋怨道。
“唉!开车无难事,只怕有‘新人’,这怪得了我吗?啊——”罗刚打了个呵欠。
警车内,罗刚一下接一下地打着呵欠,强打精神控制着方向盘。昨晚他在单位值班到凌晨两点,本以为能回家睡个好觉,没想到一大早又被发哥叫起来继续查案,算算合眼的时间还不到四个小时。
发哥倒是精神得很,神采奕奕的。此时此刻,他眯着眼睛仔细看着膝上摊开的案卷。
案卷是法医报告和死者的基本资料。死者姓名李文竹,性别女,年龄48岁,祖籍石岭镇,现居C市,二十年前曾在石岭镇小学当过教员,现无业。丈夫何青山,经营一家私人医院,在政商两界有较高的威望。儿子何小童,小学三年级。根据验尸结果显示,死者确认是被浓烟熏呛窒息而死。身上有二十多道鞭挞的伤痕,力道相当大。经过比对后,伤口应该是现场遗留的竹条造成的……“看来是个有钱人。依我之见,八成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见财起意!”罗刚嘟哝了一句。案卷他是一早就看过了的。
发哥却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说:“用脚指头想都不是这么回事儿。你想想看,如果你是凶手,既然是图财害命,一刀下去不就结了,干啥费那么大劲儿?还有啊,那块女式欧米茄少说值这个数。”
他伸出两根手指在罗刚面前晃了晃。
“两百?”
“两万!那还是保守的估计。”
“我的妈呀!这破表咋这么贵呢?”罗刚惊叹了一声。
发哥鼻孔内发出“嗤”的一声,说:“如果你是凶手,放着这么值钱的东西不拿,那可不是活见鬼了吗?”
“也许和我一样,不识货呗!”罗刚辩解道。只是,他自己也可能觉得心虚,所以声音很轻。
“少废话!一定是仇杀。当然了,也不排除变态杀人的可能性,因为场面过于血腥,正常人不大能干得出来。”
李文竹家位于C市西郊一处高档小区内,小区里住的大都是C市的名流。
据小区里的一位老太太讲,前天下午,大约3点左右,李文竹匆匆忙忙开车离开了小区,之后就再没出现过。
这位老太太有个怪癖,每天天刚亮就搬个小板凳坐在小区的向阳处看小人书,一直到小区熄灯了才回家,刮风、下雨、下雪除外。另外,她的耳朵特别灵(其实是爱打听),这座小区里谁家发生点什么事她都一清二楚。所以,她对自己的证词很自信。
接着,老太太叹了口气,说:“文竹这孩子命苦哇,她丈夫何青山表面上对她千依百顺,其实外头早就有女人了。这事整个小区都知道,只瞒着她一个呢!”
死者的丈夫在外面养了个女人?
发哥觉得这条线索很重要,便叮嘱罗刚记下来。
老太太立即改了口:“何青山外面有女人的事儿我也是道听途说,当不得真呀!万一没有,我这不是造孽了?小伙子,听大娘的,把这段掐了。”
两人相视苦笑。
发哥说:“把这段掐了。”
罗刚无奈地点了点头。
老太太的脸上立刻有了笑容。
告别老太太,两人又找到小区保安,询问有关李文竹的情况。
保安回忆了一下,说:“李女士是开着一辆红色马自达6出去的,前天下午离去时还冲我点头打了招呼。”
“呵!你怎么记得那么清楚?连开什么车都记得?”发哥笑着问。
保安笑了笑,解释道:“那车是大红色的,太扎眼了。自从她家买了那辆车后,我女朋友整天在我耳边唠叨,让我也学学人家,下海做点生意,将来也给她买辆红色马6——你说我的印象能不深刻吗?”
发哥“嗯”了一声,又问:“有没有监控录像?”
“有,稍等。”说着,保安将一盘录像带插入录像机内。
当时的画面很快便找到了。也许是因为角度的问题,画面中李文竹的面部正好被什么东西挡住了,看不太清楚。不过,她开的确实是一辆红色马自达6。
发哥立刻给重案组打电话,要求派人查找那辆车的踪迹。
罗刚提议:“还是先到她家里看看吧,也许有什么线索。”
发哥点了点头。
两人离开了保安室。
李文竹住在小区12号楼的二层,正对着一家托老所的围墙。站在二楼的窗口,能看到一墙之隔的围墙里面,一些惨兮兮的老人坐在围墙的周围晒太阳。他们坐成一排的样子,很容易使人联想到“赶死队”这个词。
发哥不禁摇了摇头。
两人来到李文竹家门口。
发哥看见二楼信箱里塞着一些报纸,他取出来看了看,都是当地的报纸,其中还有刊登着李文竹死讯的报道——这似乎有点讽刺。他把报纸拿在手里,伸着脖子在信箱里查看了一番,无非是些包治百病的医疗小广告之类,于破案毫无帮助。
随后,两人走进李文竹家。
据另一组的同事说,妻子死后,何青山便带着孩子搬离了这里。此时此刻,这套少了男女主人的房子显得空空荡荡,连空气也似乎变得冰冷了。
房间里的布置相当豪华。手工制作的布艺沙发、纯羊毛地毯、仿古家具、豪华壁纸……虽然显得有些俗艳,风格也不太搭配,但是花了重金打造的。
“真懂得享受生活啊!”罗刚轻抚着伫立在电视机旁边的高级先锋音响,不由得发出一阵感叹。
电视柜上摆着几张照片,大都是李文竹和何青山的合影。女的清秀动人,男的成熟稳重,两个人站在一起很般配。
发哥四周看了看,纳闷儿地问:“怎么没看到他们的儿子何小童的照片?”
