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冰河世纪

什长蜷缩在马车里，身上裹着褥袄，褥袄上裹着铠甲，最上面披着层毛毯，据说是羊毛的。

尽管如此，齐孟的鼻子还红的，鼻涕顺着嘴唇倾斜而下，从来就没有断过。

如果不是屁股后面挂着的檀木腰牌为证（你?妹的我腰牌哪里去了），没有人会相信流着鼻涕的这位就是大秦北地郡轻死营左军什长。

什长就是齐孟，齐孟就是什长。

冷啊冷。

昨天不是还艳阳高照温暖如春吗？

昨天不是还光着脚丫子啃烤鸡吗？

这一刻，齐孟深深感受到，先秦的天气就像明星的对象一样，说变就变。

一夜之间，温度下降二十度（原谅齐孟没有温度计，具体数字可能不太准确），还让不让人活了。

如果不是韩牧昨夜紧急从黔中郡驿站搞了些防寒保暖的毯子褥袄，齐孟一行现在早冻成马迭尔冰棍了。

马迭尔冰棍是女友的最爱，十元一根不打折，等到穿越回去一定给她多买几只。

天气如此寒冷，然而还要老子一路向北。

地理学知识高速齐孟，这次寒潮中心位于西伯利亚，也就是说越往北走，天气越冷。

这一刻，齐孟忽然对陈胜吴广两位农民起义领袖感同身受。

齐孟的目的地是北地郡，听着这个名字都觉得自己变成北极熊了。

果真要造反么？

且不说自己以自己现在的身份（什长）造反是多么的奇葩，倘若齐孟现在停止前进，韩牧一行恐怕也会要了他的命。

注定要冻死在北上的道路上。

说好的建功立业呢？

说好的称王称霸呢？

说好的美女全收呢？

在小冰河气候面前，一切都化作了乌有。

然而生活还要继续。

韩牧对齐孟颇为不满。

临行前，蒙武再三叮嘱韩牧。一定要确保齐孟安全。

韩牧对蒙将军言听计从，然而却无法理解将军让自己保护这名普通士卒到底有什么意义，况且还是个因为丢失弓弩被判罚候刑的罪犯。

他宁愿相信越人会击败大秦，也不会相信齐孟能击杀恶蛟。

齐孟编造这样的谎言明显是为了活命，却不知蒙将军为何会相信这些鬼话。

如果不是齐孟昨日为蒙将军开脱，与王翦一党周旋到底，以韩牧的性子，早就一刀剐了这小子。

然而自己还是要确保齐孟安全的，无论内心是多么的不屑。

韩牧追随蒙将军有二十多年，这个叫齐孟的小子见将军不过才一面，进入秦军不过两天（这可是这小子自己亲口说的！），竟然得到如此器重，韩牧越想越觉得心中不悦。

“等出了长沙郡，将军也保不了你！”

马车停下来休整的时候，韩牧望着齐孟背影，在心底不无嫉妒的说道。

长沙郡近在眼前，如果按照现在的速度，明天清晨应该就能赶到。

众人在原地休息，卫士们在旷野升起篝火，七八人相向而坐，各自从包裹里取出干粮，天气苦寒，干粮上已经结了冰渣子。

坑爹的小冰河气候！

齐孟小声骂了句，伸手到火堆旁向火。

现在还是在长江流域，温度竟然已经逼近零度，可以想象北方高纬度地区是怎样的气候。

小冰河气候确实可怕，齐孟记得从前在书中读到，说是明代晚期，也就是崇祯皇帝在位前后，小冰河气候袭击了全球各地，史书记载，当时连海南岛都下了雪，当然是在冬天。

在这样恶劣的天气下，也难怪明朝不灭亡。

想到这里，齐孟心里嘀咕着，要是穿越到明代多好，至少不会在小冰河气候来临时还没有热茶喝。

这时候，卫兵们纷纷把烤好的干粮肉干递向齐孟。

“这是何意？”

齐孟望着秦兵冻裂的手指，心里怪难受的。

“齐什长，你不吃，他们是不敢吃的。“

“这也是秦律？“

齐孟还想问一下，如果秦律与长官意志发生冲突，孰先孰后？

瞅见秦兵冻僵的手指，齐孟不再犹豫，抓起一块肉干，大口咀嚼。

这时候，在坐的九位秦兵才开始吃起来。

火把越来越亮，山洞里面缓和起来，秦兵吃饭，其中一人站起身，手执长剑，准备出洞。

“你要作甚？“

齐孟抬头望着那名士兵，瞥见他手指已经冻破，如果不出意外，这个冬天过完，他就要截肢了。

“巡守，防止歹人袭击。“

士兵稍微迟疑了一下，一字一句回答说。

“这可是大秦律规定？“

不等士兵回话，只听韩牧插话说。

“大秦律到没有这条，。“

“那就不要出去了，“

齐孟忽然提高嗓门，对着周围秦军说道。

“今晚山间温度骤降，温度你们不懂，换句话说就是晚上会冻死人，“

士兵们安静的听齐孟说话，表情木讷。

“你们是兵马俑吗？“

士兵仍旧很木讷。

韩牧嘿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