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白鳔的脑袋.绝望

武人们在屋顶上流着冷汗，攥着破碎的不动山石。

“蠢货！废物！”曲雕蓝和王同勿骂张因浅，用碎石砸他。

“完了！这下完了……”王同勿抱头痛哭。

张因浅站在巷道上，一时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幻境。

白鳔突然喷出一条触手，直刺张因浅。张因浅大惊，将剑竖在身前。触手被纵向划开，分成两条细触手从张因浅耳旁滑过，然后转向屋顶，噗噗两声刺穿了王同勿的小腿肚子，缠在小腿上。王同勿愣愣地看着小腿。白鳔欲将王同勿拽下屋顶，武人们拉住王同勿，王同勿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张因深银剑一旋，斩断了触手。但触手的残段仍缠在王同勿的小腿上。突然，触手残段猛力一勒，咔嚓绞下王同勿的小腿。小腿掉下屋顶，被白鳔吞噬了。

“啊！！白鳔的伤！白鳔的伤！”王同勿看着腿上的黑色断口。他的惨叫声已经不像人发出来的了。

张因浅纵回屋顶，被眼前的惨象惊呆。

“都怪你没有杀死白鳔！啊！老子弄死你！”王同勿对张因浅嘶吼。他想杀了张因浅，但他没了小腿，永远也站不起来了。

“这一队人都被你害死了！”曲雕蓝过来抽了张因浅一巴掌。

“事到如今，打他有什么用！”张因深拉开曲雕蓝。

张因浅一言不发，神志恍惚地看着白鳔。

“不对劲。”张因浅过了一会说。

“弟，你没事吧。”张因深担心弟弟神智不清了。

“不，”张因浅摇着头，“不对劲。”

“你怎么了，弟？”张因深惊慌地问。

“没长大，也没动。”张因浅说。

“什么？”曲雕蓝问。

“你们看，”张因浅说，“之前白鳔吞噬了王清缕的胳膊，瞬间就长成了鳐鱼的模样。但是，它此后又吞噬了两只火冢赠、大量碎石，以及王同勿的小腿，却没再长大。你们不觉得奇怪吗？而且，自从它吞了火冢赠以后，就没挪过地方。”

他们看着沾满灰尘和血迦的白鳔。

“看它下面！”曲雕蓝大喊。

白鳔胸鳍跟地面接触的地方，藏着许多探入地下的手臂粗的触手。

啵。武人们站立的房顶上的一块瓦片被顶开，一条像白蟒蛇一样的触手伸了上来。

武人们目瞪口呆。

啵、啵、啵……更多瓦片被顶开，触手像树林一样伸出来。

白鳔嘻嘻一笑，突然向上升，地面裂开，一个巨大的梭形身体冒出裂缝，散发出剧烈、刺鼻的腥臭味。

“该死的！原来一直跟我们斗的，只是白鳔的脑袋，它让躯体不停地向下生长……”曲雕蓝说。

穿透屋顶的数十条白色触手疯狂地舞动着，然后猛烈向内收拢。房屋全部倒塌，武人们瞬间陷落进深深的废墟里。千钧一发之际，他们拼尽最后的战力，一起使出防御武技“玉碗”，在废墟下辟出一条通道。

曲雕蓝、曲卯、张氏兄弟在废墟通道深处。王清缕、王同勿在通道前端，两人都昏厥了。通道前端上面有个较大的缝隙，可以通到地面。白鳔在上面吞噬着废墟。

“看来真要死在这儿了。”曲雕蓝说。曲卯呜呜哭了起来。张因深拍了拍弟弟的肩膀。

武人们沉默了一会，听着白鳔的触手嘶嘶移动的声音，看着从巷壁上落下的油灯在废墟顶端发出的微弱黄光，感受着落在他们身上的废墟里的细小石块。

突然，一个声音打破了沉默。

“唧唧。”废墟上面有一个黑色小脑袋。

“燕子？”张因浅感到奇怪。

“不就是先前停在被倒插进巷道的村卫鞋底上的那只吗？”曲雕蓝说，“显然它没找到出路，否则早就离开这个危险之地了。”

“怕是如此。”张因深说。

一片叶子掉在张因浅脸上。张因浅拿下叶子。叶上有一个虫子在蠕动。

“唧。”燕子又叫了一声。

“唧唧。”张因浅耳边传来两个细小的声音。

张因浅转过头看，旁边有一个用泥和草茎粘结而成的燕巢，巢内铺着杂草、羽毛和破布。两只幼燕在巢内转动着脑袋。“唧唧。”它们叫着。

“你……你的意思是，让我把虫子喂给它们？”张因浅问母燕。

母燕叫了一声，表示“是的。”

张因浅将叶上的虫子喂给幼燕，抹掉手上的叶汁。过了一会，他又像遭了雷击一样猛地拿起叶子。那是一片柞木叶，叶根的断口流着汁。

“放飞红色假马燕！”张因浅喊。

“什么？”曲雕蓝不解地问。

“快呀！”张因浅说，“这是一片还流着汁的新鲜柞木叶，是那只燕子带回来的，这说明它飞出去过！让它带假马燕出去！”

曲雕蓝睁大了眼睛。

“娘的！”曲雕蓝赶忙拿出红色假马燕，拆掉绑带。假马燕像条鱼一样游出了缝隙，站在黑燕对面。

“麻烦你带它出去！”张因浅对黑燕说。

黑燕带假马燕向一根不起眼的屋顶石梁飞去。石梁后面是余又金修筑石屋时忘记填补的一处细小漏洞。

假马燕接近石梁时，一条白色触手突然击中了它。它发出哀鸣，红色羽毛落入了废墟缝隙。张因浅拿起羽毛看了看，绝望地闭上眼睛。

“本来还想加入“活人会”的，这下没戏了。”张因浅吹了一下羽毛。