罗刚摇了摇头:“谁知道呢!不是说李文竹死后,何青山就带着儿子搬到别的地方去了吗?也许走的时候一起带走了吧。”
发哥没再说什么。
两人在房间各处搜查了一遍,找不到任何与死者有关的日记、字条、留言之类东西,除了一张写有一个手机号码的纸。那张纸是罗刚在电话机底下找到的。
罗刚试着拨通上面的号码,对方关机。
发哥接过来看了看,打电话给重案组,要求查询该号码的机主。
不一会儿,组里回复,机主是何青山。
发哥想了想,把纸叠起来揣进了口袋。
回市局的路上,发哥忽然说:“死者的丈夫何青山过来认尸,虽然表现得十分伤心,但总感觉有种做戏的成分在里面,你不觉得这很奇怪吗?”
罗刚不禁冷笑道:“看样子,他们两口子的关系并不是很好。也许小区里的那位老太太说得对,何青山在外面真的有了别的女人。”
“刚才你上厕所的时候,另一组到石岭镇小学了解死者生前情况的弟兄打来电话,说据一位在学校工作了快三十年的老教师讲,李文竹当年在学校任教时经常体罚学生,家长对她有很大意见。迫于压力,校方只好将她开除。”发哥说。
“我看啊,也许是哪个怀恨在心的学生蓄意报复也说不定。”罗刚接口道。
“嗯……也不排除这种可能性。不过,我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说完,发哥将目光投向了窗外,眼神似乎有些沉重。
之后,便是长久的沉默,车厢内的空气一下子变得尴尬起来。
这也难怪,这宗案件已经引起市里有关方面的高度重视。局长发下狠话,要求务必尽快破案。虽然没有限定日期,但紧张的气氛已令负责案件侦破的发哥和罗刚感到无形的压力。这股压力就像一只大手,推着他们朝着一个未知的方向前进。
忽然,发哥似乎想起了什么。
“到那里去!”
发哥指着路边的一座商业大厦,示意罗刚靠边停车。
罗刚停车熄火,发哥下车后,径直走进一家店铺。
那家店铺大概是由他罩着的吧?罗刚心想。
虽然到重案组不过短短半年时间,但现实已经令他学会对待某些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尽管那些事跟他的信仰互相抵触,甚至是他痛恨的。
他刻意将目光从那家店铺前移开。
邻街一家电器商场橱窗的电视里正在播出李文竹命案报道。画面中,罗刚挣脱记者的重重包围,一边挥手一边说着“无可奉告”,然后迅速挤出人群。
随后,画面切到死者丈夫所在的医院——春城医院。
院长何青山刚好从医院里走出来,记者们一下围了上去。何青山的脸上既看不出悲伤,也不见得高兴,基本上是面无表情。他只是不断重复着“我们夫妻感情很好”、“文竹人很好,没有仇家”之类的话,然后上车扬长而去。
“嘿嘿!我还是蛮上镜的嘛!”
罗刚对着后视镜,做了个詹姆士?邦德的招牌动作。
10分钟后,发哥回到车上。
罗刚注意到,他外衣口袋里鼓鼓囊囊的,好像塞满了东西。从形状上看,很像钞票。罗刚不由得露出鄙夷之色。
发哥看到对方这种表情,似乎是猜到了什么。
他解释道:“我突然想起来,现场有些很特别的发现,报告里没有提到。”
“哦。”罗刚懒洋洋地应了一声。
他觉得这不过是对方想缓和气氛,或是企图转移他的注意力,才随口这么一说的。
“你难道不觉得,那辆中巴被烧得太严重了吗?”
“不觉得。”
发哥摇了摇头,说:“不对!你仔细回想一下,那些烧灼的痕迹下面,似乎还有着一层灼痕!这可是一条很重要的线索啊!”
罗刚不置可否地耸耸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